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江山,几顾飞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涩飞香
“很好,”安瑞鹏说,“朕应英王之请,任命你为秦军新统领,如何”
于冰宴再次叩首:“臣于冰宴,谢陛下隆恩,谢英王殿下厚恩!”
“英王称病未至,你想谢她,就去英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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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有约
安玲珑俯视着于冰宴,说:“我当然明白你的想法,但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在我面前,以后不必再自称‘属下’,要称‘末将’或‘下官’,因为你不再是白狐军的士兵,而是秦军大统领;第二,以后开府建衙,建功也好,丢命也罢,都跟英王府无关,你心里装下的,只能是陛下。”
于冰宴暗想:颜吉虎大统领在世时,似乎没有这个规定啊。
安玲珑说:“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先皇在世,我不必这么小心谨慎,现在陛下尚幼,对我难免心存忌惮,我不得不这么做。”
“属下……不,末将明白了。”
“你是个聪明人,也没有家族背景做累赘,自该吸取前车之鉴,莫要与朝臣有所瓜葛。”
“是,末将谨记。”
安玲珑松了口气,双手将于冰宴扶起来,说:“你需要在军中历练几年,将来再有了战功,自然会回京述职,不要急躁。秦军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对于英王府而言,也是极好的,你明白吗”
“末将都明白。”
安玲珑点点头,将桌子上的一个信封拿起来,交给于冰宴,说:“这是你当年交给我的《整军七策》,我现在还给你。”
于冰宴惊疑:“还给末将”
“这里面的建议,我与父王都琢磨过,有些已经实行下去。之所以还给你,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对于你而言,也很实用。”
于冰宴捏着薄薄的信封,回想了片刻,了悟,说:“是,末将明白了。”
聪明的人不用多言,所以安玲珑将于冰宴送了出去。
远远看着整个过程的米男问风如令:“《整军七策》里到底写了什么啊咱家王爷为什么要把它还给于冰宴”
风如令抱着双臂,身体斜靠在树上,说:“看来你没有读过。里面的其他内容还好说,有一条关于‘放权自律’。眼下陛下尚幼,心思却敏感多疑,这个时候,地方官员万不能有拥兵自重的苗头。你跟于冰宴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应该看出来了,这孩子年少得志,虚荣心强,若是长了歪心思就不好了。”
于冰宴刚走,玉婵从门外走进来,步子不疾不徐,顾盼神飞。
安玲珑的神色总算不那么严肃,她问:“怎么样季檀怎么说果陌儿说了什么”
玉婵说:“果陌儿公主说在季公子那里玩的很开心,还说季公子给她取了汉人的名和字,名彤炜,字静姝。”
“哦”安玲珑笑出声,“《诗经?邶风?静女》中有‘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一句。我们初见果陌儿的时候,她穿的是一身红色的长裙,楚楚动人。这两句很应景。季檀有心了。”
“可是,我问季公子感觉果陌儿公主怎么样,季公子的回答似乎……”
玉婵问季檀,感觉果陌儿公主怎么样,季檀的原话是:“做的饭不好吃,洗衣服还凑合,地板擦的不干净。”
玉婵怯怯地转述给安玲珑听,安玲珑险些拿着刀砍死季檀:人家小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南诏国的公主,身娇肉贵的,你怎么能让人家做饭擦地洗衣服!
季檀用扇子敲击手心,回答:“我说过,想让我教,就得服我管。”
安玲珑不知道季檀是怎么想的!
但果陌儿和她哥哥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乐在其中,对季檀的评价极高,安玲珑索性也不管了,回过头来准备明天跟林初寻的相约。
第一次和林初寻出门,安玲珑知道自己该打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只是多年没有做过这些事,她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的头发蓬松、妆容不整,连衣服都没准备好。心一横,干脆男装好了。
但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玉婵手捧一套宫裙推开了安玲珑的房门。
“这件衣服袖口紧,我抡不开胳膊。”安玲珑戳着衣服嫌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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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偶遇
快到门口,风如令截住了安玲珑,说:“于冰宴今天就要离京上任了,他托我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给他”
安玲珑长臂一挥:“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清楚了。我这儿忙,你去送送他,免得显得英王府礼数不周。”
风如令看着安玲珑匆匆忙忙的身影感叹:你还敢说忙你还知道礼数哎,老王爷,您怎么生了这么个重色轻友的女儿啊!
