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闯仙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年年
她没有资格安慰。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苏清回头看去,见大殿里躲过一劫的人一步一步的迈出大殿,他们面容绝望,眼神或游闪或低垂,领头的是浑身浴血的一个筑基后境的长须者,他一步一个血印的走下来,站在公孙泓身边,也不看他,只是负手看着焕然一新的山脉,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广源没了。”
“胡说!”悲恸的公孙泓陡然抬头看向那长须者,眼神骇人,“祖母言,人心在则宗在,只要吾等不灭,生生为广源弟子!”
“呵!”长须者一声轻笑,笑声里讽刺又落寞,“人心在你且问问那些自立门户的长老弟子,你再问问你身后的那些师侄师弟……”
公孙泓跪坐在腿上,直立着身子,不可置信的慢动作回头,原本在大殿中立誓致死愿为广源效忠的一众弟子,再也不闪躲,眼神里的失望乃至愤恨都展现出来了。
公孙泓无助而绝望的问,“你们……为……何”
场面死寂,过了半响后,一个忿忿地孩童声在人群中响起,“我感应不到兄长了。他刚刚出门除兽,却被碾为飞灰!”
公孙泓僵硬地牵起嘴角,他说,“为宗死,死得其所!”
“你放屁!”小孩子暴怒打断,推开身前的众人就冲到公孙泓面前,狠狠地捶打着他的头颅,本就受伤的公孙泓头上缓缓渗出鲜血来。
小孩儿仇恨并未有那么强烈,见到血迹还是下意识的惧怕,她撤回半步,抱者身旁长须筑基者的大腿,长须人抱起小孩儿,他叹道,“是啊,为保宗门根基,只此决绝一法。可是多少无辜的弟子就此湮灭,弟子或许懦弱但总有一两人愿为宗门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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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四宗来扰事
在第一声笑声响起之时,苏清便与秦封御风而起,瞬时飞进了广源大殿,虚空一点,落在了高台宝座两侧。
二人在公孙泓略有失控的情绪中点点头,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边,哪怕一人不过筑基初境,一人还才练气巅峰,然而这护卫一般的姿态让公孙泓瞬间定下情绪,收回那副时才听到笑声时的惊惧和慌张。
一刹那重新升起的勇气让他镇定的坐稳在宝座上,三人面色皆是漠然地看向大殿门口,静等着那些笑声的主人闯进大殿正门。
一行三四个威压渗人的金丹真人,其后跟着十来个或筑基或练气的修真人,瞧着他们身上的衣袍上绣的标识各不相同,苏清却从这些标识中认出了与广源毗邻的四宗纹绘,青石,罗河,破天,利风。
与广源一同举办五宗大比的四大宗门,多年以前,苏清还在宗内修行时,常见到以兄弟宗门相称的弟子行走在广源之中,而今广源灭,四宗堂而皇之地进入。
金丹真人的威压即使隔了几丈远还是逼迫的人喘息不得,然而曾被冠以‘天骄’的三人这一点压力还是抗的下去。
公孙泓见身旁立着的两人没有一丝退缩和惧怕,终得稳下心来,端出宗主的架子,问着其下为首一个白发童颜的男子,“叶真人,诸位真人擅闯仙宗大殿,是为何事”
台下传来几声呵笑,像是嘲讽公孙泓这愚蠢的问话。
几个真人但笑不语,他们身后一个练气高境的弟子不屑的斥责,“何来的小辈,居然在几位真人面前端起架子,还不下来给真人赔礼!”
这话说得甚是猖狂,但从境界的角度却也不可置否,公孙泓冷着脸驳到,“广源大殿岂是尔等胡言的,吾乃广源之主,诸位四宗长老无事便回去罢,广源今日不迎外人!”公孙泓还艰难地维持着广源的门面,即使他知道修为面前,他这点境界瞬息间便可被金丹真人碾压,但固执如他,人可亡,气势不可输。
苏清和秦封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或许撑起了公孙泓的气势,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看得透,知晓现在的对峙不过微末之争,结局早已注定。
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更鲜明的让公孙泓看清他现在的处境。
台下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金丹真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儿当真可爱,负隅顽抗,我等不若给个面子好生聊聊罢。”
旁边唯一的金丹女修,长得好生怡丽,她掩嘴一笑,没有金丹长者的派头,说出的话也娇嫩嫩的,可在场没有一人会忽视,她说,“烈火真人当真心善,也罢也罢,广源亡得凄惨,便让其最后一步结束的郑重一些。”她纤指轻触身前的叶真人,说道,“叶师兄可别释放你那骇人的威压了,你瞧着带来的弟子都受不了了。你好生和广源新宗主谈谈。”她又是宛然一笑,“我们是四宗长老,同公孙新宗主平起平坐,和气生财呐!”
