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郑王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是啊,沈琛除了听卫安的,只怕也会听临江王的,她迫不及待的把宝哥儿的病情说了,也把救孩子的方法说了,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哽咽了:“王妃,我求求您,您若是有办法的话,您替我求求王爷,让王爷去信给侯爷,让侯爷把药给我们吧……”
临江王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听见她说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怜悯的看着她叹气:“我说什么事这么为难,原来是这件事…..这件事,只怕是不行的……”
郑王妃有些崩溃:“为什么不能沈琛他既然有办法,既然有这个药,为什么不能拿出来!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都要跟安安成亲了,以后就是宝哥儿的姐夫,宝哥儿还那么小,难道他真的就见死不救,真的就心肠硬成了这样吗!”
 
一百二十六·黑手
临江王妃缓缓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听了秦妈妈的话,一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已经走得远了的郑王府的马车队伍,笑了一声就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看看,为了孩子,这都急的成了什么样了,啧啧啧,看着可真是让人不忍心啊。”
看着是不忍心,可是她做出来的事,可真不像是不忍心做出来的事,秦妈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面上却还是附和道:“可不是,看郑王妃这样子,恐怕是急的已经六神无主了,听说她昨天连夜就去了外头的普慈庵,在普慈庵里住了一晚上才回来的,都说人病急乱投医,现在看郑王妃,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底下的凉菜开始流水似的往上送了,秦妈妈亲自指挥着丫头们上了菜,一道一道的摆放好了,笑着给临江王妃介绍起这些有特色的菜品。
临江王妃心情好,自然就看什么都格外的顺眼,还笑着道:“从前也没有这样惬意的时候,其实偶尔来一来这些地方,吃这些东西,倒真的是格外的有趣味一些。”
秦妈妈自然是陪笑。
等到用完了饭,临江王妃下了楼进了马车,秦妈妈才在临江王妃的示意下跟着进去了,临江王妃从前是不喜欢跟她这样的妈妈坐同一辆马车的,所以这回一进去,秦妈妈便很恭敬的问她:“王妃,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临江王妃挑了挑眉,神情慵懒的道:“你去跟施太医说一声,可别做的太过火了,那些太医可都不是浪得虚名,都是有真本事的,问问他有没有把握完全把人糊弄过去,别弄得最后真的出了事,那可就不划算了。”
她提起施太医的时候,虽然说的是怀疑他本事的话,可是语气却是轻轻的,没有带半点的讽刺,可见是信任他的。
秦妈妈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立即便笑了:“王妃,要说这位施太医,不愧是能得到人家那么厉害的大臣赏识的人,真的有些能耐.....您看,之前郑王的世子可还什么事都没呢,他一说有心疾有弱症,去看的孔供奉和王供奉也说不出不是来.....可见本事了,我看啊,头一次这么多供奉太医一道去看,都没说什么,接下来就更看不出什么了,您不必担心了。”
这倒是实话,施太医的确是有些本事,她之前只是想给沈琛找点麻烦事,是因为房山那边的进展一切都很顺利,她又听说了郑王特地赶回来去给明鱼幼祭祀而连家门都不入的话,忽然生出的灵感。
她就知道,但凡是女人,怎么可能看着丈夫眷恋别的女人轻视自己呢这个谁都不例外的,等到知道郑王还在普慈庵过夜,而郑王府去了几波人也没把他请回去,就更是确定郑王妃必定要生气了。
要生气好啊,生气了才好呢。
郑王妃要是生气,她难道能对郑王生气她有那个本事和底气吗既然没有,那自然就只好柿子挑软的捏,找卫安的麻烦。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猜错,郑王妃的确是跟卫安起了冲突。
想起这些,临江王妃就牵起嘴角笑了笑,露出一种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得意和自矜,虽然她心里对郑王妃也有
一百二十七·麻烦
郑王妃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反应都在临江王妃的算计之中,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崩溃狼狈在临江王妃眼里都只是笑料而增添生活色彩的调剂,她现在全身心的沉浸在了怕失去儿子的惊恐之中,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别的事了。
等到回了家,她便直奔宝哥儿的房间,见宝哥儿还是好好的坐在床上看着奶娘摇拨浪鼓和敲打小锣,便松了口气。
丁妈妈轻声提醒她,让她先去换衣服,昨天去了普慈庵,今天早上从普慈庵回来,什么都顾不上又去了侯府,这么又是跪又是哭的,她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皱了,等会儿有太医来,这样看着也不像话。
何况身上脏也不好抱孩子。
郑王妃醒过神来,收回手,朝着宝哥儿爱怜的笑了笑,便转身去换了衣裳以后才回来。
才坐定,郑王便进来了,显然也是从外面刚回来的,还穿着见客的衣裳,一见了她便问她:“你去定北侯府了”
郑王妃忐忑的站起来,端详着郑王的脸色,见他神情焦急,怕郑王恼了她,便急忙解释道:“我是去了定北侯府,可是您放心,我没有去找安安的麻烦,我没有的.....”
她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受到责骂似地样子让郑王竟一时无言,他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那么紧张......”
