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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盛世隐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若水云渊




第15章 先生辞府(一)
    自从三娘把我拉出去一趟认识了柴绍,我突然发现古代的小孩子可真是不简单……且不说这柴绍他都已经是一个叫什么千牛备身的当了官的人了,就说三娘,议论起天下大事来也头头是道,我和他们比起来这觉悟简直是太低了。

    这怎么行老子一个将来要当皇帝的人,怎么能在现在就在他们面前认怂不过我这人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谦虚,像我这种自己想破脑袋也根本想不到该怎么才能获得的技能,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去问人了,好在府里就有能教我这些技能的人——一个自然是方先生,至于另一个,就是我那个深藏不露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老爹了。

    我老爹的智商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了的,自从认识到这一点,我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敢轻举妄动,随便说话万一被他看穿了怎么办还好有方先生在,可是方先生根本就不像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天气刚刚转凉,他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听说是有一天晚上在院子里喝酒,结果喝的太多,倒在石桌上睡了一个晚上,然后……就生病了。

    我去到方先生的屋子里,看见方先生斜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他见我来找他,苍白的脸上强打起精神笑道:“这几日书读得怎样了有何进益”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撇着嘴随口说道:“先生,我近日并没有读书。”

    他并不生气,只是笑着问道:“哦却是为何”

    “大概半月前,我与三娘外出结识了一个朋友柴绍,与我一般年纪,却已投身行伍,在此之前,他还做过太子殿下的侍从。我与他议论天下之事,觉得他的见解远胜于我,就算我读了《论语》《诗经》,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书能教我如何做人,至于如何心怀天下,成就一番事业,这些根本就教不了我。所以我没有读了。”

    我说完这些话心里面有点七上八下的,因为方先生听了这些话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开心,他收住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我等了好一会才听他说道:“先生早该知道你非池中之物。但是建成啊,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修身乃是本分,你年纪尚小,当以此为念……”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方先生的话,“可是柴绍年纪也小啊,他小小年纪就做了东宫的太子侍从,又懂得明哲保身,自请去军中效力,不是说见多识广吗我整日待在府中,见得不多,自然认识浅薄,倘若我也像柴绍一般……”

    方先生反问道:“像他如何你的朋友柴绍,你可知他父亲因触怒皇上被谪,忧愤而死他的叔父因与晋王殿下有隙,如今被远调外地,若非皇上因他父亲之死对他有愧,他安能从东宫全身而退他投身行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对这些事了解多少便在这里妄言”

    方先生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口吻却十分严厉。

    我听了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了——“这些……这些柴绍都没和我提过。”

    方先生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摇着头道:“这些事柴绍他自己也并非都清楚,他糊里糊涂,你与他结交,也变得和他一样糊涂了去岁皇上就想调你父亲回京,是你父亲暗通黄门侍郎元岩,请他在皇上面前调停,你父亲才得以偏安岐州。你倒好,不思安分守己,不但对朝堂之事感兴趣,还妄谈什么建功立业。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长大之后又当如何”

    我靠!我没记错吧,古代人不是最喜欢谈什么建功立业吗柴绍根本就没错,我反驳道:“先生,我不懂。像柴绍那样效力疆场建立功勋,或者求取功名立身朝堂,这有什么不对《论语》里面也有讲,孔子的那些学生,子路、子有这些人,不都是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吗他们被后世尊为贤人,难道他们也是心术不正”

    我在这里一向安安分分做人,除了上次酒醉胡闹之外,从来都没有也不敢做什么逾矩的事,我克制了多少他们认为不对的念头,一步步按照书上教的来,上事父母以敬,从来不敢轻易惹他们生气,下对姐妹以亲,那个淘气的三娘,我事事都依着她,拿她当亲妹妹看。就因为不想让方先生失望,他是我长这么大好好教我做人的第一个人。方先生倒好,就因为我想和柴绍一样干一番事业,居然说我心术不正!简直气死我了。

    方先生眼中一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吓了一跳,慌忙走到床前道:“先生息怒。”

    他咳嗽了好一阵才摆摆手道:“先生并不生气,只是对你……太失望了。”说着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和他四目相对,见他黑色的小眼睛里黯淡无神,心中突然很难受,讷讷道:“建成不知哪里错了,请先生解惑。”

    方先生不再看我,只是轻声地说道:“你还记得先生给你讲过的故事吗先生从前也与你一样,想建功立业,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可惜时运乖舛。当年先生何尝不想凭一己之力,阻隋军于江北,可惜……不但壮志难酬,而且还累及知交。先生听你今日一番话,想起不知流落何方的元度,他当年也是意气风发,听了先生的话,便贸然行事,几乎枉送了性命。”

    “可是先生,如今时势不同,又岂能同日而语呢”我仍然觉得方



第16章 先生辞府(二)
    我当时根本就没怎么在乎自己的心里的感受,觉得人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其实也知道自己很悲哀,一个人连关心自己内心感受的都没有,活着其实跟行尸走肉也就没什么区别,那时候的我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读书识字,背过《论语》《诗经》,也学过《礼记》了,这些都是方先生教我的,可是他现在说,他教不了我了。

