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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道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月雨花

    太阿一声剑鸣从中折断,剑柄化作一道流星飞去,只留下半尺剑刃陪在张道全身旁。

    方堇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尸骸遍野,进犯之人,俱死在张道全剑下,如此罪业足够让佛陀成魔,敢这么做的人,也只有张道全这样的人,其他人避之不及,不说罪业缠身,便是这等杀伐又有谁承受得起。

    “你本不用如此,既入天人,便安生等那劫落便可,无论渡不渡得过劫数,终是不负一世求道心。”方堇坐在张道全身旁,看着他那满是沟壑的脸,染血白发,一点也不像是剑道顶峰,反倒宛如一个邻家老农,

    早已涣散的眼神依旧遥望南方,像是在一声声询问,家国安好否百姓安好否

    “是了,这是你的劫,避不开,你是没了办法,好一个天道,好一个劫,所以你才选了后者,放弃登仙。”方堇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失笑。

    “若换个人,也许这劫难不到他,只管闭门自修便渡了,何须管什么王朝兴衰,百姓生死,只可惜偏偏是你张真人。”方堇抬头看着天空,还是一望无际,还是空洞虚无,就和小时候看的一样。

    方堇站起身子朝张道全拜了三拜道“前辈大善,我方堇何德何能独善其身,登仙之前,便守在此处,已报前辈今日情义。”

    张道全至死恪守道心让方堇为之动容,修行路上一些人选择顺天,另一些人则以着最惨烈的方式去对抗自己的命途,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张道全要保玥国百姓,图夏诸国要扩张领土,吞并此刻孱弱的玥国。

    像是听到了方堇的承诺一般,张道全合上了眼,原本坐的笔直的身子终于倒了下去,靠在墙边,怀中掉出一卷帛书,被风吹起,落在了方堇身前。

    “这是……”

    以血为书,字字惊心,方堇连忙合上了帛书放入怀中,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天空道“我当为何这般落劫,原是如此,师尊总说天道无情,我本还不信,可现在看来,当真无情。”

    空旷无际天空顷刻黑云密布,宛若十万大山压下,让人透不过气来。

    “还要杀我不成”方堇孤身立在城头,狂风猎猎,却连他的衣袖都吹不动,紫气环绕周身,莫说这区区狂风,便是刀剑水火又岂能伤他半分。

    一道足有三米粗的雷霆打落下来,半个城头土崩石裂,化为焦灰,但下一刻又黑云散尽,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这天地异象不过是一个警告罢了。

    天发杀机,周身紫气都暗淡了三分,方堇面沉如水,拂袖散去




恶人逞凶·幽州故人重逢
    市井繁华难免有纨绔恶徒之辈,见小叫花衣衫褴褛,骑着马不管不顾就朝他撞去,要是撞死了也没事,又有谁敢多说半句,真要他们说的话,撞死更好,这些年外地频频有难民来到幽州,街上乞丐越来越多,饿死的,冻死的数不胜数。

    当地官府一开始还让人去收拾,可时间一长,难民反倒越来越多,尸体今天埋了十具,明天又有二十具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最后当差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了就顺手扔河里喂鱼,看不到的就让野狗吃了算了,这年头当官的也没有余粮,谁管这些人。

    好好的一个幽州烟都,河里莫名其妙的就会飘过几具浮胀的尸体,在阳光暴晒下整条河都看起来浑浊不堪,浮着一层油,街头巷尾总是散着浓重的尸臭味,屎尿味,但凡路过之人闻见了都忍不住作呕,一些野狗吃了尸体也不知发什么疯就到处咬人,惹得疫病横行,无怪乎这些纨绔子弟对萧殊他们如此厌恶,其实只要是个当地人就恨透了他们这些外来人。

    小叫花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已经感觉脑后生风,才要转头,就被身旁萧殊一把拉了过去,高大的马匹几乎是贴着两人的面颊掠过,带起一道扬尘,小叫花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殊。

