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水墨恒沉默了会儿,多种感情交织一起。
张居正也将情绪稍微平复一下,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和决定不可思议”
水墨恒理了理思绪,回道:“不可思议谈不上,我能明白先生的苦心。只是招皇上嫉恨,并非明智之举。先生的改革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一是靠李太后,二是靠皇上,任何时候,他们都义无反顾地站你这边。可从前因为皇上还小,在政事上一味地服从李太后,现在他长大完婚了,有将政权收回的心思。”
“那又怎样”张居正问。
“当然不一样。一旦李太后还政给皇上,一、皇上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先生言听计从呢二、皇上心中藏有嫉恨,先生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施以报复吗”
“报复”张居正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苦笑道,“我为了他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最后他要报复我”
“历史上有多少大功臣,想法和先生何其相似比干、伍子胥、韩信、檀道济、岳飞……数不胜数。不说前朝,就说当朝的于谦,最后呢结果不禁让人唏嘘!”
“你诅咒我”张居正一愣,倒没有生怒。
“先生何出此言”
“刚才你所列举的人,没有一个落得好的下场,你将他们与我相提并论,不是诅咒我又是什么”
“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类比,以此警醒先生。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不是没有道理的。让皇上嫉恨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李太后迟早要还政给皇上。”
水墨恒虽然嘴上连忙解释,让张居正不要误会,可心里想着:“先生啊先生,我若不纠正你与皇上的关系,可以说,你的下场比那些人并没有好多少,差别只在于那些人是死前算账,而你是死后算账,但却异常的惨烈啊……”
“你不该这么纵容皇上的。”张居正带着几分愤慨。
“先生,”水墨恒却带着几分无奈,“无论怎么看,我们处于一个高度集权的时代,皇上的地位至高无上,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没有人可以忤逆他。他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得死,可以没有任何理由。无论是我还是先生你,都得遵从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必须在皇上的意志下行事。当然,不包括十足的昏君。”
“但你也不能处处顺着他呀,就像这次曲流馆事件,李太后都答应将《罪己诏》公告天下,而你却强行阻止。”
水墨恒虑着,现在与张居正解释将来发生的事,以他那一贯强势的姿态,不一定听得进去。
所以,只是简单地回道:“先生,矛盾最好不要激化,而应该弱化才好。况且,曲流馆事件不过是生活作风问题,与国家政体关系似乎不是很大……”
“小事看大。”张居正直接打断,驳道,“生活作风不正,迟早会出岔子。隆庆皇帝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他也只是喜欢喝酒、喜欢女人,可结果呢你亲眼所见。若照你这个逻辑,我这个首辅,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吗”
若非见张居正小有情绪,若对话的人不是张居正,而是像
第八百五十六章、人,因环境而变
水墨恒微微一笑,轻轻地问:“看来,先生对现在的我似乎不是很满意喽”
张居正道:“也不能说不满意,只是更欣赏从前的你,那时虽然你嚣张狂妄一些,可我喜欢,年少轻狂谁没有过而现在的你,总感觉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
“或许吧!”水墨恒点了点头,算是认同,“毕竟现在已成家,有四个老婆,马上就是做爸爸的人了,自然有所顾忌,而且我打心里没有先生那样远大的政治抱负。”
“你真的变了,不再那么强势。”张居正喃喃地道。
“先生又何曾没变”
“我变了吗嘿嘿!”张居正摇头笑了笑,“我认为,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我,对改革满腔热血,至死不渝。”
的确,只要一谈及政治,张居正永远是那么慷慨激昂,一身正气,似乎老天赐予他无穷的力量。
这一点,自从水墨恒认识他,就未曾变过。
但,人终究是会变的。
水墨恒这次来,本也没打算保留,推心置腹不无忌讳地说道:“先生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隐忍了。记得刚认识你时,虽然你骨子里一样的强势,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含蓄与城府,处处要先看人家的眼色,先听人家的意见,现在似乎不大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从前咱俩聊过这个问题,且不说先生高调地坐着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回乡,就拿前两天李太后驳回《罪己诏》公告天下一事,先生当即起身告辞,不悦的神情跃然脸上,就连一向不理政事的陈太后都看出先生膨胀了,更别说李太后和皇上。”
