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无言

    “呵呵，两位好啊！”偷袭之人笑着说道。

    “阁下也好啊！”疯三居然带着笑意回答道，仿佛现在受重伤的不是他自己。石头沉默不语。

    偷袭之人含笑看着疯三，就像猫看着被自己捕获的老鼠。他摘掉头上的市井破帽，一手撸掉自己的假胡须，看起来约摸三十来岁，相貌堂堂，很有侠士风范。看这相貌气度，与他刚才所作所为简直判若两人。

    偷袭之人看着疯三，心中开始有点不悦，这个年轻人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被偷袭之后居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破口大骂。这样让他觉得很没有乐趣，就像猫抓了老鼠，又会放了，再抓，那样才会很有乐趣。那样才不会浪费他这么费心费力设计的这个计划。还有这肮脏的破帽，丑陋的胡须。想到这里，他自己居然有点生气起来了，好像被偷袭暗算的人是他一般。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何要偷袭刺杀你”偷袭之人问道，是的，疯三不生气，那自己就要逗他生气。

    疯三笑而不语，他心里明白，这偷袭之人自己会说。

    见疯三不答，偷袭之人继续说道:“我叫胡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你可听说过我”

    疯三当然听过，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跟他说过所有他知道的江湖人物，从前或者现在的。胡一鸣，江湖人称“剑士无双”。剑是指他所用之剑法，此人年轻时拜访全国名师学习剑法。二十多岁已经名震江湖，后来集各家所学自创一套“八卦剑”。士是指他的为人，平日里行侠仗义，乐善好施，结交了许多江湖义士。故而江湖人对他还有一个称呼，“君子剑”。

    看看他现在模样，为了偷袭疯三，乔装改扮，又藏于死人之中，身上污秽不堪。这些都是次要，得手之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神态猥琐。想必世人心中的大侠绝不是这翻模样。想到这里，疯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一笑牵动伤口，咳出了血。

    胡一鸣见疯三嘲笑自己一般，心中更是恼怒。大声呵斥到:“你个小兔崽子，马上老




第十章 生死未卜
    胡一鸣绝不是什么无脑之人，所以跟疯三说这许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时间。

    一路尾随观察，他没有出手，已然知道疯三武力过人，杀人之技更是独特。他知道自己硬碰硬的厮杀未必是疯三对手，故而才使用这招埋伏。现在虽然疯三身受重伤，他也不敢贸然进攻。时间耗的越多他就越多一分胜算。

    再者就是一直沉默的石头，也不知是敌是友。临来之时，上面交待石头是自己一路人，或许跟在疯三身边是石头另有打算。今日看石头拼杀一众喽啰，却又是置自己生死不顾。现在疯三受伤，石头还是没有表明态度，这心思让自己越来看不透了。

    疯三心里也大概知道胡一鸣心中所想，只是苦于自己身上的剑伤，他需要时间喘息。适才的打斗，原本已经是精疲力尽，尚未喘息就被胡一鸣偷袭得手，自身遭到重创。其实两人说话之间他已经暗催内力为自己疗伤，虽然没甚效果，但是却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等待时机发起最后一博。

    石头一直看着两人，听着两人交谈，面色波澜不惊。仿佛一切他都知道，又或者一切他都不知。

    随着彭博噎气死去，没了呻吟声，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疯三动了，他出手了。疯三欺身而上，带着自己鲜血的手直取胡一鸣的喉咙。胡一鸣见疯三来势凶凶，反手挥剑，由于伤重，疯三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胡一鸣挥剑来挡，一击未能得手，手还差点被砍掉，疯三只能回身避开。胡一鸣紧跟而上，长剑如同毒舌吐芯，又似游龙，围着疯三周身游走，只几下交手疯三身上又多了几处剑伤。

    疯三只能再退，胡一鸣并未上来，他有的是时间。

    这番交手过后，疯三更虚弱了，心里叹道，看来今日只能死在这里了，只是心有不甘，这无言佛也要毁了。自己答应老头子的事却做不到了。

    “把他留给我。”忽然石头开口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他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两人同时看向石头，不知他所说的“他”指的是谁。石头动了，他双棍夹带着疾风竟然直奔疯三而去！

