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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之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息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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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做出那种丑事来,你自己有陛下亲旨赐婚,你不在乎,可你妹妹呢你妹妹怎么办”想到牡丹的未来,苏夫人愁得真哭了起来,“你妹妹如今都一年多不敢出门去了,天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十四了,正是该说亲的时候,你却……却害得她成这样。你扪心自问,我待你不薄吧”

    “你妹妹也待你很好吧但凡她有的,你也必然有。甚至她没有的,只要你喜欢,我便也给你买。”

    “你……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你做了丑事,却过得很好。你妹妹什么都没做,却一辈子都毁了。”

    苏棠安安静静听着,等苏夫人演完后,她才悠悠开口说:“夫人,您可知道什么是捧杀吗我做丑事,我败坏家风,那也是你教的。我从小是你养大的,这你得承认吧”

    “难道你如今要推卸责任吗苏家的家教出了问题,我跟牡丹接受的是同样的家教,我品行有问题,牡丹自然也有。”

    “若只我的品行有问题,我坏,我伤风败俗不知廉耻,而与此同时,我的好妹妹牡丹却知书达理温雅高贵,夫人您自己都不觉得奇怪吗”苏棠此番来,就是想当着众夫人的面送苏夫人一份大礼的,就是想当着众官太太的面拆穿她虚情假意的面孔,所以,她根本不怕将事情闹大。

    “但凡出现这种姐妹品德相距甚远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夫人您故意为之。你故意从小纵容我,从不管教我,让我从根子上彻底坏掉,让我的价值观也扭曲掉。您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您自己的亲生女儿牡丹。毕竟有我这么个品行极差的姐姐在上头比着,更能衬托出您宝贝女儿的清贵贤淑。”

    “只是你没有想到,我竟会做出那种丑事。你更没有想到,我做了丑事丢了人后,陛下竟然会赐婚,将我赐给霍伯爷做正妻。我如今什么都有了,你却为你女儿的以后着急了,不是吗”

    苏棠所分析的每一句都是对的,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正正好敲打在苏夫人心尖上,颤得她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苏夫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只凭苏棠这般三言两语,根本不能击垮她。苏夫人继续红着眼泪抹着眼泪说:“棠儿,你这样说,可真是不如拿把刀子割我的肉!”

    “我对你那么好,你如今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苏夫人情绪颇为激动,“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学生,还分三六九等呢,你自己品行败坏,却还反咬一口怪我没有好好教你。”

    “那是不是……往后那些赶考落榜的书生,都能去衙门告教过他们的先生了”

    “你……”苏夫人装作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不停揉着自己胸口,有气无力,“今儿是你父亲寿辰,我不想与你争辩。行,如今你攀上了高枝儿,你便去过你的好日子吧。往后我与你父亲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

    苏棠心里暗暗想,这可真是高段位儿啊。现场临场发挥,自编自导自演,都不带ng的,全都一条过,实在佩服佩服。

    苏夫人虚弱着身子说:“诸位夫人,叫你们看笑话了。实在抱歉,我有些不舒服,不能陪你们了。不过,我女儿牡丹也十四岁了,平时我都有好好教导她待客之道,一会儿她会好好招待你们,我先失陪。”

    真是高啊,借机佯装病了,再把今天这么大场面招待女眷的活儿交给自己女儿。让她们看到自己女儿的贤惠,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时候,名声好了,上门提亲的自然就多。

    “诸位夫人好。”正当苏棠走神想着事儿的时候,听到一道娇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苏棠目光探去,恰好与牡丹温柔的眼神撞上,牡丹笑着朝苏棠福了下身子:“姐姐。”

    苏棠打量她,只见她一身水红色的长裙,一头青丝简单梳了个髻,发间只簪了支白玉蝴蝶的簪子。随着她动作的起伏,蝴蝶玉簪下垂落的流苏摇摇曳曳,越发衬得她娇艳美丽。

    “妹妹好。”苏棠冲她笑。

    牡丹说:“实在抱歉,我娘素来有偏头痛的老毛病,原吃药调理了身子,已经许久没犯过了。今儿实在不巧,却在这个时候又病上,真是扫了诸位夫人的雅兴。”

    “我代我娘,在这儿给诸位夫人赔罪。”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不但揭露了苏棠这个继姐的“恶毒”,言语里斥责她明知道夫人有偏头

    疼的老毛病,却还故意言语上刺激,实在又蠢又恶毒。另一方面,却是彰显了她的大度她的贤德。

    苏棠想,这母女俩都是高段位的,原主那个小可怜,根本不是她们母女的对手。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她们母女缺德事情做多了,迟早遭报应。只是可怜的原主,有了好命嫁入豪门,却没好命去享福,倒是便宜了她这个冒牌货。

    牡丹应酬这些游刃有余,苏棠懒得看她那虚假的一套,只称自己想去休息休息。

    牡丹立即喊了一个丫头来,吩咐说:“快请姐姐回房去休



10.010
    “是,奴婢这就去。”