    我的思绪有点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看方先生,他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眼睛却已经闭上了。难道是因为太困睡着了我见他连被子都没盖好,走上前去将滑下去的褥子扯了扯,重新给他盖好了,默默走出了屋子。

    第二天下午我被老爹叫到书房,他第一次板起脸来问我道:“你如何得罪了方先生”

    我听了当然一头雾水,我哪里敢得罪方先生只是昨天和他探讨了一番忠孝仁义的问题而已,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等等……

    方先生说我让他太失望了……这不算得罪吧,只是没有符合方先生的期望,我也知道自己惹方先生不高兴,这不是识趣地自己好好在学习吗

    我只好答道:“建成不知。”

    老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道:“先生说他才学有限,不堪再为师,今日一早不顾病体未愈便来向我请辞,问及缘由却不肯如实相告。为父以为你知道,便来问你,你既不知,便罢了。”

    我才听了半句话脑袋就像被雷轰了一下,接下来老爹说什么我都没有心情再听下去,恨不得立马跑到方先生那里问个清楚。老爹话音刚落我就示意了一下要走,他估计也猜到了我要干啥,摆摆手让我出去了。

    我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冲到方先生的屋子里,见他连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失口说道:“先生不管我了”

    方先生穿着一件很朴素的棉衣正在收拾书箱,听见我来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有些冷淡地说道:“方某与公子的师生之谊,便止于今昨日了。”

    我听了差点要哭出来了,哀告道:“先生不要走,建成知错了。”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一年前他后来不是又留下来了吗这次也一定会的。

    方先生终于回过头来,仍然冷冷地道:“公子知错,可知错在何处”

    我被他问得一愣,平时胡编乱造的本事都去哪了关键时刻竟然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方先生等了一会,点着头道:“很好,方某能教的,公子已经都会了,公子会的,却并非都是方某所教。自今而后,公子不必记得有方先生,方某也从来不曾有过公子这个学生。言尽于此,公子自重。”说完又去收拾他的书去了。

    我愣愣地站在他身后,惭愧得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我承认我昨天是不服他的道理,是和他争论了一场,可是那不是讨论问题吗我又没有故意抬杠,他怎么就不能接受了呢

    “先生……”我话还没说出口,就哭了起来,俗话说得好,“好汉流血不流泪”,老子一个小混混,居然因为这种事哭了,看样子还不够好汉的档次。

    方先生背对着我,我站在他身后,一直等到他把所有的书都收拾好了,他也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我当然希望方先生留下来,可是我从来就不喜欢强人所难,话早就说完了,他要走,我只能看着。

    方先生似乎是有点不舒服,忙活了一会就歇着了,我想起他还病着,忙道:“先生风寒未愈,还是等病好了……”

    方先生摇头道:“方某的病已好了大半,不必公子挂怀。”这生疏的语气,与之前的方先生判若两人。

    我是真的害怕了,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我根本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只觉得非常难受。以前师父也像这样对过我,那时候我没心没肺,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甚至自欺欺人地认为被抛弃了岂不是更酷,根本就不知道珍惜两个字怎么写。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方先生还是要走,可是我已经尽量去珍惜了啊!

    我喝醉了酒犯错,任他打骂也没有吭过一声,没有还过一句嘴,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打了我,我躺在床上一个月都下不了床,甚至在心里也没有埋怨过他一句。现在就因为我反驳了他几句,说走就走,连句解释都不给,我算什么

    我跪在地上,直到方先生走了很久,也没有起身。其实也不知道心里在盼望着什么,希望他能够回来看到我挽留他的诚意吗可能吧,但是他并没有回来。

    屋子里冷冷清清地只剩下半截蜡烛在烧着,炭盆里的火早就灭了,我跪在地上只觉得一阵阵冷气钻进身体里,却硬是赌气不肯起来,后来还是蓉儿跑过来把我硬生生扶回了房。

    我十岁生日过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因此着了凉,大病一场,在床上又躺了了半个月,等到我病完全好了,岐州城也开始飘起雪来。

    因为方先生走了的原因,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太来烦我,就连一向和我没规矩惯了的三娘,现在也很少往我屋子里跑了,我一个人既孤独又难受,只好看着外面的雪花



第17章 世民出生(一)
    按照蓉儿告诉我的时间,开皇十八年已经快要结束了,以前听方先生讲江东四俊的故事,还嘲笑他把生离死别看得太重,现在轮到我自己了,难道说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大家都会变成这样我觉得我和以前无牵无挂的自己早已经分道扬镳,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其实人本来也是这样,经历了一些事情,心就会沉下去,俗称叫做“成熟”。

    我因为还没有放下方先生离开的事,连过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母上大人身体不适,老爹又特别忙要回大兴城一趟,我开始接受这种单调乏味的日子——可能我真的又从七岁开始重新活了一遍因为除夕夜守岁的时候,我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

    这天晚上老爹还没有从大兴城回来——我想他回来,当然也并不知道他需要参加第二天的朝会根本不可能回来了。我和聿如秀宁因为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守岁,晚上三个人都在我房里吃零食,桌上摆着蓉儿静心准备的瓜果还有甜点,我其实还是没有多大的兴致,之前都有老爹或是母上大人陪着,现在就我们仨,聿如比我们大,估计是看着我们。以前无聊的时候都会喝酒打牌,可是酒我不敢再喝,牌也没得打,想看百万小!说吧,三娘又太闹。

    说起三娘,她又一次在我面前提起柴绍了,“大哥,柴绍说他在军中,你说军队里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我从来没有去过,不过父亲说他会带我去的,到时候再说给你听。”

    她眼睛一亮瞥了我一眼道:“那时候还用你说我让父亲也带我去不就成了吗”

    聿如在一旁掩口而笑道:“三娘,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想这些事儿,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么”

    三娘听了脸一红,作势要去打聿如,道:“姐姐你又胡说!”

