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若
暗卫是自萧清朗调过来的,对许楚自然知之甚深。且不说自家王爷对她的情意,这准王妃的事儿绝对没跑。就单说当初六子被杀的铜矿案,就足以让他们这些跟随王爷多年的人信服。
袁大人刚想再反驳一二,可一抬头看到那李仵作对许楚竟然唯命是从,一副恨不能将她所说记录成册的模样,那将出口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在接了王爷暗中授意之后,他也曾详细调阅过锦州城上下的卷宗资料。如李仵作这般,能破例成为锦州城衙门常住的仵作,其能力不容置疑。
可现在看来,他简直将许楚那小姑娘奉为师傅......可见那姑娘应该当真有两把刷子。
之前袁大人还觉得,许楚之所以名声鹊起,不过是沾了王爷的光。定然是王爷不愿暴露身份,所以才将破案的功劳送至
第二百三十七章 摆鸿门宴
也不怪宋元清跟赵焕然心中焦急,实在是掌管司狱司的司狱赵伟品这一直接负责司狱之人,已经被袁大人派人监管起来。如果他吐了口,那与他地位相当且时常往来的宋元清跟赵焕然,肯定会是最先倒霉的。
刘让莫冷哼一声,目露不善的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抬眼看向宋德容,冷声说道:“宋大人,被袁大人钦点验尸的之人,不是与你交好吗此事,你怎么说”
宋德容见他不阴不阳的态度,心里着实恼怒,不过想到自己曾与周云朗达成的默契。他还是沉着闹心说道:“自己人,总会比旁人可靠许多。最起码,她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背后插刀子。”
刘让莫一口气被噎住,上不来下不去,可又不能在此时再与他闹僵,只能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可性命攸关的事,他也不能大意。略作思忖,他才说道:“过几日是芙儿生辰,我意欲邀请周公子跟楚姑娘前来。自然,诸位也要前来,到时候我们且看看这二人是否真心为我们所用。若是他们愿帮我们遮掩,那是最好的,正好也能借机与二人商量了说辞。若是他们存有二心,那也少不得用些手段,让二人自顾不暇或是再难插手此案。之后,我们再寻办法,让袁大人启用我们自己人。”
宋德容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想到今日之事不同寻常。而且自从袁大人看重了周云朗跟楚姑娘二人,他就难在光明正大的邀请俩人叙话。
所以,刘让莫这老狐狸说的法子,倒也可行。
“总而言之,在座的诸位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损一体,实在没必要相互怀疑,导致自乱阵脚。”刘让莫到底是比宋德容看得清楚,看的深远。说出的话,自然也更加让人信服。
所以纵然宋元清等人还心有惶惶,可也不得不说,这话实在有道理。
等送走几日后,刘让莫才当着宋德容的面狠狠将被子摔至地上。冷笑道:“你个蠢货,当真白瞎了容公的提拔。”
宋德容与他怒视而对,恨不能抓破他虚伪的面孔。
“哼,若不是你在背后使绊子,我能被袁大人盯上”宋德容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对着刘让莫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张肖氏出狱之前,你曾以偷盗为名将一个婆子塞进牢里,不偏不倚正是张肖氏监牢隔壁。后来她一出狱,就能直奔未在人前显露身份的袁大人跟前告状,可别说这事儿没有猫腻。”
“后来我让人截杀张肖氏,也是你派人把她救走的吧。”说到这里,宋德容就将袖中的那块布料扯出丢向刘让莫,“这东西眼熟吧,正是你府上护院穿着的衣裳料子,难不成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刘让莫心里一惊,赶忙看了一眼,片刻后才恼怒道:“真是蠢不可及。”
“我当时的确让人去了牢房,可那只是依着容公的意思看住张肖氏,免得她在牢中胡言乱语。后来我也派人去拦张肖氏,也是防着她冲撞了钦差,继而引出事端。”
话说到此处,宋德容倒是有些冷静下来了。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刘让莫,皱眉道:“当真”
刘让莫愤愤拂袖道:“不然呢原本在你大义灭亲的举动传出后,容公有意提拔你替代许勤和,可你且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胡乱攀咬,甚是为了洗脱你的嫌疑,将容公经营多年的势力都推出来定罪。先是刘伟品,后又将矛头引到我头上,现在更是让许勤和跟袁大人有机会联手占了先机。你……”
说到此处,刘让莫是真没话可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所谓的自己人,这次不是旁人算计好的!”
