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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三千青丝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霁光啊

    师父,七妄想去走走,想去看看这大千世界,也想去看看这红尘有多少情痴醉人。

    七妄第二日便告别了住持,只带着一个行囊便打算离去。只是快要下台阶的时候,便看见了早早站在那里的了空。

    了空抱着包裹看着走近的七妄,笑得腼腆:“师叔,了空请求住持跟随师叔历练。”

    闻言七妄看着他,目光沉沉,不发一言,了空的目光清澈,平静回视。许久,七妄才轻轻点了点头,“可。”

    他抬步向下走去。

    了空无声地扬了扬唇,安静地跟随在七妄身后。

    这条长长的石阶,一共五百阶。山上寺庙清幽,香火鼎盛,山下热闹,人声鼎沸。不是一个世界,也是同一个世界。

    七妄曾跟随师父四处云游,随师




第037章 孤寺借宿记
    “七妄师叔,前面似乎是间寺庙。”七妄望了望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以及耳边不甚清晰的诵经声,轻轻的询问身前的七妄,“师叔,我们要停下吗”

    “看来今日我们便在此叨扰了。”七妄背着包裹,看了看周围茂密的树林,天色已晚,月明星稀,不时有风吹过,刮得衣袍“哗哗”作响。七妄看了看了空单薄的身子,又看了看猖狂的风,想着两人已经赶路多日,如今遇间寺庙,也可借住一宿,便点了点头。

    伴随着平缓的诵经声,七妄和了空渐渐走近了些,那是一间古朴得近乎残破的寺庙,门上的牌匾早已看不出字迹,只大约可以看出是三个字,最后的字也只留了半个“寺”字。

    庙里的佛像镀的金身也已斑驳不堪,裸露出里面的灰褐色,仍端坐在上方笑得悲天悯人。

    唯有神龛前的帘布上仍挂着项大的黑珍珠依然黑的发亮。

    佛前的灯火翕微,微弱的光晕为这间小的佛殿添了几分暖色。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僧袍的僧人形单影只地跪坐在那里认真地诵经,膝下的蒲团也已露出了棉絮。

    规律的木鱼声显得十分安宁。

    来时路上的村落只余框架,又是积灰已久,荒无人烟,这座寺庙显然已被香客遗忘,然而刚刚走进时看到的寺前的空地却是被打扫的一丝不苟,由此便能可以看出寺庙的主人是个虔诚的人。

    七妄和了空安静的等待僧人做完晚课。七妄在他起身看来的时候便双手合十,恭敬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法师,七妄与师侄云游而来,不知今日能否在此借宿一宿。”

    “阿弥陀佛,”僧人收了木鱼,插上香烛,转过身来笑容和蔼,苍老的面容十分安详,“贫僧法号‘子净’,寺庙寡淡,两位小辈若是不嫌,自可留下。”

    “谢子净法师。”七妄和了空闻言认真道谢。

    “随我来吧。”子净法师前行带路。

    寺庙虽小,偏殿却是有间客房,物什都已陈旧,却十分整洁。七妄和了空再次向净法师道了谢,法师离开后,七妄和了空便打算做完晚课歇息。

    庙里没有多余的烛火,纸糊的窗户有些漏风,七妄微微侧身挡住风口。月光渗进,明明灭灭的照在人的脸上,看得也不分明。七妄睁着眼,发了一会儿呆,便轻轻叹了口气,闭眼休息。

    了空躺在旁边,眉目舒展,睡的恬静。

    几日风餐露宿,一夜好眠。

    七妄比了空起得早些,起身打算寻些水来,轻轻推门,便看见门外的木盆,水和面巾一应俱全。在外面台子上洗漱完毕,便端了盆子为那一小片菜园和树苗浇了水,行到前殿去寻子净法师,却是几步之外,便看见正在烧火的法师。

    闻见脚步声,子净搅了搅煮着的锅,抬头笑了笑,“日安。”

    “子净法师日安。”七妄行了一礼。

    “那里有口井,几步便到。”法师看了看七妄端着的盆,心下清明,便抬手指了指方向。

    “谢法师。”七妄打了水,端回偏殿后,又走了回来。

    不一时,了空便也来了,三人做了早课,便用了些清粥。

    子净执了扫把打扫一夜风后,落了叶的空地,七妄和了空也拿了抹布整理佛堂。

    整理完毕后三人在后院散步。

    子净看着两人笑着开口,“贫僧这里倒是很少遇见行僧了。”

