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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若
一品女仵作
作者:锦若
身为女仵作,许楚为了家计只能验尸破案。直到有一天,她扑到了大周朝三法司跟内廷的头,且看女仵作如何携手位高权重的王爷,以女子之身解开一宗宗迷雾重重的悬案。 钱家少夫人暴毙案,隐藏二十年之久的李代桃僵案,芙蓉巷美人骨案,大周边疆大吏失踪案,甚至涉及朝堂的铸假案,还有内廷之中宝库消失案......纷繁复杂之中抽丝拨茧,看诡异人心,离奇真相~~~~~~~~



第一章
    第一章

    是日,暴雨磅礴倾泻而下,遮天蔽日的乌云阴沉沉的把天遮了个严实,那夹杂着凄厉冷意的寒风更是吹的满院杂物噼里啪啦作响。

    许楚背着打县衙领来的工具箱,踩着满地的泥泞匆匆赶路。手里的油纸伞已经用了多年,早就不堪疾风骤雨的侵袭,眼下霹啦两声就又断了两根伞骨。许楚无奈的抬头看了看破败的纸伞,叹口气想到怕是又得花几十文钱买把新的了。

    阴沉的天际预示着风雨将会越来越大,奈何许楚却没法寻个地方躲雨。她看了一眼伞面,感到有雨滴顺着坏掉的伞骨漏到身上,又被冷风一吹,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拢了拢衣裳。

    不过若是能拿得到那五十两银子的赏钱,这般辛苦也算值得了。毕竟,仵作是贱籍,又非是衙门公人,而且一日为仵作,后代子孙皆要为贱籍,哪怕是朝中唯一的三品验官,也是一样。所以但凡仵作,除了验尸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偏生衙门聘请的仵作那点聘金少的可怜。若是她再不想着法子寻接个私活儿,怕是家里都要断粮了。

    思及此处,许楚不禁无奈起来。爹爹身子骨这些年越发的不好了,索性自己也有一身验尸本领,本想着入了衙门顶替爹爹的仵作之职,奈何爹爹一心想要让她远离晦气的停尸房,早些寻个可靠人家出嫁。

    可是漫说有哪家人不嫌弃她的出身了,便是有那般儿郎,她也绝不愿意盲婚哑嫁。

    今儿她之所以得了这般活计,也不过是因着许家老爹前些日子被知府大人借调去查案了,至于查何案件,她却是不太清楚的。不过依着爹爹的脾气,这一遭下来,也得不了什么好,甚至会劳损了身子,若是自己不能赶紧攒下些许银子,只怕到时候连给爹爹抓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去衙门借工具时候听差役说起的事儿,也是她这次要去验尸的原有。

    原是两日前钱家儿媳妇张氏暴毙,当时钱家也曾报官,县太爷派了仵作前去查验,最后得出结论是因病暴毙。因着并未定为命案,又无官司,所以也就定了意外死亡,许钱家停尸发丧。

    可偏偏就在昨儿个,张家人死活拦着不让下葬,不仅派人闹到县衙,张家老俩更是跑到锦州城皇家行宫去喊冤。若是寻日里也就罢了,偏生这几日掌管天下刑狱之事的靖安王正在行宫修养。这下可不就正撞上了靖安王调看过卷宗之后,就责令苍岩县县太爷重审案件,务必要确保万无冤屈。

    张家倒也是个乖觉的,担心县衙的仵作徇私,又怕县太爷为了政绩草草结案,在加上她接私活探案的名声在外,所以张家寻了她这个急需用钱又承袭了父亲一身验尸本领的旁人,来帮忙勘验尸体查明真相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许楚则也实在是为着家计发愁,又见张家许了五十两白银,这才勉强应下。

    一阵冷风吹过,使得纤弱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着人命关天,她既接了那活儿,就不该有片刻耽搁。所以未曾多想,只管拉紧了半湿的衣襟,许楚就继续冒雨赶路了。

    等许楚匆匆赶到钱家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眼看也就要到下葬的时辰了。张家的人同钱家的人都剑拔弩张的对持着,一方死活要按时下葬,另一方自然是拼死阻拦。

    原本满院白绸,该是凄凄惨惨的场景,眼下却也已是混乱一片了。边上有几位差役,却碍着张家豁出命的模样,不敢用强。至于被钱家请来的县太爷,满脸黑气,但却也是有气发不出来。他能怎么说,毕竟张家老俩可是在靖安王跟前挂了号的,但凡有个不好,指不定他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

