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沈琛嗯了一声,便道:“既然如此,陈二老爷不如仔细想一想,船上安排了多少主事的人又有哪几个说话是算数的”
雪松有些不大明白,偏过头去小声的问卫安:“郡主,侯爷这么问,是不是不大对啊他不是说要看戏的吗到现在也没看成啊!”
卫安便笑了笑:“这件事说到底,沈琛不相信是陈家做的,就算是陈家,那也不可能是陈大老爷,很可能是陈二老爷,或是陈二老爷被人算计了。不管是其中哪一个可能,抓住陈二老爷始终是没错的-----他总知道些什么,之前或许有顾忌不能说,可是现在,陈家的当家人都已经站出来表明态度了,一副若是他说不清楚就要把他抛出来当牺牲品的态度,你说陈二老爷还会顾忌什么吗”
这件事说到底,重点就是在市舶司的利益分配上,杀招也在这里。
四大家没有一家是不在乎这个的,自然也就没有一家敢拿这件事来赌。
雪松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看了外头的人一眼,
皱着眉头摇头:“可是就算是这样,我看他们这些人好像也都不怎么着急的样子,半死不活的......”
都是人精了,就算是要急也不可能摆在面上。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很快就会着急了。
沈琛眼风扫向其他几家人,开始送客:“说起来,早上开始便不断有百姓过来,说是要检举,既然陈二
一百章·灭口
胡先生明明能察觉出他的愤怒,可是却偏偏好像不拿他的愤怒当回事,笑了笑,自如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又紧跟着替他也倒上了一杯,轻声问:“怎么了这一趟去驿馆拜会钦差的行程不大顺利吗”
他在许员外面前的架子向来是端的很足的。
因为他吃准了许员外身份的特殊性,也知道许员外是个可以拿捏的人。
许员外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可是他没有胡先生坐得住,坐的久了,直到胡先生都已经开始拿筷子夹菜了,他才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先生竟也能吃得下!难道先生以为这次的事情若是败露,查到了我头上,您自己能独善其身吗!”
这么久了,许员外的一口气憋在心里,到现在才有吐露的机会:“先生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您说市舶司的事钦差根本没有打算分给四家人的意思,而且钦差大人还准备禁止私船参与贸易!可是现在钦差大人分明不是这么想的!”
他吸了一口气,见胡先生还是面无表情,才忍不住说了重话:“先生之前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在调唆我去对付钦差,可是现在事情败了,先生不害怕吗!”
胡先生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歪着头看了胡先生一眼,而后才平淡的靠在了椅背上,轻飘飘的问:“许员外难道不知道做任何事都可能付出代价的道理吗”
他冷冷的瞟了许员外一眼,轻哼了一声:“现在还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您便这么沉不住气了。怪不得这件事会做不成,也怪不得许大善人能当街呵斥您了。”
许员外方才是被沈琛的那些看似挑拨又看似无理的话给弄得懵了,一时失去了分寸,现在被胡先生这么一说,又回过神来。
他怔怔的扶着膝盖坐了下来,喃喃的道:“可是现在,平西侯手里已经掌握了许多东西了。”
他看着胡先生,目光有些发直:“我不能直接动手,所以利用陈二老爷爱占便宜的心理,安插了一些船工上船.....这件事,迟早会查到我身上的。”
这些事胡先生早就知道了,他不紧不慢的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叹了一声气:“你办事也太不小心了。”
其实也无所谓小心不小心。
因为他们本来是准备给沈琛一个下马威的。
因此原本就没打算做的多收敛。
是沈琛那个狡猾多变的狐狸,在船上就抛出了市舶司这个诱饵,引得其他几家心动,也引得其他几家私下博弈。
然后才抓住了这么多线索。
只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那该付出代价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许员外红着眼睛看着胡先生:“现在沈琛已经找到陈二老爷了,他根本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找陈二老爷,不过是想顺藤摸瓜找到我!先生......”
胡先生嗯了一声,见许员外很
是慌张,便道:“放轻松些,这件事,沈琛是不会罢休的,他必定要让人给个交代的。”
胡先生冷冷的说:“一来,他一来就碰上这样的事,要是不查出个清楚,他无法立足立威。二来,也是杀一儆百的意思。”
胡先生心里就更慌了:“那岂不是要拿我来祭旗!”
