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逢对手,温先生请赐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银丹草
沈辛蔚已经由一开始的不安中镇静下来,沉默地坐着,紧俏的颊边还有未干的泪痕,双手握着杯子,不时转动一下。
答应哥哥将这件事散布出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沦为博弈的棋子。
而那些记忆中的可爱岁月,再也回不去了。
包房陷入沉寂,偶尔会听见走廊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温世尧发完信息,将手机塞进口袋,捏着白色烟蒂,在面前的烟缸内拧灭,抬头看向对面,清朗的声音压低,“这样做,有意义吗”
“没有。”
沈辛蔚散淡的眸光对焦,看了眼他沉郁的面色,苍白的唇勾了下,“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做的还少吗”
温世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火机,眉目间看不出情绪。
沈辛蔚愣住,“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温世尧淡笑了声,微微扬起下巴,说道,“五年前,你离开时刻意将我与黎昕的事通知媒体,导致我们误会多年,两个月前你买通朋友,在社交网站匿名发送黎昕的吸毒绯闻,并嫁祸董烟助理,一个月前你对张雨欣说黎昕与顾念尘有私情,因此才将她
第257章 我们离婚?
沈辛蔚摇头,纤细的手指用力拽着他的手腕,在他手臂划下一道道血痕,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能回家,不能面对那个懦弱无能的妈和粗暴猥琐的继父,那样还不如让她死了……
她用力掰他的手指,努力想发出声音,奈何嗓子受着钳制,哀求的话被他残忍捏碎,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打破室内的空寂。
肺内气体苦寻不到门路,积压在胸口,顶得她眼眶通红,黑眸紧紧锁着男人阴狠的面容,绝望与恨意她的让眼神空旷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
十二岁初见,至今十六年,岁月莽荒,他们曾彼此搀扶着走出人生低谷,如今她只是用尽全力想爱他,缘何却变得让他恶心
错位的缘分,是她造成的吗
泪水顺着眼角滑下,随之一发不可收拾,落到温世尧骨节分明的手指,他有些嫌恶地松手,隔空甩了甩。
空气猛然涌入肺内,沈辛蔚弯腰,干呕着用力咳嗽。
刚刚长过肩头的发丝凌乱贴在狼狈的小脸上,良久,她才停住,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低头哑着嗓子轻笑,“你怎么不掐死我”
温世尧拿纸巾擦着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站着,“我何必为了你作奸犯科。”
“为我”
她抬头冷笑,眸中嘲意浓重,“你口口声声父亲对你有恩,在众人面前做足戏,好像事事会为我考虑,可实际又何曾为我做过一丝让步”
“一码归一码,不管怎样,我曾经真心待你。”
温世尧垂眸看了她一眼,过往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你若有不满,可以对我发泄,但是伤害我在意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说完,他便转身,阔步向外走去,开门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人低声交代几句,便闪身离开。
泪水糊住眼眶,沈辛蔚努力瞪大眼,苍白的光色下,那道颀长的身影决绝消失在门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让她的心跟着不停下坠。
她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想打给沈修风求救,却始终无人接听。
等到温世尧彻底离开,门外保镖才推门进入,在她眼前站着,微微颔首说道,“沈小姐,走吧,我们送您回家。”
“回家”两字太过恐怖,沈辛蔚忍不住颤了下,眸光盯着还在拨打电话的手机,心里祈求哥哥快接电话。
电话再次自动挂断,她望着门的方向咬牙,猛地起身想冲出去,却被长手长脚的保镖一把拉住手臂拽了回去。
她死命挣扎,尖利地叫嚷,“滚开!我不回!不回!我说了不回!”
