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这便是那时伊斯帕特拉妮呢喃出的可怕话语，说完祂便将不幸之子给吞了。
不过那孩子也不是第一位遭受这厄运的，祂有着很多兄长与姐姐，都是如此待遇。
而那些悲惨、恐怖的“真相”，都记录在书籍《生命的野性本能——女神与祂的子嗣们》之中，有可靠记录的子嗣数字为两千零六十九，其中的大部分，结局都异常残忍。
唯有少数如“血鳗之神”、“异种女王凯瑞提玛”这样的孩子，才能逃脱母亲的魔爪。
“你既以孕育繁衍作为武器，你虐待你的子嗣，你利用祂们，你也将被你的子嗣所反噬。”
回忆这些，唐奇也即刻想起命运婊在屈辱的最后时刻发出的预言。
现在，开始被实现了？
唐奇目光重新看向战场，因为两位母神的阻止，伊斯帕特拉妮的晋升被打断，且出现无法逆转的颓势。
祂非但无法继续扬升，且在众神注视下开始回落。
祂那庞大躯体上无数张嘴都发出愤怒嘶吼，那狭长巨大的“进食之口”也疯狂扩张喷薄出数百亿、数千亿的子嗣。
但这些，都变成无意义的挣扎。
祂的位格，开始跌回“强力神灵”，渐渐远离主宰。
祂似乎也开始明悟过来，祂遭遇了算计，不论如何祂在今日都无法完成晋升。
祂开始压制野心，压制愤怒，恢复理智。
祂的目光重新看向那黄金王座上的“雷霆之矛”，躯体开始挪移过去。
“无法成为第三尊生命母神，我也仍旧是天空与雷霆神系的主宰，是至高无上的神后。”
这便是此时伊斯帕特拉妮的想法，前提条件是祂能顺利拿回神物。
可就在这个时候，包括天空与雷霆神系诸神在内所有的神灵，都未曾想到的变故发生。
“轰”
“轰轰轰”
压制着伊斯帕特拉妮躯体的那一截截原初之母触手，陡然在神秘高处分开巨大豁口，浓郁无比的黑暗中，一支由大量神灵组成的“大军”杀出。
这变化，让众神都目瞪口呆。
初始祂们只感觉这支神灵大军极为陌生，既不属于原初之母阵营，也不是另一位母神的属神。
但很快祂们便都发觉，组成大军的那一尊尊神灵，都有一个共同点。
祂们，都必须称呼伊斯帕特拉妮为“母亲”。
祂们要么是赛撒罗与前任、前前任所生，要么是赛撒罗与伊斯帕特拉妮所生，要么是伊斯帕特拉妮与其他神灵所生。
不论哪一种，祂们的确都需要称呼神后为母亲。
唐奇在其中看到了许多只在书籍上看过名字的神灵，祂们有的是侥幸从母亲手中逃脱，有的则是被母亲厌弃而驱逐。
带领这支大军的，赫然是一尊巨型泰坦神。
祂肥硕的躯体上长满了漆黑硬毛，祂的下半身是无数变换形态的触手，每一条触手之上都镶嵌着华丽的宝石，末端则卷握着无数把镰刀状武器。
祂的身下，不断有着各类奇特的花生长出来……祂的头颅滑稽可笑，且没有任何眼球。
“残暴、盲目与迟钝之神赫尔乌斯！”
发出惊呼的，是天空与雷霆神系的众神。
祂们都辨认出了首领是谁，而让祂们不敢置信，无法接受的是。
曾经被众神所厌弃的赫尔乌斯，祂的神性躯体依旧滑稽，但祂的本质却发生了变化。
祂像是一尊王者般降临，不再残暴，不再盲目，不再迟钝，恐怖的神性力量如同风暴涌出。
祂率先冲向黄金王座，途中试图阻碍祂的，不论是什么，都被统统碾碎。
“吼吼吼吼”
伊斯帕特拉妮显然察觉到曾被自己无比厌弃的，这丑陋孩子的目的。
祂发出愤怒嘶吼，并对赫尔乌斯发起攻击。
尽管祂没能晋升至主宰，但依旧是一位强大的神灵，不久前更是接连吞了十九位生命相关的邪神。
祂原本可以让赫尔乌斯陷入麻痹，将其拖拽回“进食之口”，那曾经也是赫尔乌斯诞生的地方。
轻而易举，将这孩子再吞吃。
可惜，祂的预想落空。
祂那足以击杀一尊强力神灵的攻击，却在下一秒被瓦解，祂释放出的所有肢体都莫名爆炸，旋即被蒸发成原始的虚无与混沌。
“嘭嘭嘭……轰隆轰隆”
震撼众神的动静中，赫尔乌斯踩踏着母亲的躯体，出现在王座前。
祂的双手，终于握住了那古老恐怖的“雷霆之矛”。
轰隆！
爆发了，无穷无尽，足以毁灭一切的炽白雷霆汹涌而出。
位于其中的赫尔乌斯，非但没有被雷霆毁去，反而稳定的握住了那暴走的长矛。