林初寻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看见安玲珑蹦蹦跳跳地出来,林初寻走过去迎接。他的衣角因为走动而翻飞。
“林初寻。”安玲珑站在门口,轻声喊。
“嗯”站在安玲珑面前的林初寻挑眉。他今天穿着一身乳白色的窄领长衫,胸前没有图纹,只在袖口、领口的位置上绣了很小的一串蔷薇,并不显眼。
与季檀不同,虽然两个人都喜欢穿淡色的衣服,但季檀总是把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有一种闲散的气质,而林初寻的衣服一向穿得严整,文雅出尘。
“林初寻!”
林初寻弯着嘴角说:“我在。”
一声“我在”让安玲珑心潮翻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左脚尖点着右脚跟,耳垂有点发红,说:“……我们走吧。”
“好。”林初寻向安玲珑伸出右手,安玲珑背着手迟疑了片刻,伸出左手回应。
林初寻看着安玲珑上马,自己却不上马,只是仰着头看她。
安玲珑问:“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林初寻的脸映在阳光下,跳动着暖意。
安玲珑佯怒,扭头不看他:“真酸!”话没说完,自己的脸却红透了,连忙转过头,用手遮住眼睛。
林初寻对安玲珑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似乎很欣赏,他仰着头愣了一会,递过来一条遮面的纱巾。
“给我带”安玲珑接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尖说。
林初寻点了点头,说:“世家的女子出行的时候都会带一条纱巾。这么美的一张脸,被别人看了,岂不亏了”
“你的嘴一直这么甜吗你是不是也跟别人讲过这样的话”说是疑问,安玲珑的语气却像是审问,甚至有些责难,虽然她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林初寻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牵着安玲珑的马,但笑不语。
“有没有”
林初寻不答。
“到底有没有啊”安玲珑的语气有些着急。
可林初寻偏不说。
“你为什么不上马不用给我牵马的。”
林初寻自顾自地步行:“这才像普通的公子请小姐出行的样子啊。”
未婚的年轻男女在约会的时候,确实常常是女子骑马,男子牵马,只是安玲珑这么多年一直在马上讨生活,没接受过这样的待遇,林初寻想让安玲珑感受一下。
若不是有遮面的纱巾,安玲珑红扑扑的脸就要被人笑话了,安玲珑想,林初寻这个家伙,总能让她自乱阵脚,真是太有心机了。
市集上东西虽多,样式却不见什么新鲜的,安玲珑大多都见过,不过,走到一个陶偶摊子的时候,她的目光停了下来。
陶偶摊子正中间摆放了一个陶偶,样子很讨喜:两个陶偶被安放在一个细枝编就的花篮里。一个陶偶是“男孩儿”,红色衣服,端坐着,一张笑脸,眼睛低垂着,似乎是在看手里编织的花环;另一个陶偶是“女孩儿”,也是红色衣服,长裙拖到地上,头靠在“男孩儿”的肩膀上,也是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诉说着自己的幸福。两个陶偶不是一体,可以拆分,但拆分出来就没了意义,显得古怪,合在一起恰到好处。
安玲珑还没说什么,林初寻已经绕过马,走到陶偶摊子前面,买下了那对陶偶。
 
第八十一章 暗斗
季檀听见了安玲珑的小声叽咕,但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往里走。已经踏进门的林初寻不好意思就这么撤回脚,况且他随便溜了一眼,就看见了堆成小山的书,且一本一册都是精品。林初寻的腿不听使唤,走了进去。
店铺虽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一排一排的书架堆放着各种类型的书籍图册。随便一翻,林初寻就看到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字帖,还翻到了《肚痛帖》临摹本、《龙门十二品》摹本、欧阳询的《化度寺碑》等等,让林初寻根本挪不开眼。
安玲珑走了两步,没留意被书架拨乱了发髻,既然她对字帖没有什么大的兴趣,索性就在原地翻了翻。
她手上拿了一个卷轴,打开,是蝴蝶装设计。装订的画一张一张露出来,饶是并不精通的安玲珑,也惊叹了一下,这些图画各有特点,都非常精美,似乎是《洛神赋图》半卷、《唐宫仕女图》半卷、《月下把杯图》全卷、《花石草虫图》全卷等等。就算不是名家亲手画就,也当出自临摹大家。
季檀趁着林初寻和安玲珑分开,走到安玲珑身边,笑眯眯地抱着双臂,靠在书架上,压低了声音说:“我近来得了个消息,对于你来说应该值不少钱,想不想做个交易啊”
“关于什么”安玲珑放下卷轴,问。
“关于皇帝身边的人。”
安玲珑思考片刻,说:“或许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季檀微讶:“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我想,你要卖的消息关于王炳福。你晚了一步,王炳福和周止的这根线,已经被我切断了。”