    张家老爷赤红着双目当着大堂不让人出入,一时间气氛格外紧张,底下本该哭丧的下人也都诚惶诚恐不知所措。一直待到瞧见许楚出现时候,张家老爷面上才是一松,赶忙迎了上去。

    “许姑娘,你终于来了,老夫老来得女,自小娇生惯养用尽天下调理的方子娇养着女儿。后来她嫁到张家之后,老妻更是寻了可靠的教养嬷嬷跟大夫三五日诊脉调养,只求她身体康健,怎得好端端的人,说暴毙就暴毙了”

    许是担心许楚被钱家人蒙蔽,又或是忌惮县太爷跟衙役,张老爷虽然没心思寒暄,但却也率先提出了种种质疑。只求许楚能了解他为人父的苦心跟悲痛。

    到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番话下来莫说张老爷早已老泪纵横了,便是老夫人也脸色发白伤心的摇摇欲坠。

    许楚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或是好奇或是质疑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抬着棺椁想要强行盖棺的几个人身上。瞧那为首的年岁不小,满面愁容,虽然没有凄苦但却也是满脸抑郁。而紧随他身后的年轻人,眼眶红肿,眼下乌青,端的是伤心之态。许楚猜想该是钱家老爷跟钱家少爷无虞了。

    她心里对堂上人的神情有了了解,便不再逗留,言简意赅的问道:“不知何时方便验尸”



第二章
    第二章

    许楚与他对视一眼,心头突然一颤,好生凌厉的目光。至于那人的俊美潋滟的容貌,跟那犹如寒夜的双眸,却并未引起她的太多注意。左右与自己无关,在她眼里,许是还不如那五十两银子有吸引力。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而许楚也稍稍查看尸体,然后飞快的解开钱家少夫人身上的丧服。随着她的动作,尸体很快就被脱的一丝不挂,而近处几人也都尴尬的后退几步,只余下那气质清贵的男子跟赵老夫人寸步未动。

    众人偷偷看向许楚,见她神色坦然,丝毫没有旁的表情,不由的再将视线转向那认真记录的男子,却见男子眸光平平压根让人联想不到任何邪念,不由得各自都噤声等起来。

    “死者钱张氏,年二十,女,身高六尺二寸。”许楚眸色沉沉,一丝不苟的查看钱少夫人身上,然后摸过她的头顶发发鬓太阳穴以及耳后等地,确定无异常后,沉声继续道,

    “体表平整无伤痕,无致命伤,眼脸内有出血点,指尖青紫,有窒息症状。口鼻无损伤,颈部未见异常伤痕。”

    随着她毫无忌讳的伸手翻动尸体四肢,那平淡冷漠的声音也继续响起,“关节可转动,尸体出现巨人观,角膜浑浊成白斑状且瞳孔不可辨认,初步判定死亡时间为九月初三午时前后......”

    “胸腔未有损伤......”许楚的手顺着目光落在钱少夫人胸腹部按压,少顷又利落的查看其下身,“未有房事或侵犯迹象。”

    随着她的话一句句吐出,众人的面色也越发复杂起来,尤其是看着许楚犹如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接下来,就在男子打算停笔时候,却见许楚开始用镊子检查钱少夫人的指甲缝跟口腔位置。却见她目光平静谨慎,神情肃然,仔细之处丝毫不发给过任何细枝末节。就拿娴熟的手法,还有检验结果甚至比干了几十年的老验官爷不遑多让。

    如此倒是使得那陌生的男子稍稍吃惊。

    “指甲缝有不明丝织纤维......”许楚难得的停顿片刻,似是在思索一般。稍后,她小心翼翼的将钱少夫人翻转过去,只是须臾便不由“咦”了一声。原本沉稳的眸光蓦然一变,然后弯腰靠近尸体仔细打量起来。

    “有何不妥”不知何时,她身后的陌生男子已然与她并肩。

    “尸斑之中有一块明显的苍白印记。”许楚皱眉,“背后有白色压痕,周边尸斑较淡......可能是死者生前遭按压或是暴力挟制所致。”

    这话一落,先不说那开口的男子如何反应,就是钱家少爷钱是才就已经变了脸色。张家那边,老夫人早就哭的背过气去,纵然整个人昏昏沉沉,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也彰显了她的不安跟伤心,而张家老爷更是直接皱眉,咬牙切齿的冲着一旁仵作责问道:“赵仵作,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我女儿是急症暴毙而亡。”

