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若
身为天之骄女,宫里宫外都宠着惯着的郡主,她自小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除了三叔之外,甚少有人给她立规矩,更没有会要求或是让她去做什么有用的事情。
她在宫里跟王府的生活,多是玩闹,策马,虽然痛快却时常会觉得百无聊赖。就算有京中闺秀们相陪,她也只觉得那些人耍心眼耍的让人厌烦,甚至聒噪。
可遇到许楚,见到她验尸破案之后,她突然心生向往。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做个有用的人,而非是做吃等死整日勾心斗角的贵女。
萧清朗将目光转向许楚,见她带着浅笑与明珠交谈,心底里满是柔情。虽然明珠一直不愿改口那声楚姐姐,可他看得出来,在明珠心里很是认可小楚的。
接下来,萧明珠自然又是一番痴缠,于是许楚跟萧清朗索性当着她的面,将今日的发现再度分析一遍。
经历了明察暗访,他们对案情的认知越发清晰起来。其中各条线索,也被从繁杂的头绪中一一剥离出来。
萧清朗见许楚将线索画成了完成的一条线,想了想抬头看向魏广说道:“去问今日巳时初,宋德容见过何人!”
宋德容今日突然变了态度,意欲将宋家的案子了结在柳姨娘畏罪自杀之事上,绝不可能是一时兴起。他的变化,定然有外因。
不过半刻钟,魏广就回来了,他凝声说道:“公子,在宋府之外的侍卫说,辰时末时候见张三曾到过宋府,还被门房领进了府中。待了约两盏茶的功夫,才见他被人自后门送出。”
萧清朗点点头,静默一瞬,而后给了许楚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后,起身拢袖向外走去。
萧明珠自然也紧紧跟着,然而还没等她问出要去哪里,许楚突然皱眉伸手在她额头上擦拭了一把。
“明珠,你额头上怎么突然多了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啊”
“哎”
萧明珠一听,赶忙伸手擦了两下,却没想到越擦越多。而且,好像还有种奇怪的味道。
随着她手上有所动作,袖口也荡开了。显然,干净整齐的袖子上也沾染了许多灰烬。
“怎么会这么多乌漆麻黑的油渍啊,我今天除了帮着宋府的下人收拾花房,也没干别的啊。”
“是煤油!”许楚收回手捻了两下,而后起身让人打了些热水过来。“别擦了,当心揉到眼睛里难受。你且洗一洗,然后会房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你们得等着我啊。”
“你换过衣服后,先去一趟闻言楼,打听一下张仇的脾性跟素来交好的学子。”
萧明珠本来还打算说什么都要跟随他跟许楚出门,可见三叔对自己另有安排,当即拍着胸膛说道:“三叔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闻言楼,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地盘,她想要打听事儿也不会很难。
忙完这些事后,时间还未到晌午,所以萧清朗跟许楚乔装改扮一番再次出了门。
这一次,他们大摇大摆的入了一间赌坊。也是张三常去的那间赌坊,按着侍卫的回禀,此时张三正在此处看赌。
之前张三被萧清朗一脚踢的咯血了,可奈何他赌性难改,就算身体疼的快要散架了,都赶着的往赌坊里钻。
她们倒不是当真来赌钱的,也并非是来打探消息。而是许楚想要亲自走一遍当时张三在子时之前换赌坊所走的路,也好确定他到底是否是潜入宋府见杨姨娘的那人。
而他又是为何去见的杨姨娘,若是为钱,那杨姨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不得不说,赌坊跟外面简直是两个天地,人龙混杂乌烟瘴气,甚至还有些酒鬼一边喝酒一边吆喝着大小。
萧清朗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的看护在许楚身上,唯恐有人因她身板单薄而冲撞了她。倒是许楚,暗中查看了张三许久,见他满心都在那骰子上,每每下场都要求了赌场上的人许久才能赢一把,心里就有些冷笑起来。
虽然旁人并未在意,可她却看的清楚。每次张三下场,都会换荷官,甚至荷官跟一旁的管事儿还会彼此交换个眼神。
“那骰子被做了手脚,刚刚张三压小,可实际上点数跟开出的点数是不同的。若是正常而言,张三必输无疑。”萧清朗耳微动,目光凌厉的看着那开局之人的手上。哪怕他动作再快,骰子摇的再噼里啪啦作响,依旧逃不过萧清朗的眼。
为了破案,他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目光灼灼
“我跟着痕迹寻去,却见张三已经在宋府后门处徘徊了。好像是寻宋大人的,知道宋大人今日不在府上后,他才又去了**赌坊。”魏广跟随他们查案,虽然甚少开口分析,却也知道许楚让他追踪是何缘由。
“我未用轻功,只小跑从这处到宋府再到**赌坊,然后返回来,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按着寻常人的脚程,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许楚点点头,心里有了思量。
他们又去了**赌坊,在这张三一下场便输了两把,待到把从天成赌坊赢来的银子全都输光了,他才咒骂着到一旁看起来。显然,无论是在天成赌坊众人的表现,还是如今他的赌技,都算不上厉害。
联想到之前天成赌坊管事儿口中所说的大人,她突然就有了臆测。
“看来小楚这是要结案了”萧清朗看着眉梢舒展的许楚,心知她怕是已经将案子中的那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了。
许楚点头颔首,深深吐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一二细节,就可结案了。现在只差公子派去张肖氏跟杨姨娘老家的人,回禀所查探到的消息了。”
只要传回来的消息,与她猜测的那般无二,那此案可结。
萧清朗凝视着她,略作思索,才说道:“小楚,此案牵扯到锦州城的大局......”
