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将军共枕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逆听尘
时玖二人怎会放任此事在眼皮底下发生而不管。说时迟那时快,时玖跟商瞿对视一眼,无需交谈,二人一左一右包抄,默契尽在不言中。
时玖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掷出去,特殊材质制成的丝线连呻吟都未来得及便碎裂在时玖的匕首下。另一侧商瞿更是简单粗暴,碎石在手,以内劲掷出的碎石所过之处,丝线应声而断。
“愣着干什么”时玖分心朝身后几个守卫大吼:“还不赶紧关门,去找人来帮忙!”
有人应声而去,时玖也顾不得再分心去看他们的行动,掺在人群之中的刺客数量不少,关键是人挤人,又是四处尖叫,不能确定哪些是敌人。
时玖与商瞿二人背靠背喘着粗气。
两个人一人顾及两面,发现可疑之人便出手攻去。不得不说,这方法虽然笨拙,却很是实用。
不大一会儿,二人面前被众人让开一圈空地,地上蹲坐着四五个汗水淋淋的人。
他们样貌衣着与平常百姓无异,只是眉间俱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戾气。
“说吧。”时玖蹲下身,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人目光凶狠,跟他的武器似的,都淬了毒一样。不仅不回答时玖的问题,还张口狠狠一口欲咬上时玖的手。
时玖在看他目光一闪的时候就眼疾手快收回了按着他下巴的手,那人一口没收住,咬的唇齿间鲜血直流。可见他咬合时带着咬断时玖手指力道,时玖触眼鲜红,看得触目惊心,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背心也沁凉。
商瞿始终留意着他们,突然神色一变,一脚踢上离得最近的那人下颚,生生将他的下颔骨头踢脱了臼。那人下颌登时肿胀不堪。
时玖来不及反应也照着商瞿的动作如法炮制。
后来他才想到,爹爹曾经说过,有些人训练死士时,会在他们的牙齿中藏有毒药,一旦被抓住,便咬破牙齿中的毒物自尽。
当时时玖不过当个故事听听,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竟然真的让他碰上了。
守城的统领带着人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
他跟商瞿打了个照面,不由得一怔。
“商瞿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商瞿一见是他,便朝他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瘫软成一团的人,“还活着,带回去审。
”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
商瞿不大计较这些守卫的态度,时玖却不肯这么轻易便罢休。
他皮笑肉不笑地捡起散落在地的文书,丢给那位统领大人。
“梁州守卫的素质,时某当真是见识了。”
那位统领看样子跟商瞿关系还不错,被时玖冷言冷语地嘲讽也不生气,笑道:“想来这位便是时小公子,本官顾廷,目前负责统领梁州守城卫。”
“恭喜恭喜。”时玖淡淡道。
顾廷也不见尴尬,引着二人朝里走。
一众守城卫先是见识了时玖跟商瞿如何制服几个暴起的亡命之徒,又是看着统领大人对着两个人的客气态度,终于知晓这二人压根不是什么普通人,心知闯祸了,个个低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顾廷指挥着把地上的人捆好抬进城,然后看向二人,“不知二位
第三十三章 吃酒
“不是什么大事,”袁嘉笑笑,提起此事,语带不屑,“不过是北祝一群宵小来挑衅,妄图通过骂阵刺激老夫放松长城关口出去对战简直痴人说梦!不过点个狼烟集兵就吓成那个模样想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进犯回娘胎里再修炼五百年吧!”