“沈小姐,这是命令,别让我们为难。”
保镖语气客套,手上却毫不留情,熟练地给她打了镇定剂。
随着轻微的刺痛,冰凉的药水沁入皮下,她有片刻的怔愣,随后便浑身瘫软,失去意识。
温世尧下楼,原本一团乱的大厅已经恢复安静,灰眸转了转,不见黎昕与吴飞的身影。
他出了大门,驱车径直到杜西关的桂园,熟门熟路地进入几人惯常去的房间。
杨毅清正在沙发上坐着,弯腰摆弄电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折回盯着屏幕,“这么快辛蔚送走了”
“送回沈家了。”温世尧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杨毅清摇头,叹了口气,“可惜,原来多好的小姑娘。”
温世尧沉默地转着酒杯,顷刻,回过身,“没办法,我不是圣人,渡不了别人。”
杨毅清不知所谓地笑笑,低头盯着屏幕,“你最近是草木皆兵了,辛蔚而已,把你吓得,有吴飞跟着,她还能怎样”
“没见识过温月打架你都不知道女人战斗力多强。黎昕还带着孩子,我不放心。”
温世尧咽了口酒,心底烦躁更盛,将酒杯撂在桌子上,哐啷一声吓得杨毅清抖了下。
“刘老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杨毅清拍拍胸口,起身到他旁边站着,“这都一天了,医院的监控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照片,视频只是刘安洲贩卖人口的事,暂时还治不了他,”温世尧手指攥着酒杯,眸色狠厉,“要不,就这些,送他上军事法庭是跑不了的。”
“哪那么简单”杨毅清朝他伸伸手,讨了杯酒才继续说道,“刘长松这就升任了,眼下仕途是越来越得意,明年上升到实权,到时候放眼全国,几个人敢动他”
“咱们毕竟是小辈,很多关系还轮不到咱们打点,你不妨借此机会把伯母送回家,再跟宋家和解,最好你外公愿意出手,那你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还得费尽心思给别人造成一种疏远的假象。”
“你想想,你和黎昕一个屋檐下住着,就算是疏远了,你有了新欢了,有事找上你就能放过她了再说你老婆那性格,不解释清楚,怕是这辈子都不想理你。”
温世尧别过头,躁郁地抿唇。
母亲是一道他跨不过的屏障,记忆中她狰狞着让自己去死的模样至今依然鲜活,要向她低头,无异于过去的耻辱重演一遍。
可杨毅清的话说得在理,哥哥死了留下线索,给刘长松引出无数麻烦,这次他还会如此大意,给自己留下后患吗
再想想黎昕离开时郑重其事的话语,她性子刚硬,以伤害为代价的保护,她会接受吗
杨毅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实咱们掌握着刘家的命门,有什么好怕的”
“怕的不是势力,是手段,刘长松为了掩盖罪行做了多少事”
温世尧倚着酒柜,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忘了温家大火还是忘了4.27空难还有自杀的路行香。我总不能和他一样,无视法纪以暴制暴”
想想沙琳与温世均,甚至路行香的下场,便知刘长松枕边人都不放过的性格,何止心狠手辣,简直丧心病狂。
杨毅清为难地“嘶”了口气,继续出谋划策,“这样,你这边劝你外公出手,那边你找个小国家,以养胎的名义偷偷让黎昕过去,把她困住,等这边的事完了,再让她回来。”
温世尧思忖片刻,缓缓点头,“倒也是个方法。”
他直起身阔步向门外走,“我先去宋家一趟,再去接她,这就着手送她出国的事。”
“别急着走呀,”杨毅清抓着外套追出来,拦着他的肩,看了眼表,“西关马上求婚了,看完再走。”
两人人高腿长,几步便跨到院中。
来时焦躁没注意到,院中桂树不知何时挂满淡蓝色串灯,此刻灯已经全部打开,满园的桂树亮着,倒是颇有几分火树银花的感觉。
亭前的石道上用玫瑰铺满,两侧气球夹道,尽头帷幔飘飞,灯光绘出大大的心形,站在其中的白溪云一身机车风打扮,看起来与环境格格不入。
四周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多是两人的亲友。
温世尧隔远看了眼,调笑道,“这种风格小白答应他就怪了。”
杨毅清跟着朗笑了声,拉他,“几分钟就完了,看看西关吃瘪也是件乐事。”
“不去了,老婆要紧,”他摇头,“你一会拍个视频发给我,我日后单独取笑他。”
身边陆续有人掠过,向场地走去。
看得出,杜西关准备的很充分,见证宾客请了不少。
温世尧手抄进口袋里,迎着众人向停车场走,想起自己求婚那夜黎昕懵然的表情,不禁低头笑笑。
他们之间隔阂误会太多,她心思又重,极度缺乏安全感,确实不该生出这些莫须有的事。
思及此,脚下步子不由快起来,顺带着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前方有人快步向反方向而去,戴着帽子,面色隐在夜色中。
 
第258章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蔡玉华见她坐下,便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中。
局促地搓搓手,在她身边坐下,语气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现在这个社会哪个男人不偷腥更何况世尧那么优秀,家里还那么有钱,你又怀着孕呢,总不能让孩子出生就没爸吧那么好的生活,就这样白白让给别人,你心里不觉得亏啊要我说,这事儿你随便闹一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黎昕有些困倦地倚着沙发,把头偏向一边,不时端起杯子啜饮着,对她的话选择充耳不闻。
