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将军共枕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逆听尘
“你看这个。”
时玖凑到商瞿身边,神秘兮兮地翻到一页示意他看。商瞿发现这书虽然已经泛黄,看上去很久了,做工却算得上精美,每一篇还配着色的画片。
时玖指给他的那页,说的是北祝的狼牙腰坠。北祝的少年会在成人的那日猎下一匹狼,把它最锋利的一枚狼牙献给自己要求爱的姑娘。
如果姑娘接受他的求爱,就会亲手编织一条紫色的腰带,把那枚狼牙带在腰上。
商瞿看了半天,点点头,脸色有些红,“挺有意思,你想要吗我给你猎一匹狼……”
时玖注意的重点没放在商瞿的话上,他手指使劲在画册上戳,“不是这个,你仔细看,再仔细看,是不是很眼熟……”
经他这么一说,商瞿还真觉出眼熟来,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时玖笑的
有点小得意,“你想想咱们家住的那位尊贵的客人,她腰上戴的腰饰……”
商瞿顺着时玖的思路想,阿兰真腰上戴着的……可不就是用紫色腰饰穿起来的一枚狼牙。商瞿脸上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那……”
“啊——”时玖突然爆发一声大吼。
马儿被震得蹄子刨了下地,车厢跟着晃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方才的节奏。
凝远在车外面试探地问了句。
时玖没理他,他看着商瞿英气的脸,脸上激动之色逐渐加深,“我想要狼牙。”商瞿说要给他猎一匹狼,那这算是……求爱的意思吗……时玖一下子被幸福激的好像要晕过去,过了一会儿,看着商瞿没怎么变色的脸他又忍不住想,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商瞿只是觉得他会感兴趣所以要给他猎一匹狼玩
好像不至于,有点夸张了……
相比起时玖异常丰富的心里活动,商瞿的回答就简单多了,他只是说,“好。”
时玖被他感染了平静,小声的讨价还价,“要你猎的……”
&
第九章 来访
“唔……”
“你小子来了不进去,苏先生找你半天了。”
小少年扒着他肩膀,笑得一脸阳光。
“嘿,”时玖朝他肩膀回敬一拳,“我不等着你这事儿精来寻我,怎么这么久。”
时玖给凝远个手势让他自己先去收拾,就跟傅守礼两人勾肩搭背一路进了书院大门。还有想过来搭话的听见苏启大名,也不敢造次,默默地干自己的活。
傅守礼进了门才问他,“刚才那谁啊”
“礼部的大头,偶然碰见的,估计是想顺便在我这探探口风。”
傅守礼深以为然。他身为宰相的儿子,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远比时玖更深谙这里面的道道。
时玖跟他走了半天才发觉不对,“你带我去哪儿”
傅守礼手指照他脑袋就是一个暴栗,“回住的地方整理一下啊!你傻吧你,我要是不提苏先生你根本进不了院门。”
时玖挑眉,迅速扑过去压着人挠他痒痒肉。
“咳咳。”
干咳的声音无比熟悉。
在青石板路上闹得正欢的两人顿时僵硬了动作。奈何这俩人都是厚脸皮,时玖迅速地整理衣服满面笑容热情地贴过去,“苏先生。”
反倒是苏启摊着一张脸,嘴角略带尴尬。
时玖这才注意到苏启身旁还站了一个人。高而徐引,时玖看着这人登时想起一句话:肃肃如松下风。
时玖眯起眼睛打量他,穿罗戴锦,不是凡品。面容端正,身板英武,怕不仅是书生。颊上一颗黑痣,倒显得人柔和许多。难得的是,时玖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具体来说他自己还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个人,跟他这身衣服和气场格外不协调,就像是硬被套上一层壳子一样。
时玖看了个过瘾,还没来得及反应,被傅守礼猛一把拽的回过神来。
那人奇怪地看他,眼神充满费解不耐。
什么眼神啊……时玖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家先生先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不放心道,“师傅知道人长得好像松下风,你也别盯着人瞧。还是老祖宗说得好,非礼勿视啊……”
他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嗨,师傅,老祖宗还说‘食色性也’呢。”时玖摇头晃脑,这句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出口来才觉出不对。
要说时玖最怕谁,这人要非苏启莫属了。时玖直到现在仍然记得初来学院时因为哭被苏启泼的一头一脸的茶水。
果然,苏启点点头,捋了把胡须,说道:“那你就以‘食色性也’作论点写篇大策给我,我明天要看。”
时玖面带微笑,目送苏先生和那人走远。
“那人谁啊”待看不到两人背影,时玖立刻换了表情。
傅守礼倒是一反常态,正色道,“你别去招他听见没,那人来头大着呢。”
时玖
被他勾的兴趣大起,凑过去不依不饶,“谁啊谁啊”
“你别问了,别招他听见没!”