张居正没有作声。
“我相信先生并非有意,只是这些年来逐渐养成习惯罢了,但这却是个危险的信号。无论太后皇上对我们有多好,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奴才的命,尽管我推崇人人自由人人平等,十分讨厌‘奴才’这个字眼,可事实上太后就是太后,皇上就是皇上。”
水墨恒稍顿了顿,继续:“先生刚说我搬到天上人间后变了,不再那么嚣张狂妄,是,我承认。可先生只知我搬到天上人间是为了过安静的田园生活,逃避勾心斗角的政治是非,但最大的原因是我想刻意与皇室保持一定的距离,先生知道吗”
“刻意与皇室保持一定的距离什么意思”张居正问。
“先生可否记得,我第一次随你进宫觐见隆庆皇帝时,是如何赢得他青睐的吗”
“当时你好像也没说几句话呀,而且我进寝殿后不久,便被隆庆帝撵出来了。”张居正回忆着说。
“因为我知道隆庆皇帝喜欢什么,当时他最想要什么。后来我又赢得两宫太后的垂青,是因为我在李太后面前,准确地预知了未来要发生的几件大事,最后全部一一成真。所以后来外界不少人传言,当然也包括先生你,都说我有预知未来的超极本领。其实,今天来我想告诉先生,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戏言。”
张居正眼睛一亮,连忙问:“你是说,你真能预知未来”
“在一些方向性的大事件上几乎都能。”水墨恒回答得还是有所保守,十分谨慎。
“这与你退居田园生活有关”
“当然,而且与我前后的变,也有关系。先生不是说我没有从前那么意气风发吗成家有老婆有孩子,自然有所顾忌,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从前我是千方百计靠近皇室,无论是先帝还是两宫太后,可现在为何刻意与皇室保持一定距离呢”
“为什么”看得出来,张居正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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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八章、改命使者 一心向明月
张居正似有所思的样。
水墨恒接着说:“所以,先生不要以为现在有李太后撑腰,就可以这样逼迫皇上。今日今时先生所有的强势和逼迫,都会在皇上心中栽下嫉恨的种子,这棵种子会生根发芽,逐渐成长壮大,最后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张居正道:“如此说来,这两年你行事低调,准确地说,其实就是在逃避”
水墨恒纠正:“说逃避似乎也不准确,毕竟像先生所言,这两年我说是远离政治,可如何能做到还是一直走在政治的路上,单凭陈太后在天上人间这一点,我就注定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理还乱的联系。况且,逃避也不是办法,我只是想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易于观察。”
“观察什么”
“观察皇上,观察太后,观察冯公公,当然也观察先生,总之观察所有影响命运走向的人。”
“影响命运走向谁的命运走向”
“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改命的使者,先生相信吗”
“改命改谁的命”
“改先生的命,改冯公公的命,改皇上的命。这样,我自己的命也就随之而变。”
“切!”张居正夷然不屑一声,“每个人的命数皆由天定,你又如何能改”
“每个人的命运应该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与天何干”水墨恒驳道,接着又说,“因为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关于你们未来的命运曲线走向,我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好的方面,我会努力让它变得更好;不好的方面,我努力纠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是在救先生。”
“恕我直言,我无法理解你的思维。”
“是,能够理解我思维的人并不多,或者说根本没有。都说我是妖孽般的存在,其实就是因为我能预知未来,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我经常笑侃,我超越你们同时代的人好几百年。”
“好!你的能力我承认。那你的意思是,我张居正的命运不咋滴,很让你担忧喽”
哎呀!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水墨恒暗自吁了口气,但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看似奇怪,比如:为什么红颜总是薄命为什么越是强势的人结局越是凄凉为什么越是没有野心的人日子过得越是轻松自在但也只是看似奇怪,若仔细追究起来,其实都有一定的根据或找到一些根源。”
“我是属于强势的人,所以结局凄凉所以你是在救我所以你要帮我改命”张居正连续三问。
“姑且,是吧。”水墨恒稍作停顿,望着张居正,问,“先生愿意相信我吗”
张居正拧眉,没有说话。
“不瞒先生,当你见到我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先生将会取代高拱成为内阁首辅。而且这个预言,早在七年前我就告诉过李太后,她当时听了很是震惊,但随之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让我感到很恐怖”张居正惊讶地与水墨恒对视着。
