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盛世隐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若水云渊
我转头看去,并没有见到若修,却见子闵在我身旁,不知怎的突然朝下坠去,我一惊,高声唤道:“子闵!”只觉得身子又猛地一震,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日光刺眼得很,我尝试了很久才慢慢适应了,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边没有一个人。
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起不来。
我索性躺在榻上,想着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这地方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
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这感觉似曾相识,我突然记起若修去世没多久我休养时,每日醒来似乎也是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光影的角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子闵已经来到我身旁,见我醒了,轻轻笑了一下,却不说话,只端着一勺药喂到我嘴里。
我想都没想就张嘴喝掉了,这感觉也熟悉得和多年前一样——那时子闵在我眼里不过一个小丫头,我怎么会觉得她的照顾便是理所当然
她将一碗药都喂我喝完了,才笑道:“大哥,你如今却听话得多啦。”
她的话中之意我当然听的明白,从前她也是这般照顾我的时候,我常常嫌药苦,或者说,当时并不想喝药,想必那时候把子闵折腾得坏了。
我也笑了一下,道:“又让你受累了。”话却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就似乎耗尽了我的所有力气,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
子闵替我掖了掖被子道:“大哥,你累了,便多休息。”说完静静地坐在我身旁。
我只觉得这许多年的生活仿佛一团混乱,唯有此刻才觉得岁月静好,对大兴城发生的事,竟生出一丝感激——若非如此,我如何有理由放下一切,抽身而走
想到此处我握住子闵的手,什么唐王世子的,都与我无关了,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与我相关的,其实只剩了子闵一人。
当初我羡慕张文苏如何能说走就走,如今却发现只要我想,也并非不可以,从大兴城离开,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房中温暖而静谧,过了很久我才又道:“子闵,这样……真好。”说完看着她。
她笑着点头道:“嗯。”
我们正说话间,门外有一人缓缓地踱步进来,见我醒了,笑道:“世子总算醒了。”
是方先生。
我还没来得及回一句,子闵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意,对方先生道:“先生谬矣,这里何曾有世子”
方先生一笑,颔首道:“说得不错,不错。”
整日躺在榻上,我竟然也不觉得无聊,只是时常难免想到大兴城中的一切,我一走了之,李世民的事,究竟该如何收场即便明知多想其实无益。
休养了近十日,我终于可以起身四处走走,才走到茶室门口,却闻见一阵酒香。
新年伊始,天气还冷得很,厚重的帘子后,方先生正自斟自饮,见我到了,招手道:“建成,过来坐。”
我心中一热,他的口气恍如从前的老爹,现实竟再次现出它讽刺的本来模样,从前方先生也曾对我失望,这么多年过去了,昔年拂袖而去,如今却又变回了初时的先生模样。
方先生回得来,可老爹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坐到方先生对面,倒了一杯酒正要喝,方先生一把按住我道:“不许饮酒。”
我一愣,笑道:“先生放心,建成已经成人,不会再行当年那般荒唐之事。”
方先生摇摇头道:“非是怕你酒后胡闹,你此后恐怕再不能饮酒了。”
我反问道:“这是为何”
方先生道:“且不说你正在病中,旧疾复发本就难医,又逢极寒侵体,
第211章 身心俱伤(二)
晚上勉力支撑着翻了几页书,竟然又开始犯困,换了从前我绝对不会这样,可现在我却只能听凭子闵将我手中的书抽走,逼着我躺下好好睡觉。
又过了几日,荀一和荀简又来了。
荀一一见我便拱手道:“世子吩咐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我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些天我除了睡觉就是陪着子闵,或是看子闵与方先生对弈,根本没有见过荀一,更不必谈吩咐他做什么事了。
