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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香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深耕者也

    现在,找不到“沙胆坤”倒不至于说是进不到电子表。

    现在的南方,在一般的商业街上,买电子表这类的商品不要太容易了。可是,就算倒腾电子表赚到了钱,也没有路子去香江啊!

    难道真要抱个轮胎游过去!可就算游过去了,没有合法的身份,也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正当王大满眉头紧锁,低头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前方的巷口被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挡住了。微微侧头,向身后瞄了一眼,发现十几米外,同样有五、六个青年堵了过来。

    “我靠!我不会是要被抢吧”王大满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懵逼的表情。

    说实话,王大满还真不怕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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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的那个小山村所在的鲁南大地上,建国前的三、四百年间,白莲教造反,拳匪闹事等等乱七八糟的事可以说是此起彼伏。所以,民间习武之风特别盛行。

    王大满和陈建国小的时候就跟给公社放羊的一个孤老头子学过武。据老头说:他的这一门功夫讲究的是:丹田一口气、拳如刚、腿如风。

    丹田一口气说的是:运用特殊的调息方法在丹田形成一个气旋。

    拳如刚则是:运拳如刚似铁。王大满曾见过老头一拳就把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打得四分五裂。

    腿如风讲究的是:运腿如风,快若奔牛。有一回,老头放的一只羊羔生病了,老头二话不说,抱起羊羔就奔向镇里的兽医站。五十多公里的山路啊,一个小时就到了。

    两个人一块学武,可是陈建国耐不住性子,学了半年就放弃了。王大满倒是坚持了下来,在15岁的时候,就达到了“拳如刚、腿如风”的境界,可是丹田那口气却总是练不出来。

    王大满16岁的时候,老头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临终前,把王大满叫到了跟前,叮嘱道:“满子,这功夫不能再练了。丹田一口气练不出来,光练拳脚功夫,迟早要伤了元气的。”

    王大满为了安慰老头,嘴上答应了下来,但心里却不以为然。甚至后来能在深市的那家工厂发迹,也还多亏了这一身功夫。

    在深市服装厂打工的时候,有一回在工厂附近的银行,碰到厂里会计正在取钱。结果,会计刚出了银行门口,就被飞车党把装钱的袋子给抢走了。可是,抢完钱后,飞速逃离的摩托车还没跑出路口,就被王大满追上,飞起一脚把劫匪踹了下来,抢回了包裹。

    此事之后,工厂老板注意到了王大满,通过一番聊天,发现他居然还是个大学生。要知道,90年代早期的大学生可还是稀罕物呢!于是,在老板的赏识下,王大满的职务也是逐渐地升了起来,最终做到了那家服装厂的厂长位置。

    可是,后来的王大满还是为自己年轻时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就因为丹田那囗气没有练出来,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素质退化得特别快。还不到五十岁,头上就满是白发,脸上也是皱纹密布,看起来就像是六、七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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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来过的王大满曾暗下决心:这功夫是再也不练了。可谁能想到,生活在给你苦难的同时,也总会在你不经意间给你惊喜。就在王大满放弃的两天后,一次偶然的调息,在丹田中居然形成了气旋。自从这气旋形成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拳脚工夫居然在几天之内,就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山村到镇里的五十公里的山路,王大满居然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跑个来回,这可是原来教功夫的老头的两倍啊!

    看着十来个围上来的烂仔,王大满脸上的表情是萌萌的: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有人要抢自己。

    一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头上梳着大背头的烂仔越众而出,来到跟前,看着土里土气的王大满愣愣地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装出一副和蔼的面容,“老表,不要怕了,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没钱吃饭,想和你借点饭钱。你放心的了,我们不会白借,会给你打欠条的了。”顿了一下,或许是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善良的话,脸上表情更加生动起来,拍了拍王大满的肩头,“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来深市找工作的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跟我走,我一定给你找个又轻松,挣钱又多的工作了。”

    看着这一番表演,王大满顿时哭笑不得地道:“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

    “咩意思”烂仔的脸色一沉道。

    “咩意思就是这个意思。”说着,王大满抡圆了胳膊,就给了烂仔一个大嘴巴子。

    瞬间,一口鲜血混着几颗牙就从烂仔口中喷了出来,人也飞了起来,“碰”地一声撞在了小巷的墙壁上。接着,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后,沿着墙根,十几个烂仔,一个个鼻青脸肿,双手抱头,温顺地蹲在了地上。

    王大满来到最早搭话的那个烂仔跟前,蹲了下来,可还没等他说什么,那烂仔就吓得身子往后仰,“莫打,莫打,大佬。我们错了。”说完,又从身上掏出几张人民币和花花绿绿的港币道:“大佬,我给你钱,好不好啊!要是不够,我们再凑凑了。”