他并非想要让她退让,只是此时关系重大,就凭这短短的一案,根本不可能撼动宋德容的地位。更不可能,将锦州城的黑暗揭开。
就如同当时的铜矿案,就算他抓了诸多小喽啰,甚至将看守铜矿的管事捉拿,并顺藤摸瓜的寻到了锦银坊跟诸多商户。可实际上,却依旧没有动摇那幕后之人的根基。
许楚慢慢叹了一口气,垂眸敛目,半晌才仰头看他目光坚定的说道:“可是公子一定会让那些人伏法的,对吗”
她的目光定定的,一错不错,甚至连眨眼都不曾有一下。此时的她脸色严肃,倔强而信任的看着他。她笃定,这个人绝对不会任罪人逍遥法外,更不会让昭彰天理泯没。
无论他是何等筹谋,又是如何打算要让锦州城兵不血刃的回归朝廷,她都相信他。相信他那句天下刑狱再无冤案,百姓再不会走投无路。
这一路走来,从李代桃僵金蝉脱壳案,到丧心病狂的铜矿案,以至于锦银坊的章家夫人之案,跟莲花山庄一案,她深切体会到了那些人的穷凶极恶。似乎,只要与他们有用之人,纵然杀人掳劫都可放纵。
就像金漫山杀害一家三口,并与红妆楼勾结肆意玩乐良家男女之事,她就不相信锦州城没有一个衙门跟官员知道的。纵然不清楚内里,定也会听到些风声。
可事实上却是,一连十几年,金漫山依旧过的养尊处优。但凡当时那夫妇俩求告到宋德容跟唐如才跟前时候,他们能派人追查,未必就会有后来的惨剧。
可是,纵然知道,她也毫无办法。就算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直接搬到假宋德容。
萧清朗见她如斯模样,一字一句道:“自然,我保证。”
一字千金,却也让许楚将目光移开,她轻声说道:“事有可为有不可为。锦州城之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为将罪恶揭示,未尝不可筹谋后行事。”
外面雨雪飘洒,甚至透过飞动而起的惟裳角落撒入马车之内。如此冷清的空气,倒是将车内的肃穆跟郑重气氛打散。
萧清朗凝视着她潋滟的眸光,抬手握住她有些泛着冷意的手,低声说道:“京城中已经做了布置,只是布局若是仓促,只怕适得其反,会逼的锦州城中那些人狗急跳墙让百姓遭殃。所以,需得圣上从靠近锦州城的几个城关,以边关动乱,需紧急调集守备军戍守边关为由,将忠于朝廷的兵马调集来只应。那时候,我们才好动作。”
而此时,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见案破案,而后利用间隙将锦州城的满城官员逐个击破。在将锦州城中如莲花山庄那般暗中拢财,或是暗中制作弓弩等兵器之处查访出来之前,他们只能尽量安抚住锦州城一干人等。
其实萧清朗心里清楚,他刚刚说的话,并非该轻易说出口的。甚至于,连魏广都不曾得到一丝半点的口风。
他从来都知道,身处他这个位置,绝不能轻易相信旁人。哪怕那人与自己是自幼的交情,也需谨慎。
可面对许楚,他突然想要放纵起来。
事实上,当他说完之后,心里也的确有些窃喜。就好像,终于能有个人于自己共享压在心底的机密了。这种感觉,竟然是说不出的稀奇跟舒畅。
二人对此案有了一种共识,而后许楚率先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否能想办法寻到衙门关于宋德清一家妻女被杀案的卷宗跟堂审记录,若是可以见一见那三个凶手那则是最好的。”
“我让人去安排。”萧清朗说完,就径自从马车桌下取了一叠文书出来,随手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案中案
她苦苦思索,却见萧清朗的手指已经点在了她手底下卷宗的子嗣二字上。
许楚脑子里灵光乍现,豁然开朗,眼神也倏然一亮。对,子嗣,宋馨儿跟张仇。
两个身世有异,也最为奇怪的孩子。
这样,就与她猜测的真相更接近了。事实上,她原本猜到的,也大抵是如此的结果。
只是唯一搞不清楚的却是,杨姨娘身上并没有妊娠纹,而且胯骨跟盆骨也毫无变形情况。按道理来说,她不可能有过生育史。
如果是这样,那她跟张三家的牵扯又是怎么回事
“那名女子可有特征”
“特征他们倒是没说,不过有人戏谑说张仇跟那女的还挺有夫妻相的。要不是知道他有娘,只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那狐烟媚形的风尘女人生的私生子了。”
萧明珠说完后,就直接抢了许楚跟前的茶盏灌了一口热茶。然后惬意的喟叹一声,“下次我可不再学你跟三叔了,本还以为能得意一下,却没想到弄得四不像不说,还险些被冻死。”
许楚笑着摇摇头,帮她又添了热茶。而后将刚刚明珠得来的消息,跟自己的猜想重新梳理一遍。
若是张仇是张肖氏所生,且与杨姨娘长相相似。那是不是可以说......