“被承认了？赫尔乌斯竟然获得了雷霆之矛的承认？”
“继承权，祂有继承权。”
“有继承权的主宰子嗣不止祂一个，过去的赫尔乌斯绝对无法做到，祂现在的位格不可能是弱神，也不会是普通神灵。”
原本蠢蠢欲动，犹豫是否要听从伊斯帕特拉妮的命令，去与赫尔乌斯所率领大军拼杀的神系众神。
在赫尔乌斯执掌雷霆之矛后，纷纷选择观望。
祂们能感受到赫尔乌斯的“蜕变”，那道执掌着无穷雷霆神力，端坐王座上的巨型泰坦身影所散发出王者气息。
与祂的父亲赛撒罗截然不同，更加深沉黑暗，更加具备毁灭性。
祂没有眼睛，但众神都感觉正在被注视。
至高无上的神谕，下一秒响起。
“你是我们的母亲，但你卑劣狡诈，残忍无情，你厌恶我们，你驱逐我们。”
“你不应作为母亲，你也不应作为天空与雷霆神系的主宰。”
“以‘被囚之主宰’的名义，我将为父亲复仇，我们将啃噬你的躯体，剥夺你的权柄，肢解你的灵魂……这是早已注定的命运，是你必有的结局。”
让唐奇感觉无比熟悉的预言，从赫尔乌斯口中吐出。
他的双眸微微睁大，映照下之后的残忍画面：
“母亲，我们来了。”
“轰隆”
吐出让人灵魂震颤的冰冷神谕之后，赫尔乌斯起身，祂执着雷霆，撕裂所有的黑暗与污秽，那毁灭一切的长矛无情洞穿了伊斯帕特拉妮的躯体。
女神或许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祂会被丈夫的武器所刺穿。
雷霆神力，开始毁灭祂那孕育过亿万子嗣的躯体。
祂试图反抗，但很快感受到了无法承受的痛苦与沉重。
恍惚间，祂看到自己的躯体上挂满了“孩子”，一尊尊本该称呼祂母亲的神灵，如同一只只巨型蚂蚁，开始啃噬祂那肥美沃土般的庞大身躯。
“吼”
“吼吼吼”
代表着极致痛苦的嘶吼，响彻无垠神秘。
窥视着的万灵，皆陷入沉默。
部分邪神，则不可遏制的生出贪婪。
战场内的变化太快太频繁，谁也没有想到即将诞生的第三位“母神”就此失败，还落入现在的境地。
“伊斯帕特拉妮先后被原初之母、生命母神攻击，损耗严重，又遭遇雷霆神性洞穿，现在被一众神灵子嗣啃噬……祂必将陨落，无法再逆转了。”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场盛宴。”
这一刻，不知多少躲藏在暗处的阴影流淌出了口水。
天空与雷霆神系的神后，只差一点便晋升为母神的伊斯帕特拉妮，当祂陨落时，有多少神性权柄、宝物资源可被分食？
任何一个博学者都知道，女神的尸体，足以成为众神的盛宴。
即便只是获得一小块“血肉”，也能造就出一尊半神来。
但很可惜，除了少数疯狂无理智的神性生物，其余神灵都只敢默默注视。
祂们不敢触怒守在外围的“天空与雷霆神系”，更不敢触怒仍未离去的原初之母。
能承受盛宴的，只有那些女神的子嗣。
……
图书馆，唐奇同样沉默看着那景象。
其实，他提前许久便预知到了这结局，只是并不具体。
“命运婊和原初之母的计划，成功了。”
“伊斯帕特拉妮是一位狡诈智慧，且有着无穷野心的女神，但祂太过于贪婪，先落入我的陷阱，又落入命运婊与原初之母的陷阱，祂的结局早已注定。”
伊斯帕特拉妮的陨落，并不能让唐奇生出喜悦念头。
不过，让他心情稍好的动静很快发生。
那战场之内，一道新的身影陡然出现。
她无视了神系守卫，也无视了那些凶残、恐怖，正在啃噬伊斯帕特拉妮的神灵，某种程度上，祂们都算是她的兄弟姐妹。
她的身躯干瘪苍白，穿着沾染血迹的“新娘婚纱”，手捧着一本奇异画册，站在伊斯帕特拉妮面前。
“夏琳弥！”
唐奇脸上，终于浮现一点喜色。
僵尸新娘夏琳弥现身，与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包括赫尔乌斯在内，都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并未被阻止，也没有谁攻击她。
她的身后，有着大量生命天使的虚影轮廓。
