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12288;#12288;没有，真的没有。

    #12288;#12288;叔叔那杀气腾腾的目光就是冲着他来的。

    #12288;#12288;“叔叔，我……”

    #12288;#12288;“给我闭嘴！”邱得用大喝一声，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12288;#12288;异常地响亮。

    #12288;#12288;可见邱得用使足了力气。

    #12288;#12288;赵怀被绑得死死的，避又避不开。其实，看叔叔生气的样，即便能躲，他也不敢，只能委屈地受着。

    #12288;#12288;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一个个也都懵逼，似乎完全看不懂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12288;#12288;“啊这不是他的叔吗”

    #12288;#12288;“怎么一上来就揍赵爷”

    #12288;#12288;“平时不是挺护着赵爷吗”

    #12288;#12288;“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12288;#12288;“……”

    #12288;#12288;邱得用扇了赵怀两巴掌踢了一脚后，气儿还没消，指着他的鼻子训斥道:

    #12288;#12288;“混球，我平常怎么教育你的想我在紫禁城待了三十多年，哪天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12288;#12288;“你小子倒好，四处耍威风，装酷，算哪根葱啊别以为有我罩着，你就得意忘形胡作非为。”

    #12288;#12288;“我告诉你，乾清宫主管再厉害，北镇抚司再牛叉，也都只是皇上脚下的一只蚂蚁，知道吗”

    #12288;#12288;“你抬头扫一扫，你特么就一个千户，在场的有多少比你官儿大的啊胡椒苏木折俸又不是你一个衙门，你伸什么头啊”

    #12288;#12288;“等回去，我再好好地修理你。”

    #12288;#12288;邱得用痛痞赵怀一顿，不留一丝情面。

    #12288;#12288;赵怀勾着头，没敢吱声，感觉叔叔这次是真的怒了。

    #12288;#12288;邱得用训斥完赵怀，马上变了一副脸，低头哈腰，又是鞠躬行礼又是陪笑道歉:“王大人，水大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12288;#12288;王国光捂住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没说话。

    #12288;#12288;水墨恒笑了笑:“我们不怎么麻烦，就怕邱公公这次会惹下烦呀！你看，连尚书大人都流血了。还有一个重伤号，刚被抬走，情况不明。若皇上怪罪下来，你说……”

    #12288;#12288;“是，那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我回去剥他的皮。”邱得用又怒指赵怀。

    #12288;#12288;水墨恒感觉邱得用的行事风格酷似冯保，该笑的时候像笑脸菩萨，该狠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

    #12288;#12288;这种人，很不简单。

    #12288;#12288;于是，瞅了一眼旁边的王篆，问:“王大人，这事儿你看怎么处理”

    #12288;#12288;“要不，先让赵千户随邱公公回去”王篆用试探的语气。这么说，本是想卖邱公公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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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闹大了
    #12288;#12288;丁字库大使将诸位引入官廨。

    #12288;#12288;坐定后，叙茶。

    #12288;#12288;赵怀依然没被松绑，直愣愣地站在门口，时不时地瞪水墨恒一眼，满是仇恨。

    #12288;#12288;水墨恒也时不时地递给赵怀一个眼神，好像要告诉他:“你就瞪吧，眼睛瞪穿了都没卵子用。”

    #12288;#12288;王国光虽然窝着一肚子能煮得熟牛头的火气，可毕竟胡椒、苏木折俸是他提议并主导的，也只好将怒火压在心里。

    #12288;#12288;对这种械斗，王篆见得太多，只要不出人命，通常没什么大不了。即便出了人命，只要闹事者后台过硬，能将死者家属安抚好，民不举官不究，也能蒙混过去。

    #12288;#12288;但水墨恒提醒，要盯赵怀，为了帮助张居正度过难关，为了杀一儆百。所以，这会儿王篆一直在看水墨恒的眼色。

    #12288;#12288;邱得用亲自出面，这事儿本来就不好处置，有水墨恒挡着，王篆求之不得。

    #12288;#12288;若说最急的那个人，还属邱得用。尽管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坐在那儿还小呷几口茶水。