    疯三心头一凉，心中一念闪过，也罢，如果无言佛能归了石头，或许也能助他找到亲人。若要真毁了无言佛确实是心有不忍，大概这一切也算是石头的机缘吧。其实，疯三回退落地后已经无力再战，只是勉强支撑。心中绝望，闭上双眼，静待受死。

    “快走！”石头飞身到疯三近前，却没有伤他。丢下铜棍，抓住疯三双臂用力丢向窗户，疯三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而后石头快速拾起双棍，转身扑向胡一鸣。

    这一系列变化确实叫胡一鸣始料未及，虽然他平时道貌岸然，内心却极度自私。他看石头扑向疯三时，心里还想着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当真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只会为了自己。所以石头去进攻疯三，他还以为只是石头为了抢功达到自己的目的。

    石头却是什么也不想，他只是看出疯三支撑不住了。虽然自己也受伤且体力不够，但是如果再不出手，怕是疯三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所以他明知自己不敌胡一鸣也要做此尝试，为疯三创造机会逃跑。

    胡一鸣愤怒了，这个憨头憨脑的胖子居然欺骗了自己。让疯三逃脱！两人一个愤怒，一个决绝，瞬间战做一团。

    再说那疯三破窗而出，一个翻滚落在地面



第十一章 往事如梦1
    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隐藏着一个茅草屋，住着一老一少。

    孩童约摸五六岁，模样俊俏，甚是可爱。老者头发白了一半，满脸都是刀刻一般的皱纹。其实老者也并不老，只是经历和岁月让他显得老态。

    茅草屋前两棵大树，一张石桌，几个石凳。老者坐在石凳上，孩童正在门前玩耍，用石子丢着树上的鸟儿。那些鸟儿似乎陪玩一样，并不离开，只是对着孩童叽叽喳喳的叫。老者看着孩童，笑着叫到:“三儿，过来练字吧。”孩童并不情愿，撅着嘴巴，一步一挪的走向老者。

    老者早已放好纸墨，墨也研磨好了。少年走到桌前，拿起毛笔蘸上墨水，提气下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宋”字。孩童并不懂其字含义，只知道每天练习，第一个字就是练习这个“宋”字。已经有了几个年头了。其时，已经是元朝。

    孩童从记事之时就是和老者一起住在这山林里，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朋友亲人。已经记不得几岁开始，老者开始教他学文练武。老者教他的第一个字就是这个“宋”字，第二个就是“赵”。其余文字都是后学，宋赵两个字却是每天练字必练。

    这孩童却是有一点与平常孩童不同，只要是做任何一件事，他都特别专心。不做到自己心中想要，必定不会罢手。所以这两个字也写的很漂亮。

    孩童练习了一会字，就放下了笔。每天如此，墨水都是研磨的差不多的，写完了就去练武。

    说是练武，其实孩童还小，只是练习一些基本功，马步是每天必须练习的。每天最少要扎一个时辰，开始孩童坚持不到，老者总是逼他，到得五六岁，每天扎一个多时辰已是常事。

    马步完了，老者就会让孩童练习一些基本武功套路，每天必须重复练习的是一套长拳。老者跟孩童说，那是“太祖长拳”，并没有说起这拳法来历。只是每次提到“太祖”二字，老者眼中总是隐隐有泪光闪过，每次都是如此。

    孩童后背左侧纹有一个小小的“冯”字，当时朝廷不允许汉人随便起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故而给他起名冯三。每日老者安排的功课都分早中晚，相对应的，休息时间也在早中晚。只要一休息，这孩童便是疯狂玩耍，掏鸟窝，逮兔子，河里抓鱼。。。不被狠骂一顿绝不停手，这一日三次疯。虽然身上纹有一个“冯”字，老者似乎不愿意提及，但是又跟孩童说，下山别人问起姓名便说自己叫冯三。老者却叫他，“疯三”。小疯三自然叫老者“爷爷”，不过自己更喜欢称呼爷爷是老头子。