天空与雷霆神系的众神纷纷明悟：这女孩背后站着“生命母神”，她将作为伊斯帕特拉妮的子嗣之一，参与这场盛宴。
她的兄弟姐妹们似乎早已知晓，并默认，甚至还提前分割好了属于夏琳弥的份额。
夏琳弥一出现，赫尔乌斯挥舞雷霆，径直将一团团巨型血肉丢了过来。
落下时，血肉已化七八种散发着浓烈神性的物事。
仓促一瞥，众神分辨出其中有生命、孕育、真爱等权柄。
继承那些权柄，夏琳弥将顺利登神，就像当初她的母亲芙洛拉所说，祂与伊斯帕特拉妮的孩子，将成为“真爱与生命女神”。
不过夏琳弥并未认真对待那些让无数生灵渴望的权柄，只是随意收起。
她注视着哀嚎中的母亲，那干枯眼睛里的怨恨与愤怒渐渐消弭。
她将手中蕴着芙洛拉纯净灵魂的画册，那曾被唐奇持有过的“真爱寓言”捧到伊斯帕特拉妮面前，并翻开了第一页，嘶哑低沉，蕴着复杂感情的声音响起：
“母亲说，她很想你，她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直至永恒。”
“母亲说，她不要那个贪婪、疯狂的你，她想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她很美好，你也很美好，一切都是美好的。”
“所以，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欲之乐园，初遇。”
……
唐奇注视着夏琳弥的举动，她正在用真爱寓言，收起伊斯帕特拉妮的灵魂。
虽然按照约定，本该是唐奇去做这一切的。
不过芙洛拉肯定不会介意，由夏琳弥来做，芙洛拉会更加欣喜。
同一时刻，唐奇的身前，也出现了数样“神物”。
是感谢！
夏琳弥收取自己应得的份额之后，只保留了伊斯帕特拉妮最初的生命与真爱权柄，其余都即时传送过来转赠给了唐奇。
她将按照母亲芙洛拉所说，成为新任的生命与真爱女神。
唐奇扫了一眼，很快发觉这几样神物中，有一种正是他此时急需的。
只是唐奇心底刚生出喜悦，强烈悸动涌来，猛地看向自己手背，却见那熟悉的命运印记与君主冠冕同时浮现。
没有灼烧感，这意味着命运婊出现了，但不是在他这里，而是……？
眼眸一眨，唐奇重新看向战场。
收取完伊斯帕特拉妮纯净灵魂的夏琳弥已离去，生命母神也重回神国。
盛宴来到尾声，吞噬了不知多少权柄的赫尔乌斯，执着“雷霆之矛”端坐王座，祂正作为一位至高无上的主宰，俯视着渐渐围拢上来的天空与雷霆神系诸神。
祂的头顶，原初之母那一截截触手正在缓慢缩回无垠神秘更高处的阴影中。
就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万灵也无法看见的景象：
灰蒙蒙迷雾无端弥漫，漆黑的命运之线缠绕间，一道平凡之极的身影出现在了赫尔乌斯面前。
命运婊！
祂先是看了眼赫尔乌斯，而后昂首看向原初之母。
不容反对，有些刺痛灵魂的声音自祂口中吐出。
“原初，以及原初的孩子，你已登上王座，愚蠢的伊斯帕特拉妮已陨落。”
“是时候了，开始履行你们的承诺吧。”
“疯狂的原初子嗣大军也好，你还未完全掌控的天空与雷霆神系也好，不论哪一种都可以。”
“去吧，去熄灭……我们是光。”
“轰隆”
隔着遥远时空，唐奇听到了命运婊的声音。
最后的疑惑消失，他知道了这个婊子与原初之母间的交易内容，无比粗暴，也是让唐奇根本无法阻止，什么也无法做到的一种等价交换。
命运婊帮助原初的孩子“黑暗之王”暗中接管天空与雷霆神系，伊斯帕特拉妮、赛撒罗还有神系都是牺牲品，是养料。
而原初和黑暗之王，必须帮助命运婊去熄灭我们是光家族。
眨眼间，“我们是光”不止要面对憎恨尖啸，还要面对初生的黑暗之王，与那高高在上的原初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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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巫之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伟大的生命