    但那些人还不罢休,拉住了马,掉过头又朝两人撞来,一言不发,萧殊俩人在他们眼中好像已经是两具尸体一样,街上的人纷纷退散了开去,他们不敢管也不想管。

    小叫花躲在萧殊的背后,平时的乖戾此刻荡然无存,紧闭双眼心中暗道这辈子看来是到头了,自己的大侠梦连个头还没开就已经结束了,一代大侠居然是当街被马撞死的下场……

    萧殊知道他们是故意为之,本想退一步权当无事发生过,但不曾想他们如此相逼,这就未免过分了,他就这么一步也不退的站在原地,安静的注视着那群朝他冲来的马。

    只闻数声嘶叫,那些马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一样,纷纷撂了蹶子,将那些纨绔子弟摔下背来,头也不回的就跑了,真当是一骑绝尘。

    几个下人模样的奴仆连滚带爬的先将两位公子扶了起来,随后又纷纷跪在地上请罪,不敢动弹半分,只怕自己半点做得不好,一家老小都被这俩纨绔给整了。

    萧殊轻轻拍了拍身后小叫花的头道“怎么了大侠,这就怕了”

    “我才没……没事我还活着”小叫花有些不敢置信的一口咬在萧殊的手背上,别看他人小,牙口确实不错,把萧殊的手咬出好一道红印。

    “你能不能咬自己的手,说出来你又不信,我可是绝世高手,区区几匹马,还不是一个眼神就对付了。”萧殊一把将手抽了回来,反手又在小叫花身上擦了擦。

    萧殊告诉过他自己是学过武,练过剑的人,但小叫花从来都不信,毕竟在他的脑海中,那些习武之人个个膀大腰圆,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模样,出手就能开碑裂石,反观萧殊身子削瘦的和女子一样,别说习武了,只怕手无缚鸡之力才是真。

    小叫花将信将疑的盯着萧殊,像是他脸上写了几本武林秘籍一样,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眼神,瘦瘦弱弱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习武之人,他要是高手,那岂不是满大街都是高手了。

    “我信了你的鬼。”小叫花嘟囔道,转头看到其中一个纨绔公子灰头土脸,戾气凶凶的朝两人走来,急忙又躲到了萧殊身后。

    那人黄衫绣锦鲤,腰缠玉带,面容也生的俊俏,只是印堂有些发黑,一看就知是长期沉溺酒色伤了元气的缘故,不过此刻脸上,手上都是擦伤摔痕,大失风范,走上前来一句话也不说,拔剑就朝两人砍去,平时霸道横行惯了,今日如此丢脸,真是连话也不想多说半句。

    萧殊却没有还手的意思,他一边护着小叫花一边退让,穿梭在剑影之中,任他如何出剑都难以擦到萧殊的衣袖。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见个生死不成”萧殊笑呵呵的说道。

    这话本是好意,但在他听来却是莫大的讽刺,怒极之下,挥剑越来越快,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到底是娇生惯养,平时打打猎,跑跑马也就罢了,真要起了什么冲突,自己搞不定,长辈还搞不定吗哪知道今天当街就遇到这么个硬茬子,还有几分本事。

    “像你们这样的流民乞丐就该全都去死,喂狗喂鱼,走在街上平白污了我的眼睛。”带头的公子哥恶狠狠的又朝萧殊刺了几剑,可实在是伤不到萧殊半分,只得气呼呼的作罢。

    “伯颜,你这剑法可是退步的厉害,连这么个瘦的和娘们一样的小子都搞不定,是不是女人肚皮上待太久了。”

    “太监你再多嘴我连你一块砍了!”伯颜真当气极,这个何骀谏平时拆台也就算了,现在自己吃瘪了还不忘讽刺。

    “玩笑玩笑,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帮帮伯颜。”何太谏阴阳怪气说道,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冠,他倒是不像伯颜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因为萧殊和小叫花在他心中已经是俩个死人了,活人是用不着和死人生



少年佛性·生死哪堪一晒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滚远些,再多管闲事,连你一块办了。”何骀谏尖细的声音听着就像猫挠木板刺耳难受。

    “明明是你们先撞我们的,有没有王法了”小叫花探出脑袋嚷道,被何骀谏和伯颜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王法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在烟都,你们惊了我的马,就该死,两个外地难民,姑娘你不妨问一问这满大街的人,有谁愿意替他们说半句好话,我和伯颜掉头就走,有吗”何骀谏一边笑一边大声质问那些路过的人。

    “滚出去!”