    枸杞出去后,苏棠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房间里。反正这个苏宅就这么点大,一会儿闹起来,她肯定能听到动静。

    苏棠闲着无聊,便四下打量起这位苏家大小姐的闺房来。房间不大,卧房跟外面的厅以一串珠帘隔了开,屋里倒还算整齐干净,就是满屋子红红绿绿的,看着叫人眼花。

    苏棠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所以便去窗边的书案前坐下。

    书案后面是一面书架,书架上搁着各类书籍字帖。苏棠特意找了一番,找到了原主与其母族那边亲戚的书信往来,一封封书信都罗列在一起,挨着每封信信尾处落款的时间来看……这原主也有一年多时间没有与母族那边亲戚联系过了。

    如今正是元睿二年九月初,而这边的最后一封信是去年二月时候的落款。

    霍家那边自然也没有信件往来,若是有的话,苏棠怕是早发现了。也就是说,自从这原主发生了那桩丑闻后,再没跟母族联系过。

    或许,母族亲戚那边,根本都还不知道原主已经嫁人了。

    想着此刻也没什么事儿,苏棠便拿起那信件一封封读起来,有润州那边寄过来的,也有原主自己写了一半没写完最后揉成一团没要却又珍藏起来的。

    一封封信读下来,苏棠知道原主母亲姓梅,与苏父乃是同乡。梅家在润州,应该也算是小康之家,梅老先生曾是润州一所书院的老师,梅大舅在润州衙门里做捕头。

    另外梅家在润州还有一间铺子,看信中意思,应该是梅舅妈懂点医术,在润州开了家医馆。

    看这些信,苏棠觉得,这梅家对原主这个女儿,应该不错。只不过,古代人和离了,孩子只能跟着父亲,所以她们母女这才两地分离的。

    苏棠想,苏宅是靠不住了,但若是身后没个倚仗就只指望着霍家的话,她也怕自己将来下场会惨不忍睹。

    若是润州那边的亲人可以到京城来定居的话,不管怎么样,于彼此来说都是一个照应。所以,苏棠打算照着原主的字迹写一封信寄去润州,告诉他们近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并且邀请他们来京城居住。

    可是来京城的话,必然得安排个落脚的地方。这帝都寸土寸金,随随便便哪里的一间屋舍,怕是都不便宜吧

    正愁着一时间到底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就听到外面吵起来了。

    苏棠想,应该是枸杞成功将岳夫人引了过去。而这位岳夫人也是相当给力,趁机大吵了起来。

    苏棠顺手将那些信件塞进衣袖里,连忙走了出去。

    原主的闺房就跟苏夫人房间隔了一道月亮小门,那边苏夫人房外面聚了不少人,苏棠想,该都是岳夫人叫过去的。苏棠人才穿过月亮小门,便被岳夫人一把抓住手。

    “你可知道,你这位好继母要害你”

    苏棠瞪大眼睛望着袁夫人,而后颇为无辜的眨了两下。

    岳夫人指着站在台阶上的苏夫人:“你还真是会装,外头装着对你这个继女多好的样子,其实你心肠歹毒,暗地里尽是想着要如何加害于她。我方才都听到了,你让这个叫黄连的丫头下毒,你还亲手给了她一瓶。”

    “苏夫人,天子脚下啊,你的夫君也是朝廷命官,站在这里的这个人,就算不是你亲生的,那也是苏大人亲生的呀。好歹你也是官家小姐出身,竟然知法犯法,竟然还敢毒害伯府夫人”

    “天哪,到底谁给你们的胆子和勇气”

    这岳夫人果然也是一位厉害角色,没有让苏棠失望。果然是一旦抓着机会,就绝不松手。

    “本来今儿在大厅的时候,霍伯夫人说的那些话,我们都还不信,只觉得她是白眼狼儿,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将你这个好母亲给气病了。可谁能想到,她说的一点没错儿,你就是位心肠歹毒的毒妇人。”

    “霍夫人,这件事儿,必须去告官。你去告了,咱们给你做证人,准一告一个准。”

    苏棠朝台阶上的人看了眼,就见苏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了下来。她站在岳夫人面前说:“你是客人,不在会客的厅堂呆着,怎么跑到主人家的后院儿来了”

    “来就来了,又大呼小叫的,吵得人实在头疼。今儿是我家老爷寿辰,你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你少扯别的话说。”岳夫人并不上她的当,“你不承认是吧我可告诉你,方才我们可都是听到了。一会儿去衙门,我们都是证人。”

    又去拽黄连,从她袖子里夺过那瓷瓶来。

    “这里,装的可就是只一滴便可将人毒死的鹤顶红,这就是物证。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就是要杀人害命。”

