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天骄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凡笔弄墨
柳如依眼含秋水,看着丰尘,心道:‘原来之前的几等辨材,其实他早就完成,只不过不想出风头,也不想影响别人。这才稍稍落后一些出来的啊,真没想到这个小伙计居然是这样的人才。’
陈思补心中不断念叨:“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辨材只是第一关,他是个下贱的抓药的,每天接触药材,当然熟能生巧。我是要当天下名医的,哪能就盯在药材一项上。”
千方这时道:“丰尘,辨材第八等,过!!”
丰尘向二位长老鞠了一躬,道:“我还想趁热打铁,将第九等也试试。”
百药道:“你不需要休息休息吗”
丰尘道:“这辨材本就是件趣事,刚才辨析的过程,就是一种历练,也是一种放松。无需休息了。”
千方一怔,道:“等一等,丰尘,你刚才说辨材是一件趣事”
丰尘道:“是的,千方长老!读书补天然之不足,经验补读书之不足。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采,足以长才。这每多知道一味药材,多看一份医案,心中是无比畅快的。知道以后将会有人,因我而消除病痛之苦。”
千方心中忽然有所明悟,面向其他考查的人道:“你等学医之人,可曾明白!都觉得学医辛苦,要识得几百味药材,要明药理、知药性,还有懂脉理、晓阴阳、熟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可是丰尘刚才所说,才是能坚持医学一道能走下去的根源。”
其他来考察的人齐声道:“学生谨记长老所言。”
千方老怀大畅,道:“好,上药材,第九等辨材开始。”
柳放铭道:“丫头啊,今天我老头子可是看了一出好戏了,恐怕我们舒州药会又要多一个故事,多一个人才了哦。”
柳如依微微点头,心中似有所想。
药童捧着托盘过来,丰尘依旧还蒙着眼睛。冲着药童微微点头,第九等辨材开始。九九八十一味药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众人本以为即便是丰尘也是需要不短的时间。可是没想到,丰尘开始就已极快的速度确认一味味药材,那药材如同自己报上品性一般。刚才已经让观看众人目瞪口呆了,没想到这第九等辨材
第四十章 诊奇症 青花玉露
千方话音刚落,百药急道:“什么什么你是说,他给的方子比我俩人参酌的方子还要妥当”
千方悄声附在百药耳边,道:“是的,没错!他以生石膏、滑石粉两味为主用以清热,这点我二人当时也是这般没错吧。”
百药道:“正是如此。”
“可是,他又佐以党参、知母、连翘、苡米、佩兰、苍术、香薷、甘草。这正好可以起到了扶正祛邪之功。这方子开得好啊!”千方又道
百药一拍脑袋道:“哎呀!你我二人给的没错,可惜的是方子有点霸道了。那人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如果不去扶正祛邪,恐怕服药后要受罪的。”
千方,道:“正是啊,所以这不是比你我二人给的方子更要妥当啊。”
百药道:“一代更比一代强啊,这孩子才十五岁,这这,要是到了会长这般年纪,岂不是。我不敢想了。”
千方,道:“我看这孩子眼神清纯,也无鹰视狼顾。反而心志坚定、沉稳不躁,再有会长得以指点,那反而是我药会一大福啊。”
说话间,百药斋大厅内来一妇人,问道:“请问欧阳会长在不在药会长老在不在”
欧阳德,和百药千方转过身去,问道:“敢问,找我们又何事啊”