    挥手打掉递上来的钱,王大满笑眯眯地道:“别怕,我不打你,也不要你的钱。就是想问你点事。”

    红肿的脸上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烂仔道:“大佬,你问好了,我青鸡一定知无不言了。”

    “嗯!知道’沙胆坤’这个人吗”

    “大佬,你”青鸡脸上不禁露出迟疑的表情。

    “放心,我既不是来找麻烦,也不是来寻仇的。只是听人说’沙胆坤’那里的电子表不错,我想跟他买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青鸡脸上不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你是要找坤哥买电子表啊!他就在前面那条街的‘七喜士多店’里。”




第六章 买表
    “干!”王大满不禁暗骂了一声。

    那家士多店,他至少从它门前经过了十次。每次经过,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流,他还以为是买烟酒、杂货的顾客呢!他当时还感慨:80年代的深市,士多店的生意有这么好

    谁又能想到,那里居然是走私货的集散地!

    拍了拍青鸡的肩膀,王大满道:“那谢了,兄弟!”说完,站起身来,向着巷子外面走去。

    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重新蹲在青鸡的面前,“青鸡是吧!记住了,打你的人叫做王大满。”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

    直到望不见王大满的身影了,这群烂仔才敢站起来。这时一个烂仔来到青鸡跟前,“鸡哥,怎么办啊”

    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青鸡道:“去找大佬,让大佬召集兄弟们,今天一定要挂了这小子。要不然,我青鸡以后没法混了。”

    “可是鸡哥。这小子好能打的!”那个烂仔畏畏缩缩地道。

    青鸡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有点畏缩的表情,便故作豪气地道:“莫怕了。这个衰仔再能打,就是一个人了,到时候我们集齐弟兄,多带家伙,肯定能挂了他。”

    七喜士多店。

    一进店门。映入眼中的居然是一个又高又大的柜台,有点像旧社会当铺的柜台,顾客要仰着头才能和站在柜台后面的伙计说话。

    绕过柜台,就是后面的商品区了。

    说是商品区,却只有两排货架,上面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一些油、盐、酱、醋等一些生活物品。很明显,这就是摆着做样子的。

    王大满一进门,就发现柜台前有三个人正在排着队,柜台后面则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伙计。

    顾客把一沓钱递给伙计,好像还和他说了些什么。伙计就转身进入身后一个小门中。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把它递给顾客。顾客打开袋子,清点无误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就是整个交易过程。真是高效快捷啊!但进行到王大满前面的顾客时,却出了问题。

    因为,这位胖胖的老年妇女居然真的提着一瓶酱油,要跟伙计结账。相信伙计的心此时一定是凌乱的,所以冷冷地怼了一句“这儿不卖酱油。”

    这句话好像是触碰到了妇女的痛点。立刻,她就如同一头炸了毛的母狮子一般,激动地用手“啪啪”地拍着柜台,用她那尖锐的,直刺入人的灵魂的嗓音道:“你个衰仔,不卖酱油,你开什么士多店不卖酱油,为什么还把酱油摆出来不卖酱油,为什么把价格标那么高”

    一道矮胖的身影,矫捷地从柜台后面的小门中蹿了出来,满是横肉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阿婆,你消消气了。这个伙计不懂事,你原谅他了。酱油,我们卖,肯定卖。六块,哦!不!两毛钱一瓶了。”

    见矮胖子态度不错,阿婆才罢休,气哼哼地交了钱,拿着酱油,扭着肥硕的屁股向门口走去。

    直到肥硕的屁股消失在门口,矮胖子才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狠狠地瞪了伙计一眼,“明仔,你个扑街,再惹事,就滚回香江去。莫说我不给你老豆面子。”

    “哦!知道了!阿叔。”伙计低头委屈地道。

    接着,矮胖子又满面春风地转过头来,“让兄弟见笑了。做点小生意不容易,不能随便得罪街坊的。这伙计是我亲侄子,刚过来帮忙,还不太懂事,老是闯祸。”

    看到这张三十多岁,还有点青涩之气的脸庞,王大满心中也是一阵唏嘘。记忆中的前世,同沙胆坤第一次见面已经是2000年后了,那时的他已经50多岁了,身材肥胖,脸上皱纹密布,头上更是光溜溜的。

    看到王大满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沙胆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兄弟以前见过我”

    “哦!啊!嗯!没见过。老板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长得有点像,我一时看楞了神。不好意思啊!老板。”王大满掩饰道。

    “没关系。”呵呵一笑,沙胆坤摆摆手道:“说不定,我们以后也能成为朋友呢!对了,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叫王大满。”

    “哦!王兄弟,不知你要点什么啊”

    “你这里电子表怎么卖”

    “低档的:5支以下,10块钱1支;10支以下,9块5毛钱1支;20支以下,8块钱1支。

    中档的:20支以下,一律15块钱1支。

    高档的带防水、防震功能的:不管多少都是30块钱1支。”

    听到报价,王大满沉吟起来:这价格比自己预想的要高啊!

