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第498章 主公,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陈白起自然不会选择自己一人出宫,她虽有些保命手段却不谙武艺,行事到底不太方便。
而眼下她与沛南山长暂时住在稽婴安排的“长生苑”。
由于赢稷初登宝殿,后院并无任何夫人姬妾,又由于其亲母过世得早,亲爹又不怎么疼他,因此哪怕他在这种其它人看来早该儿女成双的年纪,却仍是孤零零的光棍一个。
甚至陈白起猜测这些年他一直常踞秦境边陲之地驻防,恐怕身边连个雌性的都没有过,因此宫中许多小事由原先的中车府令行符玺行事,而重大的事情眼下暂归稽婴来处理。
而稽婴安排的这个“长生苑”乃代宫的一处幽雅居室,苑囿中另设有园林、兽圈、虎圈,乃平日里秦王游园逛玩之所,而离赢稷的雍宫寝殿也并不远。
通过系统的“区域地图”,陈白起自然是连秦宫哪个犄角偏落都能清楚地知道。
她从“长生苑”走出来,见门边站着两个守卫,他们穿着黑衣竹甲,手与腿都绑有软板,手握长斧,昂首挺胸站得笔直。
他们瞧见陈白起这么晚还出去,便迟疑地询问着她有何要事。
陈白起便向他们询问了一下“长生苑”厨房的位置,却并没有详细言明为何。
守卫虽疑惑,但自不好打听这齐国贵客的,遂据实相告,并殷勤地表示送护她前往。
陈白起声色温和,却拒绝地摇头,自行前往。
如今姒姜扮演着她的仆役,因此许多杂事细碎活路都落在他的头上,虽说这次熬药一事也需不着他亲自来办,但到底对这秦宫心生忌讳戒备,只要是关于陈白起的事他都宁愿亲力亲为,不肯出一点差错。
陈白起信步来到了一处偏隅的厨房,这大抵原本并不是用来煮食的吧,没有什么烟火味道,窄窄一条道,铺了些碎石板,两旁矮树簇簇,没有灯亮,只有前方一粘泥烧硬的灶台下,一炉黄火正烧得旺。
炉火前蹲着一人,背影并不雄壮亦不纤弱,他正拿着一铁棍子看顾着火,火大了便灭一灭,小了便勾了勾,那火光熠熠炯碎,映在他的面上。
其实姒姜此刻的形象并不好看,只是一个长得黛黑、憨厚的中年人,粗手粗脚,但陈白起挨在门边看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炉火上烧得咕噜翻滚的药罐时,忽然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面容。
她抿唇一笑,轻佻道:“没想到,咱们姒三公子真会自己烧药哇。”
早听到有人过来了,可姒三一向对除了陈白起以外的人皆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回头,可当他一听是陈白起的声音时,便迅速转过头。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刚才调笑的话,前一刻还黯沉静默的眸光一下便呆住了:“你醒了”
陈白起迈步上前,将长袍一撩,便与他一同蹲在翻滚吞吐烟雾的药罐前,虽说那浓浓的中药味道并不好闻,但陈白起亦没有避开。
“嗯,让你担心了。”她弯唇,微微一笑。
姒姜惊喜过后,便又沉下脸,心中似堵了一口气,他睨着她似笑非笑道:“就这样轻描淡写一句”
陈白起道:“那你要如何”
姒姜转过身对着她,正色道:“答应我,以后无论去哪里,你都得带上我。”
“明明我去哪里都带上你的啊。”陈白起一脸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姒姜额头一跳,咬牙道:“我是指,我要待在你身边,无时无刻。”
陈白起忙摇头:“那可不妥啊,那我沐浴入恭你都一并跟着,那岂不两两尴尬”
姒姜哼笑一声,转过身去看顾药罐,懒得再跟她那不着边的瞎扯了。
反正他已打定主意,如果不能明跟他就暗随,这事,由不得她决定了。
陈白起见他真不理她了,这才收敛了一下。
她与他蹲在一处,同望着药罐,嘴里嘀咕一声:“这药,还没好啊。”
她记得很早之前山长便讲过要来端碗,却不料她都亲自来这一趟了,这药还没有熬好。
“还没。”
姒姜回答得很是冷淡。
陈白起被蛰了一下,唯摸了摸鼻子,咽下了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陈白起忍不住道:“这药,怎么还没好。”
“还需一会儿。”
再过了一会儿,陈白起真的不耐烦了,她转过头对着姒姜:“要不,这药我们就……”
姒姜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声音,淡淡道:“这药我蹲在此处足足熬了有两个时辰,就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你想让我白白浪费这一番心血”
陈白起一怔,听了他的话,真觉自己如果不让他继续熬药的话,便是一无情无义冷酷无理取闹之人。