我们是光家族的战力并不弱，相反祂们很强大。
至少新生的主宰面对祂们时可能会被拖拽下来，被击败，就像那位倒霉的憎恨、奴役与蹂躏之主克诺萨厄斯。
可眼下，家族并不齐全，凯伦崔尔与乌奥丁格已经陨落。
而且祂们还必须去对抗由“克诺萨厄斯”所化的主宰级武器，席卷无垠神秘一大片区域的憎恨尖啸，如果没有家族的阻挡，那可怕的尖啸早已覆盖无数个宇宙维度，将有无数生灵因此而死亡。
这样的境况下，如果原初之母和黑暗之王也加入进来，后果将不可想象。
“这就是命运婊安排好的结局？”
“不论哪一位出手，家族都无法对抗，甚至于将产生更加可怕的灾难。”
“家族全员陨落，憎恨尖啸又没有被消弭，无垠神秘将死去根本无法估计的生命数量。”
“这是末日，是灭世级的末日灾难。”
唐奇心灵无法再保持平静，他很想做些什么，可他不能。
他很快听到了“嗤嗤”声响，手背处的烙印正在灼烧，那个婊子的警告。
祂安排一切，自然也预想到了唐奇的存在。
同样的，其余如“光明母神”、“生命母神”、“大地阵营”这些可能会干预灾难的强大势力，或许也被命运婊算计，无法真的对这战争做出干涉。
唐奇下意识开始思索，有没有办法避开命运婊？
可急促间升腾出的想法都是不可行的，无法拯救家族，也无法拯救那不知多少个宇宙维度。
偏偏在此时，在那婊子话音落下后，原初之母和黑暗之王给予了回应。
动手的，并不是原初。
而是那藏匿于赫尔乌斯腹中的“黑暗之王”，祂并未对天空与雷霆神系下达神谕，祂虽已执掌“雷霆之矛”，并以父亲赛撒罗的名义击杀了母亲伊斯帕特拉妮，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新一任神系主宰。
但神系内部好几位拥有正统继承权的兄弟姐妹，并没有立刻臣服。
祂率领的大军，依旧是祂带来的，那凶残、嗜血，仍在啃食着伊斯帕特拉妮躯体的那一群血脉兄弟。
祂们每一位都是残暴强大的神灵，都已“饱食”，愈加可怕。
祂们感受到了赫尔乌斯的神谕，祂们一起将沾满血污，俯在母亲躯体内部的头颅抬起，一双双恐怖到极致，疯狂到极致的眼球，看向那一片融合着的“光之国度”。
“轰！”
难以想象的恶意，洪水般涌去。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唐奇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去收敛身前的几样神物，他的心灵震颤着，纷乱念头不断升腾出来，但毫无办法。
唐奇目光投向光之国度内，眼眸里面映照出的画面是：亿万宇宙维度里面被憎恨尖啸所污染的生灵们，在光的照耀下开始复苏，但尖啸仍在持续，无穷无尽的可怕波纹永不停歇的席卷着。
这看来要好转的景象，在可预见的数秒后将恶化。
一群穷尽凶恶的邪神将踩踏着被啃噬殆尽的母亲尸骨，冲向“我们是光”家族。
祂们将遵循命运的安排，熄灭那一道道光。
“如您所愿，命运是不可……”
黄金王座上，持着古老雷霆的赫尔乌斯话音未落，忽然被另一道声音所打断。
所有神灵，包括远在图书馆的唐奇都转过了脑袋。
祂们看向光之国度，祂们看到了一位仿佛永远童真的怪老头。
图姆！
被无垠神秘中无数孩童所喜爱的创造与命运之神，我们是光家族最年长的成员。
祂的身上，并未大多数万灵都拥有的威严神性。
祂那庇护着大量宇宙的身躯，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辉，让那些被憎恨污染的生灵挣脱出来。
祂感受到了恶意，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祂的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祂没有去注视恶意的源头，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命运女士。