    #12288;#12288;这时，一名小校打了盆水进来，将王国光额头上的伤口清洗了两遍，然后上一道绷带，算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完事后，端着水盆恭敬地退下。

    #12288;#12288;“王大人，今天实在抱歉！”邱得用开口。

    #12288;#12288;“只是皮外伤，倒不碍事。关键这一闹，首辅肯定要问责，公公不妨直言，你侄子也在，首辅一旦问及，我该如何回复”王国光说话很坦白直接。

    #12288;#12288;邱得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水墨恒，问:“水大人今天怎么来了丁字库”

    #12288;#12288;“第一，首辅邀请我来坐镇；第二，奉了皇上的口谕。就怕有人跳出来闹事儿，而敢闹事的，也都有后台。”

    #12288;#12288;邱得用听了一激灵，感觉越来越棘手，水墨恒简短的话，至少透露了几个信息——

    #12288;#12288;一，他有权管这事儿；

    #12288;#12288;二、权力还是皇上和首辅赋予的；

    #12288;#12288;三、此行目的就是要抓闹事儿的；

    #12288;#12288;四、闹事者的后台有多硬也不怕。

    #12288;#12288;邱得用感觉侄子这回撞枪口上了，有种不妙的预感，恨自己之前没来得及交待侄子，但面儿上还得极力保持镇定，又问:“依水大人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

    #12288;#12288;“胡椒、苏木折俸，皇上是下了旨的，这才第一天发放，你侄子就跳出来闹事，太不识大体，若不严惩，后面怎么办京城还有多少衙门没开始领呢！”水墨恒不疾不徐地说。

    #12288;#12288;“是是是。”邱得用和颜悦色，点头如捣蒜。

    #12288;#12288;“公公既然来了，你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要不这样吧公公直接去问皇上的意见。你侄子呢，先交给刑部，皇上若说放人，咱就立即放，如何”水墨恒道。

    #12288;#12288;“这个……”邱得用很为难。

    #12288;#12288;心想皇上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做主的还不是李太后、冯保和张居正本想着自己出面，就能将此事压下来。结果看这架势，水墨恒并不想给面子。

    #12288;#12288;水墨恒问:“怎么了邱公公觉得不妥吗”

    #12288;#12288;邱得用挤出一丝笑容:“这等小事，不用捅到皇上那儿去吧”

    #12288;#12288;水墨恒笑了笑:“公公，作为公职人员，妨碍公务蓄意伤人，这叫知法犯法，若追究起来，可不算小事儿。”

    #12288;#12288;赵怀早就听出不对劲，一激动，犟脾气又上来了，大声嚷道:“说来说去，就想治我的罪呗！来吧，头在这儿，有本事拿去。”

    #12288;#12288;“你给我闭嘴，还嫌惹的事儿不够大吗”邱得用瞪了一眼。

    #12288;#12288;“你的头很值钱吗”水墨恒不客气地怼道。

    #12288;#12288;“叔叔，你看，这小子压根儿就没将我俩放在眼里。”赵怀一跺脚，怒气冲冲。

    #12288;#12288;“不不，别把你叔带上。”水墨恒当即纠正。

    #12288;#12288;这裸的话，谁都听得明白，你是你，你叔是你叔。嘿嘿，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能咋地

    #12288;#12288;分明咬住赵怀不放的节奏啊……

    #12288;#12288;邱得用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形势又对他很不利。

    #12288;#12288;王国光与水墨恒没什么交情，这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只听张居正念叨过，并评价了一句:“那是个妖孽少年啊！不过，改革就缺这种货，勇于任事，不怕得罪人。”

    #12288;#12288;今儿可算见识了一回。

    #12288;#12288;“报。”就在这时，一名吏目进来。

    #12288;#12288;“说。”丁字库大使一直站在门口，大半天终于待逮着一个官职比自己小的，寻着机会说了句话。

    #12288;#12288;“刚才被赵爷误伤的那名小校，不幸身亡。”