“先生,我当然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跪着对你说这些心里话。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的,可以安心自在地过我自己的生活,但我还是选择说给你听。”
张居正深深吸了口气:“你先起来。”
水墨恒依然没动:“我还是将话说完吧,也没跪多久,比起午门前罚跪的那些官员,一跪就是几天几夜,我这算不得什么。今天我冒险分析了皇上的心态,也分析了李太后的心态,又提出一个非常恐怕的预言,说这么多,只想告诉先生:先生一心为国,这样高尚无私固然是一种美德,但谋国的同时不要忘记谋身。先生不为自己想想,也得
第八百五十九章、奇葩式的存在
张居正的神色依然有些凝重,看水墨恒的目光也有些奇怪,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熟悉似的。
“先生,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若没有,我便回慈宁宫,向李太后复命。”
张居正稍一沉吟:“其实,你的身世我打听过,不过出生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而已。你父亲水仙,在蕲州一带虽然小有名气,但也只是一名民医;而你在进京之前,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奇葩居然还敢狂言超越同时代人几百年,你到底师承何方经历了什么”
这可谓是水墨恒最怕的一个问题。
因为解释不清楚。
与张居正说穿越重生而来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可突然变得如此奇葩、妖孽,像是变了一个人,如何让人不生疑
朱载垕曾经也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虽然没有张居正的尖锐,但同样是怀疑:为什么那么厉害,懂得朕的心
水墨恒当时回答说:因为读的书多,所以很会揣摩人心。
朱载垕信了。
刚才对张居正说了那么多不能说的话,这会儿肯定不能如此简单的回答,况且张居正的脑瓜儿非朱载垕可比。
所以,水墨恒想了想,如是般回道:“师承倒还真的没有,但确实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
“什么事”
“从前,我的脑瓜儿死活不开窍,被父亲水仙甩了一扁担,之后脑瓜儿好像突然开窍了,就像学武的人打通了任督二脉,武功一下子奇飞猛进。”
“这不可思议。”张居正摇头,对这个解释表示不理解,似乎也不认同。
水墨恒笑了笑,不再那么认真:“先生,此事千真万确,你若真查过我的身世,该知道我进京前在家中昏迷了几天几夜,就是因为父亲那一扁担打的。”
“你父亲为什么打你”
“先生不是知道吗父亲被甄选进太医院为皇上看病,那时外界就有传言,隆庆皇帝得了不治之症,为他看病就等于死路一条,所以我要替父亲前来,父亲当然不同意啊,趁我不备给了一扁担,将我打晕过去,然后他进京,我昏迷。”
水墨恒一边解释,一边望着张居正,以观察他的神情,也不管他能不能理解相不相信,反正这个时候肯定要给他一个答案:
“我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脑子里好像塞满了千奇百怪的东西,有时候涨得很痛很痛,这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解释不清,只是感觉与别人很不一样。”
张居正道:“好,就算你脑瓜儿被打开窍了,那你的武功又从何学来据我了解,进京前你根本不是水蛋的对手。”
“的确。”水墨恒承认,“蛋蛋的力气可抵得过一头牛,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如何解释”
水墨恒故意引向“玄”,想着张居正不能理解或许更好:“武功也是在被打之后才有的,就像老天爷传功给我似的。脑子里千奇百怪的东西包括方方面面,自然也包括武学,别人需要勤奋锻炼才能提升战斗力,而我似乎睡觉做梦中也能修炼提升。”
“你很奇葩,真的很奇葩。”张居正喃喃地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奇葩的。”水墨恒笑了笑说,“我只是比常人脑瓜儿聪明一点而已,而更准确地说,是因为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比常人看得更远一些。世上总有一些怪人、奇葩式的存在嘛。”
“皇上为什么要监视你”张居正接着又问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这个具体我还真不清楚,也不能当面去问他呀,或许皇上像先生一样,只是出于好奇心,或者兴趣吧,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也不排除猜疑、限制我。对此,反正我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
第八百六十章、两个提醒
水墨恒虽被邀请参与,但他婉言拒绝,觉得李彩凤朱翊钧娘儿俩交流谈心,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旁听为好。
趁这个当儿,去司礼监找冯保去了。
觉得这样轻松许多。
与冯保,什么都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开玩笑就怎么开玩笑。而在李彩凤和朱翊钧面前,无论有多么随心所欲,总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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