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天骄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凡笔弄墨
丰尘道:“师叔,欧阳先生深通医理,我想请他帮我分辨一下。”
左丘玄摇了摇头,道:“欧阳先生是对医理深究其理,可是医道和毒道却是两条不同的路子。一个是正大光明,悬壶济世。一个是阴险诡异,灭杀生灵。赵寒这个毒药,无色无味,恐怕这解药也是难以分辨的。我想欧阳先生也未必能分辨得出啊。”
丰尘道:“总是要试试的,我现在就去请欧阳先生。”
左丘玄道:“丰尘,你且慢,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我自从中毒以来,在德济堂也住了不短时日了,一是借着解毒的这段时间,将我太虚宫绝学多多讲解与你;二是与欧阳先生也甚是谈得来,这才盘恒数日。现在我服用了那女娃娃的解毒妙药,内力已经尽复,我当尽快赶回太虚宫。既是要请师尊看看能否将我所中毒药解除,还要看看有无我大师兄的消息。还有一层意思,我要约一些好手尽快赶来舒州,助你和欧阳先生不让羯赵的人夺了这药会的会长。”
丰尘道:“那师叔准备何时动身啊对了,那个赵寒还说要来感谢欧阳先生呢。”
左丘玄道:“明日一早,即便动身。你记住,我并未将你我关系透露给欧阳先生,临行前我会留书一封。这解药的事情,你不可烦动欧阳先生,他不是江湖中人,不能给他牵扯江湖之事。免得惹了祸事,反而害了他。这些药包你且收好,短期之内我没有大碍,你不必担忧。赵寒这人甚是阴险,你务必告知欧阳先生要藏拙。羯赵一行就是为了争夺会长来的,他为了除了竞争对手,定然无所不用其极,免得引起他无端加害。”
丰尘自从家中突生大变,义父常啸天,可是一别经年还未谋面。心中其实只有几人常在挂念,洛琬儿已经烙印在心中,两人年岁尚小,未涉男女之情,双方只将对方当成最好的童年伙伴。德济堂的七叔,可以算是邻家长者。欧阳德人品怀瑾握瑜已经被丰尘视为师长。左丘玄虽相聚时短,可每日里对丰尘的指点与叮嘱,已在丰尘心中当成家中长辈。这忽然说要离开,心中实是不舍,可是又事关重大无法挽留。丰尘终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不由得眼圈发红,只是默默无语。
左丘玄见丰尘如此,知道他的心思。心道:‘这孩子一身正气,路子可不能走偏了。天生的武学奇才,还需早日带回太虚宫让师尊见见才好。’遂笑道:“傻孩子,我这次去你应该高兴才是,说不定能将你义父的消息带回来。若是机缘巧合能遇到他,我必与他同来舒州寻你。有了我大师兄在你身旁照应,这天下还真没几个能欺负到你呢。”
丰尘听了左丘玄宽慰,心中大释。想到与义父团聚的日子,不由得心思飘向远方,只觉得心头一股暖流涌起。抬起头时,双眼已经一片坚定之色,道:“左师叔,你一路珍重。我再舒州等你回来,师叔所教的各般要领,我定当不辍。”
左丘玄见丰尘很快便坚定了心志,心中大赞。面色不变的道:“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欣慰。虽然你根骨奇佳,可是离开的磨砺二字,那都是如天边浮云终会消散的。你回去休息吧,我也打坐一夜,明日就不再告别了。”言罢和衣盘腿,闭目不再言语。
