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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又来了!郑王叹了一声气,只觉得疲累不已。

    卫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施太医一眼,问施太医:“施太医已经给宝哥儿诊过脉了吗”

    施太医应是,道:“我看着,世子的病情并没有恶化,看他的样子,还算是稳定。”

    孔供奉也就上前搭了宝哥儿的脉,低声道:“脉搏沉稳有力,的确是跟昨天的样子不同了。”说完又看向对面的郑王和郑王妃:“敢问王妃和王爷,世子今天可有哭闹”

    郑王妃摇了摇头:“孩子今天并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异于往常的地方。”

    孔供奉垂着头,似乎很是疑惑不解,须臾又抬头客气的冲老大夫道:“老大夫,您医术精湛,还请您来世子把把脉,看看世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大夫一面应是,拿出工具来,一面便道:“我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听郡主说过了,既然是心疾,那就原本平时是正常的,只是发病随时可能…..所以才危险罢了,所以你们现在诊脉都是正常的,这也是常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施太医在旁边瞧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又垂下了头。

    老大夫慢慢的把手搭上了宝哥儿的手腕,许久之后才拿开,又重新弄覆上听了一会儿,很久之后,又起身伏在宝哥儿胸口听了一会




一百三十二·怀疑
    老大夫也很理解,他倒是不介意郑王妃指着他的鼻子骂,说实话,一个女人,她的孩子出世的时候,她是怎么愤怒怎么情绪失控都不为过的。

    他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对郑王道:“您也别太着急了,我刚才把过孩子的脉,觉得虽然的确是有些不对,可是却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来,只是觉得事情未必就真的那么糟糕,就算是真的没有什么神药可以治,只要能好好调理,或许也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毕竟这事儿吧,它就是很玄乎,说不清楚的。”

    郑王苦笑了一声,这两天折腾下来,他简直已经老了十岁,听老大夫这么说,就很是苦涩的道:“也只能这样了,尽人事,听天命吧,老天若是真的要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灰心丧气了,卫安抿着唇不安的站在旁边,低低的喊了一声父亲:“沈琛还没有回信,我会再写信去的…..”

    郑王知道她的心理负担也已经很重了,就摸了摸她的头:“刚才王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她现在是急疯了,所以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你不要太给自己压力,更不要逼着沈琛,沈琛要是能帮忙,根本就不用我们说什么,他自己就会帮忙的,我们逼着他又能怎么样再说,沈琛现在自己也有一堆事要处理,恐怕已经很心烦了,你要是再逼他,他自己说不定都有麻烦。”见卫安沉默不语,他便拍了拍卫安的肩膀:“好了,你替父亲送老大夫出去吧,我先陪着宝哥儿。”

    老大夫边摇着头往外走,边对卫安说:“郡主,这….这让您写信去给侯爷要那个什么神药的事儿,我看您还是省了吧,别去了。”

    老大夫在卫安这里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这回也并没有什么遮掩:“这病吧,真不是什么神药能救的了的,再说,世上要是真有这种神药,那得这样病的贵人也不少,怎么没听说过谁活下来了哪怕是真的找到了这个药的,您看看,也就是平西侯吧可是平西侯那位小公子,不是还是死了吗这就说明啊,这些所谓神药的话都是谣传,根本没有用的。”

    卫安却没有法子,现在就如同卫老太太说的那样,她只能跟沈琛拿出药来,否则宝哥儿要是有什么不好,在郑王妃心里,就会认定是他们故意不肯给,害了宝哥儿的。

    那以后还谈什么安宁不安宁,只怕连郑王心里以后也过不去这个坎的,宝哥儿毕竟是郑王唯一的儿子啊。

    她苦笑了一声,冲老大夫摇了摇头,又很关切的跟老大夫:“为什么这个病好端端的就会发作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老大夫就也很忧虑的叹了一声:“这能有什么法子呢得了这个病的啊,我就真的没看过几个能囫囵长大的…..”见卫安垂下头很是沮丧难过,老大夫便又道:“不过啊,世子的情况有些不同。”

    卫安哦了一声:“怎么说”

    “就如同我说的,那些严重的,手指都是看得出来的,我看情况,世子这心疾怕不是那么严重,只要好好调养,注意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伺候的人经心些,大人们也都尽心些,那情况可能不会那么严重。”老大夫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推测:“我没有骗您,这孩子真没有病的立即就要死的地步,王妃她也太过激动和忧虑了,我看,世子的病先放一放,她自己才是得好好的休息和调养了,否则的话,我看她才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是啊,这些天郑王妃的情绪一直绷得紧紧地,像是上满了弦的弓,随时都可能绷断,卫安



一百三十三·手段
    宝哥儿这一次的情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了下去,原本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就算是再难过哭的再厉害,只要母亲或者是姐姐抱着他哄,他就会安静下来,可是现在没用,不管是郑王妃还是卫安彻夜不息的守在他身边,他也一样的啼哭个不停,一晚上都睡不到一个时辰。