    我看到聿如一句话竟能把三娘整治成这样,心情好了不少,不禁哈哈大笑道:“三娘,让你整天欺负我,二姐姐说句话就能叫你羞成这样,以后还是收敛一点得好。”

    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终于迎来了开皇十九年。我知道隋朝也是个短命的朝代,但是它具体有多少年却不知道,现在每遇到一件事,我都忍不住后悔以前为什么没有多看百万小!说,多了解了解历史,这样我就可以在这里运筹帷幄了,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消息还得听古代人讲给我听。

    离我太远的事其实就算发生了,因为感受不到,也就只能议论议论,发发牢骚,其他的根本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发生在身边的事却是能够深切体会的——老爹和母上大人好像是商量好了的,老爹从大兴城回来没几天,母上大人就生孩子了,据说老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说了句“济世安民”之类的话,就给他取名为“世民”了。

    就这样,我人生中最大的劫数——李世民,出生了。

    我也偷偷看过他几眼,长得肥肥胖胖的跟加菲猫一样,就是身上没有毛,骨碌碌的大眼睛上转下转一看就不安分,我要是瞪着他看,不出一分钟他就要哇哇大哭,已经好几次把老爹搞得十分紧张了其实我连碰都没碰过他一下。说实话我对小孩子一向没什么兴趣,要不是因为他勉强算我地弟弟,加上我想知道将来要杀我的人长什么样,我根本连一眼都懒得看。

    李世民的出生并没有太影响到我的生活,我还是该干嘛干嘛,但是他出生的这一年——开皇十九年,却是十分不平静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太子被打压得更厉害,秦王病得更重,朝廷中的事情更加复杂,而这种复杂的关系终于波及朝堂之外,无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在岐州当刺史的老爹。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其实我很早就觉得老爹的想法太简单了,因为老爹虽然没有杨家那对父子一样受宠,但皇上也对他很好了,论亲戚关系老爹还管皇帝叫一声姨父。听说过年那会老爹回大兴城参加朝会的时候,散朝之后还被皇上单独留在宫里说过话。像这样的人,麻烦肯定是会找上门的。而我这个弟弟的出生,正好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机会——

    我这个弟弟的满月之喜不但成了岐州城的一件大事,大兴城也有好多人来,就连以前打伤过我的杨玄感也亲自来了。这阵势有点吓人啊!

    李世民连话都还不会说,老爹当然不会拉他出来见客了,但是我就惨了,从早到晚将所有来府上送礼物的人都认了个遍。

    老爹的好朋友自然不用说了,裴寂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了府里,和老爹整天在书房不知道干什么,我现在并没有偷听他们的,他们大人的事,我一个小孩还插不上手,我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这个刚出生的弟弟,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方先生的话,因为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所以非常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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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世民出生(二)
    我看了来的这些客人,又一次对老爹拜服得五体投地。他不是偏安岐州什么事儿都不管的吗怎么儿子满月,朝中权贵竟然一个不落地全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有的并不客套,送完礼物和老爹打个招呼就走了,有的人——比如说杨玄感——显然是不怀好意而来,就在府里找个地方坐着喝茶。

    等到客人终于接待完了,我的腿都快站不住了,外面虽然有点太阳,但是根本挡不住冷,我勉强走到前厅,见老爹和一群人有说有笑,看他也没怎么注意我,就赶紧溜到后面去了,心里越想越不平衡——这李世民的满月之喜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把我累个半死

    我边想边走,一抬头,看到有个人站在我的书房前,对着我今天一大早拎出来的鸟笼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在研究,我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豫章王身边那个浓眉大眼的小跟班。

    我本来想发火——这只鸟是我生日的时候三娘送给我的,我第一次颇有闲情逸致地去养一个活着的东西,一点经验都没有,生怕它一言不合就死翘翘了,结果现在这个小屁孩胆敢动它!

    我快步走到他身后,想了想,压着火假装问道:“不知豫章王何在”

    那小屁孩回过头见是我,笑道:“我不知道。”

    其实豫章王在哪里我根本就不关心,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瞅着鸟笼,见那只小鹦哥仍然在架子上活蹦乱跳,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敷衍地“噢”了一声,就去提我的鸟笼。

    结果这小屁孩不依不饶,上了瘾一样,仍然拿着一根树枝要去逗弄它,并且还非常感兴趣地问道:“这只鸟是你的请问它有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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