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剑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梦如禅
“把我打得好惨哟。”他带着哭腔地咕嘟着。
他非常矛盾,在内心深处确实很想抓住这伙人以报捆打之仇,可一想到这些人的威胁,想到心上人柳青花和自己的小命,又怕他们将自己说出李虎下落那事漏给衙门,如是那样,自己就是有三条命也不够呀。权衡了一会,他还是觉得没有那个胆子去抓他们。
“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把他们抓住杀了,可那些没有被抓住的人就会报仇,到那时自己只有任凭宰割。”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颤颤。
他再看了看那信,越看越心惊。
“算了,保命要紧。”他在心里作了决定。
坐了一会,觉得好了一点,就站起身来,一步一颤地走出了那臭巷子。
出了巷子,他一身臭气,满身伤痕累累,也不敢回衙门去,就直接回家了。
柴嘉的车队走出了大北街,向北城门走去。
他四周看了看,见时间不早了,街上的行人已经熙熙攘攘多了起来。也不见那派去擒严升的回来报信,便知那严升已经被制服了,不会再跟着来了。
“走快一些。”他吩咐驾车的说。
“驾!驾!”随着驾车的两声吆喝,马儿加快了脚步,车队的速度快了起来。
就在车队来要到城北的清泉门时,刘进忠已经带着巡逻队来这里开始巡查了。
顺庆府的城北和城南是最重要的出口,向北通往保宁、广元、渠州、陕西等地。向南通往省城、遂州、渝州等地。这两天,蓝驼子加派人手加强了这两处城门的的巡查,城南由冯宽军负责,这城北就由刘进忠负责。他到来以后,就命令打开城门,开始放人进出,清兵们则排列两边,检查进出的人。
一切刚刚布置好,柴嘉的车队就到了。
“站住!”一个清兵上前拦住了头车。
“你们干什么的”上来一个小头目盘问。
“大人,我们是给龙台寺送端午节用品的。”柴嘉下得车来,上前恭敬地回答。
一听是给龙台寺送货的,那头目口气温和了一些,他知道龙台寺对衙门来说是多么重要,他们的薪饷有一半都来自龙台寺的捐赠。
“哦,给龙台寺送货的,那好,我们看一看货物就放。”小头目说道。
“请看,请看吧,都是些日杂用品,赶着后天用的。”柴嘉陪着笑脸说。
那小头目手一挥,上来几个清兵开始在车周围东看一下,西摸一下。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刘进忠突然出现在柴嘉面前。
柴嘉心中一惊,他认得刘进忠,却不知刘进忠认不认得到他。
在军中之时,有一次他随孙可望去过刘进忠那里,找他商量粮草的分配,当时他虽然没说过一句话,全是孙可望与他在商量,他在一边坐着,但却在那里呆了不少时间,其间刘进忠也看过他两眼。
此时见刘进忠问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回大人,这些都是送货的伙计,有些龙台寺派来押货的,有的是铺子里的伙计一起护送到龙台寺。”柴嘉小心地说道。
见那些押送护卫个个都带着刀,而且都是生面孔,没一个认识的,不免有些生疑。
“送货的要得到这么多的人”刘进忠走到那些人跟前,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大人,你知道最近不怎么太平,城外那五里店、马市铺一带抢匪又多,所以加派了些人手来保护。”柴嘉解释地说。
他见刘进忠没认出他来,心中暗喜,想到事隔这么多年,自己的样子变化也大,没认出他来也是有可能的。
刘进忠挨着一个一个看过去,他走到张云龙面前,他站住了。张云龙个子高在一排站着等候检查的人中,他分外显眼。
“你是干什么的”刘进忠见他长着长长的胡须,戴着草帽便问道。
“大人,我是铺子里的伙计,老板见我长得高,就让我专管护送货物。”张云龙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为何紧紧张张的”刘进忠一下提高了声调。
“大..大人,我很少见官爷,见了官爷就腿打哆嗦。”张云龙答道。
一旁的赵鹏见状,偷偷的将手放到了刀把上。
“今天太阳又不大,你戴着草帽做啥”刘进忠问。
“哦,大人,小的习惯了,在乡下时不管有不有太阳都会戴着的,我这就取下。”张云龙说着就将戴着的草帽取了下来,一头白发就露了来。
刘进忠看见他是一个有些岁数的人,也不认识,就转过身去问那些查看货物的士兵:
“你们查到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大人。”清兵回道。
刘进忠也知道,每年的端午节城中都要给龙台寺送大量的货物过去,那天前去烧香拜佛的人很多,不只是十里八乡的人要去,就是那遂州、保宁、更远的渝州等地的都有人前来。所以这两天送货过去也就是很寻常的事了。
“你们再好好检查一下,没有问题就放过去吧。”刘进忠说。