丰尘见状,弯腰鞠了一躬,回身悄悄的出了房门。第二日天边刚泛鱼肚白,德济堂内已经忙活起来,这几日来领药水的越来越多。欧阳德早早就安排七叔去药会找百药千方,去联合舒州几大药堂,共凑几味药材,同时向外廉价散药。这才稍稍缓解了些,虽然虫咬之苦稍稍减轻,可是城外饥民日增,每日里都有饿死的难民。欧阳德心中生怕死尸掩埋处置不当,准备来和左丘玄商量。
“道长,道长!”欧阳德敲了敲门,屋内没人应答,房门应手而开。欧阳德见房内无人,只是在临窗的小几上留了一封书信,打开书信一看。信中除了感谢和告别的话语,更多的是谈及城外难民日多,恐生灾疫的担忧。欧阳德看完书信,慢慢的将心知折上,心想,这道家都是方外之人,可心中惦念的却是苍生。可这舒州的城令,庐州郡太守何曾有一点为民所想的。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准备日头再高一点去拜访一下城令。
舒州府衙内,这城令周泰只是一味逢迎上峰,自己也同样有这个脾气,是最喜欢别人戴高帽子,只要人家对他恭维,也不须去问是不是真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夸大到什么份上,他总是快活的很。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他身边也尽是何等样人。他身边有一笔帖式终日侍奉左右,虽然办事勤快,周泰也算是欢喜,可还是不能以腹心相待。不过周泰的性格早就被他看出苗头,因此就竭尽全力的侍奉的更是妥帖。周泰口渴了,哪怕只是舌头舐一舐嘴唇,他的茶水已经送到手边了;周泰想吃点什么,尤其是喜欢得贤楼的江鲜。只要稍稍示意,他已经早早安排,饭点时分这佳肴美味,必然已经上桌伺候下了。诸如此类,总不要周泰明说,他都事事想到前面,样样做到眼前。这种当差的,无论古今,这当官的怎么不欢喜。真若是勤俭办差,不会逢迎的又哪里能入了向周泰这样人的眼睛。
这日,周泰正半躺在躺椅上,旁边的花案上放着袅袅热气的香茗。眯虚着眼睛,道:“这几日小咬闹得甚是凶顽,也不知道驿馆里住着的那几位爷遭没遭罪。”
那笔帖式弯着腰,回道:“听几个衙役说了,那个赵公子被咬得最是厉害了。”
周泰一听,忽的坐起身来,瞪着眼睛问道:“那赵公子可曾发火”
那笔帖式道:“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德济堂的去给他们驱虫了,也给了他们止痒的药水。老爷您还甭说,这德济堂的药水还真是济事。”
周泰得知赵寒没有发火,顿时心中放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躺下身去。道:“嗯,这舒州药会还是顶事的,要不然老爷我也要被那虫害所扰。我四个大字换得一季安宁,这笔买卖做得着实核算。呵呵呵。”
那笔帖式笑道:“那是!老爷您可是我们舒州城的父母官啊,您给德济堂送了牌匾,他还不得供着啊。给您配好药水送来,那是他的福分不是。”周泰听着恭维,心里甚是舒坦,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
两人聊着,就听门外差役来报:“禀老爷,舒州药会会长欧阳德求见老爷。”
城令道:“你看,人不能提,提谁来谁。快请,前面正堂叙事。你先去引路一下,我稍整一下衣冠就到。”
那笔帖式甚是勤快,赶紧前去招呼。人还未到,声音先到:“哎呀,欧阳会长啊,您可真是为咱舒州百姓积了大功德了。”欧阳德抬眼一看就见,一个腿脚利索一脸谄媚笑容的笔帖式迎了过来。虽然不识得对方,人家是张口夸赞,自己也是不能失了礼数。
当即还礼,道
第四十八章 品野肴 夕惕若厉