说完,他就直接扬声吩咐下人送客。
且说许楚刚刚到书房寻了萧清朗,就被门童告知,刘府派人送来的请帖。
萧清朗把玩了一番那精美的请帖,冷笑一声后递给许楚。
“张芙儿生辰,邀请了锦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各家女眷,怎得还会请你我”许楚接过那份请帖,见其上果然清楚明白的写着他二人的名字。她跟萧清朗自正月十五给了张芙儿没脸之后,那张芙儿可是被人编排了许久,甚至常去闻言楼的文人都会感慨一番。
换句话说,他们别说跟刘府有什么交情了,只怕刘府厌恶他们才对。可现在,好端端的却邀请俩人入府聚会,而且还是以张芙儿生辰为名头。此番自然让许楚不由得疑惑,心里陡生警惕。
萧清朗却并不意外,“宋德容被蒙蔽,许是他出身卑微,且功利心极强,可刘让莫却不一样。之前许勤和暗中与我跟袁大人接头,详细说起假刘让莫之事。他曾一度赞叹与那人对政务的见解,还有对时局的把控。也正是这般,许勤和竟然没有一次怀疑他是冒名顶替之人,甚至还将许多机密尽数告知于刘让莫。直到后来,刘让莫为控制锦州城,将他软禁起来,他才发现不对。”
“这样的人,就算被我们的障眼法弄的一时看不明白,可也不会真的入了圈套。只怕,他现在已经跟宋德容和解,最起码也跟宋德容达成了某种默契的认同。”
简而言之,刘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敷衍了事
许是被她满足的模样勾的食欲大起,萧清朗也破例多要了两碗,甚至还吃了些豆沙包。
被强行拉着坐下同吃的魏广,埋头匆匆扒拉着碗里的饭,那模样活脱脱的在头上顶了“无视你们”四个大字。其实,他是真的压根不想看那俩人眉来眼去。
天知道,现在极度淡定的他,最初看到许楚竟然坦然自得的与王爷同桌吃饭,且未用公筷帮王爷夹菜时候,是如何震惊的。而在看到王爷竟然噙着笑意吃下那些饭菜时候,他才是险些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王爷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就连一次与齐王同桌吃饭,他对齐王帮忙夹菜的举动都是不假辞色。别说吃了,就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当时齐王跟皇上还曾笑他,说如此洁癖之人,偏生要掌管天下刑狱。也不知如何受的了那些奇形怪状形态各异的尸体,跟监牢中的污秽血腥。
吃过晚饭,萧清朗不欲在让许楚劳心费神,于是起身说道:“天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这几日,没有案子可查,你且先放松些时候。若是觉得无聊,就到我书房看看各地送来的卷宗。”
许楚一早就没有最初进入他书房时候的踟蹰跟犹豫了,她笑道:“我以前只以为公子当真不近人情寡言少语,可如今看来,传闻也不尽详实。”
萧清朗见她还有心调笑,就知道,大概她是真的自那日自我怀疑中解脱出来了。于是,嘴角不由得浮现起意思笑意,带着无奈说道:“也就是你会这么说,日后到了京城,你只怕会听到关于我更多名不副实的传闻了。”
毕竟,玉面阎罗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琉璃宫灯在黑夜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使得周遭更多了几分静谧跟朦胧。花园中渐生枝芽的梧桐,依旧嶙峋轻寒,在月光之下留下婆娑疏影。
萧清朗一手提着宫灯,一手牵着许楚的手,神色自若的向前而去。
“听说之前送去给宋老夫人的猫儿,被养的极好”许楚微微侧目,看向他收敛了冷厉只带着几分疏懒跟轻柔的眉眼问道。
萧清朗深切的看了她一眼,含着笑意开口道:“何止养的极好。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宋老夫人绝了再私下寻你的心思。”