“是!大人。”清兵回答。
“多谢大人,大人辛苦了。”柴嘉一边哈着腰说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三张三十两的银票。
“大人,你们辛苦了,这两天够忙的,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些点心,打个腰台。”柴嘉将银票递上。
“这个呀---好吧,你过来—”他叫过那小头目。
“老板的一点意思,你拿着吧,一会给大伙弄点吃的。”刘进忠说。
“好的,大人。”小头目喜喜地从柴嘉手中接过了银票。
“放他们过去。”小头目手一挥向那些还在检查的全兵卒喊道。
柴嘉总算放下心来。
张云龙刚才取草帽时,身上冷汗直冒,幸好没被看出破绽,见清兵放行,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柴嘉连忙招呼车队启程,穿过城门,向龙台寺方向而去。
梁紫玉早早就牵着五匹马,在城外五里店等候着。她昨夜里睡得不怎么安宁。自从遇着凌梅后,她高兴了好久,巴不得天天与她在一起。可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这无法脱身,一直没有去找她。直到昨夜里稍一有空她就按照约定去找凌梅,到了凌家院子,找着西厢房,可见房里灯光亮着,她学了几声猫叫,呆里面什么反应也没有,见里面有人影在闪动,就伏在房顶上观看,一会儿就见到刘进忠进进出出在忙着什么。她心一耸:凌梅不是告诉她说,刘进忠今晚该在衙门守夜吗为何还在家里她守一会儿,又学了几声猫叫,见没有回应也就悄悄地回来了。她不知凌梅到底为何事不回应,她担心着,想着这几天忙完了再去看找她。还有令她心焦的是紫儿一落,和佩儿出去找线索了两天也没见回信,不知什么情况,她本与千秀约好出去找一找,可禅明安排护送张馆主一行去保宁,看来这事要等她回来后才有时间。她心里也一直担心着。
看看太阳升高了,车队应在半个时辰前就该到了,可还不见车队的影子。就在她焦急万分之时,远远望见车队急驰而来。不一会,车队就到了眼前,梁婆婆上前迎着。
“看你们久久不到,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婆婆说道。
“城门查得严,在哪里搞了半天,才放我们走。”柴嘉回说。
柴嘉跳下车来,对张云龙和赵鹏、林一明几人打着手势,叫他们过来。
“你们快跟婆婆走。”柴嘉对他们说道。
梁紫玉过来,见了张馆主,也不多话,招呼一行人上了马,与柴嘉作别,就向保宁方向绝尘而去。
柴嘉见他们没了踪影,才带着车队继续前行。
刘进忠一个上午都烦燥不安,毫无心思巡查。除了刚才对运送物资到龙台寺车队查得稍稍认真一点外,对其他的就没怎么上心。晚夜里把凌梅救回来后,他心里一直牵肠挂肚的担心凌梅的伤势。
这两天,他发觉凌梅有些变化,与以往有所不同。她的心情似乎要好了许多,不象先前总是郁郁寡欢,沉默少言。他不知是她为何起了变化。可昨天傍晚他回家时,见凌梅的表现又有些反常,眼神总是游移不定,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他不明就里,心想她这样阴晴不定,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当时,他就问她:
“你是不是不舒服”还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凌梅一下拨开他的手,不些不耐烦的样子。
当他拿出为她买的生日礼物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兴趣一样,也不接在手里,反而叫他放在里屋去。他当时也没多想。与凌梅一起吃过晚饭时,见她也是一付神不守舍,坐立不安的模样,就猜测她一定有什么事。吃完饭,他招呼一声就出了门。出去拐了一个弯就又悄悄地溜了回来,躲藏在东厢房里,从窗口看着他与凌梅住的西厢房这边。
天色黑下来后,就见西厢房的灯光突然下熄灭了,凌梅穿着一身夜行衣从窗口钻了出来。
“果然她有事瞒着我。”刘进忠心里想。
只见凌梅身手敏捷地纵身上了房顶,刘进忠大吃一惊。
“凌梅会武功”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只见凌梅如一道黑烟在房顶上悄然飘去,他才如梦初醒。
“她为何瞒着我呢”他想。
见凌梅消失在黑暗中,他也找出夜行衣穿上,跃上房顶朝凌梅隐去的方向寻去。
找到凌梅时,她正在那院子里与那对男女纠缠,见她要杀人时,心中一惊:
“没想到她如此凶狠”正在诧异之时,就见那乔二山跳下去与她打在了一起,他大吃一惊,那乔二山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一只强弩横行江湖,难逢对手,他心中害怕起来,怕凌梅被乔二山所擒。他想出去对付乔二山,好让凌梅能逃走,可又怕一露面被乔二山认出,只好强忍按捺下来,看着二人恶斗。起初他以为凌梅不会是乔二山的对手,准备着在必要是予以凌梅援手,却见凌梅轻功暗器功夫极佳,不亚于江湖高手。