“切断了”季檀深为自己的情报网担忧,他原本还想借此敲诈安玲珑一笔巨款呢,“怎么办到的不是,等一下,你怎么知道王炳福是周止的眼线”
安玲珑得意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纵然是至交好友,但凡涉及到朝廷权谋,很多事还是点到为止的好,况且季檀一个江湖商人,了解这些蝇营狗苟反倒会招来祸事。季檀自己也知道,所以也不多问,只开玩笑说:“你确定办的干净吗要不要帮忙我们好久没做买卖,难免手头上紧。”
安玲珑啐了他一口,说:“别把我当摇钱树,我可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季檀刚刚提到的事,安玲珑觉得自己办的很妥当,当然,这都是姜南薰的功劳。
自从姜南薰怀疑王炳福收了周止的贿赂而为周止办事,安玲珑就在琢磨解决的办法。杀了他是不可能的,一者他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帝几乎离不开他,二者他看着皇帝长大,就算有点私心,但侍奉皇帝勤恳认真,这点小错误也罪不至死。
那就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打草惊蛇,也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最好能让他们互相怀疑、心生隔阂。
安玲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半月前,安玲珑让手下的兄弟们潜进王炳福的宅子,悄悄顺走了周止送给王炳福的百两黄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周敏臣的卧室里。
别的金银细软都没丢,偏偏那一百两的黄金丢了,王炳福诧异之余,不敢吭声,只当吃了个哑巴亏。
没两日,姜南薰的车驾招摇地疾驰在大街上,像一只刚刚采过花蜜的蜜蜂,唯恐有过路的蜜蜂抢了它的成果。
冷不丁地,姜南薰的马车撞翻了路边绸布庄还没摆好的绸布,各色的布料撒了一地,有的绸缎被卷进了马车底下,眼看就不能用了。绸布庄的老板伙计们窜出来,吆喝着将姜南薰的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猛地停住,搞得姜南薰差点被甩出来。他整整衣冠,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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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套路
鉴于对周敏臣解围的感激,姜南薰请周敏臣上了自家马车。
姜南薰坐在马车右边的座位上,鞠躬致谢:“今日多谢周公子解围,否则我爹的老脸又得丢一回了。”
周敏臣暗自嘲笑姜南薰没出息,竟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险些到了出卖脸皮的程度,“吊城公子”的名头可真不是吹出来的。
想着殿试的时候,姜南薰竟然还考了个探花,仅次于自己,周敏臣就觉得脸上无光:莫不是这个家伙在殿试的时候动了什么歪脑筋吧
周敏臣看姜南薰怀里似乎揣着东西,以至于跟他行礼都没有拱手,非常好奇,说:“姜兄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似乎很珍视啊。”
姜南薰的脸上马上绽放出一朵花来,说:“我新得的,刚从石舍重金求来的!”
“石舍难道是……砚台”
“这可不是一般的砚台,”姜南薰高兴地说,“是肇庆端砚!端砚!”
姜南薰将怀里的紫檀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件端砚,砚台周围镌刻的大小荷花栩栩如生,似乎清风一吹,就能散发芳香一般,果然上品!
可饶是这等上品,周敏臣也没有太大的震动,毕竟他家的三块砚台都是端砚,且雕刻的纹路并不比这个差。
但周敏臣还是礼貌性地赞扬了一句:“果然是上品。原来姜兄的钱都花在了这里。”
“呵呵,惭愧惭愧,姜某就这么个小爱好。”姜南薰傻笑着说。
周敏臣看着姜南薰将砚台重新藏进怀里,说:“好砚配好笔,姜兄可有好笔啊”
“这个嘛……”姜南薰有些羞赧,“尚无。”
周敏臣差点开心到拍大腿,若不是身在狭窄的马车里,周敏臣都要跳起来了,今天老天爷可真是开眼,屡次给他创造跟姜南薰套近乎的机会,他说:“我倒有一湖州的湖笔,正与姜兄的砚台相配。”
姜南薰的眼睛亮的像刚磨好了的刀刃,直刺向周敏臣:“当真周公子愿把它送给我”
“当然,姜兄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姜南薰一屁股坐在周敏臣身边,“周兄真是大手笔,姜某不知如何报答!”
报答以后自然会有机会,只是现在不好明说,周敏臣答:“这有什么,在下佩服姜兄文采卓然,有心结交,投其所好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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