    “就是你们这些穷鬼外乡人把我们烟都搞得乌烟瘴气!赶紧去死!”

    “亏得官府施粥行善,你们倒好,日日行偷盗之事,死了还传疫病,真猪狗不如!”

    “要我说啊,就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关进牢房离,省的死在外边还占地方。”

    “滚出去!”

    街上的人不仅没有帮萧殊他们说话,反而捡起石头丢砸他们,东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己好心怎么反倒被人唾弃,成了恶人了,可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如果还手那真成恶人了,只能不断闪躲,可到底人多,转眼身上就被砸了好几处淤青。

    南北走上前,一言不发的将东西护在身后,任凭他们丢砸,不消片刻浑身血迹斑斑,这下子东西真的忍不了了,拿起长鞭就要还以颜色,却被南北紧紧拉住。

    “够了没如果不够,就接着砸,便是将我砸死了也无妨,若还不解恨,便割了我的头,断了我的手,折了我的腿,扔入锅中煮熟了,分而食之可好”南北脸上全是血,但他擦也不擦,依旧面带微笑。

    那些石头自然是完全砸不到萧殊,更别提躲在萧殊身后的小叫花了,不过出乎萧殊意料的是这南北竟然躲也不躲,真就让他们这么砸在身上,要说自持功力深厚却也不像,看他全身都在因为疼痛颤抖,只怕是快被砸晕了。

    “他脑子有问题吧”小叫花有些惊恐的看着南北,的确现在浑身是血的南北说出这种话有些惊悚。

    南北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感觉身子凉飕飕的,仿佛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升至头顶,手上拿着的石块也不由放了下来,这是个疯子啊,万一要真给砸死了,被官府追究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好好的犯不着和一个疯子较劲,纷纷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是不是傻,就算不还手也躲一躲啊!”东西又惊又怒,一把甩开南北的手,拿出一些纱布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哈哈,没事的,这点伤真算不了什么,师尊说过,一切伤痛都不过是流于表象,磨练心性罢了。”南北笑着取过纱布捂着额头的血口子,仍是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再说!”东西瞪着他,随即道“我不管师尊怎么说,但要我说,人死万事皆空,再有下次你一个人回去吧!”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东西师姐。”南北见她翻脸连忙讨饶。

    “不准加东西!”

    “说完了没你们也看到了吧,我杀他们是为民造福,你们拦着我,那就是逆天行事,识相的就滚远些。”何骀谏面色阴沉,其实他心里早就想连这俩人一块杀了,奈何伯颜在旁,到底不想朋友见到自己如此残忍的一面。

    东西转头看了看萧殊,心中有些复杂,但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仍是半步也没有退让的挡在前面,在她看来,萧殊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想来是武功全失才会如此,而且南北当初也说了,他不是什么恶人,如果因为当初丢脸,今日就弃他不顾,作壁上观,那自己当初的誓言岂不是如同儿戏一样。

    “你这个女人好不知情面,说了让你滚就赶紧滚!”伯颜怒道,从小相处他到底还是知道何骀谏的心性,只要动了杀念就绝不会罢休,这也是家中一直不希望他和何骀谏关系太好的原因,家母总是念叨着因果报应,就怕到时候祸及自家,落得一个家道中落,断子绝孙到哪里反悔去

    他和何骀谏是从小的交情了,两人平时开开玩笑,互相拆台自然是无伤大雅,如果真要有什么难,什么灾临头,他绝不会明哲保身,虽然不相信什么因果,但天天听心里总有根刺,也不希望何骀谏真栽在这什么狗屁报应上。

    何骀谏面带微笑的拍了拍手道“好。”