“唔……”时玖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圈。
傅守礼心知坏了,无奈拉住他,“兄弟没跟你开玩笑,这人我们惹不起,别说咱俩,再加上尚野马咱们三人老子都不行。”
傅守礼一只指头朝天上戳了戳。
时玖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果然嘛,他从方才开始就觉得不对。不说那人身上的气质,就说能劳动他先生的,也就天家那些人了。旋即他又嬉皮笑脸地乐开了,“哎,知道了知道了,我招他干嘛……我跟你讲尚澹昨天来找我茬来着……”
书院后院住了半院子秀才,地方不大
第十章 高滔
“怎么回事”时玖追问道。
傅守礼思考了下,觉得这个事跟他说了也没什么。
“高滔跟咱们不一样,他父亲原本是南魏河间郡太守,河间一战投诚到咱们大楚的。这才举家搬过来。”傅守礼面上带着不屑,显然十分看不起这种弃城保命的人。
时玖想起来那天有人小声嘀咕的话,说的可不就是“魏狗”。但是他们好像都受到过什么吩咐,十分有默契地不在明面上去惹高滔,包括尚澹也是一样,大家都看不起这个叛将的儿子,却也没人当面的挑衅他,只是不约而同地把他当空气冷落着。
时玖并没有就这事情发表什么评价。傅守礼没听见时玖的回应,挑眉看他:“你不会觉得他可怜吧这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时玖被挑破了心思,有点挂不住脸,但面上还是不很在意地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尚澹不捉弄他一番,好像还很让着他的样子……”
“这还用想吗,”傅守礼撇嘴,从自己的书柜里面掏了把折扇打开,扇面是“梨花一枝春带雨”,“肯定是他爹警告过他,不然那野马能这么安分毕竟人家虽然是叛将,叛到我们这边可是有大用途的。已经是落水狗了,再侮辱过了头,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时玖对傅守礼轻蔑的形容词弄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良善世家,但是他父亲也是从小教导他“万物齐一”的。他虽然看不上那位河间郡太守的做法,但是毕竟人的选择权在自己的手里,他也不会去过度主观评价。
他看出来傅守礼还想说些什么,抢先一步扑过去笑道:“扇面谁写的字不错,给我玩玩”
傅守礼哪里有商瞿和时诵那般常年习武的体魄,被他扑的一个踉跄,扇子脱手,被时玖抓在了手里。
“你这扇子……怎么还一股子霉味……”时玖刚想凑近了看,鼻子一动,嗅到扇面上捂了一冬的新鲜而陈腐的气味,登时嫌弃地丢回到傅守礼身上。
傅守礼本想骂他,又被丢到身上的扇子搞蒙了,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骂他什么,最后气乐了。
“你就瞎折腾吧,就这扇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傅守礼合上折扇,反手再一展,亮在时玖眼前,说道:“真迹,《富春图》。”
时玖原本还颇看不上,心道一个破扇子你这么宝贝,直到扇面展开,两眼就直了。
江阔云低,水抹天云,层叠晕染,一笔呵成。
“你什么时候弄来的,我怎么没见过……”时玖傻了。
“你管呢!”傅守礼端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啪”的一声收了折扇。
时玖手里痒痒,想借过来玩玩。
“边去啊,我还没玩够呢……”
时玖磨了半天也没磨下来,满嘴酸水
地嘟囔:“多好个扇子,谁那么没品味,还给配了句‘梨花一枝春带雨’,酸死了,娘们唧唧的……”
傅守礼刚还心软着,寻思着过段时间就给他玩,一听时玖这话,也不乐意了。
“那可是爷我花大价钱请人题的字,怎么酸着你了,今个你还必须给爷说清楚了……”
俩人各自憋着一口气,谁也不松口,自然不欢而散。
时玖心里憋闷,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傅守礼在一个屋里待着,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书院里来回的溜达。
穿过饮池红木画廊,拐角处一片竹林葱郁,风过时发出淅淅沥沥的摩挲声。
“我都说了不要你来!!”