祂只是看向其他的成员，笑着道：
“聚会结束，分别的时候到了，我的家人们。”
话音落下，那其余庇护着亿万宇宙维度的光影都看了过来，祂们每一位的脸上，都有着宁静而灿烂的笑容。
祂们互相注视着，微笑牵着手，由图姆开始，无比彻底的化作了“光”，仿佛要照耀整个无垠神秘的光。
继而，是执掌美梦与心灵“奥涅普罗拉”、执掌死亡与爱“珀尔塞福涅”、执掌生命与美“维纳黛尔”、执掌勇敢与智慧“迪尔波恩”、执掌希望与自由“摩雅”、执掌灵魂与道路“伊维塔”。
祂们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笼罩无垠神秘的光。
“我们是光。”
“我们永不磨灭。”
万灵仿佛都听到了这句话，都在这一刻陷入沉默。
祂们将以沉默，为无垠神秘之上最为特殊的家族送行。
光会存在，也会熄灭。
即便是家族全员以自我所化的光，也终将迎来熄灭。
祂们正在彻底的消失，所有神灵都能感知出来，万灵名单上中正在抹除那一个个灿烂的名字。
相比那些陨落时带来可怕动静，且会留下庞大遗产的神灵，我们是光家族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祂们的陨落仿佛是一种全方面的抹除，就像熄灭于黑暗中的光，除了死寂与虚无还能留下什么呢？
“光终将熄灭，黑暗，才是永恒。”
王座上，持着雷霆的赫尔乌斯突兀吐出不和谐的声音。
原本正在熄灭的光辉，因了祂这句话仿佛熄灭的更加快。
渐渐的，黑暗开始重新席卷那一个个曾被光庇护的宇宙维度。
然而在这个时刻，对于那些生灵们来说，黑暗并不可怕。
真正的“大恐怖”依旧是那还未曾停歇，还未被完全消弭的主宰级武器，那无穷无尽的可怕波纹。
这些可怜的文明、种族，所有的生命灵魂深处，再度响起那疯狂的声音。
“我是憎恨！”
“我憎恨你们，我憎恨我们，我憎恨一切，我憎恨这个世界……在它毁灭之前，在光熄灭之前，我不会停止憎恨……”
光已经熄灭，但憎恨仍旧没有停止。
那无穷无尽的尖啸，卷入重来。
灾难，难以想象的灭世灾难完全失去了遏制，开始更加疯狂的毁灭被波及的所有生命。
一个个宇宙内，不论多么强大的文明，多么繁荣的星球，多么智慧的种族，多么浩瀚的星空……在那憎恨面前都没有意义，它们也开始尖啸，开始憎恨自己、亲人与所有生命，开始互相残杀。
无垠神秘之上的万灵们，都以复杂目光看着这一切。
祂们并不愿意干预，至少在那尖啸蔓延出那些已被污染宇宙，开始涉及祂们的信民之前，没有一位神灵会降临，替那些可怜生灵去承担，去消弭憎恨。
“我们是光家族熄灭，祂们失败了。”
“这是命运，早已注定。”
“克诺萨厄斯，最终还是胜了家族，以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
“祂会停止尖啸的，直至我们是光家族所庇护的宇宙尽数毁灭。”
……
图书馆内，唐奇脸色极为难看，他看见了家族全员的陨落，看见了末日灾难再度席卷那些宇宙，也听见了众神的声音。
他此刻的冲动几乎无法遏制，他正在竭尽所能的避开“命运婊”的限制。
他显然无法挽救那所有的宇宙，但他仍旧想要做些什么，至少……至少救下一些。
就在唐奇脑海中的思绪即将爆炸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什么。
唐奇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家族全员陨落之地，看向那被黑暗重新笼罩之地。
下一刻，唐奇怔住了。
唐奇看到黑暗中的一颗星球，那里的人们正在被折磨，正在憎恨所有，正在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