    郑王妃从一开始的仇恨咒骂卫安,骂她去的信没用,沈琛没有人性,竟然连信都不送回来,也不说送药,到后来被宝哥儿的病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更别提叫骂了。

    她被宝哥儿的病磨得瘦了不知多少,整个人也都老了憔悴了一圈,守在宝哥儿的床前根本连动弹也不动弹。

    卫安也同样天天都守在宝哥儿身边,一连五六天都没有睡一个整觉。

    可就算是她们这么守着,宝哥儿也还是没有好起来,连一开始很乐观的老大夫在听了宝哥儿心脏处的动静之后,也很难过的抬起头来摇头。

    这一天在施太医照例开过药之后,老大夫忍不住就有些疑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虽然说心疾这病是说不定的,多的是忽然发作的,可是我总觉得…世子他身上又没有别的症状,而且手指也没有异常,可是怎么…..”

    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疑惑也似乎是茫然和不服:“真是我老了,不如年轻人了,怎么竟然连后辈都不如,面对这样的情况,施太医比我有法子多了,也比镇定多了。”

    他嘟嘟囔囔的,郑王妃一句也没听进去,卫安却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也想起了有些地方过于巧合了------头一个发现向来健康,大家都只以为染了个风寒的宝哥儿得了心疾的是施太医,后来第一次给宝哥儿开药治疗的也是施太医,而后来在老大夫和孔供奉都说孩子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滞后,也是施太医在给宝哥儿诊脉之后宝哥儿又病的更重了。

    而这接下来的这几天,也是…..

    她想起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在郑王妃疑惑的视线里冲出了房间,让人找来了谢良成。

    谢良成已经听说了她的弟弟病重的事情,见她神情憔悴,就很心疼的道:“虽然心疼弟弟,可你也得顾念顾念你自己身体,只有半个多月就要成亲了,你难道要这样出嫁吗”

    卫安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哥哥,而后便道:“不是的,我怀疑宝哥儿的病有些蹊跷!”

    谢良成怔住,看着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她说的是什么:“病有蹊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卫安点了点头:“刚才老大夫提醒了我,一开始提出宝哥儿得的是心疾的就是他,后来说出要沈琛拿药的也是他,沈琛的弟弟因为有心疾去世的事,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我记得,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辈提起来过,他的年纪也不像是当年去过云南的人,他怎么会知道的”

    谢良成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怀疑,宝哥儿根本就没有心疾,其实这一切都是施太医一手导演出来的”

    卫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心里很是混乱:“我也说不清楚,可是我总觉得,宝哥儿从前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速度也太快了…..再说,施太医恰好从前又是专攻儿科的,我看他的样子,他好像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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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深恨
    谢良成心里头有数了,之前临江王妃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现在有一条线专门是跟沈琛联系的,沈琛的很多事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临江王妃素来都跟沈琛不对付。

    可是最近临江王妃分明安分的很,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她就一直都只是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再加上楚景吾当众拒绝了徐贞娘之后,她觉得没脸,临江王又恼怒了,她便更是没什么人可用了。

    要说是她伸手伸的这么长,还收买了太医来做这样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而徐家…..徐家却不同了,徐家毕竟是位高权重,徐阁老虽然自从徐大老爷被赶出京城之后表现得一直很正常,可这恰巧就是不正常的地方,但凡是人,就总归是有私心的,他没理由不偏袒自己的儿子,可是徐大老爷得罪了卫家,被卫家赶出京城,他竟看不出半点不乐来,还是主动的提出来的。

    会不会是他面上不露,心里却含恨在心,一直都在等着报复卫家,所以想到了这个法子,通过打击宝哥儿和郑王,以至卫安也同样难过呢

    再说这件事如果真的是人设局的话,那可真是个恶毒的计谋,不仅是宝哥儿的健康,还有郑王妃的崩溃,这个计谋叫所有的人都显得里外不是人,很可能最后都对对方抱有怨恨的心理。

    这可真是一箭多雕了。

    他想明白了,很快就出去了,让卫安照旧看着宝哥儿。

    郑王妃已经没有力气再闹了,她的脾气和那些骂人的话都在这几天里头被宝哥儿的哭闹给消磨光了,见到卫安出去又进来,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默默地转开了眼睛。

    丁妈妈倒是还是好声好气的,很恭敬的跟卫安说:“宝哥儿刚才睁开眼睛了,还爬起来了一会儿呢……”

    “是吗”卫安露出一个笑来,急忙掀开了帘子,轻声喊了一声宝哥儿,宝哥儿果然睁开眼睛,看见是卫安,又一骨碌爬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卫安瞧,喊了一声姐姐,便伸手指着外面。

    乳娘就忍不住擦眼泪:“宝哥儿这是要去外面玩呢,他之前没病的时候,就喜欢去外头玩,每天无论如何都是在屋子里待不住的……这都几天没有出门了,估计都憋坏了。”

    乳娘是真心心疼宝哥儿,她这一辈子的前程都系在宝哥儿身上,宝哥儿要是好了,肯定也少不了她这个乳娘的荣华富贵,可是宝哥儿要是没了,那她可就什么都没了。

    众人都忍不住惆怅起来,也跟着沉默下来。

    郑王妃沙哑着声音忽然开口问卫安:“侯爷来信了吗”