金丹女修娇羞的劝阻声,在公孙泓的耳中听得格外的刺耳且讽刺。
然而,叶真人当真收回了威压,公孙泓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却听叶真人说道,“岁载前,广源已夺‘仙’之名,何与我等仙宗‘平起平坐’之说……”
苏清在一句话间略蹙起眉头,她余光瞥了一眼秦封,秦封眼神中传递一个类似‘果然如此’的意味,苏清心领神会,早就猜到广源不会再荒唐的异鼠潮中倾覆,之前定有何事使得广源元气大伤,夺‘仙
第一一五章 广源灭后续
“敬酒不知吃罚酒!”叶真人可没有另外几个真人戏弄小辈的心思,再被公孙泓这筑基期的气势一冒犯,只觉得自己真人的威压瞬间在诸多弟子面前被扫地了,怒气至极,又谈何好生相商的语气。闪舞www
长袍一卷,一股无形且极具威势的强力如刀锋便横扫而上,金丹境真人一记不留余地的攻势岂非他们能承受的,攻势还未至身前,公孙泓就被气势逼得跌坐在宝座上,双臂搭在两侧扶手上,背后紧贴着座背,仿佛被千斤重视狠狠地压制在座上。
苏清从来者不善的笑声中就预料到了这一记赶尽杀绝的杀招,她和秦封并非金丹真人攻击的对象,然而袭来的刀锋却不是只朝公孙泓一人而去的,一招余威便能让她脚下不稳,仿佛要被气势掀翻。
然而,她脚下施力,恍若无事地站在台前,气势虽逼得衣袂狂摆,发丝凌乱,却并没有施出什么手段反抗,金丹面前、境界之差,他们是随时随地都会被捏碎的蝼蚁,这是不用明说的规则。
可谁会莫名而坦然接受死亡,苏清不会,她如此淡定,因为知晓她无力抵抗,但是秦封却可一试,绝不会任由金丹欺压……
瞬息的招式袭来,秦封在弧形的无形之刃逼近三人近前时,一脚侧迈,龙孰剑抽出,锵地一声对撞响动,秦封被逼退一步,一脚卡在宝座下才维持下屹立不倒的身姿。闪舞www
公孙泓身上压力皱轻,他慌乱地前倾欲扶秦封。
然而,刹那间秦封的反应比他还快,在苏清靠过来时便揽住她,另一手提着公孙泓衣袍的后领,飞快地施展起御剑术。
中品法器的速度之快,快过眼动,瞬息便冲至一群人的面前,几个金丹真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侧身避过龙孰剑带出的剑光,剑光一息便逝,强烈的破空撕裂感,使得站在金丹真人后的低境界的练气修真人直接被剑光抹了脖子,莫名而亡。
剑光窜上天际,带动的风动无形中吹动了卡在洪钟里的重锤,重锤在洪钟内部轻微的移动便发出了一声暗沉的“铛”声,一击而动全钟,洪钟落地,携着重锤滚下大殿金顶,一路下而一路钟声,直到洪钟砸下地面,钟声四分五裂,最后一声钟声在撕裂中消失。
可悲的是,一路钟声共计十六下,最后一声钟碎,而宗亡。www
大殿里已成尸体的几个小修士无人去管,几个金丹真人震惊的看着天际流光。
其中一个魁梧的金丹者诧异道,“小小筑基初境的弟子居然能有中品法器……”
金丹女修却甚是可惜的一甩头发,“中品法器给他一个小辈使,当真是浪费,若是早知有此好宝贝,就不该同他们废话。”
“还不是陌颜仙子你提议的,修到金丹了还这般妇人之见。”一直没说话的身材矮小且佝偻的金丹真人说话,他似乎早就不赞成这般墨迹地瓜分广源的做法,“就合该同我之前所说,一巴掌拍死几个残留的小辈不就行了,非得这么道貌岸然。”
金丹女修翻了个白眼,倚着叶真人说道,“破天宗果然竟出些愚蠢的门人,我等仙宗名门正派行事自当有理有据。”
“还不是一样瓜分广源,说得自己多符合天道道义。”
“够了!”气势最悍、修为最高的叶真人两字便止住了争吵,斥
第一一六章 刑罚殿鸣冤
广源仙宗设立的第一千一百二十三年秋,五百年不曾敲响的内门刑罚鸣冤钟响,震惊内外门。www
一个形容普通的灰袍杂役站在刑罚大殿正前,形状肃穆且坚定地一锤一锤击响了座钟。
