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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道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月雨花

    “你不用惊慌,我无意找你麻烦,当年之事错在我,伤了道体也是我自找的,你这念珠着实神妙,想来应该是不是此界之物。”汪越自嘲的一笑。

    “前辈识得此物”萧殊见状也不再隐藏,将那念珠取了下来递给汪越。

    汪越没有说话,稍显踌躇的接过了念珠,当年他只是微微一碰这念珠就被其所伤,可现在竟是无恙,心中暗道“莫非因为当年魔染之故,这念珠排斥我,现在魔相不显,所以才无事”

    汪越闭目凝神,运起丹元想要一探究竟,却见一朵金莲乍现,竟是将自己的丹元震散,径直落在了地上。

    “这……”汪越不禁皱眉,倒不是惊讶这念珠震散了他的丹元,而是那朵乍现的金莲,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捻指推演了片刻,不见其他,唯有漫天莲花开在眼前,可莲花之后又是什么,汪越看不清了,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隔着他的推演。

    “此物绝非寻常,其来历我也看不透,但你切记,莫要在显于人前。”汪越慎重的将念珠还给了萧殊,这念珠太过神秘,他不敢再强行推演。

    “不知前辈寻小子有何事”萧殊接过念珠,心思百转,连汪越都说不出这念珠的来历,看来真的只有自己去寻了。

    “方才那个孩子,说起来是白璃的过错,却让你背了去,只可惜她现在无能偿还,还要对你说声抱歉才是。”汪越面带歉意的说道。

    “她当年救我一命,这点恶果,我替她担下又有何妨,若将来真因此而丢了性命,我也不会怪谁,全当是我萧殊命薄。”萧殊虽然和白璃相识不过区区几个月,但当年若不是白璃救下他,也没有今日的萧殊。

    “莫要说的如此轻巧,因果之数谁能看透,牵一发而动全身最是恐怖,贫道担心的不是你的生死,而是由此产生的变数,引发的因果。”汪越面色凝重,他这等境界早已经堪破生死之数,目之所及在变数,在因果,籍此而牵引出来的后续,若非此前入了魔,也不会行那等蠢事,便是自斩又何妨。

    “因果既定,小子也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与其忧心,倒不如顺应本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萧殊皱眉道,他至始至终都反感因果定数这一说。

    “你随我来。”汪越也不反驳,化作一道长虹直上九霄,朝北方而去。

    萧殊伸手抚了抚身后红伞,红叶自发出鞘,悬在身前,猩红剑身上不时有雷芒划过,伸手一指,剑罡环绕在外,足有丈余大小,萧殊站在剑上,一晃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再看早已在那白云之间,剑罡迎风而涨,足有十丈方才停下,宛如仙人御剑一般,也朝着北方遁去。

    “神仙!”

    “两个神仙!”

    此间百姓哪里见过这等画面,一个个都看的目瞪口呆,这只出现在说书人嘴里的仙人手段,今朝居然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还是在自己面前,不少人极目眺望,想要再




因果了断·衡州已成血海
    瞳孔骤然一缩,一向平静无波的心绪起了涟漪。

    萧殊三步冲到鼎前,轻轻拍着五龙鼎,可方堇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无动于衷,呆呆傻傻的模样。

    “他怎么了什么心魔之劫”萧殊转头质问着汪越。

    “他此刻陷在心魔之中,外人帮不上忙,若不能堪破……”汪越不忍再说,若不能堪破还能如何唯有死路一条,并不是凡人意义上的肉身死去,而是连同神魂一起消散,什么尸解转生或者夺舍之道一律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死。

    “你不是他师父吗你不是仙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和我约好了一起离开此界的……”萧殊到此刻仍是不敢置信,一下下的拍打着五龙鼎,发出沉重的铛铛声,犹如钟响。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此刻的萧殊如此失态,唯有方堇而已。

    “原来你心境的破绽在逸儿身上,看来贫道没有选错人。”汪越伸出手从自己的眉心一引,一朵虚幻的紫莲悬在他手中。

    自这莲花出现的瞬间,云海滔滔翻滚,沸腾一般,最终化作一道道白龙齐聚钟山之上,越积越厚,宛如万顷云山压下,让人恐慌,道道雷霆闪烁,映的钟山苍白一片。

    “逸儿修炼上清道书九华紫莲经,我交予你,若逸儿能堪破心魔,你便给他,若他不争气,你就把这紫莲扔到鼎中。”汪越看也没看那天空中的异象,捏了个道诀,一道白芒将那紫莲逐渐包裹,待到那光芒暗淡下来,那朵紫莲已经成了实体,就好像是一块石头雕刻的精美莲花。

    萧殊没有去接,汪越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那石莲放在了萧殊身旁道“若逸儿醒了,你便告诉他,为师有些事先行离开了,不必寻我,若没能渡过心魔,身死道消,五龙鼎会将逸儿尸身放出,你自会知晓,届时便将这石莲与逸儿的尸身一并放入鼎中。”