那妇人道:“我身患怪疾,多方寻方问药,可是都是没有效果。听别人说,舒州欧阳先生,和药会二位长老医道高超。所以赶来,前面有人说在后厅百药斋,我这便寻来。”
欧阳德看这妇人气色尚可,说话中气颇足,并不像患病模样。遂道:“我就是欧阳德,不知你何处不舒服啊”
丰尘、柳如依和陈思补见欧阳德问话,且这事来的突然。都看向欧阳德和这个来看病的妇人。柳放铭作为舒州名医,也甚是关心。这医术高超的人,甚至又是更是喜欢碰到些疑难杂症。就如同围棋高手,总是棋逢对手,杀起来才过瘾。如果一个围棋国手,总是和孩童对弈,那岂不是无聊的很。
那妇人道:“一年多前,有此病症的。平时我也跟好人一样,只是不能上楼或上坡,上则眩晕倒仆。家里遇过多次,情形十分骇人。”
大家一听,居然还有这等怪事,不能上坡这叫什么病症。柳放铭也是双手急搓,这几十年来,还从未听说过这般病症。
欧阳德道:“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话。”说罢二人来到窗前坐下。欧阳德又问道:“那你这一年多来怎么治疗的啊”
那妇人道:“别提了,我本是交州人,在交州几个郡县都跑过,不过多方医治都无效果。后来听人说荆州江夏郡有个名医,家人也带着我去探访过。不过就是检查不出病来,那江夏的名医说我心脏有疾病,开了不少药方,我住在江夏三月有余,可是根本无效。那名医只能以“不知何病”相辞。我家有亲戚在扬州做生意,干脆过来住些时日,也只能静养。前些日子听人说舒州是天下著名药都,名医辈出,这才寻访过来。”
欧阳德道:“那让我先搭搭脉可好啊”
考查的几人听说欧阳德要当众切脉,更是凝神。药童即刻去拿来了脉枕,那妇人伸出手去。欧阳德三指搭在关尺寸三节,闭目略略沉思,又让那妇人换了一只手。稍顷,微微一笑道:“你的病症我已知道,当无大碍。不过今天正好是我舒州药会考查之日,百药千方二位长老也在,安顺堂柳老先生也在。你看还有几位年轻的人,也让他们搭搭脉可好啊”
那妇人道:“这有什么不行,多几人看看也好。”
百药、千方和柳放铭三人分别为那妇人搭脉,思索了一阵,又去和欧阳德私语几句。那柳放铭向欧阳德拱了拱手道:“欧阳会长,果然医道胜过老夫一筹。”
欧阳德连忙回礼道:“柳三爷是前辈,这话说哪里去了。舒州药会没了安顺堂,那可是要少了一份精忠爱国的担当了。”
柳放铭知道这是说他的二位兄长为国殉难的事,虽然是一份伤痛,可也是安顺堂引为骄傲的事情。柳放铭施了一礼,道:“难得大家还记得,这也是我等为医者的本分啊。”
百药千方尽皆点头称善,道:“柳老三说的是,这点上安顺堂没人不挑大拇哥的。”
欧阳德向那妇人道:“我们几人商量了,你这病吃几服药会有好转。我让那几个年轻人在给你请请脉啊。”
那妇人这次来,本想着这些名医,不跑个几腿是看不着病的。没成想不但欧阳德给她诊脉,百药千方及柳放铭居然为她病症会诊,还告知她应该能治好。这心情顿时像乌云密布的天空,射下了一缕阳光,那份畅快就不提了。
当即答应下来,道:“可以可以啊,年轻人说不定也是有奇才啊。”
欧阳德道:“二位长老,柳三爷。我们将这个病症临时作为此次考查的脉义一项,如果这四个年轻人能如我等会诊所得脉象有一半正确,就算他们入会可好”
柳放铭第一个道:“甚好,甚好。这可是难得一次历练了,机会难得。不过就是难度又有所增加啊。”
百药千方道:“无妨,无妨,这关不过。脉义考查继续进行。这关过了,脉义一项就算结束了。”
欧阳德道:“好!这病万变,药亦万变。我们考查只要宗旨不变,内容尽多点变化。”几人达成一致后,百药来到丰尘他们四人面前,道:“这个病症甚是古怪,我们几人会诊后有个结论。你们四人分别给她诊脉,如果所得与我们所得结果有一半相同,就可以入会。”