广源先人有训,凡宗门弟子收到不公之处罚者可至刑罚殿鸣冤,无论弟子修为及身份,凌驾于宗主之上的刑罚殿殿主自会出关处理,若所言冤屈之事实属捏造,敲响座钟的弟子将会废去丹田,逐出师门,终身不可再重修。
这是一座以仙缘作担保的鸣冤钟。
当早已不问世事、在刑罚大殿深处闭关三百年的半步元婴长老,迈着沉重的步子,衣袍甩出威势,赫然坐在刑罚大殿主座上时,那弟子镇定自若地站在大殿正中,让大殿外围观的一众弟子滋滋称奇。
刑罚长老一手撑着扶手,一边前倾着身子,甚有压迫的问,“殿中何人,为何事敲响鸣冤钟。”
灰袍弟子一拱手,毫不畏惧地说道,“弟子乃是阳炎峰杂役,今日要状告饶天意饶宗主勾结魔道,蓄谋杀内门弟子。”
大殿外一片哗然,连刑罚长老不动如山的表情也有些许惊意,然而还不待刑罚长老继续下问,只听大殿外传来一声怒喝,“放肆!”
饶宗主踏着登仙靴,携着重重白云如履平地的自半空走来,饶宗主当然未到元婴境界可虚空而行,他完全借助的是脚下登仙靴腾云的异效,这一威势让大殿外的弟子不自觉的跪拜宗主,全然不信大殿上灰袍杂役的控诉。闪舞www
饶宗主一摆手踏入大殿,作为一宗之主,刑罚堂之重事他理应旁观,谁想刚一临近便听到了大殿内的鸣冤,饶宗主眼珠一转,一声放肆吼得是气势十足,只把围观弟子唬得只觉宗主冤枉。
面上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他瞧着这杂役的模样,甚是陌生,心中仅有的慌乱也平息下来,不动声色地走到刑罚大殿主座下手,朝着刑罚长老一施礼,坦坦荡荡地坐在客座上。
连刑罚长老都未觉得他有一丝心虚,但活了多年的半步元婴的真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摆摆手,解了饶宗主特意施威的压制,问道,“有何证据,事情经过又是哪般,且细细说来。”
灰袍弟子即使被威压震得白了面,也不改之前的镇定,说话甚是胸有成竹,他也不瞧饶宗主,说道,“小仆名黄中,阳炎峰沈天星沈管事的杂役,沈管事有亲弟,名为沈津鹤,不知宗主可知。”
黄中说完,一抬头,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很难联系上他话中的沉稳劲,黄中首次盯着饶宗主,那眼神是要逼得饶宗主无所遁形,然而饶宗主面上的表情不变,只是在听到沈津鹤名字时一挑眉,瞧着刑罚长老用眼神询问他,便说道,“此人原是我主峰的一位精英弟子,可惜空有纯阳之天赋,却善妒不明事理,欲杀两个从前育仙堂的天骄,技不如人反而妒火攻心,走火入魔以致丹田破裂,吾怜他师徒之情,听闻沈师侄带他回宗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饶宗主一幅不欲计较摆出师门不幸的模样,却换的黄中一声冷哼,“饶宗主!沈津鹤当真是善妒之人!你问问殿外诸位内门弟子,有谁说叨沈津鹤的品行。嗯”黄中侧身,一手指着殿外围观的弟子,然而弟子们不发一言,眼中还是那副愚蠢的杂役
第一一七章 冤情真与假
这是一种逆天的秘法,它是一个神魂拥有两具,二者都可凭自身之资质修炼。
所谓超脱轮回,当本体因资质奇差寿元将尽或重伤不治即将身亡,便可放弃这个肉身,完全修炼元神之身,而对于重修者,多年的经验和记忆仍在,如同夺舍一般却不惧肉身排斥、不惧天道惩罚。
古法有言,化神可分身,其实和此秘法有类似的功效,然而分身却只是分神,分身亡则本体重伤,而此秘法两个肉身完全孤立,唯有神魂共享,当一个肉身死亡或重伤完全不会影响到另一个肉身,甚至神魂都不会受到重创。
恐怖如斯,一人两条性命,可过两种人生,乃至寻求两种天道。
门外的弟子听得浑噩不懂其中的利害,刑罚长老面上已经不复那种不动如山的淡定了,他再一次前倾着身子,语气有些颤抖地询问,“此法所言不假!”
