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12288;#12288;想不到这会儿还派上用场。

    #12288;#12288;所以，刘台等官员一下子愣住了。若是赵雍没有走神，恐怕脸色也不好看。

    #12288;#12288;詹师爷见刘台瞅着赵雍，而赵雍又怔怔出神视若不见，赶紧站起来问道:“张老七张三元，你俩的状子呢”

    #12288;#12288;“什么状子”张老七故作糊涂。

    #12288;#12288;“你们不是要告巡栏官蒋攀和荆州税关吗”

    #12288;#12288;“是詹师爷让我们告的，状子也是您老人家写的，怎么赖到我们的头上我与小跳蚤回家合计合计，不告了。”

    #12288;#12288;“为啥”詹师爷脸色微微一红，愤愤地问道。

    #12288;#12288;“詹师爷写的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不合我们小老百姓的口味。小跳蚤，你说是吧”

    #12288;#12288;“嗯。”张三元点了点头。

    #12288;#12288;然后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从怀里各摸出一张状纸，当着一应官员的面撕得粉碎。

    #12288;#12288;张老七接着道:“再说，我们若告荆州税关，这过去税关的大堂官，便是堂上坐着的赵知府，我们如何告得”

    #12288;#12288;“你——”詹师爷气得脸色像猪肝。

    #12288;#12288;“放肆！”刘台大喝一声。

    #12288;#12288;这一声大喝可有用意:一来，刘台深感张老七和张三元两个“刁民”竟然出尔反尔，有戏弄朝廷命官之嫌；二来，见知府赵雍恍若似梦般，想借此一喝，拉回他的神思。

    #12288;#12288;果然，达到了预期效果。

    #12288;#12288;赵雍缓过神来，似乎对刚才的一幕幕恍若不知，问:“怎么回事儿”刚一问完，便瞧见了眼前的《戒石铭》碑，起初还以为是县衙前的那座。于是将目光投向刘台，又问道:“这，怎么还抬到堂前来了”

    #12288;#12288;“是这两个刁钻小民抬过来的，戏弄本衙。”刘台指着张老七和张三元，“来人——”

    #12288;#12288;“在！”

    #12288;#12288;众衙役一齐将水火棍在青砖地上顿了一顿，发出隆隆之响，那样子，就像要扑上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机会终于来了
    #12288;#12288;赵雍一个人去了顺天会馆。

    #12288;#12288;让詹师爷先行回衙，不必声张，也不用担心。

    #12288;#12288;不必声张，是因为怕传到邵方耳中，带来不必要的风险；不用担心，是因为他料定水墨恒不会对他怎么样，至少生命是安全的，毕竟同属朝廷中人。

    #12288;#12288;赵雍推开水墨恒所在客堂的大门，见对面坐着的依然是“邵先生”，二话不说，当即跪下，朗声说道:“卑职参见水少保。”

    #12288;#12288;水墨恒先是一滞，然后哈哈大笑。

    #12288;#12288;赵雍见水墨恒笑过之后，却并不请他起身，小心地说:“卑职不知水少保身在荆州，多有怠慢，还望原谅则个！”

    #12288;#12288;“说说，你都有哪些罪”水墨恒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12288;#12288;“这……”赵雍一愣，面有难色。

    #12288;#12288;“起来吧，看来赵大人对我还是动了些心思哈”

    #12288;#12288;“多谢水少保。”

    #12288;#12288;“赵大人可知，我一直藏身在荆州所为何事”

    #12288;#12288;“卑职不知。”赵雍摇头回答。其实，听邵方说过，水墨恒来荆州城，便是要暗查荆州税关。

    #12288;#12288;水墨恒也不明言，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坐下来慢慢谈，相信赵大人很感兴趣。”

    #12288;#12288;两人坐定后。

    #12288;#12288;水墨恒问:“赵大人怎么想到是我”

    #12288;#12288;“卑职听到了一些风声。”

    #12288;#12288;“莫非听到我要来查荆州税关，赵大人担惊受怕了”水墨恒自承，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