    山下住有几户人家，偶尔也会上山采药打猎。即使是成年男子，上山下山来回也需要三四天。山路上有更为简易的茅屋，供上下山半路临时休息。

    小疯三十岁的时候便有了“任务”，下山打酒，独自一人。这打酒之事，对十岁的小疯三来说的确极难。

    以往下山老头子带过他，给他说过路线。记得第一次下山打酒。清晨十分，老头子给了他银钱，告诉他打一壶竹叶青。给他准



第十二章 往事如梦2
    一个人影掠过枝头，在山林中纵跃奔跑。正是那疯三，此时他已经十四岁了。现在疯三下山打酒，来回只需要一日多。

    “爷爷，我回来啦！”疯三一手提着酒，一手提着兔子，这是他在回来路上抓的。茅屋里没有应答。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袭来，直取疯三左手酒壶。疯三并未回头，顺势往前，前倾后脱离来人手掌笼罩，立即转身，回身之后，右腿弹射而出，直逼袭击之人左侧腰间。来人立马跳起，提腿格挡。短暂的接触，两人快速分开，来人正是爷爷。

    “好小子，反应越来越快了。力量也增加了很多。”爷爷说，“把酒拿来吧！”爷爷继续说道。

    “好啊！”疯三口中答到，竟是把酒壶抛向空中，丢下兔子。

    见到如此，爷爷立马跳向疯三方向想要接住酒壶。疯三居然直接出手，只取爷爷喉咙，动作和招式与刚才爷爷偷袭自己一般无二。爷爷取酒心切，无心恋战，被疯三得手。

    “酒！。。。”爷爷急切叫到。

    只见疯三抬起右脚，碰到酒壶时先是随酒壶落下一节，减缓酒壶落地之势后，脚后跟轻轻点了一下，往上挑起酒壶，酒壶复又在空中。疯三收回虚扣爷爷喉咙的右手，接住酒壶，双手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酒壶，扒开酒塞，饮了一口，大声道:“好酒！”或许他觉得疯三更好吧，这武功学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你慢些喝，我去把兔子烤了。”疯三说完，就去洗剥烧烤兔子去了。

    原来这几年，爷爷每日都会教授疯三武功。江湖之上各门各派的，比如刚才这招就是少林寺的“龙爪手”。还有其他的江湖武学，爷爷也是一一讲解示范给疯三。

    还有江湖上人物的经历，成名绝技，这些都会告诉疯三。疯三不明白，爷爷每日与自己在山中生活，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除了很多武功心法之类，就是这江湖最近发生的事爷爷也是一清二楚。不过疯三也不关心这些，他未曾想过自己会离开山林进入江湖。

    到了第二天早上，疯三晨练结束，准备吃饭。爷爷看到疯三来到，对他说，“今日你先不要吃饭，我一会有话跟你说。”疯三疑惑不解，只有坐着等待爷爷。这日爷爷吃饭吃的很慢，一直像在思考着什么，还差点把饭碗打碎。

    总算等到爷爷吃完了饭，爷爷很认真的对他说:“三儿，今日爷爷问你，你可怕苦”“不怕！”疯三毫不犹豫的回答到，心里想着，难道我还不够苦么。“那你可怕死”爷爷继续问到，若不是爷爷神态严肃，疯三只怕会以为爷爷在跟自己开玩笑。“不怕。”疯三答到。

    爷爷盯着疯三，好像一挪开眼睛就会失去一样。忽然爷爷神色之间多了一份决然。

    “三儿，一会我给你吃一颗药丸，吃完之后你会痛苦异常，生不如死，极有可能会出现意外，甚至死亡，其中凶险你要知晓。服下药丸，你不能有任何杂念，如果控制不住，或者忍受不住，轻则成为废人，重则死去。你可愿意你若不愿意，爷爷也绝不强求。但是我希望你能愿意，并且坚持住。至于我让你冒这大险的缘由，你将来自然会知晓，到时候你是恨我还是



第十三章 往事如梦3
    疯三身边的溪水转红之时，水面竟然腾起水汽，可见温度极高。疯三眉头紧蹙，在水中的双手紧握，拇指陷入肉中。

    此药丸名为“黑凤凰”，寓意凤凰涅槃重生。一百多年前的江湖有个传言，当时仍是南宋，民间一个术士制作了两颗药丸，贡献给当时的皇帝宋度宗赵褀。当时术士说这药丸服下，练武之人功力会增长两倍，且百毒不侵。常人服下也是百毒不侵，不生百病，当然还有一个帝王们都需要的功效，滋阴壮阳。度宗幼时体弱，且智力低于常人。所以有大臣推荐了这个术士给度宗，希望度宗能够身体强健，智力恢复正常，不过不敢言明其含义。度宗荒淫，所以也想试试这个药丸，却又不敢贸然服下，怕人加害。彼时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药丸有两颗，决定让术士试服了一颗。