可是如果是那样,那人设局杀害宋德清的妻女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再次翻看起手下的卷宗来,须臾之后,才满腹疑惑的说道:“三个凶手竟然没有任何交集,而且身份地位皆不同,甚至于都不相识”
按着卷宗所记载的,这三人根本就毫无相似之处。
杀害宋德清长女的凶手名叫钱有两,是码头上常年做苦工的劳力,不过因为会为人,所以在被判刑之前就已经是个小工头了,管着码头上十来个喽啰苦力。
按道理来说,他与宋家不该有纠葛才对。可偏生,他手上的几个劳力最能吃苦,所以每次宋家铺子的货到了,多会寻他们装卸。久而久之,他在宋德清跟前也就挂上了号。
他之所以要对宋家大小姐下手,原因也并不复杂,只是因为她克扣了大家的工钱。还让人将他责打一顿,辱骂的极为难听,当时他就怀恨在心,所以才下的手。
而毒害他次女的凶手,名为柴老鱼,是附近串巷子的肉贩子,常年给宋家老宅供着鸡鸭鱼肉这种肉食。按照他的供词来看,当天是宋家二小姐想要喝鱼汤,可是冬日里卖鲜活鱼肉的本就稍有,于是宋老爷才寻到的他。
而他记恨宋二小姐曾轻贱过同自己一起送肉的女儿,所以下狠心往那条鱼腹中塞了灭鼠的毒药,甚至还将鱼鳞鱼翅下边涂抹了药粉。
因为他清楚,宋家只有二小姐吃鱼,所以并不会担心害错了人。
而第三名凶手,也是杀害宋德清发妻之人,则是宋德清庄子上的一个庄头,名叫宋成逢年过节都会进出庄子。
而他行凶的缘由,则是因为夫人查处了庄子上账目有差。他担心被责罚,所以先下手为强,寻了庄子上有老妇人闹事的由头将夫人诓骗到庄子上,继而残忍杀害。
“这三人作案手法粗暴简单,一眼明了,甚至没有多少遮掩。可偏生,每一次都一击即中。”这也太过奇怪了。
不说钱有两跟宋成俩人的杀害过程如何顺利,且又怎会让人毫无防备,并且没有下人发现。就只说柴老鱼在鱼里下药,而后那条剧毒无比的鱼被顿成鲜美的鱼汤,可偏生谁都不曾喝一口,唯独宋德清的二女儿自己独喝了。
撇开别的不谈,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鱼汤的味道,那厨娘呢一般大户人家的厨娘,为保住活计,多会在菜品上桌之前,先舀出一点品味。可偏生,宋德清家的厨娘却丝毫无事。
想到这里,她就继续翻看起官府问案时候,所有证人的证词。在宋家厨娘王大娘画押过的证词中,她寻到了缘由。
原来宋德清的妻子得了风寒,时常会口干舌燥,所以常会折腾着她半夜去熬姜糖水。恰好有一天,她送糖水离开正院时候,碰上了端着冷水进屋的宋德清。俩人相撞后,那一盆子冰冷刺骨的冰水直接从她头上灌下。回去后,她就得了风寒。
只是年节时候,正是府上最忙,也是最能得了赏银的时候。所以王大娘求着管事儿许久,就未曾歇下。左右宋家几人也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只要她不品尝,又不靠近主家身边,多是不会传染的。
就这样,她才堪堪躲过的一劫。
许楚看着她的证词,尤其是最后那句连连说起的幸亏,足以见得她是如何后怕的。甚至可以说,她绝对是因祸得福。
此时萧明珠也缓过了劲儿,几乎贴在她身上探头跟着看卷宗,咋舌道:“真是咄咄怪事,就为这几句嘲讽的话,还有一次克扣工钱,还有一个小小庄子上的查账,就能引来一场杀身之祸”
说到底,这也就是口舌之争跟偷奸耍滑罢了。往轻的说,就是吃点亏,为着生计么,也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一查访
其实她心里清楚,宋德清家的案子只是捎带着被牵扯出来的。可是,既然萧清朗特意提及,定然也是发现那颇有涉及宋德容家惨案之人的风格。
此行已经朝着城西而去,锦州城的渡口在城西往外十里处,是南北运河与崇河的交界处。因为运河连接北海,所以锦州城也有海务布防。
不过到底此时还算天寒时节,运河在锦州城一段还未破冰,所以渡口还十分萧条冷清。也就三五成群的有那么几个老汉,在此处晒太阳,又或者闲聊。
钱有两卷宗上记载,他虽然身为工头且有些余项,不过却依旧住在渡口附近的陈旧房子里。只是念着家里有妻女,且渡口处人龙混杂的,所以将院墙垒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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