郑王妃忙不迭的应是:“我知道的,王爷,我知道的....我已经求过安安了,她答应写信给沈琛了,到时候沈琛要是给了药,我一定去好好的谢谢他们.....”
不是这么说啊,郑王有些无奈,想了半天,才犹豫着跟她说:“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看过沈琛的回信了,他说的很诚恳,跟我说清楚了,他之前给六皇子的药,配那个药真人已经用尽了自己的珍藏的药材了,再要配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有当年他爹找到的那个药,也没有用处,根本没有别人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他说他会慢慢替我们寻访药方.....”
郑王眼看着郑王妃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晦暗下去,声音就放的更轻了:“你别担心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好好的替宝哥儿治就是了,他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孔供奉也说了,他虽然不是专攻儿科的,可是却也听说过许多这种病平安长大的例子.....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说不定就会想到法子,你别先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
郑王妃听不进去,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可是却很快又收敛住了情绪,抿着唇倔强的没有说话。
宝哥儿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娘,她便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坚定的跟他说:“宝哥儿,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母亲都一定会尽力治好你......”
郑王就知道她是没有听进去,心里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开不了口再跟她说那些大道理了,沉默了半响,才叹息了一声,接过了乳娘手里的拨浪鼓,摇着哄宝哥儿开心。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外头才禀报说是太医来了,郑王妃又急忙站了起来,等见到了施太医,便急忙问他:“施太医,怎么样你看过别的医案了吗有没有法子啊!”
昨天施太医说回去查一查医案,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病例,所以今天才会来晚了的,郑王妃怀着很大的希望。
施太医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迟疑着看了郑王一眼,才道:“这....我昨天跟孔供奉连夜翻了一晚上的医案,倒是找到了不少这种例子的孩子的医案,可是这里头,十有**是......是活不过
一百二十八·回信
卫安也忍不住笑了,低声问他:“宝哥儿乖吗吃饭了没有有没有听话”
宝哥儿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听话,奶声奶气的喊卫安姐姐,虽然只是模糊的音节,可是郑王他们都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也很黑很粗,卫安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夸奖他:“真乖,咱们宝哥儿真是最听话的好孩子了。”
郑王妃破涕为笑:“可不是,可乖了,知道我们大人有心事,这两天都没有闹,连哭也不哭,可知道心疼人了,这么小的人儿,也跟成精了似地。”
她一面又忍不住问卫安:“郡主,你去信给侯爷了吗宝哥儿的嘴唇还是有些青紫,你看他,精神都不是很好呢......”
虽然体谅她的心情,可是她一直这么催逼着人给人压力,郑王还是劝她:“就算是送信出去了,这才多久恐怕连城门也还没出呢,你不要一直问了,你问她也不能回答啊。”
郑王妃一叠声的说是:“我真是糊涂了,真是我的不是。”她抓住卫安的手,想用卫安的手打自己的嘴:“是我的不是了,我催的太急了,该打,该打!”
卫安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如同压了一块石头,急忙抽手摇头:“王妃不必这样,宝哥儿是我的弟弟,凡是我能做的,我绝不会推脱的,这都是我该做的,当不得王妃的谢,您放心,我已经送信出去了,到底是怎么样,相信沈琛很快就有回信送回来了。”
郑王妃脸上的笑更真切了些,拉着卫安的手不放:“我就知道,郡主是真心疼宝哥儿的......”
卫安听郑王妃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些车轱辘话,就知道她心里是因为焦急所以已经有些没有章法了,就冲郑王使了个眼色,示意郑王让王妃去休息休息。
郑王也会过意来,叫丁妈妈服侍郑王妃去休息,见郑王妃不肯,他就叹气道:“知道你不放心宝哥儿,可是现在大家都守着呢,太医也已经看完了准备开药了,待会儿等孔供奉他们到了,我再让人去叫醒你。听丁妈妈说,昨晚你在普慈庵也几乎一夜没睡,就是铁打的,支撑到现在也撑不住了,你快去休息一会儿罢,这么一会儿,出不了什么事的。”
郑王妃有些不大情愿,可是听见郑王这么说,还是迟疑着答应了。
丁妈妈大喜,急忙扶着她去休息,为了让她能安心睡觉,还劝她:“既然郡主都已经去信给侯爷了,那侯爷肯定没话说的,他要是能有法子,就肯定是会答应郡主了,您就别再担心了,先睡一觉罢,这都一天一夜了,到现在您都没有眯上一会儿呢......”