荀一见了我的表情,正要说话,子闵却在一旁插口道:“荀先生,大哥近日精神不济,还是请荀大夫先替大哥瞧瞧吧。”
荀一似乎想了想才道:“好。”
我伸出手去,荀简替我按脉,子闵朝荀一看了看,退出了房,没过多久荀一也出去了。
荀简诊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世子从前受伤,也是受凉,伤口虽愈,积寒于肺腑之间,其实难解,当年若修便与我提及此事,只是世子一向身体健朗,甚少生病,平日多加注意,倒也无妨。只是此次受寒,不比寻常,此前世子积郁于心,旧伤已有复发之状,加之受寒极重,又……”
他停住了,我笑着收回手道:“荀大夫有话,便直说无妨。”
荀简听了我的话,道:“世子可还记得三公子的病症”
我意识到荀简不想提及亡者,是顾及了我的感受,虽然李玄霸并没有死,我还是略怀感激地看着他道:“记得,玄霸他……有咳血之症。荀大夫是说我也……”
话未说完,荀简便点了点头。
李玄霸的病症,我不知道颜不济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救活,但却知道还在母上大人在世时就为了他的身体虚弱遍访名医,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说此病无良方可医,只能细细调理。
难道我也和他一样这怎么可以我双手握拳,猛地一紧,胸中又是一阵发闷。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我和荀简都没有再说话。
此前我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状况而发过愁,直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才终于体会了李玄霸的苦楚。
子闵和荀一去而复返,我看着子闵笑道:“怎么了”
子闵道:“大哥,父亲正派人到处找我们。”
我轻轻“哼”了一声,笑道:“李世民回去了,父亲如何处置他”
荀一道:“撤了他的所有职务,闭门思过。”
“哦”我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没有了”
荀一摇头道:“没有了。”
我冷冷道:“洛阳兵败之罪不予追究”
荀一默然地点了点头。
我猛地起身,头一阵眩晕,子闵在我身侧扶住了我才不至于倒下。
她扶住了我轻声问道:“大哥想去哪儿”
我道:“去看唐临。”
荀简阻拦道:“世子乃朝廷通缉的要犯,洛阳却是重兵把守,世子要如何进城而且世子身体还未复原,洛阳周遭皆是一片混乱,只有出城避祸的人,进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子闵也道:“大哥,还是别去了。”
我想了想道:“明日便去。”
荀一想说什么,子闵朝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杜杀教给我的飞檐走壁的本事,我竟然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再一次做到。
醉鸿渐茶楼在岌岌可危的洛阳城中显得萧索而苍凉,灰黑色的窗棂被灰尘积满。
冬雪未消,门前是一片光洁的白色,昔日熙熙攘攘的指点江山之所在,如今门可罗雀,没有一个人来。
这冷落的境遇与我太过相似,人们大都健忘,洛阳城中的人大概已经不
第212章 父子释嫌(一)
信是刘文静所写,内容自然是关于李世民在洛阳与王世充对阵的事。
信中言道最初本来李世民率领的十万大军临近洛阳城下时,两军初次交锋便胜了其手下的大将段达,之后互有胜败,就在他们想出诱敌深入的计策时,老爹的密令传至军中,李世民不得已只能退兵,但是因为王世充虎视眈眈,所以只能一边佯攻,一边向后撤,而且为了稳固军心,并没有下达撤回长安的命令。
随后李世民抗命不遵的消息就在军中传扬开来,王世充的斥候也探知了此事,才引兵追击,导致十万大军剩下不到一半。
归根究底,此次出兵洛阳之所以失败,完全是有人蓄意阻拦,怕李世民抢功。
至于这个阻挠的人,他虽然在信中没有写,但所指是谁却不言而喻。
是我在老爹才提出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也是我闻知洛阳之战不利后劝老爹退兵,老爹也只对我说过此事。
除了我,还会有谁
我看着信沉思良久,突然觉得老爹的一切做法似乎都情有可原——他素来厌恶同室操戈,杨广当年的行径他引以为戒,从来没有忘记过。
若换了是我,我未必会做得比老爹好。
可世子府中的人,我从不疑心,其他人更无从得知此事,负责传信的许世绪是老爹心腹,也不会行此下作之举。闪舞www
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究竟还能有谁
我看着手中的信,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转头看了看子闵,她也正目光奕奕地看着我,我们又同时看向荀一道:“是他自己”