    术士坦然答应，这个术士倒也不是骗子之流，如果是骗子，直接弄两颗吃不死人的药丸，骗点钱财，换取点荣华富贵就算了。这个术士确实是真材实料，民间有很大的声望，不然这位大臣也不会冒死举荐了。平时懂医理，救治过许多人，相术也是厉害的。可能这次进宫之前没有照镜子，所以就悲剧了。

    本来，这药丸至刚至阳，服用之时当有降温的措施，服用者还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药丸，有滋阴壮阳的功能。后面一条术士肯定符合，诚实修行之人早就戒了女色。偏偏是前面一条，其时降温只有靠水，条件本来简单，只需不断更换清水浸泡身体。可就是这一条做不到，前面说了度宗智力低于常人，这愚钝之人又大多固执己见，自觉高明。

    术士说了服用药丸的条件，度宗不肯，为什么不肯想让皇帝看着你赤身**泡澡，那是不可能的，你又不是绝世美女。度宗大怒，忽然觉得术士侮辱了自己的智商，下令术士当场服下药丸，大有现场拆穿术士作假骗人的意思。术士无奈，皇命不可违，服用之前仰天长叹，原本为国为民，现在却只能白白身死。

    药丸服下之后，开始尚能控制。到了后面，全身污垢不堪，浑身通红，到最后就像是被活活烧死一般。可怜这术士，报国报错了门，丢了自己性命。这术士死了，群臣称赞度宗英明神武，马屁拍的直响，度宗心情大好。所以举荐的大臣只是被下了大狱，不然这大臣也是一死难逃。后来这另一颗药丸却是不知去向。

    谁能想到这药丸居然在这深山一老一少手中谁又能想到，这老者居然敢让少年服用当真是匪夷所思。其实老者也是有难言之隐，外面传来的消息愈来愈坏。疯三虽然聪明，学武也是有天赋，奈何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敌人颇为强大，以现在的学武速度，若是对敌，自保之力都没有。老者深感时间不多了，自己也越来越老。再者，疯三此刻年幼，尚且不懂男女之事，如果再大些怕是更危险。故而决定，冒险一试。

    现在水面腾起水汽，开始冒泡，就像要开了一样。这一关，看来疯三是过不去了。老者开始悔恨自己的鲁莽。

    再看疯三，双眼紧闭，体内炽热难耐，苦苦支撑，若不是这些年身体打熬，精神独立，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关键是除了身体炙热，内心似乎还有一种特别的躁动。疯三从幼年开始就在这山林之中生活，即使下山也很少见过女人。尚且年幼，对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只是在山林之中见过动物交合。所以这思想意识之中，懵懵



第十四章 往事如梦4
    这一通拳打下来，疯三觉得浑身舒畅。

    老者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真的成功了。而且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很多，这会的疯三要是全力跟自己交手，自己怕是也不能轻松取胜了。

    原来这药丸，服下之后第一步就是排除体内杂质，淬炼身体，所以溪水先是黑色。第二步就是排除体内血液杂质，所以溪水由黑转红。第三步就是排除药丸留在体内的霸道阳刚之气，刚才一通拳打过，多余精力已经发泄出来。现在疯三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内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身体已经是百毒不侵了。

    经历过这件事，老者也不再把疯三当孩子看待了。能吃得这种苦的人，也绝不会再是个孩子了。每日闲暇，都会更多的告诉他江湖上的事。但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经历，也没有说过疯三的身世，就是那药丸的来处都没提过。每每疯三提及这些，就都是谈话结束的时候，所以到后来，疯三也不再问那些。

    这一日，老者从屋内拿出一个木盒，轻手从里面取出一件物品。一个通体碧绿佛祖的雕像。此佛相珠圆玉润，浑然天成，碧绿的外面又有一层微乳白色包裹，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

    “三儿，喜欢吗”老者和蔼可亲的问道，顺手将玉佛递给了疯三。

    “喜欢！”回答着老者的话，疯三接过玉佛，仔细的看了起来。只见玉佛慈眉善目，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里暖和，善念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