    原本赵仵作还老神在在,可随着许楚动作落下,他的神情也微微有了变化,满目不可思议。虽说他曾听闻眼前的女子帮着许仵作破过几宗案子,可那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事儿,能有女子行验尸之事本就贻笑大方,就更别提出什么女神探了。

    然而眼下,他却是额头出了薄汗,更不会再怀疑许楚只是个沽名钓誉的主了。毕竟,寻常家哪里会有女子看尸体犹如看花一般恨不能把毫毛都数个清楚。

    他一想到自己验尸之时的大意,心里就不由的打鼓,随着许楚说出确切的死亡时辰开始,他心里就惶惶不安起来。不过却仍然不信她会查到什么旁的问题,毕竟做钱家的少奶奶可不是谁都有能耐近身的,更何况少奶奶身边丫鬟跟婆子也是不少的,若真有危险又怎会不引起人的注意

    赵仵作不敢轻心,之前的怠慢跟不屑也渐渐被担忧取代,自己更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许楚的一举一动。

    可无论他心中有多少念头,眼下都被惊的一愣,尤其是被张老爷一责问,更是慌乱起来,“什么印记,我怎不知莫不是你在此造谣生事,要混淆视听”

    许楚循声看了一眼赵仵作,目光清寒说道:“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屈伸之机括,于是乎决。验尸何等严肃之事,又其能造谣生事赵仵作当初验尸,只看身体无有伤痕,所以判断为暴毙,那我且问你,你可研读过《疑狱集》《折狱龟鉴》《洗冤集录》那你可知,涂醋法可知白梅饼回烙法这般耳熟能详,甚至戏文里都能窥见一二的法子,你一无尝试,二无查探,又怎能说检验仔细”

    女子脊背挺直,双眸冷凝,“我不知你如何勘验得出的急



第三章
    第三章

    许楚点点头,接着问道:“在少夫人休息期间,可有人来过文万苑或是见过少夫人”

    “奴婢不太清楚,那个时候只有张嬷嬷在少夫人身边照顾着。”

    话问道这里,许楚也不再多言,扭头向钱少爷询问道可能见一见相关的人。钱少爷倒也配合,起身向外招呼了下人带张嬷嬷跟讯大娘前来。

    相比于张嬷嬷的沉稳,讯大娘可是战战兢兢,刚一进屋就直接跪在地上讨饶起来。好在许楚并没有不耐,反倒是分别询问起来,果然与英儿所言无所差池。

    “少夫人回来后就自己歇下了,还让老奴把院子里的下人打发远些别惊扰了她休息。其间继夫人来送了些补品,只在屏风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之后就再没人来过了。”张嬷嬷一五一十的说着,半分不多加,也半点不慌乱,细细想着当日的不妥。“不过下午仵作来验时候,老奴明显闻到仵作身上的酒气,好似他与阿生曾吃了酒才来的。”

    相反讯大娘就沉不住气了,脑子里一团乱,就只记得自个偷懒耍滑被主家发现了。

    “老妇人真不是偷懒,实在是后门清闲,加上这几日变天老妇人的腿脚都不舒坦,所以没事儿了就爱吃几杯酒水解乏,谁知道那天兴起多吃了几杯,竟然睡了一阵子。”说着,讯大娘又是一番磕头认错,生怕主家一个恼怒把她赶出去。要知道,她不是家奴,只是在钱家看门挣个月钱给家里贴补一下,若是真被赶出去,她这么大的年纪又是乡下人大字不识一个,就是给人带孩子怕人家都会嫌弃的。

    瞧着讯大娘哭嚎的烦心,钱家少爷按捺着烦躁挥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见过了几个有直接干系的人,许楚才又开口问道:“不知夫人的房间可有变化我们可能前去查看”

    钱家少爷摇摇头,似乎很是疲惫的说道:“雅娘与我同住文万苑,自雅娘出事后,处了打扫的下人就未再有人出入了。若能还我钱家清白,姑娘尽可前去。”