第一个来诊脉的是那个年过三旬的中年人,搭脉良久,总是难以下笔。又沉思些许才落笔写出脉象,交于百药。柳如依第二个诊脉,三指一会轻按,一会微抬。双眉微蹙,略有沉思,落笔写下脉象,也交于百药。陈思补刚才听闻这等怪病,心中思索之前学医时的各种医案,可是就是毫无此类病症。心中惶惶,坐下给那妇人请脉。欧阳德等人看他搭脉,倒也是中规中矩,并无差池。要说年轻人做到这一步,已是不错的。百药离得近,看得更真切些。只见那陈思补,手指在寸脉处多次探寻。最终下定决心落笔,将脉象写下交于百药。
丰尘走了过去,和陈思补擦肩而过。陈思补斜斜的看了丰尘一眼,心道:“这病症古怪,我就不信你这个也能和那几个老家伙一样。”
欧阳德几人看了已经交上的脉象答卷,第一个,尺脉沉细,心气郁结。柳如依所答则是,尺脉沉,寸脉大,心气不力,心肺邪热实证。陈思补,则写的是寸脉大,按压有力,又为实脉,邪气亢盛。几个老人既对年轻人能到这一步颇为赞赏,又知道几人其实只是看到脉象的一部,而不是全局。所欠的不仅仅是经验,更是心态不够沉稳。
丰尘同样让那妇人伸出手来,三指平稳搭在寸关尺三节。只是细心体会,双目微闭,并无任何表情。柳放铭道:“我要上前去看看这小子,我对他很是好奇啊。”
欧阳德笑道:“柳三爷请便。”
柳放铭走到跟前,见丰尘三指,或轻手循之或重手取之三指举按不定,柳放铭心道,这小子在体味脉的浮沉与力度。嗯,这个方法很稳重的。又见丰尘三指轻重又有变化,心中暗惊,这小子先是三部举按法现在又是中沉指法,很老辣啊。又见丰三指不轻不重,委曲求之,如抚琴鼓瑟。柳放铭表情是随着丰尘的指法变换,忽而吃惊,忽而瞪眼,忽而扯着胡子。百药千方见他这样,心道,这柳老三抽什么风呢,需要这样大惊小怪。
丰尘细细体会,觉得这个妇人,寸脉大且实,而关尺二脉则沉迟且细小。心中已有定案,提起笔来在纸上刷刷几笔写了出来。柳放铭接过一看,大惊失色,连忙交给欧阳德三人。三人见丰尘写的是:其寸脉大而兼实,关尺则沉迟细小,断为气血郁停上焦,难于周流中下两焦所致。上楼上坡,则郁血上奔,冲激脑部,故眩晕仆倒;走平路则无激动,故安然无恙;下楼、下坡,则气血下注,故亦平安。遂治之以怀牛膝、代赫石等引血下行之药。
百药千方刚才还笑话柳放铭大惊小怪,两人看到后,更是凸目瞪眼,倒抽冷气。这这这,怎么会这样,仿佛自己几十年学医都是白学一般。这孩子怎么就和他们几人会诊后的看法一致。欧阳德早已习惯丰尘常有的惊人之举了,只是心中有点吃惊他进步之快,并不像柳放铭及百药千方三人那般。
欧阳德给那妇人写了个方子,并嘱咐一点用药的忌宜。告诉她安心的服药,两三剂药应该会大有改观的。那妇人千恩万谢,果然服药后,病情大减,又服药两剂则上下自如,如同常人那是后话。
欧阳德道:“你们四人都是能过了这次考察,但日后还需要更为谨慎。脉证是根基,脉证不明,有如盲人夜行,方向不明,用药岂能奏效我
第四十一章 涂炭景 论天下权
药丸似有灵性的在手上晃动了几下,屋内登时花香袅袅,沁人心脾,又似一丝丝的冰凉之意顺着鼻尖流淌全身。
“师叔这是琬儿给您的,这是青花玉露丸,能解百毒。”丰尘说道
左丘玄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道:“确是灵药,闻之就让人心旷神怡,灵台清凉。这类解毒灵药,取材就是千难万难,炼制更是不易,这可是千金难求啊。你这小女友,家世深厚,偏生我却看不出来。更奇的是,教你的这套轻身功法,那可是御风仙姝的成名技法,身法玄奥。我见你使过,有些步法颇为奇特,可是这江湖闻名的御风飘渡身法也是很少现身中原。你这小女友恐怕她自己也只是领会了皮毛而已,你涉世尚浅,万事都要多留一份心啊!”