“……没,没想,那等吧。”她叹息一声。
终于,这一罐药是熬好了,姒姜拿出一个陶碗给她倒了满满一碗,然后递给她。
陈白起垂眸看着这一碗黑糊糊的中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极苦极涩的味道,陈白起很斯文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其实没病……”
姒姜凉凉地飘来一句:“这药太医令讲过,有病治病,没病强体。”
陈白起看向他。
“你确定”
“确定。”
于是陈白起唯伸手接过药碗,看着热气沸沸的中药,她鼓起腮帮子吹了又吹。
“再吹下去怕天都快亮了。”姒姜没好气道。
陈白起这才没吹,她摸着也感觉温度正好,不会烫嘴了,她酝酿一下勇气,抬眸看着他道:“那我喝了,可我喝完,你可不准再生我的气了。”
姒姜一愣。
陈白起一脸夸张地求饶道:“我这一醒来,山长气我,相伯先生也气我,你也气我,我虽十恶不赦,可你便瞧着这碗苦药的份上,不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姒姜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白起便一大口便将苦药灌入了口中。
若问陈白起喝这一碗中药的感受,她只能说——那滋味,简直不能再鬼畜了!
噗——姒姜看着陈白起那皱成一团的包子脸,终于笑了。
他接过她手上的空碗,笑骂道:“你活该,每次不将别人吓得魂飞魄散你是不是就不安逸了让你吃些苦,也算偿还了一些回来。”
陈白起舌头都苦麻了,这战国时期的草药由于天生天养,药效不说,连苦的味道都比现代人工养殖的更胜一筹。
她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便是有意的。”
陈白起:“……”泥垢了!再这样鸡蛋里挑骨头,她可真不伺候了哈。
“走吧。”
他将碗搁好,便率先起身,而陈白起慢了一步,亦随之跟上。
“去哪儿”她试探地问道。
姒姜横了她一眼:“你平日耐心最足,若非有要事在身端不会这样急切,既然药已经喝完了,那之后如何安排便随你了。”
陈白起
第499章 主公,墨家分支(一)
夜色越来越浓了,咸阳城中的城桓街道,房屋建筑,城墙龙瘠,水渠长坝好像一下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
咸阳城十分安静,尤其是一些街道拐角与狭窄巷子,风起树叶簌簌作响,那婆娑摇曳的不规则影子如魑魅魍魉,在夜幕下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秦宫“阙门”的守将正带着士兵巡逻着,“踏嗒嗒”厚重的军甲靴底踩触青石板的清脆声音,夜色下一排火焰煌煌,整齐划一,成径成纬,融汇成一道坚不可破的防线。
城楼之上,如水的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朦胧的月色这时掠过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快速而悄然,如丝如带,为这个寂静的夜,莫名增添了一份独特的诡美之感。
“方才……好似有什么东西……”一守卫忽然抬头,古怪地喃喃道。
他旁边一守卫打了一个哈欠,一时没听清,便睡意惺忪地问道:“什么”
夜风沉沉,时感一种凉寒之意爬上脖颈,那守卫左探右看,一片黑黢黢的寂静,却察觉不到什么,便下意识抖了一下,道:“没什么……估计是错觉吧。”
而一檐牙高啄之上,两道身影飘然而落下,其中一道高挑一些的抱着矮小一些的人,再一旋身,便落于了夹屋小巷子之内,一枝红杏悄然伸出墙头,内两人降落的挨碰而簌簌地掉落了些许花瓣。
陈白起抬头,随手接住了一片,顺便替姒姜拂挡开其它的。
姒姜看着她的动作,眼睫软软垂落,却是翘起嘴角。
“倒是顺利地出了秦宫。”
到地之后,姒姜便将她放了下来,顺势替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襟处。
陈白起“嗯”了一声,收回了“邪巫之力”的雾化,两人这才完全显露出完整的样貌服饰来。
姒姜也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该问,他状似什么都瞧不见,只问:“你可识得那桂生班子的人住在哪处”
“我们乃中途插入,并没去过桂生班子的住处,也疏于打听。不过亦无妨,我们先去另一处碰碰运气。”陈白起心有腹案,因此行起事来自然不慌不忙。
姒姜颔首,道:“那走吧。”
陈白起根据之前模糊的记忆再加上“区域地图”的指引,最终找到了苏放之前带她去过的那间偏僻“陶坊”。
“陶坊”在一条黑深的长巷子深处,周围并没什么住家人户,因此连灯亮都寥寥无几,一片漆黑之中唯天上的星月映辉方透一丝光亮。
