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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三千青丝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霁光啊

    “命有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幻象,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住持的声音伴着木杖敲击地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德在供坛中插了三柱香,拜了一拜,缓缓开口,“七妄,你的心已乱。”

    “住持,七妄身有罪孽。”七妄闻言,单薄的身子颤了一颤。

    “静,以不动制万动。静,心则清,体则凉。喜、怒、哀、惊、乱、静全由心生。”住持念起了静心咒。

    七妄安静的听着。

    “七妄,你是我寺中年轻一辈中对佛理理解天资最高的人,你的理解往往让明德师兄弟们也如醍醐灌顶。”住持捋了捋胡子,和蔼一笑,“但,人无完人,你天分过高,性子沉稳,经历的挫折又甚少,所以一旦受到大折,反而伤害比常人严重。”

    “缘来不拒,缘过不求。明德不知那位女施主与你结下何因,但万法皆生,皆系缘分。”住持说完便打算抬步离开。

    “住持,七妄不明,佛心不容玷污。”身后传来的青年笃定而坚持的声音让明德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青年抬头固执望来的眼睛,摇了摇头,复又缓慢地向外走去。

    “七妄,人有七情六欲,纵然修佛,不得清尽。终生礼佛,佛渡众生,何来玷污。七妄,你过于偏执。”明德叹了口气:师弟,他终不及你。

    七妄在住持走后又低下了头面向堂门,久久不语。一半光洁一半青丝披散,恰如此刻他的处境:入世不愿,出世不得。

    鸡鸣时分,了能敲响住持的房门:“住持,七妄师叔还在佛堂跪着。”

    “了能,佛堂清静,但愿他能放下执念。”明德看了看渐亮的夜幕,转起佛珠便不再言语。

    “你休息去吧。”

    “是,了能告退。”

    明德映像中的优昙师弟,并非如今少言寡语却笑得悲天悯人的圣洁模样。

    他还记得年少跟随在师傅身侧时,常常会看见总是严肃的师傅对调皮的他无可奈何却又满是慈爱地纵容模样。

    那时的优昙,不了,那时优昙还不叫优昙,他有一个俗家名讳,叫做“燕离”。那时年少的他们还做不到六根摈弃,对于师傅对燕离师弟的宠爱,他们也常常需要念静心咒来平复小小的妒嫉之心。

    燕离年幼却聪慧非常人,三岁时便可将寺中的佛家经典诵读过半;对于佛理的理解也别具一格却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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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莲蓬
    绯璃暂时安家在堂前的荷花池。

    小沙弥们发现七妄小师叔来的频率比以往多了许多。

    了空:“是莲花开的更妍丽了吗”

    了然:“我可没发现花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了能:“莲花池好像多了一条受伤的锦鲤。”

    了见:“七妄小师叔才不爱养鱼呢,他总爱读写经文。”

    了空:“那小师叔是为什么呢不过,小师叔一向要稳重得多。”

    合:“唉,小师叔和我们就是不同。”

    “噗嗤。”

    “谁”了空连忙回头,然后垂下头,十分恭敬:“优昙法师。”

    “优昙法师安好。”

    “安好。”

    优昙笑了笑,看着七妄僵木木的小脸,揉了揉七妄的发:“小老头。”

    “师父!”七妄红着脸低下头。

    “罢了,为师去找明德师兄下棋罢。”优昙又是一声轻笑,转身离去,暗金色的袈裟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小沙弥们纷纷围在莲花池两边,对七妄好奇又怯怯。

    了空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七妄小师叔,你是来看鱼的吗”

    “嗯。”七妄点了点头,便转身探头去看莲花下的锦鲤,绯璃的伤未好,游动也比其它的鱼要来得缓慢。见七妄来,绯璃游近了些。

    变回鱼身的绯璃是说不了话的,七妄看着她,念了会儿经文,是静心咒,绯璃小弧度地扭了扭鱼尾,似乎是在抗议。

    七妄蹲下身小声地解释:“师父说,静心咒对你的伤有益。”说着,七妄拿出小瓷瓶,向绯璃身上洒去。

    绯璃有些躲闪,动作依旧很小,七妄便已经连忙解释:“别怕,不疼的,这个药粉的药性没有上次的烈,是师父特意调的。”

    七妄小心地洒在鱼身上,动作轻柔细致,嘴上却忍不住抱怨:“笨绯璃,那么怕疼还要去挡。”

    “还不是担心你,哼。”锦鲤傲娇地扭过身去,眼睛却看向七妄。

    “谢谢你,绯璃,所以要快些好起来。”七妄也不恼,眉眼弯弯地看着绯璃:“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采莲蓬。”