    “法师。”七妄点了点头,对寺庙只有一人有些疑惑。

    “早些年,这里生过患,庙里不少师兄弟都去了,山下的百姓也都迁了去处。”子净缓缓开了口,“那时,贫僧也是云游在外,才免了这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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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槐城,槐树歌
    七妄和了空并无方向,时常就是在路途中听闻一些奇闻异事,便会将那里定为去向,两月间,通过探寻,他们去过很多有趣的地方,那些奇闻也不仅仅是从人那里听来,偶尔也会是些精怪、或是鬼魂的私语。

    五月,槐花盛开的季节。

    槐城也是如此,槐城名槐,槐树却只有一棵。槐树已逾百年,槐城底蕴最深的家族族谱中也丝毫寻不到关于它的记录。

    槐树立在城池桥岸。每个入城的人一眼便能看见。槐树硕大,树冠如盖,枝干亭亭,宛若曼妙女子。最为奇妙的则是槐树花开不败,如女子喜妆,秀丽雅致,清香袭人。槐城因而得名。

    七妄和了空踏入城门,便看见这样的美景。

    花开花谢,万物伦常。槐花百年不败,不禁让七妄联想到倾颜施主洞府中的桃花。

    “铜镜上花影斑斓,依月下把发绾,挽不长孤单的簪。

    低首轻念,是谁束青丝愿守那流年的欢,等一曲江南

    西楼月满油灯下忆昔年,敢问公子何时还”

    温侬尔语,像是歌声,又像是低声呢喃。

    身侧的行人匆匆而过,并没有人停留,仿佛没听见般。

    “了空。”七妄敛眉,盯着槐树,“你可有听见。”

    “是的,师叔。”了空扫了眼身侧,也看向槐树,“声音从这里发出。”

    “嗯。”

    “没有妖气,亦不是鬼身。”七妄转身,“无怨气缠身,她不曾害过人,是执。”

    执,鬼的其中一种。大多数鬼留存于时间凭借一股怨气,时间愈久,怨气愈重,以生灵魂魄为食得以逗留;而执,是死人留下的执念幻化而成,所有的记忆仅仅围绕着她的执念,可即便如此,执的记忆也会因为时间而渐渐模糊,最后忘记自己当初为何而留在人间。

    而槐城的执得以存在百余年,则得益于那棵槐树。

    七妄又看了槐树一眼。

    七妄抬步向桥对面走去,“白日里人多,我们夜间再来。”

    “是。”他们在这儿不过停留一会儿,身侧的行人虽然形色匆匆,但也有不少人看过来。毕竟是城门,人口过于聚集,不宜引起骚动。

    “不奢望酒一盏,醉酌百花间,只愿剪一卷丹青把墨蘸。

    夏风碾,荼蘼残,倾图一世负痴缠负痴缠。

    杯宴不知扣舷,梦醒奈何缘浅。”

    声音婉转,如泣如诉。

    风徐徐而过,轻轻拂起七妄的发,过长的发已在跋涉中束起。不着僧袍的他,此刻,更像个翩翩佳公子。

    七妄和了空很快便寻了近处的客栈落住。(七妄和了空行路时会采些草药,有些留以制药,有些则换作盘缠。)

    窗口面向槐树,只有一河之遥。七妄安静的看了会,便落座,取出笔砚,记录这些日子的所遇所悟。

    了空则是去准备晚膳。

    夜深,城门关闭,人影渐稀,灯火寥寂,客栈也已打烊。白日里的热闹声嚣褪去浮躁,变得安静,祥和。

    只余星光与月色相伴,偶有虫鸣相和。

    七妄和了空静悄悄地从窗口向外掠去,未惊动旁人,在夜空中划过两道残影。

    城门虽闭,看守的士兵仍兢兢业业。只是槐树庞大,遮去了两人的身影。七妄施法布了道屏障,以免流浪者听见他们的谈话。

    歌声再次响起,七妄与了空严阵以待。

    不多时,便有一道身影从槐树中走出,娉婷袅袅,身姿曼妙,行走间,带起香风阵阵。

    她执着一把羽扇,一袭水红纱裙,珠钗佩玉,妆容精致。目光不曾看向二人,自顾自的倚在桥上,轻轻吟唱,声音比白日里更加清晰。

    羽扇轻摇,挥不散她眉宇间笼着的愁绪。红唇似带着幽怨,又似带着期盼,如泣如诉。可她的眼里却是无波的淡漠,如旁观者看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折。