时玖顿住脚。
不远处一对人影相对,争执得起劲,没有发现还有旁人走近了。
高滔面红耳赤,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上哪里还有白天时候的君子气质。
&nb
第十一章 挑食
饭堂里人来人往,也有人看着时玖和高滔这一桌窃窃私语。
高滔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时玖,发现时玖正皱起眉毛,像是要把饭碗盯穿。
高滔不由得苦笑一声。端起自己的碗,就要挪到别桌去。
时玖被他这番动静弄得抬头看他,正对上高滔分外纠结的表情,诧异道:“你怎么了要如厕吗”
高滔:“……我跟你坐一桌……会影响到你的……”
时玖半天才想明白他那句影响是何意。若是平时,他也确实不会为了这么个人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但这人又没做错什么,自己也没什么能让人说道的,时玖还不至于因为这个烦心。他很无语:“坐下吃吧,我都没在意,你自己纠结个什么劲。”
“那你……皱什么眉头呢……”可能时玖是高滔来大楚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没有成见地同他交往的同龄人吧,高滔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他来。
时玖愣了下,笑着背了段书:“我只是想一段圣人的话:‘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可见圣人也是挑食的,我们儒生学老祖宗的东西,怎么就不能顺便学学圣人对待饮食的态度,吃得更精细一些呢。”
就是有见不惯时玖这种掉书袋显摆的人,嗤笑:“时小弟吃不惯的话就去和先生反应问题啊,把你这番巧舌如簧的言论摆上苏先生的书案,看看书院能不能给咱们改善伙食。”
有人附和地跟着笑。
时玖也不生气,只是认真地打量了那位同窗一眼,认出他是某位官员家的儿子,说道:“我是不敢的,兄台既然如此说那一定是有胆识,不若兄台去为大家做这个贡献,也算是拔了头彩啊。”
说完,也不看那人难看的脸色,径自几口吞了碗里剩下的半碗饭菜,问高滔:“吃完没”
高滔被他一番嘁哩喀喳的雷霆问答唬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道:“……哦……嗯……”
“那走吧……”时玖耸耸肩膀,松松手指关节,把碗筷搁进桌子上专门放用过的碗筷的大木桶里,径自走了。
刚出门就遇见了傅守礼。
吃了顿饭,时玖气早就消了,刚想过去说几句软话,不料傅守礼先看见时玖身后的高滔,以为时玖跟他赌气,与他对着干向他示威,脸上不由得又黑了一层,转过脸去快步进了饭堂,也不理会时玖。
高滔这回算是看懂了这俩人之间可能因为自己加深了矛盾,抿紧薄唇,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对不住。”
时玖正想着跟傅守礼说点什么,顺便把人高滔的东西要
回来,冷不防听见这么句话,乐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老抱歉来抱歉去的,等会儿下了学爷带着你讨场子。”
高滔听见这么他这么说,神情也不由得轻松了下来,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苏先生的课是很有味道的。时玖听他讲《道德经》听的入了迷,到下学的时候还在砸吧嘴里那点滋味,有种被点透天灵盖的通透感觉,特别舒服。心道这才叫“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啊。
像时玖这般想的也不过小部分,更多的子弟反倒觉得分析老掉牙的《道德经》是件很烦的事情。
“怎么还讲《道德经》呢,左右不过百来字,翻来覆去的分析……”
“是呗……还说淮章书院道行高,也不过如此嘛……”
时玖就走在前面,暗道这俩人轻浮。他知道苏先生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再厌恶也只能充耳不闻,自己加快了脚步。
苏启单住一
第十二章 归物
凝远手脚利索,很快把时玖的东西收拾了两箱归拢出来。
傅守礼回来的时候,凝远递了封信给他,里面写的是时玖要回家去的前因后果,可能还夹杂着一些道歉的软话吧,凝远心想,不然怎么这位少爷进屋的时候还黑脸,拆开信看了几行就多云转晴了呢。
“你家少爷呢”傅守礼问凝远。
凝远摇头道:“少爷说他出去找个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