    苏夫人却并不畏惧:“且先不说这瓷瓶儿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就算如你所说的,装的是鹤顶红,那也只是从一个丫鬟身上搜出来的,与我何干袁夫人,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是从丫鬟身上搜出来的,可这丫鬟是从你屋里走出来的。难道,也与你无关”

    苏夫人淡然否认:“与我无关。”

    岳夫人笑着:“那就是说,是这个丫头自己起了谋害主子的心思那也行,拖她去衙门,看她招不招。”

    说罢,岳夫人拉着黄连要走:“去衙门里,对簿公堂。”

    苏夫人忽然厉色说:“我知道,你夫君与我夫君如今都是翰林院里的侍讲学士,都熬了十多年。如今翰林院的大学士眨眼功夫就要升迁了,空出来的位置,只有一个。”

    “你这般诬陷于我,不就是想给我们苏家头上安一个罪名吗按着脑袋安了个罪名,好叫我家老爷给你家老爷让路。”

    岳夫人道:“你若是没起歹毒心思,我就是想抓把柄,又如何抓说到底,还是你先做错了事情。”

    岳夫人转身,问那些个官太太们:“方才我悄悄引你们来,苏夫人在屋里说的话,你

    们可听到了。”

    这是苏岳两家的较量,其他人并不想掺和,所以都在打马虎眼儿,并不答话。

    苏棠想了想,朝枸杞望了眼,枸杞会意,走了出去。

    苏棠道:“今儿是不是有人想害我,我不知道。不过,曾经有人想要害我……我却是有证据的。”说罢,苏棠看向黄连,“四个月前,我临盆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药铺里买过当归”

    黄连一听这话,早已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小姐……”黄连身子一软,跪在苏棠面前,手拉着苏棠衣角,“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不想的。”

    苏夫人却是眼神晃了下,忽而也有些慌张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打从今儿这死丫头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死丫头看着十分奇怪。

    好像……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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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老爷……”苏夫人才开口喊了一声,苏棠便率先走到苏大人面前去。

    “父亲,您来得正好,您定要替女儿做主。”苏棠没给苏夫人机会,直接抢先说,“夫人给了黄连一瓶鹤顶红,交代她毒死女儿。这还不算什么,早在四个月前,女儿临盆的时候,夫人就已经吩咐黄连在女儿每日吃的食物中做了手脚。这朱大夫许老板,都是证人。至于拿鹤顶红毒害我……这边几位夫人,可也都是证人。”

    苏大人脑袋有些大,本来听家仆说后院闹起来了,他怒气冲冲赶过来,是想训斥痛骂她们不懂规矩的。结果怎么也没想到,怎么还扯到了暗害杀人

    她是朝廷命官,若后宅真牵扯到这些肮脏东西,眼下又闹得人尽皆知……于他仕途,终归不是好事。

    所以,苏大人转身对那些夫人们说:“苏某有些家事需要处理,还望夫人们移步别处。”说罢,也不等那些夫人怎么说,直接喊了家丁来,“请夫人们前头坐着吃席去。”

    岳夫人道:“苏大人,希望您定要秉公处理此事啊。贵夫人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我们可都是听得真切。”

    又冲苏棠笑:“霍伯夫人,但凡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来找我,我去给你做证去。哎呦,我家老爷为官多年,一直都是公正严明的,我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不过跟在我家老爷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是跟我家老爷一样,最是瞧不得有人以权谋私。”

    “好了好了,我们也累了,更是饿了。苏大人,便不打搅您处理家务事,咱们走吧。”

    苏通内心一团火正熊熊燃烧,面上却偏偏要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抱手略作一揖送别那些个夫人。

    等人都走了后,苏通猛然变了脸色。

    “到底怎么回事!”

    这苏通苏大人,其实不过也才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瞧着偏于文弱俊秀了些,不过发起脾气来,那震慑力还是有的。

    不过,苏棠并不怕他。

    “怎么回事,方才不是都与您说了吗父亲,您现在该质问您的好夫人都做了些什么,而不是在这里冲我发火。”苏棠脸色也并不好看,“还是说,根本不是夫人一人想要毒害女儿,父亲您也是这个意思”

    “你……”苏通气极。

    他并不知道什么毒杀暗害这事儿,就算这个女儿曾做出丢脸的事儿,甚至害得牡丹亲事都受连累,他也没想过说要逼死她。更何况,陛下都亲自下旨赐婚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又能做什么

    他就是失望。

    明明从小与牡丹受的是一样的教育,袁氏待她也不薄,为何长成后,姐妹俩品性相差这么多她亲生母亲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温润性子,怎么就生出了她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来。

    “好了,你也别再闹了。你可知道,你现在闹,丢的可是为父的脸。”苏通虎着脸,根本不信苏棠这个女儿说的话,她从小就是谎话连篇,还常常欺负她妹妹,在苏通眼里,这个闺女就是个爱惹事又爱胡闹的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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