    七妄弯着腰,又凑近了绯璃一点儿,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绯璃,七妄不介意你是妖,师父说了,妖也有好妖。绯璃对七妄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

    “七妄也是绯璃最重要的朋友。”锦鲤迅速红了眼睛,泪珠滚进水里,鱼尾轻轻一摆钻到莲花下。

    绯璃心道:“笨七妄,绯璃才不是妖,绯璃是鲛人,很厉害的鲛人。”

    “哎绯璃,你别游远了,还有药粉要洒在水里。”七妄忙小声喊,“师父说这样鱼鳞就会很快好了。”说着伸手拨动了下水,涟漪一圈圈泛开,七妄的笑脸和荷花映在涟漪中。

    绯璃只能摇晃着尾巴回来。

    小沙弥门围在两边看着七妄倒药粉和锦鲤聊天,都瞪圆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咦”了然惊讶地低呼,七妄回头去看,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地放轻动作离开。

    了然:“小师叔在和锦鲤聊天唉。”

    了见:“小师叔也会那么幼稚啊!”

    了能点头:“我以为小师叔只喜欢念经文呢。”

    了空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样的小师叔更好亲近了呢。”

    “嗯嗯!”几人认同得点头。

    了见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七妄又看了看了空几人:“那我们以后下山买糖果要叫上小师叔吗”

    了能皱眉:“哎小师叔是因为害羞,平日里才不好意思和我们在一起玩的吧。”

    了空低着头,转了两个圈儿,然后右手握拳在左掌上一拍,恍然大悟道:“我们以后偷偷地把糖给小师叔就行了!”

    了然笑:“是个好办法。”



12:狐妖(一)
    “优昙法师,信徒恳请优昙法师为信徒除妖。”一大清早,优昙的院门外便传来一声声恳请。

    优昙推开院门,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香客,垂眸,“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快快请起。”

    听到优昙开门的声音,僧人望着优昙法师皆是松了一口气。

    然两位香客却是久跪不起。

    “法师,我的儿子被燕山上的妖怪掳走,恳请法师为信徒除去狐妖,救出信徒的儿子。”“法师,信徒的儿子才满月啊,若是他去了,妇人我,我也活不下去了。”跪在身前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皆是一身素净衣裳不掩贵气,男子俊秀,女子秀丽做妇人打扮,只是此刻妇人倚在男子身上,哭的伤心至极。而青年也是一脸愁郁的揽着妇人,听着妇人的哭泣求诉沉默不语。

    “为民降妖除害是佛门弟子的义务,优昙自然义不容辞。”优昙亲自扶起两位施主,然后转头:“了空,去将七妄唤来,让他随优昙一同前去为两位施主查探。”

    “是,法师。”了空领命迅速向佛堂跑去。

    两位施主连忙道谢。

    “施主是如何得知掳走你儿子的是狐妖的”优昙一边随两位施主向寺外走去,一边开口问。

    “这,我”“法师,那女子掳走我儿子时,露出了狐狸尾巴。”男施主脸色发白,言语吞吐,却是女施主连忙开口,本布满泪水的眼睛,在一瞬间划过一抹厌恶和恶毒。优昙将他们的神色通通看在眼里,垂眸抚了抚手中的佛珠。

    “师父。”七妄在优昙一行人快要到达山脚的时候才赶过来。

    “嗯。”优昙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七妄低头安静的跟在优昙身后,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随师傅除妖,以往与师父云游在外,遇到恶妖伤人,也会前去除妖,因此师父圣名广传,常有香客不远千里前来请师父去除妖。

    优昙一行坐上两位施主的马车。

    根据女施主的叙述,女施主姓李,是邻镇的大富人家,男施主名叫刘金科,一年多前考取功名落第,后因李府无子而入赘李府。一个多月前李氏诞下一子,本是令人高兴的事,却不想在李府为幼子办满月酒时,一个女狐竟突然出现将儿子掳走。遍寻不见,便前来请师傅寻回儿子。然女狐为何掳走男童,女施主却神色飘忽,言语不详。

    七妄听到此处不由得皱了一下眉,看师父却是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也只得低头看着胸前的佛珠,半边长发遮住了他的若有所思。

    约半日,马车才在李府大门外停下。

    七妄随优昙下了马车,只觉李府格外安静,而且李府大门两侧贴了符咒,进去后,更是发现府内四处贴着降妖符,偌大的李府不见奴仆行走,枯败的绿植和飘着死鱼的池塘散发着恶臭,整个李府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让一路平静的优昙也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施主何



13:狐妖(二)
    这大风吹得山林“飒飒”作响,连耳畔不时传来的鸟叫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啧啧,奴家当今日喜鹊为何不住欢叫,原来是旧人来了,怎么与你多年不见,你竟是成了这副鬼样子。”一声调笑由远及近。