就是不喜欢她这套言论,才一直不接电话的。
这下回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这些年来,蔡玉华其实对她是有些发怵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个祖宗不开心了,又不给她生活费。
现在见她没有反驳的意思,胆子也大起来,接着劝道,“他有这么档子事儿确实让人心里头不舒服,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你前几天不也和那个导演在一起吗世尧不也没介意,夫妻就是那么回事,别太较真。反过来想,你当年是第三者,这件事还真怪不到人家女方身上去。再说你名声搞得这么臭,真离婚了谁还敢要你……”
“你还有脸说,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黎昕突然拔高声音打断她的话,吓得蔡玉华一震,向后倾了倾身子,一脸错愕地盯着她。
她直起身,声音因激动而轻微有些颤抖,话也说得语无伦次,“要不是为了钱,我愿意被别人追着骂是吗因为你欠钱我差点被人卖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说天天给你们擦屁股,你们倒觉得理所当然了现在还舔着脸来说我要脸吗”
“那么理直气壮干什么我看新闻说你一个电影都收人家几千万,你赚那么多钱才给过我多少哦我昨天遇到房老师,人家的儿子马上要接她移民去国外享清福了,再看看你,自己住着豪宅,我和你弟弟还要在这里挤这小房子。”
蔡玉华撇撇嘴,脸色有些难堪,嚷嚷回去,“还有啊,我好歹是你妈,你就这样跟我说话呀”
“你也知道你是我妈,你把家里钱全卷跑,带着黎晖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妈自己还不上债都推给女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个妈你生个孩子,自己不想养还指望她回报你是吗你当自己下的金蛋啊”
黎昕说着,将手中水杯重重扔到面前桌子上,大半杯热水直漫过桌面,她起身越过蔡玉华,向自己房间走去。
身后的蔡玉华“哎呀”尖叫一声,慌忙起身把杯子扶起,又捡起桌子上的手机和遥控器,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黎昕“轰”地一声扣上房门,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外套也没脱直接躺到床上。
将头埋进柔软的毯子里,有些心烦,又有些委屈。
她很少这样和母亲说过话,将心里的不满以指责的形式发泄出来。
她不喜欢自怜自艾,如果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的话,就会陷入自我否定的消极状态,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原本家庭和睦,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直到母亲沾上赌博。
那年她只不过八岁,对人事尚且懵懂,一天夜里,父亲在院里加班,母亲带着黎晖离家,与自己赌桌上结识的相好私奔。
她当时看着母亲翻箱倒柜收拾行李,还傻傻地问,“妈,咱们要搬家吗”
“姥姥家出事,妈妈先带弟弟走,你等爸爸回来告诉他一声,让他带你过去。”
母亲手下动作虽忙乱,却说的从容。
后来才知道,她走前将家里所有存款席卷一空,丝毫没有考虑他们父女二人以后要怎样维系生活。
钱挥霍一空,几年后也和相好的断了联系,这才回头找上门,时值老宅拆迁,家里因此分得两套房,她天天堵在门口哭天抢地撒泼打滚,让邻里看尽笑话,父亲脸皮薄,拗不过便被她要走其中一套,不久她换了钱又挥霍掉。
自己作就罢了,连带着黎晖也让她带出一身毛病。初中毕业就辍学,天天在街上混,年纪轻轻就瞒着家里,和同样不学无术的女人在外生了孩子。
这些年这几人就像吸血鬼一般,惹是生非,将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不相管,却又不能不管。
她作为公众人物,怕的就是这些黑点。一方面要藏着里子,一方面又要护着面子,很多时候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而有心力交瘁的感觉。
再往前几年,父亲远走,自己如同野人般孤独无依,因此极为渴望家庭,对他们也是纵容多过排斥,虽然也跟母亲发过火,也有过因心情不好而不给她生活费的时候,但自认对他们说得过去。
可他们呢
怕只当她是个提款机吧。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犯贱,打心里厌恶那对母子,却为了心里那点可笑的安全感而将他们留在身边。
她似乎一直都是善于自我麻痹的那类人,亲情爱情都是,明知是南墙,却撞到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这样拧巴真的没什么意思,没得什么好,最后还落一身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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