“是,师叔。这药丸若是有用,您先服用了吧。”丰尘道
左丘玄道:“嗯,这青花玉露丸,不一定能解这毒,但是必然会大有裨益。”
说罢,一仰首将丸药吞入腹内,内力包裹着青花玉露丸,口鼻慢慢的吐纳着,鼻中呼出的都是清新的花香,好像整个房间里都有那勃勃生机的气息。左丘玄感觉到经脉中一丝丝清凉,逐渐汇聚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冰河,涤荡身体内的毒素。一盏茶时间,左丘玄睁开双目,撸起袖子,只见尺泽穴的灰黑色毒斑越变越淡,肉眼几乎不见。
丰尘脸色激动,双手紧握,知道洛琬儿这青花玉露丸有了大功效。左丘玄也是暗自点头,心道这药丸当真不凡,甚至对体内其他污浊也有清排的功效。可就在看着毒斑淡至快要没有的时候,尺泽穴上之前灰黑色的铜钱大斑点已经看不见了,却又浮现出变成纯黑色的,只有黄豆大的一个黑点。
左丘玄摇了摇头道:“这青花玉露丸,确实效能非凡,可是这毒药着实诡异的厉害。这灵药只能将毒素压制的更小,但是还是没有排出。不过按我所料三年内应该都不会碍事了,本来内力只能发挥七成,因为要分出一部分来压制这毒性扩散上行,现在正常行功是没有问题了,这青花玉露丸的药力就在不停压制毒素蔓延。”
丰尘有点沮丧,道:“师叔,可是三年后呢唉”
左丘玄,宽慰道:“没事,三年时间还可以寻访能人灵药,助我解毒。我太虚宫这数百年来可不是浪得虚名啊。呵呵!你去吧,我这当无大碍了,代我谢谢你那小友。”
丰尘依言出了房门,来到院中,脚尖轻点,身体的一个转折,落在屋顶。缓缓的在洛琬儿身边坐下,道:“琬儿,师叔让我代他谢谢你。这青花玉露丸,有大用,就是还有残毒被压制成一个小黑点,消解不掉。不过师叔说了,三年内当无大碍的。”
洛琬儿道:“实在不行,我去求我姑姑去,她可厉害的。这天下的。。。嘻嘻,不说了。你带我去吃桂花糕吧。”
“行,现在就去看看。”说罢两人携手跃下屋顶,转了两个街角就看到一间低矮的铺面,屋子时老房子了,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店铺门板还没上了,门前一张桌子,掌柜的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桌上就是两碟小菜,一碟卤兰花干,一碟清炒的咸菜肉沫,边上一粗碗里盛满了红豆糙米饭。
丰尘和洛琬儿来到铺面前,问道:“掌柜的,今天的桂花糕,还有吗”
掌柜的抬眼看了看,见是两个少年人,道:“哦,真巧啊这最后一炉就要出来了,要不要等啊”
洛琬儿道:“那是更好了新出炉的更香,包给我们来一盒吧。可惜现在不是金秋,桂花还是去年的,要是鲜桂花做出来的那才更好吃的。”
丰尘笑道:“琬儿,真是运气啊,听说每日里这家的糕点早就卖空了,今天还能有真是不易啊。”
就见柜台里面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小工,正在忙活着。条案上拐角一个大罐子,里面散发着桂花的和着蜜糖的甜香,伙计们熟练的忙活着。
那掌柜和丰尘、洛琬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道:“唉,这位小哥,你是不知道,这夏天还没到。没想到城里闹小咬,各家的孩子被蛰的够呛。大人被蛰都是奇痒难耐,身上一片红点,孩子也是跟着遭罪呢。”
丰尘说道:“那怎么不去看看郎中啊还是会有点办法的啊。”
那掌柜的道:“唉,这小咬每年夏天都有,可是今年不但闹得早,还尤其厉害。唉,这也是跟城外流民越来越多有关系啊,什么野猫野狗的,身上都带着。这小咬没抓没挠,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地方。”
说话间新鲜的桂花糕出炉了,伙计包了一盒递给了丰尘。“小哥哎,你还小就甭操这份心了。城令大人管这舒州城的天和地,可就是管不了这蜇人的小咬。我先喝着了,您慢走。”掌柜的道。
洛琬儿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但见粉白色的桂花糕排成两列,秩序井然地静卧在盒底,小米粒大小的桂花隐隐约约地散落其间,像艺术大师用深黄色的颜料在白色画布上随意挥洒出的作品。拈起一块放到嘴里,门牙刚领略到糯米粉松软滋糯的质感,舌尖迅即敏感地接受了丝丝缕缕的甜意,蕴藏于糕粉深处的香味此刻愈发显得浓郁,那种莫可言状的清香在口腔里恣意振荡。丰尘和洛琬儿拉着手,吃着桂花糕,开心莫名。
“丰尘哥哥,说不定你左师叔的毒就要靠这小咬来解呢。”洛琬儿狡黠的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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