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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隐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钟山隐士
玄隐剑
作者:钟山隐士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一.雁门
    三月刚过,西北边塞,雁门关尚未转暖,春寒料峭,西风席卷,黄沙阵阵。

    一向平静的关隘要冲却突然热闹起来,马蹄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人风尘仆仆,入关而来。

    城中稍大些的客栈酒馆都人满为患,便是这犄角旮旯处的小小酒肆也座无虚席。

    刚刚送走了一桌客人,门口又出现了一对青年男女,皆着青衣,手执长剑,伙计殷勤地迎上去,将二人引向空座。

    两人将佩剑整齐地放在桌边,便一同坐下。从进门到落座,只有那个男子在伙计问要什么时说了句“随意”,女子则神色冰冷,不出一言。

    在等菜时,那女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店内的客人。人数最多的一桌是七八个腰间扎着白布的大汉,正吵吵嚷嚷地喝酒,便知是与雁门不远的晋城派门人。

    门口坐着的三个男子背着破布袋,可见是丐帮弟子。对面两个光头袈衣的和尚,面前摆的都是些素菜,看来是少林中人。

    还有一些三三两两而坐的,看不出门派路数,从吐纳上却也知皆是身负武功。视线最后落在邻座的两男一女身上。

    整个店中,以这几人的衣饰最为华丽,而其中坐在西边的男子更是举止优雅,气质不俗,倒像是世家子弟。他对面的紫衣男子则是活泼健谈,而坐在紫衣男子身边的女子却与她目光相接。

    那青衣女子冷冷地收回目光,却见旁边的人正悠闲地喝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喝茶的。”

    “多谢师妹告知。”那男子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感谢,喝茶的动作也并未停顿。

    “谁是你师妹。”那女子快速地反驳。

    “难道要我叫顾掌御?还是二小姐?”依旧是讥诮的笑,落在那女子眼里更觉气愤。

    那女子正是顾门的二小姐顾襄,而同行的男子亦是顾门中人。

    江湖上顾门可谓是赫赫有名,只是这名声却不是什么美名,而是令武林正道深恶痛绝,却又心惊胆颤,甚至可止小儿夜啼的骂名。

    相传顾门门主武功盖世,门中亦是高手如云。其中以双姝四主十六杀为首,门徒济济,声势浩大。

    顾襄正是双姝之一,门主的二女儿,号称掌御,监察门中上下徒众。而乾,坤,离,巽四主则是门主最为得力的手下,那男子正是其中位次第三的离主,江朝欢。

    不知何时,邻座正侃侃而谈的紫衣男子止住了言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襄与江朝欢。

    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江朝欢也略略转头扫向邻桌的几人,那紫衣男子欢快地主动向他摆摆手,似乎在打招呼。江朝欢也回以一笑,便不再看他。

    顾襄连眼神都欠奉,不屑地自语:“南嵇北谢,浪得虚名。”

    倏然间那紫衣男子对面的青年已掠身至顾襄桌前,“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又师承何处,何以辱及在下家门?”这人言辞虽仍是和气,面上却已隐含威仪,正是武林名宿“南嵇北谢”中临安谢氏的谢酽。

    “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至于师承,更是没有。”顾襄说道。

    谢酽眼中已含怒气,正要说话,却被同行的紫衣男子拉住。

    那人上前笑嘻嘻地开口:“姑娘这句浪得虚名说的肯定是我嵇无风吧,哈哈,倒是没有说错。两位看起来不是山西本地人士,应该也是为聚义会而来吧。”

    “不错。”江朝欢起身答道,“



二.小缙
    看完了热闹,众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店中,只见那几个丐帮弟子在给那少年检查伤口,而少年则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的经历:

    “我是丐帮大智分舵的弟子,师父是吴长老,名讳上德下清。三日前,帮中得到密报,说此次聚义大会,顾门也会插手,你们的师父林师伯怕你们不知情况,被顾门所害,所以派我来给你们送信。”

    “等等,”那丐帮三人中为首的五袋弟子李大虎出声打断了他,“我们是大义分舵的,我们的师父为何不叫我们舵中的兄弟来送信?”

    少年长叹一声,“可能是我命里该有此劫吧。林师伯接到密报时,正在信阳城大智分舵里找我师父喝酒,没有弟子跟随,他怕来不及通知你们,就让我师父找个弟子来送信。”

    三人面上现出了然的神色,原来那林长老酷爱喝酒,独自出门找人共饮也是常事。

    那少年接着说道:“我拿了信就朝这雁门关赶来,三天三夜只休息了几个时辰,今天午时终于赶到了城门,没想到遇到两个黑衣人,见了我,不由分说就动手,我打不过,只好往城里跑,那两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七拐八拐,不知怎的就跑到了这里,正好就碰见了你们。”

    丐帮三人尚未开口,这边嵇无风已迫不及待地问道:“难道那两个黑衣人是顾门的人?”