‘唳。。。。’一声鹰啼划破寂静的山谷,从山谷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山巅终年积雪,冰清玉洁,根连地厚,峰插天高。山间白云浮玉,光摇烟霞,山麓下大片的草坪,草坪上百花点点,一片碧蓝的海子如处子般悠然的卧在草坪边上。
谷内一女子放下手中的木舀,抬头看向天边。这女子看不出年龄,面色白皙,恍若久未见着阳光一般。高高盘起着发髻,只是额前有一缕淡白色的发丝,安静的藏在秀发中若隐若现。修长的身形,身着一身绿衣,外罩浅绿的香云纱。谷风吹起,薄纱随风而动,越发显得出尘。只是脸色阴冷,仿佛拒人千里的样子。
一个灰色的点如闪电般飞掠而下,转瞬已经快到山谷。“嗯,这是圣女的玉儿啊!”那女子略有惊诧的道。那雪花斑点的猎隼唿扇着翅膀,落在了那女子身边的木栅栏上。抖了抖一身羽翼,虽然略见疲乏,可一对眼睛却是依旧闪烁着精光。那女子走了过去,抚了抚猎隼的身脊,抽出利爪旁铜管里的纸条,打了开来。眼光扫过,顿时瞳孔一紧。
随即嘴角露出一淡淡的弧度,轻语道:“舒州……圣女玩心还真不小,这一出门就是千里之外了。圣女啊,你可真给我出难题了。居然圈林苑也开始玩毒了,哼!也不怕玩火**。看来还得再约几个好友,一起去逛逛舒州了。”说完左手屈指微弹,‘嗤’的一声,一缕劲气射入一边的草丛,扭头回了海子边上的一个简易的木屋。再看刚才那草丛居然逐渐的变黄枯死,可周边却还是绿草茵茵,生与死的对比在这春天尤其显得扎眼。
自从左丘玄回太虚宫,丰尘几日来只要得闲就是到江边练习绵风掌。洛琬儿总是跟着丰尘,就是身边总是带着零食陪着。这一日二人又到江边,丰尘将一套绵风掌使得是又凌乱又连贯,若是左丘玄再此,定然知道丰尘是走进‘乱决’的大门了。一阵阵咸鲜的香味江风飘来,毫没道理的就往人的鼻子了钻去。洛琬儿嗅了嗅鼻子,道:“丰尘哥哥,好香啊,我都流口水了。”两人不远处,有一黑衣男子蹲在那里。地上挖的一个地灶,灶上支着一口大锅,手里拿着一个竹筒正在吹气。随着他吹气,火焰呼呼的吐着火舌,那香味正是从这口大锅里冒了出来。洛琬儿蹦跳着跑了过去,凑近了闻闻,闭着眼睛道:“太鲜了。”
蹲着的那黑衣人,抬起头来,被烟熏的眯虚着眼睛瞅了一眼洛琬儿。道:“这小女娃子,你也知道鲜啊。”
洛琬儿笑道:“那是啊,你这味道比舒州城里的大馆子做的都好闻。”那黑衣人端下大锅放在一边,变魔术似的从怀里又拿出一口小锅。接着双手连掏,什么菜刀炒勺,香醋白盐,米酒红椒,菜油香葱的放置了一地。洛琬儿见得有趣,拍手笑道:“哈哈,好玩儿。你肚子里是百宝囊吗怎么那么多东西啊。”
那黑衣人也不抬头,道:“我哪似你们这些富家小姐,有吃有喝的。不随身带着吃饭的家伙,那还不饿死了。”眼见着锅已烧热,那人倒入菜油,又抓了把香葱扔进油锅。“嗤啦”一声,顿时葱香扑鼻。又是放了一点佐料,待得香气满溢,将小锅中的热油尽皆倒进刚才的大锅,顿时锅内如同煮沸,汤汁翻滚。
洛琬儿仔细一看,原来锅内煮的咸鱼和嫩滑的豆腐。配上刚才倒进去的香葱滚油,那咸鲜味更是诱人。那黑衣人喉头翻滚,直吞谗涎只是觉得火候上差一点,要不然早就开始大吃了。闭上眼睛闻了闻,自言自语道:“就差一分火候了。”
洛琬儿觉得好玩,道:“已经这般鲜美了,你怎么鼻子闻闻就知道还差一分火候啊”
那黑衣人扭头看着洛琬儿,道:“那是啊,这差一分就是差一分,这一点就能让豆腐吸满咸鱼的鲜美,少一分那可是天壤之别。你看那边那个傻小子,离爪画疯的舞的什么玩意,这就是差了火候。”
洛琬儿笑道:“你不懂功夫,莫要瞎说,我丰尘哥哥那练的可是厉害功夫呢!”