    #12288;#12288;“怕，卑职的确是怕，但此刻最怕的人不是水少保。”赵雍如实地回道。

    #12288;#12288;“哦荆州城还有如此大能量的人物”

    #12288;#12288;“有，此刻正在荆州城。”

    #12288;#12288;“谁邵方”

    #12288;#12288;“正是。”对于水墨恒一语猜中，几乎不假思索，赵雍倒并不感到怎么惊讶。

    #12288;#12288;因为既猜出面前的“邵先生”是水墨恒所扮，那么同样可以推断出水墨恒事先必定得悉邵方要来荆州城，所以才会以假乱真。只是以假乱真的动机和目的，赵雍一时猜不透。

    #12288;#12288;“这便是赵大人今天主动找上门来的原因”

    #12288;#12288;“是。”

    #12288;#12288;“你见过邵方”

    #12288;#12288;“见，是见过……”赵雍吞吞吐吐，坐立不安的样子。

    #12288;#12288;若说没见过，也不敢当着水墨恒的面说谎，毕竟现在两头都是麻烦，随便惹怒哪一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个形势，赵雍看得十分清楚。

    #12288;#12288;若说见过，赵雍也是战战兢兢。邵方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呀！见过邵方，竟然没有将其拿下是不是不够称职赵雍还不知道邵方暗通黄天道行刺太后李彩凤一情，否则更加惊惶不安。

    #12288;#12288;“赵大人身为荆州知府，竟然被一个江湖草莽吓成这样，传了出去，是否为天下笑”水墨恒带着几分讥诮的口吻。

    #12288;#12288;赵雍也不辩驳，心里却想着:“邵方可不是什么草莽！若只是一个草莽之辈，早就去见阎王了。”

    #12288;#12288;“邵方在哪儿”水墨恒问。

    #12288;#12288;“应天会馆。”

    #12288;#12288;“赵大人有何打算”

    #12288;#12288;“一切听从水少保指示。”赵雍面上是恭维抬举水墨恒，内心其实是因为害怕，不知怎么对付邵方。

    #12288;#12288;跟着水墨恒走，届时出了什么乱子，至少责任轻一些。这个时候不跟着水墨恒走，其实也没有第二条好路可行。除非与邵方合作，干掉水墨恒和沈振。

    #12288;#12288;而这条路，赵雍心存畏惧。

    #12288;#12288;虽然赵雍更害怕邵方，但邵方毕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而水墨恒和沈振的背后却是张居正、皇上和李太后。

    #12288;#12288;“邵方为何约见赵大人”水墨恒又问。

    #12288;#12288;“他扬言不让水少保和沈振走出荆州城。”赵雍将当时的情景和邵方说的话，添油加醋述说一遍。

    #12288;#12288;水墨恒听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好，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代替赵大人去会他一会。”

    #12288;#12288;“代，代替卑职”

    #12288;#12288;“我能以‘邵先生’的面目出现，亦能以‘赵大人’的面目出现，有何不可”



第三百六十四章、扮猪准备吃虎
    #12288;#12288;顺天会馆在荆州城的西南大街上，而应天会馆坐落在西北大街上。都位于最繁华的地带，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12288;#12288;水墨恒又一次乔装改扮。

    #12288;#12288;时间依然是在晚上。大街上一如既往的喧嚣，到处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轿子，看不出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12288;#12288;其实，今晚的夜色不同。

    #12288;#12288;黑夜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着。

    #12288;#12288;此时此刻，最紧张的人不是赴会的水墨恒，也不是为水墨恒担忧的两位姑娘，而是荆州知府赵雍。

    #12288;#12288;赵雍与水墨恒几乎同时在应天会馆前落轿。

    #12288;#12288;水墨恒上去了，而赵雍藏在轿中并未出来，但也没有离去。因为他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12288;#12288;在赵雍心目中，邵方极其危险。水墨恒与之争锋角逐，孰胜孰败尚不能测，赵雍心里完全没有底。虽然他也听过水墨恒许多辉煌的事迹，但只是听说，感觉邵方更可怕。找水墨恒而拒绝邵方，并不是因为水墨恒的本人，而是基于他的后台。