    “没错”,那少年激动地一拍桌子,仿佛找到了知己,“这位公子真是聪明。而且我不仅知道他们是顾门的人,还知道他们是顾门四主中离主的座下走狗。”

    听了这话,原本对少年眉飞色舞的讲述不屑一顾的江朝欢,讥诮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正在喝茶的顾襄也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幸灾乐祸的眼神快速地瞥向江朝欢。

    于是在有人问他为什么知道后,少年得意地解释:“我看他们光天化日的戴个面具,武功路数也不像名门正派,就猜到他们是顾门的人。”

    旁边的人都认同地点头附和。当今武林,敢在聚义大会前夕,无数名门正道聚集的雁门关公然为非作歹的,除了顾门,恐怕也再无其他,这不难猜。

    少年又从袖中拿出一块布料,“这是刚才打斗中我从其中一个人的衣袖上扯下来的,上面绣了个离字。武林中可没有什么帮派名字中带离,所以必然是顾门离主了。”

    对江朝欢射来的利剑般的目光选择无视,少年欢快地将那块布展现给众人。

    这时,却听嵇无风惊呼道:“怪不得他们一见到你就要杀你。一定是顾门知道了丐帮要来报信,就派人截杀,而你背个布袋,一看就是丐帮弟子。”

    少年又一次拍案而起,“公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们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

    说着,他走向嵇无风那桌,向一直沉默倾听的谢酽一揖及地,“恩人今日救我性命,刚才没来得及正式道谢,这个大恩,我小缙记下了,以后小缙但凭恩人差遣。”

    谢酽将他扶起,眼中露出坚定的光芒:“除魔卫道,是所有武林正道的责任,不必谢我。你的伤可有碍”

    少年答道:“还好我跑得快,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嵇无风则熟络地开口:“原来你叫小缙,在下嵇无风,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又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邻桌的江朝欢和顾襄都默默翻了个白眼,小缙则欢天喜地的连连答应。

    于是在嵇无风的盛情邀请下,小缙也坐到了他们那桌。一时只听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一个口称大哥,一个连叫贤



三.比试
    第二日天将明,聚义庄前便围满了人。

    素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聚义庄笼罩在清晨薄雾中。

    只见朱漆大门上悬着一块匾额,前檐金柱与门扉约五步架,外檐枋子下有雀替装饰,檐上戗脊直拔云天,庄严的大门制式无疑显示出了主人的名位财力。

    然而这精美的柱额雕饰却没人有心情细细品鉴,入会比试的紧张气氛牵动着众人的心神。

    只有嵇无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顾右盼,果然看到了顾襄和江朝欢的身影,又扭头见到了与丐帮三人站在一起的小缙。

    正要过去打招呼,赫然却见聚义庄大门开启,一群灰衣短打的男子鱼贯而出,列成两队,最后出现的是一个锦衣绸带,面露精明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在门前站定,环视众人,便开口道:“在下是聚义庄的总管,奉庄主之命,请各位入庄比试。今日比试只是为遴选出聚义会入会者,不可伤及性命,所以请各位入庄之前将身上的兵器交给庄中弟子暂管,待比试结束后敝庄自会归还。”

    一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些抱怨怀疑之声,但为了能参加比试,大家还是听从命令,将随身兵器交付给门口那两列灰衣弟子,一一入庄。

    顾襄与江朝欢来得最晚,排在了后面。甫一进门,便见一块制式华美的照壁,须弥座上雕着福禄寿纹样。

    虽然落在最后,江朝欢却并不着急,一边观察庄中景致,一边悠然徐行,仿佛是在经丘寻壑的游人。

    “今天早上你就磨磨蹭蹭,结果来得这么晚,现在落在最后还是不紧不慢的,你对爹的任务这么不积极,我一定会禀报给爹。”憋了一早上气的顾襄看身边没有人,终于忍不住说道。

    然而,都没看她一眼,江朝欢淡淡地说道:“随便你,另外,如果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就不要再说这种话。”

    顾襄不屑地说:“这里的人哪个是我们的对手。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参加什么比试,怎么,顾门离主竟要与那些名门正派公平竞争?”

    “不然呢,直接杀了慕容义,还是拿不到聚义令,任务只完成一半,可不像二小姐的作风啊。”讥讽一笑,江朝欢斜睨了顾襄一眼。

    “你......”顾襄心中气结,只后悔刚才主动和他说话。

    “还有,不要太过自信,只一个谢酽我们就未必能应付,何况慕容义经营聚义庄二十年,根基深厚,你若想完成门主的任务,今日就不要轻举妄动。”江朝欢最后留给顾襄这句话。

    转过一个回廊,便到了聚义庄的前庭。二人站定,看到前面数级台阶之上,华盖之下,无数弟子簇拥之中,坐着一个面目凌厉的中年男子,便知是这聚义庄的庄主,慕容义。

    见众人到齐,慕容义起身踱步到高案之前,扫视阶下,朗声道:“承蒙各位抬爱,来我聚义庄与会。大家已知,聚义会最后胜出的人可拿聚义令,持令者号令三庄十二堡,而今日会选出十位入会者。”