黄中心中不屑,面上却甚是恭敬地说道,“皆沈师兄亲耳听到!”
刑罚长老握着龙纹扶的手都有些颤动,在诸位弟子面前还是强力的维持住心中的惊喜,修行四百余年,眼看半步元婴的境界,却死活无法突破,金丹境顶天的五百寿元眼看将尽,这何尝不是一种转机!
饶宗主离得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刑罚长老因为情绪激动而泄露出的境界之威,他紧抿着双唇,眼里的腾腾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
他猛然站起,妄图曲解黄中之语,他怒急斥责,“简直荒唐,饶某修行数百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未听过这等违逆天道的秘法。这一切恐非你这小小杂役胡言乱语,年前类似人心之物曾出现,你便借此发挥,作出所谓一魂双体之荒诞言!”
刑罚长老被饶宗主这一暴怒好像拉回了一丝理智,放眼千万年仙道传承,秘法无数,仙道魔道传闻甚多,然,当真未有提及此法之只言片语。
“长老!您莫听饶天意狡辩,此法为沈师兄亲耳所闻。当是时他亦觉得震惊,才因此露出破绽被饶天意听到声响,压在暗室之中。若非沈师兄的纯阳之体就是魔修所需之物,沈师兄早已仙去。饶天意便将那枚魔种强行给沈师兄服下,心魔种乱识海,心魔之力瞬间将沈师兄的记忆错乱,心魔幻境取而代之,才使得沈师兄不记真相,外表安然无恙地走出暗室!”黄中所言字字如肺腑之语,仿若他本人亲身之经历,他悲恸地诉说,“自那以后,受魔种影响,七情六欲皆起,沈师兄性情大变。”
“呵。”饶宗主端坐在客座上,突然一丝不明的笑声,“你之所言全是猜测”
黄中却突然打断,他转身面向大殿外一脸茫然的诸弟子,问道,“在座内门师兄师姐,理应同主峰弟子打过交道,甚至本身就为主峰弟子,不知诸位可觉上一次宗门开山门收弟子那年前,主峰弟子皆是性情变化,喜怒无常,乃至行为都似在肆意妄为。”
此一句问话让殿外的弟子,彼此对视,对视间流露出的那一丝似有此事的神色让殿中黄中心中快意,殿外弟子群中有一人小声地说道,“那时的主峰师兄甚是鲁莽,出门做任务杀伐劫掠实属平常。”
一人言,便有另一人附和,“正是如此,而且说话嘲讽,甚是看不起我等未有真人师承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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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夺舍与突变
黄中藏在宽袖中的手握得极紧,正如他现在揪在一起的心,他很紧张,已很惶恐,但抵死不认,“饶天意!你莫要血口喷人!我虽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但沈师叔兄弟待小仆不薄,若非沈师叔知遇之恩,我黄中怎会成为阳炎峰上人,只能在生死无常的外门杂役院里听天由命。”
黄中说得煞有其事,“当日,沈师兄气息奄奄,小仆正巧奉命前去照顾沈师兄,如此才听到沈师兄临终之交代。可叹你们师徒做得隐秘,阳炎真人只觉沈师兄行功出现岔子并未深究,但小仆不忍,定要给沈师兄一个交代!”
“好!好!说得甚是合理!”饶宗主不惧反笑,“当真是一个忠仆拳拳报主之心呐!”
然而,他却突而话锋一转,“若是忠仆为何不再当日就向真人言明,或者直接敲响这鸣冤座钟呵,因为你没有办法,当时你正处于抢夺肉身的阶段,为克制肉身与神魂的排斥感硬生生修行岁载有余才能勉强控制住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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