“员外怎么
一百零一·殷勤
折腾了这么两天,险些害死钦差,也差点儿让海神发怒的罪魁祸首自己出来自行了断了,蜂拥而至的百姓们将驿馆围的水泄不通,很是指指点点了一番。
汉帛收到了消息险些气的胃疼,心情不好的把这件事跟沈琛说了,末了就道:“这下好了,替死鬼都找出来了,摆明了就是不让我们再查下去了嘛!”
沈琛正看书,闻言便将书放下了,目光微凉的往窗外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问汉帛:“认了罪又死了”
汉帛没好气的嗯了一声:“一头撞死了,那么多驿卒就是吃干饭的,竟然拉不住!不仅拉不住,还挡着咱们的人去拉,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雪松拉了拉他,让他冷静点,自己看着沈琛:“侯爷,这些人就想推一个小喽啰出来背黑锅,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有人背就好。”沈琛笑了一声,放了书,挑了挑眉吩咐雪松和汉帛:“你们两个,各领一队护卫去,将那个船工的家人请回来。”
要背黑锅,总不外乎收了人家的银子或是威胁,而只要出手,就都是能留下痕迹的。
雪松意会过来,丝毫没有耽误,立即领着人走了。
沈琛便又看了汉帛一眼:“你不是挺义愤填膺的吗那还不快去看看陈二老爷他估计也听见船工认罪的消息了,正开心呢。你去告诉告诉陈二老爷,这事儿没完,没那么简单,让他若是有什么话,趁早实话实说,省的日后连累家里。”
汉帛从来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平时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是凡事一旦只要涉及到了沈琛的利益,他向来是头一个要跳出来维护的。
这回的事就是这样。
不管是谁动了沈琛的脑筋,准备让沈琛丢了威望又丢命,都得付出代价。
基于这个想法,他对待松了一口气的陈二老爷就并不那么温和了,活脱脱像是一个刚从镇抚司出来的杀人恶魔。
养尊处优的陈二老爷这两天呆在沈琛这里也是被好吃好喝的对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汉帛修理了一顿。
汉帛这人贼精,是沈琛心腹中最狡猾的一个,既然狡猾,自然就很会捉弄人,他让人拿了酒,当着陈二老爷的面灌一只鸡。
一面灌酒还一面给陈二老爷讲故事。
讲的是醉鸡这个做法的来源典故。
讲完了,他就让人驾起了烧烤架,开始一本正经的烤鸡吃。
烤到一半没到,就开始吩咐手底下的人给陈二老爷灌酒。
刚听了汉帛含沙射影的威胁,现在又看着汉帛烤鸡,陈二老爷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只喝醉了酒被开膛破肚的鸡,紧张得冷汗直冒,带着哭腔跟汉帛求饶。
说到底,他真的没心思害沈琛的。
他也没做这种事,犯不着为了这事丢掉性命。
他
哆哆嗦嗦的哭着把事情都给汉帛交底了:“我就是贪便宜惯了.....之前我放印子钱损失了许多银子,我大哥不知道,今年的祭祀,他让我看着办,让我先垫银子出去,我手里哪里有钱刚好许员外找到我,说是他手底下有一批新招的船工,还什么都不会,让我带着练练手,不必给银子都行,还借船给我,说是只是想着把这些人带出来,我就答应了!”
他哭的狠,看着烧烤架上不断翻转的那只烤鸡,就好像看
一百零二·面目
许大善人心里不舒服,他知道父亲向来偏心这个庶弟,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确不是什么争论这些的时候,立即便出去吩咐了人挑了些上等的礼物,急匆匆的带着去钦差的驿馆拜会了。
之前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没这么慌张,可是这回许员外已经被关押进去了,他心里连惊带吓的,竟一时慌得不能自持。
还是汉帛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小心的提醒了一声:“许大善人小心些,这里台阶多。”
树上不断的在往底下掉叶子,许大善人站在台阶上,面色苍白的朝着汉帛勉强笑了笑,谢过他的提醒,晕头转向的在廊下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了里头沈琛的声音。
他心里松了口气,急忙整理了衣裳,小心的低着头进去了,将态度放的比之前第一次来拜会的时候谦虚了不知多少,低着头低着声音给沈琛行礼问安。
沈琛悠闲的很,唔了一声,随意的指了墙边的椅子:“大善人来了快坐。”
他说着,便看了许大善人一眼:“是为了令弟的事来的吧”
许大善人就是怕他不提这件事,一听见他问,忙不迭的点头,满嘴苦涩:“在下罪该万死,不知道他竟牵扯进了这样的事......钦差大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琛便挑了挑眉:“你竟不知道”
要是知道,就不会慌成这样了,好歹心里也有些底,许大善人摇头:“实不相瞒,原本家丑不可外扬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大人应该也有听说,我们之间不是一母同胞,关系也称不上好......平时多有争执......我家老父偏爱二儿子一些,因此他虽然是庶子,可是读书教养,都跟我没什么分别,也曾经跟着商队去过西洋,办过不少大事,我父亲便也渐渐的开始将一些事情交给他打理.......”