    萧殊依旧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唤着方堇,汪越却忽然笑道“我有些明白为何当初逸儿执意要等你修行到天人境一起离开了。”

    萧殊闻言朝汪越看去,却只见虹光划过天际,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再一次来到乱葬岗,汪越捏了个道诀,面前景色一变,白雾朦胧之中是一处陈旧的道观,汪越看着外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叹息道“你宁愿重回本相,都不让我寻到他们,便是不愿意我行那阴阳元灵之法越陷越深,若非我一直留意此处,方才还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是我欠下的,今日便一并还了吧。”

    拂尘一挥散去了外头已经若隐若现将要消散的咒纹,缓步踏入道观之中。

    “前辈,你……你回来了”黑使一脸惊讶的看着汪越,自那道人离去,观中便只剩他和白使二人,也不知过了多久了,若是普通人要在这小小的道观中待上那么久,只怕早就疯了。

    盘膝坐在一旁的白使睁开眼道“你不是应劫了去吗”

    “是,贫道是要应劫去了,不过在此之前,还需了结一番因果。”汪越环顾四周,发现这道观中就连供奉的天地二字都和云虚山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他……你是汪越!”白使猛地站起身子,三尺秋水已然握在手中,可随即却又自嘲一笑,若对方真是汪越,自己与黑使如何敌得过

    汪越只是点了点头道“此处的封印已经被我解了,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当年之事错全在我,若还恨我,我汪越就站在这儿,任凭你们报仇。”

    话音未落。

    一把长镰已经直接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有想象中刀枪不入的画面,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黑使一脸,森森白骨露出,半个肩膀都被削了下来。

    汪越并没有用任何方式去抵挡,只是单纯的用身体承受着,钻心的疼痛,可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白芒闪过,伤口恢复如初。

    白使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可黑使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像发了狠似得不断朝汪越挥下镰刀,刀刀见血,每一下都是恨极,若非这个人,自己和白使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到片刻,汪越被砍得站也站不稳,面目全非,宛如一滩烂肉,可只要黑使停手,哪怕只是一个喘息,汪越又会恢复如初。

    黑使不停的砍着,发泄似得挥动着手中的长镰,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筋疲力竭,连握长镰的手都在发抖,可面前汪越依旧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哈哈,任凭我们报仇你是仙人,我和白使连伤你都做不到,如何报仇”黑使惨然一笑,手中长镰砰然落地,他累了,他甚至不想再看汪越一眼。

    汪越沉默不言,他能做仅此而已,也许对于双使而言远远不够偿还当年的血仇,可人死不能复生,纵然他仙人也一样。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白使开口道,他真的已经倦了,若不是汪越再一次出现在面前,他都快要忘了报仇这件事,离不开这个道观,他也不想离开,就这么老死在这儿,其实也不错。



衡州边城·森然鬼地似冥府
    “元丰啊,你说这地方真有他们传的那么邪乎吗一个州的人啊,那可是千千万,就这么全死了”

    天剑宗宗主徐坼对衡州的情况是不太相信的,人们总是喜欢以讹传讹,夸大事实,什么十万军队有去无回,一州百姓无人生还,反正他没有亲眼见过。

    “得了吧,你还不是看上了朝廷允下的重金,说了让你别赌钱了,又欠了多少”

    李元丰早就看透了这个宗主的性子,每次都说不赌了,可挨不过三四天又会去赌钱,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会大发善心的了立个天剑宗来收养孤儿,还教他们剑法,虽然说时常吃不饱,可却比流落街头,冻死饿死来得强。

    徐坼尴尬的笑了笑,伸出四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四十两”李元丰随口问道。

    “四百两”

    李元丰眼睛越瞪越大,见徐坼不知廉耻的点了点头,真恨不得拔出剑把这个宗主刺死才好。

    “徐坼你疯了吧四百两你知道够我们吃多久吗”

    “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再说了,门中弟子也多了不少,花钱地方挺多的,我就想着去搏一搏,赢了就收手,没想到……”徐坼越说越小声,如果不是李元丰,这两年单凭他自己还真撑不下去。

    “所以你才撺掇我跟你一块来这儿,就为了朝廷的赏钱,徐坼你厉害啊,为了赌钱连命都不要了,我当初大概是中了邪才会信你的话,什么天剑宗,整个一欠钱宗!”李元丰当真气得不行,这门内还有十来个弟子要养活,你徐坼倒好,赚来的钱不够不说,还拿去赌,赌输了不说,还倒欠四百两银子。

    “唉,这不是失手了嘛,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咱们去衡州溜达一圈,到时候别说四百两,就是四千两也还得起,我还打算给咱们宗派买一块地,雇上一批工匠……嘿嘿,建的气派一些,等弟子一多,咱们也称得上大派了。”徐坼倒是不担心,他脑子里满是自己以后有钱了该怎么花。

    “想得这么美,万一传闻是真,咱俩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吗”李元丰没有他这么乐观,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衡州既然被传的那么恐怖,自己和徐坼两个人虽说有些本事,可好像还差了点吧。