    看到王大满不吱声,沙胆坤了然地一笑道:“兄弟,你是不是觉得价格高啊实话和你说,我这里是深市的最低价了。现在不像前几年了,1支表就几块钱。从去年年底的时候,电子表就开始提价了,尤其是高档的提的最多了。”

    “我要是多要的话,能便宜吗”

    听到此话,沙胆坤精神一震道:“你要多少”

    “先说低档的,我要100支的话,你能给我什么价”

    “6块一支,怎么样”

    “5块5。”

    沙胆坤的脸不禁一抽抽,一咬牙道:“好。就5块5一支。”接着,略显紧张地盯着王大满道:“那中档和高档的你要多少”

    “中档的,我要30支。”

    “30支的话,我给你13块钱一支。”说完,又冲想要砍价的王大满摆摆手,苦着脸道:“兄弟,这个价,已经是底价了,不能再便宜了,你就别再砍了。”

    “12块5毛钱1支。不然,我就不要中档的了”王大满不为所动地道。

    “好。就算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中档的,12块5毛钱1支。”

    “中档的30支,加上低档的100支,一共是925块钱”王大满算道:“再给我来3支高档的表。这样,加在一起是1015块钱。”

    说到这里时,王大满原本绷着的神情立刻变得春风满面,“老板,你做这么大的生意,那零头15块就免了吧!”

    听到这话,沙胆坤差点蹦起来,“兄弟,你也太狠了吧!”接着,又无奈地道:“这样吧!我再送你1支低档表,总共收你1010块钱。怎么样”

    “好。成交。”说完,王大满立刻痛快地点出钱递了过去。

    看到王大满一旦下决定,就毫不拖泥带水的做事方式,沙胆坤不禁点点头道:“兄弟爽快,是个做大事的人。”说完,接过递来的钱,就扭头走进身后的小门里。

    不一会儿功夫,就见沙胆坤提着大、中、小三个黑色袋子,绕过柜台,直接来到跟前,把袋子递过来道:“兄弟,大袋子装的是101支低档表,中袋子装着30支中档表,小袋子里是3支高档表。你点点数。”说完,又搬过来一把椅子,让王大满坐着慢慢点。

    花了十来分钟,王大满把每支表都过了一遍:数目对,表的质量也没问题。



第七章 横扫
    七喜士多店外。

    三十多个烂仔从几个巷子中涌了出来,在七喜士多店外的小空地上吵吵嚷嚷地汇聚起来,惊得街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不一会儿,原本还算热闹的街市上,除了这些烂仔,竟是再无他人。一些开店的店家也是缩在店内,偷偷地朝这里观望。

    搞笑的是,刚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十来个烂仔非常有默契地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而且也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嚣张地大声说笑,只是默默地站着。

    突然,嘈杂声静了下去,人群分开,一位瘦高的三十余岁男子,带着青鸡缓步来到士多店门口。

    抱着拳,朝四周的商铺环顾一礼,男子大声道:“各位街坊,我叫花仔光,很多街坊也知我了,知我从来不骚扰街坊的。今天,我们兄弟在这里解决点私人恩怨,要是给各位街坊造成不便,我这里先赔罪了,希望各位街坊包涵一下了。”接着又对手下的烂仔们道:“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哪个要是打坏了街坊的门板啊,货架什么的,就自己去公安那里自首吧!知不知啊”

    听到老大的话,原本嚣张的气势一滞,烂仔们稀稀拉拉地回道:“知道了,大佬”

    斜了青鸡一眼,花仔光的脸上不耐之色一闪而过,恶狠狠地道:“鸡仔,你个扑街。你知不知大陆公安不是吃素的,你知不知现在大陆正在严打,你知不知严打是什么我告诉你,严打就是在这个时候犯事,就会从重从快地判刑。上个月,我一个帝都的老表,就因为打了一架,结果被判了十年。”

    说到这里,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花仔光扬起手来,“啪”地甩了青鸡一个耳光,“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闹事你个扑街。”

    挨了一个耳光的青鸡,脸上更加地红肿起来,却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情流露出来,反而是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媚笑,“大佬,我也不想啊!实在是那个土气的乡下仔太嚣张了。今天,要是不挂了他,我青鸡的字号可就砸了。字号砸了,我以后还怎么混啊”

    看到花仔光不为这番言语所动,仍是冷冷地看着他的样子,青鸡一咬牙,从脖子上拽下一块用红绳栓着的白色观音玉坠,双手递了过来,肉痛地道:“大佬,我知你喜欢收集古董,这块玉虽然不是古董,但也在我家传了两代了。今天,就送给大佬拿去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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