否则,有老夫人接二连三的邀请,许楚还真不好每次都推脱不见。更甚至,若宋德容当真起了疑心,也极容易借老夫人之手寻许楚进府。
可现在,那猫儿将老夫人的生活甚至宋家上下弄得鸡飞狗跳,使得宋德容越发不愿回后宅。而老夫人亦然,因为知道宋德容的底细,更不愿见那嗜杀了自己亲生儿子的人。
“你说老夫人这么做,当真值得明知道仇人就在身边,且享受着自己儿子的荣华富贵跟权势,她还能淡定如斯。”
显然,许楚十分不理解老夫人的做法。若是她,只怕会与假宋德容闹个鱼死网破。
萧清朗见她多少还有些纠结,当即带着讥讽跟不屑说道:“对老夫人而言,宋家的门楣跟声誉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世间权贵人家,许多当家主母明明知道子嗣会为家财跟地位相争,可却依旧会选择粉饰太平。哪怕嫡子被陷害致死,也会有人选择将血泪咽下腹中,然后笑着挑选庶子养在膝下……”
“小楚,世人多会被功名利禄蒙蔽双眼。否则,又怎会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呢”
他声音低沉,不知只是为了讲给许楚听,还是意有所指。
就在许楚心生疑惑,不明所以的困惑着看向他的时候,却听他再度开口:“到了,今晚好好休息。过两日,我们一同去刘府,到时候还有一场好戏可看。”
许楚看着他慢悠悠的露出个笑意,本能的点点头。至于心里的疑惑,她也再没问出口来。
有些事,太过深奥复杂,许楚并不打算深究。相比于那些,她宁愿面对不会说谎的尸骸。
接下来两日,风平浪静。不过看得出,萧清朗是更加繁忙了,甚至一度夜不归宿,使得许楚生了许多担忧。
不过每每见他风尘仆仆而归,却依旧念着吩咐厨房尽心为她熬制补身的汤汁。许楚还是会忍不住心生感动,而后帮他整理各地的卷宗也越发细致起来。
当然,在空闲时候,她依旧会将自己查案的手札整理出来,记录成册。从验尸的细节,到推断死亡时间,甚至就连探案思路都一一记明。
因为有了萧清朗特地寻来让她解闷所用的卷宗,所以她可以参考的案例自然越发的多了起来,再不用局限于自己所查的那几宗案子。
这样一来,她书册中可做参考的例子,也十分充足。比如自缢而亡跟他杀假作自缢的不同,又比如红妆案中凭死者衣裙上残留的香料推案,这些都比寻常仵作单纯验看尸首的范围广了许多,却也对破案起了更重要的作用。
时光流逝,很快就到了三月二十七,也就是刘府设宴之日。
一早时候,许楚就起身换了萧清朗特地为她准备的罗裙。层层叠叠,虽然繁琐,却当真漂亮。饶是许楚这般习惯了利落衣裳的人,都忍不住喜欢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牙还牙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当然,许楚也不忘翻看着昨日未曾看完的卷宗。而萧清朗,则拿着许楚写好的书册,细细翻动。
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并不起眼的马车辚辚向前,穿过街市,一路往不算远的宋府而去。外面回暖的日光自惟裳缝隙照入,落在萧清朗绣着暗纹的袖口衣襟之上,若隐若现的纹路,此时看起来却是流光生辉,恍若虚幻。
而街道两边,勾栏交错,繁华热闹,满是属于百姓的热闹。芸芸众生,安居乐业,平安喜乐的过活。于他们而言,各得其所,大抵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而自己眼前这个,经历着数不清的黑暗跟刺杀的人,也正用自己的所能保护着百姓的这份安泰。
“去了刘府之后,女眷跟男子应该是分开招待的。旁的我并不清楚,只是昨夜我曾问过楚大娘,楚大娘说所谓夫人小姐开办游园聚会,大多都是相互吹捧又或者相互讽刺挖苦的。你初到此地,又非是豪门官家出身,少不得要被人嘲笑奚落......”萧清朗的目光落在她镇定的脸上,像是想要措辞一般停顿了一瞬。