袁嘉说话说的有趣,时玖不由得莞尔,没想到安定侯袁嘉是这么个小孩脾气。
商瞿表情如平日里一般冷淡,似乎对这个场景并不陌生,看到时玖递过来的诧异眼神时还怔愣一下,“要如厕我陪你去。”
时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心道:果然不能对商瞿抱太高的期望。
言归正传,时玖朝袁嘉说了阿兰真跟索图里的事情,提醒袁嘉做好准备,把握住阿兰真这条线索。
“现在索图里在咱们手里攥着,尽管北祝的其他贵族不会管,索图里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可以为长生天牺牲的一枚小卒,但是对于阿兰真来说可绝对不是这样。“
时玖看着袁嘉沉吟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些事情告诉您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用不用,怎么用,都全凭您的意思。”
袁嘉闻言怔愣一下,旋即摇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哎……算了,是时诵把你教成这模样的时诵那个人,看着是个大老粗,对一切都全然不在意,实则心里清明着呢,凡是留一线……你跟他的性子还真是像。”
时玖乍听见一个人对自己说爹爹的事情,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微笑,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出老远。
从前在新亭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跟爹爹有多不像,他如何纨绔,如何丢时诵将军的脸。却没想到有一日人人见了他都说他身上带着时诵将军的风骨,说他跟爹真是像。
时玖鼻子一酸,难过的情绪如澎湃春水一般来的全没预兆。
“你这……”袁嘉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提到了时诵,害得这孩子露出一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全无哄人的经历,尤其还是故交的儿子,登时手足无措,抬头给商瞿使眼色,让他帮帮忙。
商瞿偏头,牵住时玖的手,摇了一摇。
时玖的手被这样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登时让他从故事中抽离出来,脸上种种复杂的神色言随之逐渐敛去。
时玖勉强笑道:“本来传消息只要飞鸽传信就成了,是晚生执意要走梁州一趟,看到这里情况还不算坏,也就罢了。”
袁嘉笑笑,“来都来了,在伯父这里玩些日子……”
时玖摇头婉拒了,况且他是真的有事情,“晚生还得西去调回镇北军,便不能再梁州多留了,只得辜负伯父盛情。”
二人聊了也没久,大抵是因着谈话中夹杂时诵的缘故,没几句就伯父长贤侄短的了。
时玖急着走,袁嘉也没多
留他,战事吃紧,他也不能设宴招待时玖,更何况,时诵的儿子,也绝不是偏爱宴席酒色的庸俗之辈。不过,袁嘉还是让夫人在家中准备了一桌家常菜,好歹让时玖来梁州一趟能吃上口热乎的,也不算他这个长辈的失职。
时玖越跟袁嘉相处,越能理解不喜交际的爹爹跟他成为朋友的原因。虽然他爹爹更俊美一些……但是这两个人骨子里是一样的。都是那种看起来对诸事都不大留意的迷糊模样,实则心中早有自己的计较深藏。时玖甚至有些怕同袁嘉对上视线——袁嘉的目光太过犀利明朗,总给时玖一种被他盯着,所有的秘密都无从遁形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 易容
陶坚在镇北军已经做了好几年的营前步兵。他身量虽然不高,穿上衣服也看不出有多强壮。但是身材结实,很有爆发力。在北疆的时候,多少次风里来雨里去上阵杀敌,虽然辛苦,但是能一次次击退进犯的狄子,贡献热血,护卫家国,陶坚很荣幸,自己是一名士兵。
然而就在他因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被提拔成为仁勇副尉的时候,朝廷一封朝奏下来,直接将他们调离自大楚建朝以来便着人驻扎的北疆,大楚主动放弃了北疆八县,任由胡虏糟蹋大楚的锦绣河山。
陶坚不是不失望,他也失望自己拼搏出来的成绩付之东流,然而他更无法忍受的是,朝廷像是丢抹布一样丢弃他们以命搏来的寸寸土地。他觉得受到了侮辱,更是无比心寒。
这种心寒,在得知时诵将军蒙冤而死的时候到达了极致。
听说当时太学士三千人长跪午门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却终究没能力挽狂澜。得知此事时,被西调的镇北军差一点就暴起了。却最终还是差一点,原因无它,新亭城破,他们不能成为压垮大楚千里江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这些年在边城奋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不成为无家无国之辈。却不成想,多年苦心布置的局面被一朝击垮,他们心中的琉璃翠瓦碎了满地。
陶坚昏昏沉沉数日,每日按时按点做自己的工作,却终日惶惶,不知所做为何。直到这日,陶坚突然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情。
他反复数了自己手里登记簿上的名字,始终多出来两个人。
关于三千太学士跪请不杀时诵的事情,时玖虽然感动,却发自内心地觉得,也许正是爹爹的声望成了他死亡的催动剂。大楚自从惠帝以来,便不断削弱武将地位拔高文臣,时诵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走到了功高盖主,封无可封的地步,先皇这般爱算计的人又如何不忌惮。
说到先皇,临朝暂设的礼部如今由高滔来挑大头,头一件事就是定下了先皇的谥号,后人为前人立名,要考虑政绩性格等等。可是他们发现先皇的过去实在是太过简单。他绝对称得上一介神人,一直在败家,而且败家的本事从未让人失望。他当政的年月里,大楚的疆域版图是建朝以来最小的。
最后实在是无法,高滔从先帝闲时风花雪月的文章里挑出几篇充数,选了个“文”字,别说虽然先帝败祸江山的本事难以匹及,但他文章真是做的温润儒雅,龙章凤姿。时玖嗤笑,“文”就“文”吧,故去的人哪里还懂得体面,就算是鬼神犹在,也总归是在另一个世界逍遥,体面说到底是给活人看的。时玖自己不看,反正也恶心不着。
本来他对于楚文帝也没这么多怨念,更多得觉得他可怜。惠帝不喜欢他,他明明与太子同母,
母后更偏爱长子一些,也不喜欢他。他后来能上位全都是因为惠帝就三个儿子,其中一个是庶出,按着尊卑来排,本就该是他顺位继承,要不是荣康王无心帝位,他也差点给挤下来。说到底就是不断地被人否定,导致他性格的根本就优柔寡断,不论外表如何,他的恐惧无时不在。
可是现在不同了。时玖再也没办法从旁人的角度对文帝做一个评判,因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时玖自幼受儒家思想的浸染,很是能领会“亲亲”那一套感情。放在自己身上也是如此。时玖心想,就这样罢,人也没了,全都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第三十五章 对拳
时玖险些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问的哑口无言,“我们当然……是镇北军的人。”
他说这话倒也不算骗人,商瞿不论怎样都是镇北军的小将军,他自己是商瞿的人,自然也是镇北军的人。
陶坚闻言眉间深锁,“你们哪个营的,报上名来!”