    #12288;#12288;这是赵雍的基本判断与认知。

    #12288;#12288;如果此时的赵雍，换作王篆，或是京城任何一位与水墨恒相交过的官员，心境会大不一样。

    #12288;#12288;所以，赵雍要在应天会馆前守候着。

    #12288;#12288;抬轿的四名轿夫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武士，应天会馆的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应天会馆里一有动静，所有人都会扑上去，一边救水墨恒，一边抓邵方。

    #12288;#12288;这场博弈，对于赵雍而言，无异于一场生死之战。

    #12288;#12288;如果水墨恒成功了，赵雍可以“将功赎罪”——这是水墨恒亲口对他说的；

    #12288;#12288;如果水墨恒失败了，且不说赵雍在主持荆州税关期间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单单一个邵方，就会让他不得安宁，晚上绝对睡不好觉，从今往后只能惶惶度日……

    #12288;#12288;……

    #12288;#12288;如果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12288;#12288;水墨恒走到邵方所在雅间的客堂前，迟疑了片许，想着这会儿若是赵雍本人前来赴会，肯定更加紧张。

    #12288;#12288;如此一想，发现紧张才是对的，不紧张才不正常。

    #12288;#12288;不是要保持镇定，而是要坚持紧张。

    #12288;#12288;水墨恒忐忑地推开了房门，露出一脸的苦相，额头上还渗出几颗斗大的汗珠……

    #12288;#12288;真是天生的演员！

    #12288;#12288;他虽然没有见过邵方的真面目，可曾经在刑部死牢里头，见过顶替邵方的那个冒牌货。

    #12288;#12288;所以，对邵方的形貌并不算陌生。

    #12288;#12288;不错，坐在客堂中央的正是邵方。高高的颧骨，尖尖的下巴，挺拔的鼻梁，目生三角形如病虎，瞅人时似鹰隼般锐利。

    #12288;#12288;一看就不是流俗之辈。

    #12288;#12288;他正一个人独自享用一桌丰盛的佳肴，旁边坐了两名歌女，其实是他形影不离的贴身护卫。

    #12288;#12288;“果然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哈，一边是保镖，一边还能啪啪啪……”水墨恒暗自思忖，进来后先行打了一躬，然后磕磕巴巴地说道:“邵，邵大侠，赵某来了。”

    #12288;#12288;“坐！”邵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12288;#12288;水墨恒紧张兮兮地坐下，略微扫视了四周一眼，观察一下形势。

    #12288;#12288;“赵大人考虑得如何”邵方“嗞儿”了一口酒，开门见山地问。

    #12288;#12288;“回衙后，赵某与师爷商量过。”

    #12288;#12288;“结果呢”

    #12288;#12288;“可以与邵大侠合作。”

    #12288;#12288;“那就对了嘛！”邵方爽朗一笑。

    #12288;#12288;“只是……”水墨恒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12288;#12288;“既然愿意合作，那便是自己人了，赵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12288;#12288;“邵大侠断定水少保仍在荆州，不知此刻藏身于何处呢咱们在明，他在暗，恐怕不好下手啊……”

    #12288;#12288;“不瞒赵大人，他的行踪我已查得。”

    #12288;#12288;“哦是吗”

    #12288;#12288;“这个不



第三百六十五章、三位高官碰头
    #12288;#12288;都察院最高长官左都御史，仍然是年高德劭的葛守礼。

    #12288;#12288;此时，他已七十三岁高龄。

    #12288;#12288;就在下午散班那会儿，他收到了一封盖了荆州关防的紧急要件。这封信可谓一路加急，只用了短短四天时间，便赶到了京城。

    #12288;#12288;虽然不是赵雍亲笔所写，却盖了知府的印章。

    #12288;#12288;拆开一看，信中内容正是詹师爷代替张老七和张三元两人写的状子，只不过是誊抄的副本。詹师爷就荆州税关执意当街捉人，张文明老太爷上前劝解反遭毒打的过程进行了详尽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