    “就去边城看一眼,真要不对,咱们掉头就走。”徐坼打了个哈哈。

    “看一眼可没银子给你,朝廷要知道当初派往衡州军队的下落以及状况,这钱要那么好赚,哪轮得到你我”李元丰一点也不信他说的鬼话,徐坼就是见钱眼开的主,不过倒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毕竟门中许多弟子指望着他俩养活。

    “我就看不起那些自诩名门的宗派,平日里说的那么好听,那么威风,高手无数,可事到临头不过都是些怕死的货色,这钱他们赚不得,我徐坼赚定了。”徐坼大声说道,反正左右也没有外人。

    “得了吧,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还看不起人家,我先说好了,真要有什么不对直接就走,你要不怕死非往里钻,到时候我可不管你。”李元丰把话先说在了前头,他还真怕徐坼到时候不知死活。

    两人自雁州陵城而来,离衡州并不远,骑着两匹马停停走走,起初还能碰到几个人,可临近衡州之际,路上在没有半个人的身影,满目的萧条景象,路过的村庄也是人去屋空,只剩下几只没来得及被带走的家禽,倒是让嘴里淡出鸟的两人开了开荤。

    莫约十来天总算是到了衡州边城外。

    寂静。

    就连鸟叫声,虫鸣声也没有的寂静。

    城门半开,看城中景象看不真切,可隔着老远李元丰已经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一种腐烂的气味,就好像一块肉放了半个月之后长满了蛆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没有进去,两人已经争先恐后的把胃给吐了个干净。

    “这什么味道啊,难闻死了……呕……”徐坼捂着脸,可那股味道仍是止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话都说不利索的又俯身吐了起来。

    “我有个不好的念头,你想不想听……呕……”李元丰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让他又忍不住开始吐了。

    “别,你还是别说了,我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徐坼连忙摆手拒绝,脸上写满了难受,不过胃也差不多吐干净了,慢慢缓过了劲来。

    “进不进去”李元丰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如果这个时候回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白来一趟。

    “进,为什么不进,都到门口了,我可好奇的很。”徐坼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伸手推开了边城的城门。

    恶臭,远比城外更加浓重的恶臭扑面而来,徐坼一瞬间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只闻两声马嘶声,身后的马儿竟是掉头就跑,任凭李元丰怎么呼喊,完全不回头。

    “这……”徐坼呆呆的看着那两匹远去的马儿,不说别的,这两匹马就是卖掉也值好些钱,况且自己回去还指望它俩呢。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回去你不听,非要进去,这下连马都跑了,你还进不进去”李元丰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骂道



大道无情·仙佛亦是无情
    夜深,听着窗外呼呼风声,李元丰怎么也睡不着,倒是隔壁呼噜声不断,睡的安稳,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李元丰心中一震,这儿可是空无一人的衡州边城何况大半夜的,就算是其他州城,这个时间也不应该有人再来投宿才对。

    “难不成是那个妖怪闻到了活人气味,找上门来了”李元丰强自镇定下来,提起身旁长剑,一步一步摸出了房门,整个客栈此刻灯火通明,但凡能点上蜡烛的地方,都给点上了,可以说是整个边城唯一有亮光的地方。

    “砰砰砰。”

    敲门声仍在继续,李元丰屏息来到徐坼房前,本想推开门叫醒他,哪知这门居然推不开,徐坼竟是把门给关死了,心中不由暗骂道“平日里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

    此刻他也不能一脚踹开门把徐坼叫起来,只能轻着脚步,慢慢走到楼下。

    “开门啊。”

    李元丰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可有说不出在哪听过,仍是不动声色的,紧握手中长剑,死死的盯着面前大门。

    “李少爷,本仙知道你在门口,能不能开个门让本仙进去,这一路本仙真是又累又饿,站也站不稳。”

    “王半仙”

    李元丰总算想了起来,这说话的口气不正是当年来家中骗吃骗喝,结果自己露了马脚,险些被赶出南城的王半仙嘛,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正是本仙,李少爷你快开个门,让本仙进去坐下歇会,外头冷得很。”王半仙说道。

    “别想骗我,沐州在北,衡州在东,相隔足有数千里,王半仙那厮怎么可能到此地来,他还忙着在南城给人算命,骗吃骗喝,我看你就是那杀光衡州百姓的罪魁祸首!”李元丰厉声道,装谁不好,偏偏要装那个市侩的王半仙,他能到这个鬼地方来

    “嘿,李少爷这你就不讲理了,本仙就是听闻衡州之事特地赶来降妖除魔的,一路劳顿不说,还受了些风寒,若我真是你口中所说的妖物,早就冲进来将你吃了,何须浪费口舌。”王半仙无奈的说道。

    李元丰想了想好像也不无道理,朝廷兵马和江湖高手都奈何不得的妖物何须与自己废话,真要动手早就冲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李元丰仍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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