“不知她的功夫从哪里学来的,居然我一点都不知情。”他心里不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跟踪在她们左右,看着二人边跑边斗争,几次见那乔二山险险被凌梅击中,心中不免高兴,可都被乔二山向躲开。最后一次他见凌梅反手射翻了乔二山,正要叫好,却见乔二山倒下的同时,射出了两支弩箭,他心中大叫“不好”,就见凌梅已经倒下并滚下了房顶。他心中一痛,正想上前去相救,见那乔二山已经站起来也从凌梅落下的地方跳下了房顶,他急急闪身上前,跟了上去。见一下去,就见乔二山正欲不轨,不由怒从胆边生,二话不说,抽刀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招,只见银光一闪,就砍下了乔二山的头颅。然后俯身查看凌梅,见她昏迷不醒,血流不止,就急切地抱起来,住门外跑去,到了门前,又觉不妥,怕在大街上遇见行人,就急急地跳上房顶向家中跑去。
将凌梅的伤处理好后,仍不见她醒来,他担心极了,一夜没睡守在她的床前。直到天亮,他才叫来丫头一一交代,让照料好凌梅,自己才到了衙门。
所以,他站在城门前却是魂不守舍地,一心想着凌梅,同时也担心,不知那乔二山的尸体被发现没有,他十分后悔昨夜里忙于救凌梅而没有将乔二山的尸体处理掉。正在心乱如麻之时,见衙门的一名衙役前来找他。
“刘把总,蓝统领让你快快回去议事,不得有误。”衙役说道。
“议事议什么事”刘进忠心中一惊。
“我也不知,只是叫我来通知你。”衙役说道。
“好吧,我这就去。”刘进忠说。
蓝驼子在衙门的议事厅里来回地踱着步,也是心乱如麻。这几天来的守候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搞得他手忙脚乱。那天夜里和钱正豪与两个黑衣人的搏杀,虽然将对方一人手腕伤了,但却让他们跑了,连是对手什么路数都没搞清楚。后来的几夜,任何发现也没有,这让他有些丧气。
“乔二山回来没有”他问道。
“回大人,还没有。”邓驹回说,他手上的伤还没有好,手腕包扎着。
“这就怪了,他一向都不拖拉,为何今天迟迟不归。”蓝驼子有些不耐烦。
厅堂上,杨雅重、钱正豪、吴江和师爷都已在座。
“我再出去找一找。”吴江站起身来说到。
“不用找了,让师爷安排一下派几个人出去找一找,他定是有什么事给拖着了,如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蓝驼子有些恼怒地说。
“是,大人,我这就去。”师爷起身出去了。
这时,严升摇晃着步子走进来了,额头上一个大包,脸上也有伤痕。
“哟,严捕头为何满身伤痕呀”钱正豪问。
“这..这..这不好说哟。”严升遮遮掩掩地说。
“哟,莫不是又被老婆给打了呀。”师爷哈哈地说道。
“哈哈哈!”几人都笑出了声来。
“是..是..昨夜和婆娘吵了一架。”严升尴尬地说。
“哈哈,我是说嘛,你小子是个粑耳朵。”吴江哈哈大笑。
“那婆娘横得很,不讲理,莫得法哟。”严升诉着苦。
刘进忠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我没来迟吧。”他招呼着大家。
“没有,还没开始呢。”大家回应着他。
见刘进忠也到了,蓝驼子也就到了座位上。
“大家都坐吧。”他说。
于是,一众人纷纷找位子坐下。
“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没办法,省上交来的事情必须尽快想办法完成。”他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下说。
“后天就是端阳节,龙台寺的庙会,嘉陵江上的龙舟比赛,都要安排人手,所以找大家来商量一下。安排安排。”知府杨雅重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端阳那天,衙门要去龙台寺巡视,那天是庙会,一来可以搞点亲民活动,借机了解一下民情,二来也是前去加强治安,防止那天有人趁机作乱,每年庙会都会发生一点事,今年我们把巡视安排在龙台寺也是为了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敲一敲警钟,看看还谁敢捣乱。”杨雅重振振有词地说道。
他说的这些,大家心中都明白,只不过只官话而已,谁都知道去龙台寺的目的是为了敲寺院的一些钱财罢了。要是再没有银子的话,衙门就该揭不开锅了。两百来号人还等着发薪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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