这小巷既逼仄又黑,担心陈白起会被杂物绊倒,姒姜便陶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来前替她照亮引路。
虽然陈白起不用开启“麒麟瞳”夜视亦比一般人强上许多,但却没拂拒姒姜的好意。
她咂咂嘴道:“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你打哪弄来的”
姒姜道:“以前越国这些玩意宫里倒是从不缺,若你喜欢,改明儿个我给你拿几个玩。”
陈白起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要道:“不用拿多了,只拿颗跟这颗差不多大点儿的就行了。”
姒姜闻言,噗嗤嫣然一笑:“我这颗倒有些配不上你,你只管放心,只会比它更大更亮。”
陈白起来到“陶坊”,她站在木门前竖耳听了听,内里安静得紧,于是她又轻敲了几下,并无人应门。
姒姜让她让开一旁,然后直接一掌将门给劈开了。
咯吱一声,木门敞开两扇门扉,姒姜先一步踏了进去,这间“陶坊”并不大,最多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格局,用夜明珠四处照亮一遍,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姒姜不咸不淡道:“看来他们是先一步得到消息离开了。”
陈白起跟随其后而入,她环顾一周,然后低下眼,用手指揩了一道桌面上的灰尘,摇头:“不是近日走的,估计走了有一段时间了。”陈白起估计应是替苏放安排完事情后就撤离了。
姒姜道:“既然这些人都警觉地走了,那桂生班子的人估计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嗯……”陈白起只从喉中溢一声意味不明的音节,刚准备迈步而出,却忽然转过了头。
姒姜亦有所感应,他立即冷下声:“何人在此”
虽然“陶坊”犄角旮旯全是一片黑漆漆的,可陈白起看人有时候也不需要看到人影,她看到了空气中飘着一个系统标志的名称——陶坊杂役。
她愣了一下,知道了并非什么刺客或者宵小,于是便缓和下神色。
“出来吧。”
估计是知道自己已被发现了再躲藏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一个人便慢吞吞地从早已冰冷熄火的壁炉后面绕着身子,有些畏缩地站了出来。
“你、你们是谁,来此处做甚”中气不足的男声有些惧怕,但却还是硬着头皮与他们对峙,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跑。
听声音还挺年轻的,陈白起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人,眸仁微微闪过一道金光。
这人长相倒是十分普通,甚至因为鬼鬼祟祟的模样显得不太好看,长得有些瘦矮,穿着一身补丁旧皱的灰色平民衣服。
“那你又是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我等”姒姜踏前一步,站在陈白起前面慢调斯理地问道。
“……”那人明显不会是口齿伶俐的姒姜对手,他一时哑口无言,最后仅憋出几个字:“你、你们……”
这时,陈白起出声了:“这位小哥莫急,我们并无甚恶意,只是之前曾来过一次这陶坊见到过主人家,眼下因有要紧之事需与主人家说与,方深夜过来寻人。”
那人怔忡了一下,半信半疑:“是么,可眼下主人家并不在……”
“我知道。”
陈白起笑意温和,声音亦像月光一样霜白干净而柔软,令人听入耳中易生好感。
“小哥既深夜仍留在这陶坊,只怕是与主人家关系不浅,不知,这位小哥可否告知在下这主人家如何搬迁何处了”陈白起谦言道。
姒姜听了这话偏头看了陈白起一眼。
其实陈白起这话深究不得,这人深更半夜仍留在这陶坊,不点灯不应声,形迹着实可疑,一般人瞧见只怕不会认为他与主人家有什么关系,反而会认为其心谓贼。
可陈白起却如此笃定他与这陶坊有关系,也不知是否是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总归她这人有的放矢,他只管跟随着她便是。
那人闻言,借着姒姜手上拿着的那颗夜明珠的照明,小心拿眼神窥视了陈白起与姒姜两眼,姒姜不说,一副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模样,令人易放下心防,而陈白起则长得一副白面书生,样貌出奇致秀,再加上她面容带笑,温暖如春风,谁见都觉得这是一个有礼善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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