    #12288;#12288;“什么”邱得用豁然站起，大惊失色。

    #12288;#12288;“啊”王篆也是一惊，暗自庆幸:亏得今天水墨恒提醒，如若不然，粗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两个手段通天的太监
    #12288;#12288;邱得用从丁字库官廨中走出来，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镇定！找李太后。这恐怕是唯一能救侄子的办法。

    #12288;#12288;登轿之后，才将情绪表现出来，愤愤地骂了一句:“他娘的，好你个水墨恒，竟不把我放在眼里气死我也！”

    #12288;#12288;进紫禁城，邱得用改作步行。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乾清门前，却又突然止步不进。

    #12288;#12288;“我这刚升作乾清宫的主管，侄子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哪还有脸去求李太后呀”

    #12288;#12288;犹豫不决，在乾清宫门前徘徊。

    #12288;#12288;“可这事儿紧急，若不求李太后，还有什么办法闹出人命，水墨恒又如此强硬。怎么办怎么办”

    #12288;#12288;邱得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颗心七上八下。

    #12288;#12288;本来想好了，要来求李太后宽容，结果到了乾清宫门前，又不敢进去，想着自己一会儿进去该如何开口

    #12288;#12288;思索来思索去。

    #12288;#12288;邱得用最后还是没敢进乾清宫。

    #12288;#12288;可侄子又不能不救。再反过头来去求水墨恒不现实。况且，瞧水墨恒的样，根本不给面子。

    #12288;#12288;求首辅张居正去胡椒、苏木折俸就是他请的旨领的头，更甭指望了！

    #12288;#12288;那还有谁能帮上忙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冯保。

    #12288;#12288;能说上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明摆着。

    #12288;#12288;“只是求他，我得舍血本呀……”邱得用与冯保共事几十年，知道他的性子。求冯保办事，不拿出点让他垂涎三尺的好东西，他能办也会给你推得一干二净。

    #12288;#12288;邱得用赶紧回家，翻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觉得这还不够，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又从珍藏柜中取出一卷纸，小心翼翼塞进怀里，然后忧心忡忡去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司礼监值房。

    #12288;#12288;东厂的暗哨早已将丁字库前械斗一事传至冯保耳中。当得知赵怀发疯似的，将一名小校打伤致死时，心里头那叫一个高兴啊！

    #12288;#12288;“这个邱得用，自升作乾清宫的主管，处处显得高人一等！气焰长得忒快，得找个机会杀杀他的威风。”

    #12288;#12288;冯保正自盘算。

    #12288;#12288;说曹操，曹操到。邱得用笑意绵绵地来了。

    #12288;#12288;冯保皮笑肉不笑地问:“邱公公，不好好在乾清宫伺候主子，跑司礼监来作甚”

    #12288;#12288;邱得用哭丧着脸，嗫嚅道:“冯公公，实不相瞒，真的有急事要求你帮忙。”

    #12288;#12288;“呵，邱公公说笑了吧你现在是乾清宫的主管，李太后身前的大红人，内廷外廷变着法子巴结你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什么你摆不平的吗”冯保抑扬顿挫，语气中不无揶揄。

    #12288;#12288;“冯公公，你这是笑咱呢！”

    #12288;#12288;“嘿嘿，我哪敢笑你呀”冯保干笑两声，听着不怎么舒服。论级别，邱得用在他面前不该称“咱”，而应该称“小的”。

    #12288;#12288;“冯公公，这个请你收下！”邱得用着急，也没心思跟冯保扯闲淡，直接将那张十万两银票掏出来，递了过去。

    #12288;#12288;“你这是”冯保觑了一眼，“呵，大手笔呀！”

    #12288;#12288;“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赵怀，刚在丁字库仓前误伤了一名小校，小校流血过多致死。”邱得用惶急地说。

    #12288;#12288;“哟，这么大的事呢”冯保故作惊讶，仿佛才听说一样。

    #12288;#12288;“可不是吗正着急上火呢！”

    #12288;#12288;“你侄子不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吗死的不过是一名九品小官儿嘛，邱公公犯不着这么紧张兮兮的吧”冯保一副不屑的表情，继而迎着邱得用的目光问，“你侄子现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