    略做停顿,见众人都屏息以待,他满意地继续:“比试的内容,各位从这里出发,到西边的采月楼中取到入会牌,再回来交到在下手中,最先的十人即可入会。以三声鼓为令,各位便可出发。”

    话音刚落,鼓声便起。前头的人已迫不及待地纵身跃出。

    走出约十丈远,便见一座高大的假山石横在眼前,山上怪石林立,古木繁荣,依稀可见层层掩映下的几个洞口。

    略作探寻,众人便从不同的洞口进入了山中。

    甫一进洞,光影便消失了,摸出火折,江朝欢走在前面,顾襄紧随其后。

    转过几个坡路,却听前方一阵喧哗之声,只见前日酒馆中的那几个晋城派男子正



四.相斗
    尚未从适才的鏖战拼杀中缓过劲来,就见到这一幅清美却略有些诡异的景象,众人不觉都被吸引驻足。

    少顷,笛声渐落,远处仿佛传来一声悠悠叹息,接着倏然一声起调,接着一个泛音,与先前的低沉婉转不同,这首曲子却是激荡昂扬,摄人心神。

    顾襄与江朝欢相视一眼,这曲子分明是酹江月所化。

    酹江月并非单纯的乐曲,而是需辅以内力乱人心智,动其心神,甚至给人造成幻像,引人相斗或自杀,可杀人于无形。

    而那酹江月,却是顾门坤主所创,一笛可胜兵戈无数。

    只是此人却将酹江月大做修改,只取其意,而去其戾,若非顾襄二人身在顾门,也绝难溯其来源,更遑论场中众人。

    这吹笛人似乎也并不是想取人性命,而为引人过去,一些内力较弱,意志不强的人已不由自主地奔向那高台。

    随着一个变调,笛声骤紧,如兵戈铁马奔腾而来,那高台上萦绕的云雾略散,红衣女子的面容愈加清晰。

    只见她淡眉秀目,容色柔美,纤手执笛,衣袂飘飘,恍若画中仙子,只觉与她曲中气吞山河的气势相违,却引愈多的人追寻而去。

    然而那些人步上台阶后,身影却突然消失,嵇无风在一旁急得上蹿下跳,拼命阻止还要奔去的人,而他自己毫无内力,自然也就不会被笛声所惑。

    这时谢酽拉住了嵇无风:“我相信慕容庄主不会害他们性命,他们应该只是掉落台中,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即便他内力深厚,意志坚定,也觉这笛声愈难抵挡,心口阵阵烦闷。即刻便拉着嵇无风和嵇盈风飞身离去,后面尚未被笛声引去的人也随之而走。

    疾行半晌,终于再也听不到那笛声,众人眼前却横了一池湖水。而湖对岸立着一座八角重檐的高楼,楼上匾额赫然题着“采月楼”。

    四顾查看,却见这湖上并没有桥,只有岸边芦苇丛中浮着几个小小木筏。

    众人一哄而上,过去抢夺起来,谢酽三人首先占了一个,便乘上木筏漂入湖中,嵇无风和谢酽执桨,嵇盈风则被安排盯紧岸边的人。

    然而刚离了浅滩,三人乘的木筏便有下沉之象,水渐渐漫上去,谢酽眉头皱紧:“看来这木筏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

    没有时间思考,嵇盈风已坚定开口:“谢公子,哥哥就交给你了。”

    说着,足尖一点,借着这一点力,嵇盈风便踏上水面,朝对岸飞去。

    她的身子轻若薄纸,疾如迅风,身形几不可见,唯有湖面泛起的点点涟漪见证了她的经过。

    “溯雪回风。”江朝欢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须臾之间,嵇盈风已到得对岸,负手而立,盈盈一顾,毫不见喘嘘,甚至连裙摆都未曾沾湿。众人不禁惊叹叫好。

    顾襄显然也对“溯雪回风”,这广陵嵇氏独步天下的轻功早有耳闻。

    见一路沉静内敛,毫不起眼的嵇盈风轻功造诣已如此之高,当世未有几人能及,不禁也暗叹自己昨日那句“南嵇北谢,浪得虚名”未免太过草率。

    然而心念一转,顾襄便想到这几人正是此次任务不容小觑的对手,绝不能让他们进入聚义会。未做思考,一枚拈花针便自她指尖射出,直指正在专心划桨的嵇无风。

    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前面划桨的江朝欢转头看到这一幕,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得喊道:“小心!”

    几乎就在同时,谢酽身形如电,一把推开嵇无风,那枚拈花针堪堪从嵇无风袖边擦过。

    只见顾襄手腕翻动,又要射出第二枚,却被江朝欢一掌劈过,她手腕一软,拈花针便掉落在湖中。

    “为什么阻止我?”顾襄大怒,一个眼神狠狠剜向江朝欢,又要向嵇无风发难,江朝欢一把捉住她的腕子,贴近她耳边警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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