荀一看着我和子闵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凝神沉思了一会儿,猛地点了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能。”
这是唯一的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李世民定是未遵老爹的命令,私自滞兵于洛阳城下,本欲一鼓作气攻破城门,然后将洛阳城送到老爹面前请罪,可是他低估了洛阳守军的实力,败在了王世充手上。败军主将又违抗军令,回到大兴城后会是什么下场他自己都难以预料。
可若是因为别的原因,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子闵见我沉思不语,指着信笑道:“李世民恐怕想不出这一石三鸟之计。”
荀简和荀一都有些似懂非懂,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看着荀一,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对他说。
荀一见我犹豫,拱手道:“此前世子府中,是我多疑,请世子降罪。”
我摆手道:“若换了我是先生,不会比先生做得更好。闪舞www荀先生,等唐临醒了,一切或许可以解释清楚。”
荀简说唐临不日便会醒,可我们在茶楼中等了好几天,他却还只是昏睡,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洛阳城中,却越来越乱,王世充的军队在李密的进逼下节节败退,我们必须带着唐临出城。
唐临与荀简在白天混在人群里先出了城,我们则在晚上离开。
方先生见我们回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悬着的心才放下,我有点不忍心,却还是告诉他我们必须回大兴城。
方先生见我提出要走,笑道:“此处本非你久留之地,该走了。”
唐临在两日后的晚上醒来,见到周围站着的几个人有点懵,想要挣扎着起身,我却按住了他道:“荀大夫说你身体虚弱,还是先躺着。”
唐临面露急切之色,好不容易听我讲完了这句话,便迫不及待道:“世子,右军中有人私自回了大兴城,,不知意欲何为。”
荀一抢先问道:“可有证据”
唐临摇头道:“没有。”
我想了想,问道:“你到洛阳时,许世绪的密令可曾传到”
唐临道:“从时间上推算,理应到了,可实际上军中并无一人议论撤军之事,说明密令并未传达。”
我又道:“那之后可有交锋
第八十四章 父子释嫌(二)
陈演寿微微点了点头,却面色凝重地对我道:“世子不告而别,实非明智之举。”
我想起老爹的目光,只是疏懒地笑了笑道:“那日突然想起洛阳城外有一位故人,久未拜望,一时兴起便去了,并非是不告而别,陈长史多虑了。”
陈演寿听了我显然是胡诌的解释,似乎思考了片刻,没有继续深究,只告诉我老爹下令原本世子府负责的朝廷公文都转到唐王府,同时将世子府的部分僚属也抽调走了。
他的用意很明显,是看了我回来一副无心正事的样子,存心刺激我,可我偏偏一点感觉都没有,老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根本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几天世子府比平时空了不少,我觉得清静了很多,陪着子闵在存墨堂看书,我看到“存墨堂”几个字,一时想连这几个字也换掉。
子闵温声劝慰道:“大哥,父亲不了解实情,一时受人蒙蔽,你一向大度,难道连父亲也不能体谅”
我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前院,一眼便瞥见唐临正在院中空地上练剑。
他伤势还未痊愈,子闵见了便要上前去劝,我想了想,挽着子闵的手制止了她。
唐临的剑势比起此前慢了许多,他很用心地一挑一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远处看着他。
他一遍遍演练,与手中的剑逐渐融为一体,正当渐入佳境之时,却冷不防身子一歪,手中的剑直直地飞了出去,他则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子闵挣开我的手,走上前去笑道:“你的伤还未好,如此折腾,若是被荀大夫见了,又要数落你不遵医嘱了。”
我跟在子闵身后走到唐临身边时,只见他怔怔地看着一旁掉落在地上的剑,神色之间全是懊恼之色,子闵说的话,他也仿佛没有听见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我们正看着他。
他起身拱手道:“卑职无能。”
我扶着他的手,想了想才道:“我已经问过荀大夫,他说你伤得虽重,但伤口渐愈,当无大碍。”
唐临却反问道:“卑职的伤无大碍,可世子雪夜受寒,却落下病根。若不是我没有及时回来,世子也不会……”
他话说一半,我阻止道:“唐临,我让你去洛阳时,并未想到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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