黑衣人道:“练功夫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哎,小丫头看你也是个小馋猫,一道来尝尝,这马上就能吃了。”
洛琬儿红唇一嘟,道:“哼,你才是馋猫,你是个大馋猫。”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本就是个馋猫,不过不是大馋猫,是个老馋猫而已。你说就说,我不在乎。去吧去吧,把那在江边抽风的小子叫来一起吃,这一大锅。”
洛琬儿笑道:“这还好,我去叫。”说罢飞奔去叫丰尘去了。
那人揭开锅盖,看着锅里咕嘟嘟的咸鱼炖豆腐,闻着散发出来的浓郁鲜香,舔了舔嘴唇。也不知从哪又拿出一双黑的发亮的筷子,挟起一块嫩豆腐。就见筷子间的豆腐依旧不停晃动,仿佛随时都能掉落。那人也不觉得豆腐被炖的滚烫,连着还在滴落的汤汁油水,就扔进嘴里。
呼噜呼噜的在口内翻滚了两下,就咽下肚子。感受着那股滚热,顺着喉头滑向腹内。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闭上眼睛,那种满足仿佛天地间就他一人而已。
洛琬儿拉着丰尘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丰尘哥哥,那人炖的可好吃了,我闻的就觉得比得贤楼的菜做的好,快走快走。”
丰尘与洛琬儿来到那人边上,那黑衣人道:“怎么用手抓着吃啊,去那折几节树枝,把皮剥了,当筷子用。”丰尘与洛琬儿又依言,折了几节细枝,剥了上面的树皮。丰尘见这人大大咧咧,知道礼数多了反而惹人不快,和洛琬儿坐下,道:“那就叨扰了!”拿起树枝做的筷子,挟起一块咸鱼放在嘴里。那股鲜美,十分蛮横的充满整个口鼻。
那人笑道:“你们这俩娃娃,倒是惹人喜欢。只是你刚才第一口就吃鱼,那就是本末倒置了,这一大锅里,豆腐才是主角啊。你吃的咸鱼却是次之了,就像你刚才跳那个发疯的舞,手上是次,身上才是主啊。”
丰尘忽然停住嘴巴,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黑衣人。那人道:“看啥,吃啊。”丰尘笑道:“这咸鱼炖豆腐甚是鲜美,真是难得,我也听你的吃块豆腐。”言罢就去挟豆腐,没想到这豆腐极是嫩滑,稍稍挟起就断落入锅。洛琬儿也是如此,生气道:“这不听话的豆腐,还不让我吃你啊。”
那人听完哈哈大笑道:“你吃不着,怎么还怨上豆腐了。挟不起来,你不能两根筷子兜底,担着起来不就吃着了啊。”说完也不看锅里,自己挟起一块就扔进嘴里。俗话说的好‘千滚豆腐,万滚鱼’。随着炖煮的时间约长,这鲜美的味道就越是浓郁。丰尘和洛琬儿也是好奇,怎么他挟豆腐就如同喝水般简单,而他俩却是怎么都挟不起一块整的豆腐。
洛琬儿好奇的道:“你怎么就能挟起来,我们怎么就不行啊。”
那人笑道:“这就是老馋猫的本事啊。不过你俩可别小看这筷子啊,这里头可是有大学问的。这千般苦辣酸甜味,总让她们第一尝。或粗茶淡饭、或珍馐佳肴,都是先由筷子触摸舌尖,你才能果腹品尝啊。”
洛琬儿笑道:“一双筷子,你也能说出这么多道理,真不愧是老馋猫了。”
丰尘见这人,一身黑衣服上尽是油斑,外形虽然邋遢。可却是待人洒脱,谈吐不凡。他以前常听义父常啸天说过,真有大才的人往往不在庙堂之上,却处江湖之远。道:“愿闻其详啊。”
那人挟了块咸鱼放在嘴里,边吃边道:“筷子虽小,可是却蕴含文武之道,你看吃饭的时候这一分一合,却是齐头并有。一双筷子,握在手中,就如同执掌文武,向外者为武,朝内者为文,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丰尘和洛琬儿还未醒悟过来,就见那人筷子一伸挟起一块豆腐,道:“看见没这叫开中有合。”言罢又将豆腐送进嘴里,又道:“这就是合中寓开。”
丰尘道:“原来这筷子也蕴含武学之道啊。”
那人道:“什么狗屁武学之道,你挟了豆腐,手伸出去叫开,难道你不往嘴里送了送到嘴里就叫合。你吃完一口就不吃了那肯定是止不住要再吃啊,那吃完再吃这叫合里面有开。你还得抢着吃,所以这筷子刚到嘴边,就要有再伸出去的意思,这才能不饿肚子啊。”
丰尘和洛琬儿总是觉得这话里有话,可是又全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和这人一起吃东西是兴趣盎然。又听这人说道:“筷子分文武,这可是千年来汉家的集大成者啊。这两根筷子一文一武,武如同权,天下众人,什么皇帝老儿,黎民百姓众生平等,人人都是如此,这就是天生的。文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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