    “杀了那俩个叫花子就好了,这两个不如打断手脚就算了吧。”伯颜劝道。

    “伯颜,我告诉你,有时候你退一步,别人就会骑到你头上来撒尿,况且我这个人最讲究诚信,说了连他们一块办就一块办,愣着干什么,上啊。”何骀谏笑道。

    几个家奴立刻挥刀砍了上去,面色铁青,青筋毕露的样子,他们自然也知道面前这女子有些本事,自己不一定就是对手,但不上不行了,他们是宁惹阎王爷,也不愿惹了何骀谏不快。

    东西从容挥出长鞭,一卷一扯间,将那些刀刃尽数卷起,别看她是个女子,但力道却大的惊人,几个家奴顿时握将不住,长刀纷纷脱手,乒铃乓啷的掉了一地,可他们仍是不罢休,四个人前



深不可测·差距恍若鸿沟
    就在这时,那人手上钢刃忽然像是被人当面用箭矢射中了一样直接掉在了地上,握刀的手都被震得酸麻不已,一秒钟前他还在挣扎着要不要杀人,可一秒钟之后神鬼帮他作出了抉择一般,他目瞪口呆的连退了三步,摔倒在地。

    萧殊一看东西的表情就知道南北压根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可偏偏这个人说话就是一副不怕死,看透一切的模样,还刺激这个仆人,他真要一个想不开,手起刀落,那自己罪过就大了,趁着那仆人发愣之际,立刻出手救下了南北。

    东西反应也是快,只当那个仆人愣神手不稳,立刻将南北拉到身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中长鞭带着呼啸风声直取何骀谏,她是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生气过,这一下出手都没了轻重,只消一鞭就可让何骀谏魂飞九霄。

    “姑娘好大的杀气。”

    一名老者突然出现在何骀谏身前,只两指便夹住了那狠绝的一鞭,东西怒上心头,手猛地一拉,长鞭顿时绷得笔直,老者的手指却连动也不动一下。

    这老人穿着普通黄衫,满头长发宛如严冬初雪,根根银发挡在脸上,半遮半掩,只露出了右眼,半边脸满是皱纹,手指上都是老茧,看上去远比普通人的要粗,就和用树枝做的小耙子一样。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人,轻描淡写的接下了,甚至游刃有余的转头对萧殊说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不妨各退一步如何”

    “王老你什么意思”何骀谏面色阴沉,他在烟都的底气有八成是来自王老,王老跟了父亲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单论武学造诣,丝毫不逊色那些所谓的高手,只是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他就不得而知了,只听父亲说过,如果不是王老,他们家早就被仇家灭门十次不止了,不过每一次都被王老先下手杀光了,就这样一个狠人绝不会因为这么个小姑娘就轻言退让。

    伯颜早听说过何家有一位难窥真容的高人在后,只是这些年出入何家也不曾见过,哪里想到今天有幸一见,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不出半分戾气,实在是想不到他手染数百条人命,杀人不眨眼。

    “别问我,问你家少爷。”萧殊轻笑道,王老在他眼中至多地玄境,在江湖上的确排的上号了,毕竟全天下天玄境不过寥寥,许多门派的掌门都不过地玄境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么多门派围剿都奈何不得黑白二使,境界上的差距很难逾越,除非如同张道全那般,以一敌十万,而且也得自愿才行,不然他若想走,谁都拦不住。

    “各退一步他们差点杀了我师弟,这就算了”东西厉声道,她是真的怒了,就算自己真的打不过这个老人,她也要回寺恭请师尊来讨个公道。

    “师姐,要不算了吧。”南北一向心宽,刚才差点丧命的事转眼就被他忘在了脑后,也许真是修佛修傻了,也许是这种事根本入不了他的心。

    “你闭嘴,大不了我去请师尊。”东西瞪大了眼睛怒道。

    “师尊……他才懒得来,请戒法师叔还行。”南北笑道,自家师尊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真要请来了最多最多,和人家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就结了,怎么可能动手,出家人讲究以和为贵,真要一言不合就开打那成什么了,不过当然也有例外,戒法师叔就不在此列,能动手绝不和你多说,只要他觉得自己做的对,这也造成了一个现象,就是寺中只要有麻烦事,就都非常统一的找戒法师叔。

    “王老,你也听到了,我退不退还在其次,人家可不想放过我们。”何骀谏本来还有些犹豫了,可一听东西这话不由的怒极反笑,又把其他心思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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