    七妄与了空安静地倾听,等这场戏落幕。

    她的歌很动情,让听者为之间的喜怒哀乐而喜哀,深陷其中,感慨其深情;可当你触及她的目光,你又会突然惊醒,她的目光淡漠,像是寒冰,又像是风,无影无踪,捕捉不得。

    是个充满矛盾的女鬼。

    很快,她的歌声便到了尾声,余音绕梁,久久不觉。

    她转身,径直向槐树走去,目光不曾游弋,视七妄与了空如无物。

    “你为何



第039章 槐树记忆
    我已停留数百年,不知岁月,时光冗长,已无悲喜,空留执念,不愿离去。

    我见过许多人,看过许多事。

    曾有两人想要渡我,让我印象深刻。一人含笑,闻歌静默,歌罢离去,慈悲如佛;一人困惑,听歌不语,歌罢挽留,似是询问,似是解惑,为我,为己,言后恍然,似有所得。

    我不愿被渡化。

    我是执念,不问前生,不求后世,徒留人间。

    为等他而生,

    他若不来,我便一直等;

    若,等得他来,我便会消逝。

    第一个要渡她的人曾来过两次,只是他一次为人,一次为佛。

    初见,他长发高束,白衣不染纤尘。蹋马而飞,远远而来,只扬眉一笑,“你为何停留”

    “你为何而来”她侧首询问。

    “槐城槐花名动天下,慕名而来。”他下马,倚在桥上,看路边人来人往,笑容不羁。

    “我在等人。”她点头。

    “等人几百年时光,倒是情痴。”他轻轻一笑,弯着的眉眼落入阳光,星眸璀璨。

    “凡人命薄,轮回几度。他该是忘了你。”他笑了,眉眼里带着温暖,似是宽慰。“可要我将他寻来。”

    “不了,魂归忘川,他若是记起,便会来。”她回以一笑,却是执羽扇,垫脚起舞,歌声婉转。

    “这样等,可值”

    “不知道呢。”她轻轻呢喃,答案模棱两可,“没有记忆。不知前因,不问后果。只是执念刻入魂魄。”

    “可曾倦了”

    “开始是看花看水,看城墙拆拆建建;后来看人,他们纠结多了,分也喜,合也悲;在后来,便没了消磨,只是想着等人罢了。”她轻笑,衣裙飘飘,复又轻轻吟唱。

    他静默不语,只是听完歌声,纵身跃上马去,“驾”一字便向来处奔去。只在城门时回首,笑得温暖,“你会等得他来。”衣袂飘飘,宛若仙人。

    行人讶然驻足。

    “谢谢。”她轻笑,莲步轻移向槐树走去,不消片刻,便没了身影。

    再次相见,虽时间已隔二十余年,他眉眼年轻依旧,只改了一袭暗金袈裟,发顶光洁,不复当年白衣潇洒。

    他站在桥头,远远眺望。桥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独立成画。

    他不曾开口,她也不加询问,只莲步轻点,羽扇轻摇,自顾自吟唱,歌声婉转,如泣如诉。

    歌罢,他转身离去,袈裟盛满霞光,他的眉眼温和,慈悲如佛。众生拜服。

    他已为佛。

    女鬼番外(二)



第040章 似是而非
    天色昏沉,明明还是午时,已十分暗沉,“轰”得一声雷响,便“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七妄和了空就近寻了一处山洞,打算雨停了再行路。

    雨却没有要停的趋势,雨势渐大,只能休息一夜。

    山洞显然是山下猎户留下的,有些干燥的柴火和干草。

    “在想什么”自从昨日离开槐城,了空跟在身后便不曾说过话,虽然平日里,他话也不多,只是,七妄吹燃火折,将柴火点燃。昏暗的洞穴,一下子便有了火光。

    “师叔。”了空闻声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问吧。”七妄无奈。

    “她会等到的,对吧。”了空看着七妄,目光澄澈而又坚定。

    “大概吧,”七妄有些迟疑,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会的,她若一直等下去,会的。”

    “嗯!”了空重重地点头,“无论轮回多少次,若是诚心,一定会等到。”

    他的目光晶亮,仿佛缀着星光。

    七妄不再开口,从包裹里取出干粮,递给了空,一时间默默无语,只能听见小声咀嚼的声音。

    每日例行的诵经打坐后,七妄和了空寻着洞中的干草铺好,垫上衣袍,也就成了简易的床铺。

    “若是等,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做完这些,七妄的思绪有些飘远,听到声音,才发觉自己竟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也不再踌躇,目光如炬,凝在了空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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