许楚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点点头说道:“我会注意,尽量不与她们起了冲突。”
萧清朗却并未因她的话而生了欣慰,反倒是神情肃然的叮嘱道:“不需要退让,若有人当真寻你的晦气,你只管以牙还牙。我会让人暗处护着你,不说大杀四方,至少全身而退还是做得到的。”
许楚稍稍有些错愕,可忽然想起之前在看一起卷宗中,男子为发妻冲冠怒发时候,她曾感慨的那些话。忽然,她就明白了萧清朗的意思。
虽然,他说的并不明白,却也足以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不同。
她含笑着点头,说道:“只是些闺中女子,应该谈不上什么大杀四方不大杀四方吧。”
在她心里,纵然是有心机亦或是有些手段,最多也不过是污蔑偷盗,又或者以她的出身嘲讽一番。若是说过分的,顶多也就是电视剧跟小说里常有的桥段,比如用些让人心神不稳的药物而后寻个男人,污蔑她与旁人私通,毁去她的名节......
要是真下杀手,那得是多大的狠毒心肠,才能做到。
不过想到毁去名节的事儿,许楚就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萧清朗了。要是那张芙儿真用这种手段,想都不用想,那肯定是在觊觎着自己跟前的男人。
然而萧清朗却并不如她一般乐观,他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若她们都似你一般,又或者只是些闺中心机手段,那自然不用多虑。可你要知道,与张芙儿交好的几人中,并不乏手上沾染人命的......”
说罢,他就将手边几份早已拆封的卷宗递了过去。
“这是素日常被张芙儿当枪使的几人,其中最属邱家女儿跟甄家女儿得她亲近。今日这场鸿门宴,这二人必然会发难于你。”
许楚伸手接了卷宗过来,略微翻开,才惊愕道:“这邱家小姐竟然这般......冷血算起来,当时她也不过八岁吧。竟然能为着好玩,看着自幼的玩伴活生生饿死”
能有独立的卷宗,甚至还有验尸单,就足以说明死者并非是家生子也并非死契的婢女。可是为何邱家小姐还会逍遥法外,丝毫没有悔改
许楚取出其中的验尸单,发现其上详细记录了死者的惨状。当时死者应该曾想自救,可惜并未成功,还摔断了腿,最后只能无助的死去。
而此事的来龙去脉也十分详细清楚,就是邱家小姐看不起那自庄子上随父母而来的小姐,继而将人哄骗到一处废弃的房间锁住。后来,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回到府上,任凭那女孩爹娘发疯一般的寻找。
事后,她虽然也被吓的不轻,以至于当众认下这事儿。可最后,还是被邱家人用金银保住了。
因为死者爹娘愿意和解,且不再追究上告,所以官府也就将此案撤销。
“可怜了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许楚唏嘘感慨。
其实这就是律法中最无奈的一点,富贵高门纵然犯案,也多能以钱财把罪行抹平。尤其是对于凶手是孩子的案子来说,更是如此,几乎从未见过未曾及笄的孩子,为自己的过错受到严惩的情况。
当然,犯错之人是下人的情况除外。就算不被官府收押,主家也多会发卖或是用私刑。
将手上的卷宗看完之后,许楚心中也大体对张芙儿跟她身边的人有了了解。就在她将一张张让人叹息的卷宗收起来时候,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他们来的不算早,却也不算太晚,此时刘府门前的马车早已排成了一排。甚至有一些,早就被安排到了后院,或者被遣回家中等候。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