    不待七妄抬头,便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揽住了师傅的脖子,姿态亲近至极,长发遮住她的面容,听声音却是极尽妖娆。而优昙也不推开女子,一向平静的脸上竟染上了笑意。“师父。”这般不合礼数的场景让七妄不由得皱了皱眉。

    “啧,你收的徒弟”女子抬头,一张小脸白皙如上好白玉,殷红的小口轻勾,妩媚狭长眼微挑,似笑非笑的向七妄看了一眼,便又转回去盯着优昙,小脸愈发凑近,清浅的呼吸扑在优昙的脸上,殷红的唇近的快要贴上优昙的脸。

    即便这般,优昙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休得无礼。”七妄忍不住开口。

    女子闻言一把推过优昙,七妄眼睁睁看着她向自己走进,自己却动弹不得。

    女子捻起兰花指,挑起七妄的下巴摇了摇,语气颇为嫌弃“啧啧,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看着七妄半边披散的长发满是遗憾和可惜。

    当真是无礼至极,七妄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一时也未发觉自己对她并无太多恶感。

    “燕离,没想到,四十年不见,你竟当了和尚,枉奴家当年对你那张如冠玉的脸垂涎不已。”女子放开搁在七妄下巴上的手,转身面向优昙,洁白的衣袂划开好看的涟漪,她抬手,素白的指半掩住红唇轻笑,笑声悦耳,端得是美艳不可方物。

    “倾颜,世间早已无燕离,贫僧如今法号‘优昙’。”优昙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七妄的肩膀,七妄便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七妄无意中扫过倾颜的脸,却发现她的神色甚是复杂,不过转瞬,如同错觉。

    “倾颜,优昙此次前来,是来要回那孩子的。”

    “啧,孩子你可来晚了,那孩子不知被奴家扔到哪里去了。”闻言,倾颜扫了一眼七妄,低头拂开散落在胸前的长发,吹了吹染的鲜红的指甲,说的漫不经心,“想来,怕已是被分食了吧,你可是知道这里妖怪多的。”

    “你这妖女,那只是个孩子。”七妄怒目而视,也只换来女子轻轻一笑。

    眉眼娇艳,不笑已媚。而她这笑颇为玩味,三分好笑,七分讽刺。

    “倾颜,将他带来吧,莫再让他的父母担心。”优昙偏头看了眼七妄,眉眼依旧平静。

    “死了。”不咸不淡的开口。

    “你!”七妄瞠目,已要动手。

    “莫要妄动。”优昙抬手按压住其肩膀,带着几分安抚意味。

    “怎么,让我将骨头还给他吗”倾颜只扫了眼优昙的动作,开口挑衅:“呵,不,怕是骨头都找不到了。”倾颜唇间溢出一抹嗤笑,满是凉薄和恶意。

    “倾颜,”优昙听到此话,也不禁皱起了眉,“祸不及稚儿。何况,你身上并无杀孽。”

    这话一出,七妄也忍不住皱眉。

    “是吗”

    倾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抬头娇笑起来,笑得波光潋滟,许久,才用指间挑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眉眼微醺,勾人摄魄。“不愧是优昙法师。”

    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位不懂风情的和尚。

    倾颜退后了两步,一对毛茸红色的耳朵竖立,身后七条艳色的尾巴乍现,白衣红发,极尽妖娆。

    七妄和优昙同时睁大了眼,七妄是讶异于七尾



14:狐妖(三)
    七妄和优昙随倾颜到了她的洞府,说是洞府,坐落却不小,布置更是让七妄诧异。

    洞府外竖了围栏,栽了蔬果,偶尔还有几只兔子蹦哒其中,俨然一副农家小院的样子。而洞府上挂了牌匾,刻着“倾颜筑”三字,字体飘逸不失大气,七妄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洞府内也不空荡,眼及之处便是一片嫣红,红桌红椅十分艳丽,唯二的色彩便是桌上摆着的白玉雕刻的茶具。

    倾颜坐在椅上,倒了两盏清水,见优昙看着洞府外的盛开的桃花树不说话,挑了挑眉,开口调笑:“怎么睹物思人了想当年可是你与那夭儿一同种下的呢。”

    “托她的福,我这里桃花可是四季不败呢。”倾颜踱步走了过去,低头捻了桃花嗅了嗅,轻轻一笑又指了指洞府上的字:“那字也是她刻的,当真有你的风骨呢。”七妄这才知道难怪他总觉得那字体熟悉,原来竟是像师傅的字。

    “倒是不知,她如今怎样了。”倾颜转身看向优昙,似笑非笑。

    优昙低下头,唇动了动,握着佛珠的手紧了又松,良久才开口,“她,四十年前就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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