    卫安摇了摇头,想起沈琛来,心里很担心,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沈琛早该送信回来了,可是这些天竟一直都没有反应,去房山也并不远的,怎么就弄得这么久

    听说还是没有回信,郑王妃就垂头哂笑了一声:“等他有回信了,说不定宝哥儿也就死了。”

    她说起这个字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声嘶力竭了,语气里明显透出一股讥诮来,丁妈妈急忙晃了晃她的袖子:“王妃,别这样说……”

    卫安沉默着,抱着宝哥儿轻轻的晃了晃:“宝哥儿,等到你好了,姐姐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宝哥儿看着她



一百三十五·脱身
    卫安进去的时候,老大夫正在逗着宝哥儿说话,笑眯眯的拿着一块山楂糕跟宝哥儿玩笑:“宝哥儿今天若是乖乖的,那我便把这个给你,好不好”

    来这边看病的次数多了,老大夫又是卫安带来的,宝哥儿很喜欢他,几个大夫里头,也最肯听老大夫的话,连带着郑王妃对他都不能没有好脸色,此刻听了这话,便也笑着道:“是啊宝哥儿,你要是乖,我们明天便出去踏青,好不好”

    不知不觉都已经入夏了,哪里还是踏青的时候,众人却都没有说不合时宜的话,都顺着郑王妃的话来哄宝哥儿。

    宝哥儿似懂非懂,仰着头对着山楂糕摇头。

    他虽然小,却也知道了,每次吃完这些美味的糕点,接下来准是一通难受的折腾,他戒备的看了老大夫一眼,哼了一声傲娇的扭过了身子,回过头用屁股对着众人。

    这原本是他撒娇的时候对着奶娘的法子,后来郑王看了不悦,说是孩子这么教迟早要被惯坏了,不许他这么没规矩,他已经许久不敢这样了,可是这些天他身体越来越差,小小的孩子除了哭闹,就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郑王妃看的眼里就是一酸,眼看着又要掉泪,好一会儿才忍住了,满脸苦涩的笑了笑,哄着宝哥儿:“宝哥儿你听话,咱们认真看病吃药,等到时候好了,便不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宝哥儿哪里听得懂,就是不肯好好配合。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示意旁边的奶娘引逗着宝哥儿玩,等到宝哥儿不甚注意,才抓住了他,好好的把了一回脉,再听了一回心跳,就松了口气说:“万幸的是情形没有加重,现在也只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恶化就是万幸的。我还是先开些药,等会儿孔供奉来了,大家再一起斟酌着用。”

    郑王妃点了点头,很客气的说了一声辛苦。

    老大夫便坐在旁边说等一等孔供奉。

    等到孔供奉来看过了,两个人一起斟酌着开了药方,老大夫才做了个手势,将孔供奉单独叫到了外头,想了想,问孔供奉:“供奉行医多年,可曾见过世子这样的病人”

    孔供奉拈着胡子,很认真的想了想,才摇头:“在下才疏学浅......世子的病,实在是一筹莫展。”

    不管是多厉害的大夫,碰见了这样的病症,其实都是一筹莫展的,老大夫认真的观察他的面色,又紧跟着问了几句并请相关的话,直到孔供奉有些招架不住,连着摇头:“老大夫,我行医虽然已经多年,可是有句话也说学无止境.....这个病,恕我直言,我没有法子.....”

    老大夫见他对这个病是真的一筹莫展,心里便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卫安等到宝哥儿睡着之后,也没有等到本该已经有了消息的谢良成,不由得就有些预感不好的叫了林跃来。

    林跃也是跟在她身边往外传信惯了的,跟谢良成他们都很熟,现在一听见卫安说是去找谢良成,立即认真听完了卫安的吩咐,便丝毫没有耽误的出去办事了。

    玉清见卫安很紧张,便低声劝她:“谢公子办事向来是极为妥当的,再加上这可是在京城啊,光天化日的.....姑娘宽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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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设计
    谢良成捂着肩膀面色很差,卫安见他神情跟平常不同,就知道他的伤恐怕不轻,不由问他:“是不是伤的很重要不要先找老大夫给看一下”

    当时的情形一定很凶险,不然以谢良成的身手,应该是可以躲过去的。

    谢良成摇了摇头:“还扛得住,他身边的人就在知道了我是磨镜子的时候,还特意出去邻居和对面那里问了,在确定我的确是帮他们都磨了镜子之后,才回来了,跟施太医说了什么。明知道我是个手艺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对方竟然还想对我灭口......”

    当时的情况真的算得上危急了,要不是当时施太医的媳妇儿买的簪子又来了,外头有人敲门,他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被那些买卖人一打岔之后,施太医才反应过来,急忙求那些人不要下手,拉着他们往里头去了,然后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返回来好言相劝,对他说都是误会一场,他的弟弟脾气太急躁,以为是仇家来寻仇云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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