连家丑也都不惜拿出来说了,可见的确是很慌张了,沈琛不动声色的往屏风后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个影影绰绰的影子,看姿势,也是在认真听。
他甚至都能想象卫安翘起唇角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到这里,竟忍不住笑了笑。
许大善人被他笑的心里发麻,说的也更快了:“大人,我们自幼便不和,我不搀和他的事,他也管不着我的事,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他竟跟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扯上了关系了......”
沈琛嗯了一声,这一声嗯,嗯的意味深长,让许大善人忍不住抖了抖,才紧跟着道:“陈二老爷已经招了,他雇佣的船工和用的船只都是许员外提供的,许员外说是想训练一批新的船工,到时候好带着去海外贩货的。陈二老爷为了贪便宜便答应了,后来便出了船出事的事。我这样说,许大善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许大善人又不傻,他当然立即就明白了沈琛的意思。
这件事看来不能再抱任何幻想了,就是许员外趁着这个机会要对付沈琛的。
许大善人觉得自己不仅站不住了,连坐都开始坐不稳了,晃了好几下,险些没有一头栽倒
,吞了口口水,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沈琛便又紧跟着叹气:“这件事实在是大事,许员外做出这等事,不仅是令我蒙羞,也是让朝廷丢脸......”
严重性不必他说,许大善人自己也是知道的。
饶是他经历了不少事,也被沈琛的这些话吓得手脚冰凉。
自古就有话说,民不与
一百零三·收拢
沈琛自然是要明示的,他看了眼前跪着的许大善人一眼,伸手去扶了他一把:“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根结在哪里,归根到底,您跟我都心知肚明。”
许大善人民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琛威逼利诱,他现在除了跟沈琛一条心走到底,已经别无他路。
而要他为了掩护刘必平现在就把许家弄得支离破碎,这怎么可能!
同样在福建这么多年,他们许家也花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算站稳了脚跟!他的叔父当年为了打破陈家在海上的垄断,不惜赔上性命,也要强行出海,去各地经商。
他还尚未正式接管家业,又怎么能在现在便一败涂地!
这个选择题其实异常好做,他不过片刻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大人尽管放心!”他吞了口口水看着沈琛,目光深沉的道:“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外头雪松正好敲门,沈琛看了他一眼便开口让雪松进来,问雪松:“怎么样了”
雪松弯了弯腰,并没有去看许大善人,径直跟沈琛回话:“回您的话,已经都弄清楚了,那个撞死的船工的妻子他们去了码头想要去泉州,被我们拦了下来,还在里头搜出了许多金银珠宝,不是他们该有的。审问过后,他们承认这些东西都是许员外家里给的。”
沈琛嗯了一声,偏头看着许大善人:“现在事情板上钉钉了,我就看许大善人您的诚意到底有多足了。”
许大善人挺了挺胸膛,神色凝重的握紧拳头立起来:“大人放心!”
沈琛便朝雪松使了个眼色。
雪松立即领着许大善人往后头去了。
等人走了,卫安才从屏风后头出来,坐在沈琛旁边的椅子上冷静的看着他:“你是要开始动刘必平了”
沈琛给卫安倒了杯茶,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是在问她的意见。
卫安停了片刻没有说话。
她知道为什么沈琛忽然这么急,已经等不及再跟虚已委蛇一阵子-----朝廷的局势变了,六皇子的万千宠爱在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加剧冲突。
一旦朝廷出事,福建这边的局势就会显得更为紧要。
到时候刘必平很可能会借着福建的事来要挟朝廷,成为阻碍临江王登位的一个大石头-----他跟临江王府有死仇在先,他不会信任临江王府会放过他,同样临江王府也不会觉得他是真心归顺。
这样的两方,矛盾是不可调节的。
只能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
过了一会儿,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让谭喜那边加快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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