她又让人送上了糖水燕窝,服侍着郑王妃用了,才守着郑王妃看着她睡着,才轻轻放下了帐子呼了口气。
丁香和沛琴都不约而同的也跟着放了一半的心,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丁妈妈嘱咐她们:“看着些,点了安神香,王妃大约能睡上两个时辰了,你们警醒些,等王妃醒了,便尽量劝着王妃用些东西,这两天王妃都没功夫处理府里的事,我得先去看看之前吩咐下去的事大家都办好了没有。”
丁香答应了一声。
另一面的卫安也看着施太医开了药,问他:“施太医,劳烦您了,容我问一声,您是不是专攻小儿科的”
施太医欠了欠身子:“在下不才,的确于小儿科比其他科的更擅长一些。”
一百三十章·穷酸
施太医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本来就不怕那些什么报应不报应的鬼话,前半辈子他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从来不敢行差踏错,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可是有什么用也没见日子就因为他老实就过的好了。
他辛辛苦苦的挣扎了不久进了太医院,原本以为日子已经熬到头了,紧跟着就该是花团锦簇的好日子了,谁知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太医院也是个势力的地方,其他老成的稳重的供奉们都是其他主子们所青睐的,像他这种愣头青进去,什么都不能做,连单独开药方的资格都没有。
偶尔老供奉们不在,他去给主子们看病,主子们也从来不正眼看他,更不要他诊病,立即就让人去请老供奉。
当了这么久的太医,他的日子没有半点起色,在太医院里受气,在外头还要受妻子的气,连老娘也要连带着被他这无能的儿子牵连,得不到媳妇儿的好脸色。
而那些家里人,更是一个个眼高于顶,讥笑他进了太医院也不过是个穷坐馆的,他连出去做客,都没有人理会,只能眼看着那些堂兄弟们都坐在正席活着首席,唯有他自己,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连同一桌的人也不把他当回事,主人敬酒都绕过他,要么便是冷冷淡淡的笑着说一句客气话。
他想象当中的日子不是这样的,他想要娶的妻子也不是这样的,不该是个屠夫的女儿,满心满眼都只认钱,只看得见银子和柴米油盐。
可是生活把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他什么都没有,除了满肚子的气和恨和怒。
可是凭什么!那些天潢贵胄们,他们生下来就拥有无数的东西,拥有天生的令人尊敬羡慕的身份,满身都是荣耀,他们经过的时候,他只能跪下来磕头,就算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睁眼看他,可是他的姿态还是要格外的恭敬……
他想起这些,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虽然现在日子已经好过了一些,虽然他也渐渐的在太医院熬出了头,总是能混到去宫外给贵人们看病的机会,可是当然没有什么安全感是比白花花的银子更好的,他手里握着银子,才觉得自己是个人,那些白眼和冷漠,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所以虽然这是个可能会掉脑袋的事,他仍然还是没有犹豫的做了,反正如果一直窝囊的活着也是生不如死,那么能轰轰烈烈的死,那也是好事了。
那些银子,他就算是花不了,也好带着去陪葬,留着下辈子用。
他出了门,施太太就立即凑上来满面笑容的道:“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还专门打了梅子酒呢,先去吃饭吧”
施老娘也撑着竹椅坐了起来,笑着走到他跟前,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薯来:“还是热的呢,你吃,你吃。”
施太医看见红薯就想吐,小的时候吃这个和霉豆腐已经吃的够多了,他长大了便再也不想看见这些,可是施老娘却不明白,她总还把这些当成是好东西,觉得只要能果腹就好了。
施太太见他面色不好,心里隐约有些明白,急忙伸手去吧红薯给抢走了:“这蒸着大米饭呢,还有肥鸭子肥鸡的,吃这个东西做什么!娘唉,您可真是,您儿子现在已经出息了,跟从
一百三十一·手脚
施太医到郑王府的时候,郑王妃正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跟郑王起了小小的争执,两个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相对着坐在儿子床前沉默。
家里有病患的家庭都是这样,虽然郑王是天潢贵胄,可是他们跟正常人家的家庭也没什么差别,因为儿子病了而烦心不已。
这种情况施太医看的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坐在宝哥儿床边的椅子上,开始替宝哥儿诊脉。宝哥儿还没醒,闭着眼睛睡的很沉,他探了一会儿脉,就跟郑王和郑王妃道:“王爷,王妃,我看世子的脉象好像好了许多…..”
郑王妃已经擦干了眼泪,闻言就强笑了一声:“是么我也觉得他似乎安静些了,并没有吵闹,只是他中午没有好好用饭,只勉强吃了一些蛋羹就吃不下去了。”
施太医站起身来弯了弯腰:“小孩子的食欲原本就是这样的,或许是上午的时候吃了过多的点心或是牛乳,也有可能吃不下,这都是没关系的,您不必太过担心。”
过了一会儿,外头人禀报说孔供奉也到了,郑王妃便收拾了形容,等着孔供奉给孩子诊脉,不一会儿卫安也跟老大夫一起进来了。
之前卫安说老大夫的医术也很精湛,在听说他们还并没有请老太医过来给宝哥儿诊治过后,就亲自过去请老大夫了。
郑王妃觉得这没什么用,觉得卫安若是真的想要宝哥儿好的话,那就该去找沈琛,该继续去写信给沈琛,这比什么都有用。
可是郑王却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自从卫安过来之后,郑王妃说十句话就有十句话是让卫安去写信求沈琛的。
说一次两次还罢了,可是她就是要说个不停,在说什么话题她都要拐到让卫安去找沈琛的话题上去,真是让人不胜其烦。
现在见卫安进来,郑王妃又忍不住轻轻的冷笑了一声:“要是真的有这个心,去求求沈琛,比找多少大夫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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