    说着,他撩起衣袍先行引路,引的一行人到了钱夫人所住的地方,也是最后发现钱夫人的地方。而此时,许楚等人才发现,他的左腿似乎有些不便利,走起路来身体稍稍有些倾斜。

    大抵是并不显眼,加上钱家少爷撩着衣袍行走,所以并没人注意到。然而对于精于医道,又两世为法医仵作的许楚来说,便是微小的异样她都从不会放过。

    “钱少爷这是腿上有碍”许楚似是无意问道。

    钱少爷本还唉声叹气讲着心头抑郁跟悲痛,十足十的一幅痴情模样,却因着许楚的一句话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也亏得许楚跟着走的近,伸手拽了一把才没让他在人前出丑。

    “让各位见笑了,其实也是无碍的,就是这几日忙着亡妻的丧事,一时晕眩摔倒所致,不过是点擦伤并不妨碍的。”钱少爷语气似是强撑着与人寒暄一般,叹息一声挥手不愿再多说,话音落就再没心情开口了。

    “钱少爷节哀。”

    “我如何能节哀啊,雅娘同我是少年夫妻,还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如今去了,我如何安心。”到底是从小就订下的亲事,两家人又有多年交情,钱少爷唉声叹气道,“是我忽略了她,若那日午时我及时回来,她也不会......”

    “那日钱少爷没回来,可是有什么应酬”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怕是有污许姑娘的耳朵。”钱少爷面色讪讪,满是尴尬又好似极为难堪一般摆手道,“因着生意上的事儿,我前一日同唐三少几人吃了整夜的酒,到了第二日过晌午才醒来......”

    听到这里,纵然许楚不是花天酒地之人,大概也猜出他那日的行程了。估计是吃了花酒,宿醉一夜,又同歌姬或是风尘女子有了露水姻缘,这般才耽搁了回家。

    一回家就碰上妻子身亡,估计他不愿直言,也是怕落人口实。尤其是在张家恨不能扒了钱家上下一层皮的关头,他更是不敢说清楚了。不过现在有许楚这名声在外的探案女在,那就又不同了,但凡能摘除嫌疑,他绝不会隐瞒。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张家老爷跟老夫人悲痛的面色蓦然一变。张老爷还好一些,碍于外人在,并没有真的厮打谩骂,可饶是这般那冷森愤恨的眸光,就足以让人心生冷意。而张老夫人就不同了,到底是女眷,心头气愤难挡,直接冲着钱少爷扑打过去,睚眦欲裂得就像拼命一般。

    无论再怎么说,钱少爷到底还是女婿,被岳母追打,他也只有躲闪的份。女人若真生出了拼命的心思时候,那体力跟凶狠往往是让男人都难以企及的,眼下张家老夫人可不就连打带挠,抓的钱少爷面上脖颈上满是伤痕

    边上几人见事态越发难看,赶忙上前拉拽,一直一言不发的张老爷此时虽然护着了老妻,却



第五章
    第五章

    继母给成年的继子纳妾,估计换做谁都不会舒坦的。

    “那少夫人不得心里怨恨继夫人”俩人攀谈的起劲,倒一点查案的样子都没有。

    “少夫人贤惠,哪里会怨恨继夫人,为着少爷的子嗣跟纳妾的事儿,她不知向继夫人请教了多少回呢。许也是因着少爷跟继夫人以前就见过几面,什么事儿少爷也会给继夫人几分脸面吧。反正啊,少夫人是个好的,从来都不拈酸吃醋。”

    许楚见那婆子又叹了口气,不由的也跟着叹气道:“那倒是可惜了,都说贤妻难求,少夫人这般贤惠的人可是不多。”

    这般说着,俩人就已经往拱门那边走去,偌大的院子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影。也只有一处巨大的花架随着秋风簌簌作响,那花架上攀爬的枯黄枝叶,也是半分生机都没有。不过瞧着样子,却也能想象的到当初繁盛时候,这里是何等漂亮灿烂。

    许楚扭头看了一眼拱门处花架下落下的叶子,果真是萧瑟冷清。

    离开钱府时候,已经是戌时。黑漆漆的大街上,因着钱家命案而早早就空无一人了,便是桥头面摊上行走的客商看到不远处挂白灯笼的钱府,继而匆忙离开,生怕沾惹的晦气。

    时人对亡人鬼怪,当真是忌讳至极。

    许楚背着工具箱磨磨蹭蹭的走到面摊上,忙活了一整日,还真有些饥肠辘辘了。放眼望去,除了已经打烊而且她还未必舍得去吃的酒馆饭庄,也就跟前的面摊能让她填补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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