时玖偷偷用手拉了拉商瞿,商瞿瞬间会意,“我们是林池渊将军麾下的。”
“在林将军麾下又怎么样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晨操过后跟我去找林将军,我要扣你们的考核成绩。”
他这般说着,却发现两个人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那个面容清秀的男人还笑吟吟地看着他。陶坚心里正计较着时诵将军的事情,眼见着手底下士兵不思进取,就怒火中烧,抬起巴掌就朝时玖招呼过去。
时玖没躲,甚至脸色都没变。
陶坚的手在半路被人截了下来。他顺着手臂看向那个面沉如水的男人,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更有一点眼熟。
商瞿面沉如水,出手迅速,迎面一拳打断了陶坚的思考。
陶坚回过神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侧身一让,扯着商瞿的拳头撇开他。可商瞿的底盘很稳,两腿坚如磐石,纹丝不动。两个人瞬息之间交手四五个回合,陶坚眯眼,双拳前推,商瞿下意识格挡,却没想到拳头是虚招,直奔他腿弯的腿鞭才是实的。
商瞿精神一振,没躲陶坚的腿,而是翻手为爪,直锁陶坚咽喉,攻敌所必救。
时玖负手立在一旁,没理会其他人看向自己的审视目光,他漆黑的眸中流淌着深邃的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陶坚不是商瞿的对手。
商瞿那一爪带着劲风直锁要害,陶坚只能放弃这倾注全力的一下,恨恨收腿,翻身躲开商瞿的攻击。
商瞿占了上风,也见好就收,不再穷追猛打。
时玖背着手踱步到商瞿身侧,天边翻云露日,澄灿的金芒洒遍苍穹。然而举目见日,不见新亭。时玖微眯着眼,注视天边缓缓升起的一轮红日。都会好起来的,时玖心想,大楚是他的责任,也是他们这一辈人的责任,好在……虽然肩负大楚兴衰沉浮之命运,大家却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努力。时玖走在光复之路上,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孤独。
陶坚此刻也觉出不对来,他不发一词,默默摸出腰间别着的匕首按在掌心,警惕地看着商瞿。这个人谨慎搏斗的本事不在他之下,怎么可能仅仅是个步兵陶坚眯眼看向二人,发现方才同自己对战的人正微微低头跟那个头稍稍矮小一些的清秀男子说话。
晨光熹微,照在他刚毅的侧脸上,竟然给人几分温柔的感觉。
陶坚不由得怔了一下,手心里的匕首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旋即他又皱紧眉头。云彩遮盖红日,敛去商瞿脸上
的金芒,也收回了商瞿侧脸上一抹柔和的剪影。陶坚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身手不凡,身份不明,不知混进镇北军里有何目的,还是得尽快吸引军营里武艺更精湛之人的注意才行。
时玖略微偏头,把陶坚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也不拦着,只趴在商瞿肩头笑吟吟地看他。
军营里号角声冲天而起,盘旋不止。林鸟群起,呕哑嘲哳。脚步声悉悉索索,不到半刻钟,镇北军已经结军完毕。
林池渊赶路赶得脚下生风,拨开人群,就见陶坚正跟对面的两个人剑拔弩张,他四下看了看,一个士兵拿着号角正站在一边,显然号角声就着他们吹得。林池渊看着
第三十六章 醋意
最后还是林池渊脚下退了一步,商瞿虽然额角沁汗,但是脚下不曾移动,缓缓收了势。
林池渊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大大方方地朝商瞿抱拳。
“对拳是我输了,敢问壮士怎么称呼来我镇北军砸场子所为何事”
商瞿淡淡道:“老林,你还没看出来”
林池渊一听他的声音,登时怔住了。
时玖掏出袖子里的沙漏,“刚刚好,三刻钟。”他笑了笑,又说,“还好林将军没穿裤子就跑出来,不然我们都快等不及直接走了。”
时玖垫着脚给商瞿擦了几处脸上的药粉,他脸色被蛰得有点发红,时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商瞿摇头。
林池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你他娘的……商瞿,怎么回事”
商瞿不语。
时玖转身朝他道:“来试试镇北军的反应速度,现在看来……我之前对镇北军估量过高了。”
“你们也就是普通士兵的水平,也没什么稀奇的。”
“哈”林池渊一脸的不敢置信,想反驳,却又忍住了,不管平时怎么样,他们这一回反应力确实不够,他无从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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