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12288;#12288;“我和爹要找冯公公。”李史答道。
#12288;#12288;“找谁”
#12288;#12288;“冯保。”
#12288;#12288;“去宫里找呀。”
第二百九十六章、好一个苦肉计
#12288;#12288;水墨恒想着,李伟这招儿还挺狠的。
#12288;#12288;若李文全和李史直接以真面目来见冯保,东厂的人肯定也不敢阻拦,但如果那样的话,冯保即便不躲,也能学张居正敷衍过去,最后不了了之。
#12288;#12288;结果,李文全李史假扮道士前来。
#12288;#12288;假扮道士不是重点,重点是故意挑起与东厂的矛盾。
#12288;#12288;东厂提督是冯保。
#12288;#12288;李史被东厂的人揍了,这样一来,冯保想躲都躲不过去了。如果再躲,如何跟武清伯李伟解释
#12288;#12288;好一个苦肉计!
#12288;#12288;想到这儿,水墨恒嘿嘿一笑,将李史招呼过来,问:“谁让你们假扮道士来着”
#12288;#12288;“过节呀,今儿是燕九节。师父你说,我这一身打扮,像不像丘神仙下凡”李史回道。
#12288;#12288;“回答我的问题。这一招儿是谁教你们的。”
#12288;#12288;“这个……”李史开始支吾。
#12288;#12288;“不说是吧不说以后别来烦我。”水墨恒转身就要走。
#12288;#12288;“师父,师父,别生气啊!我告诉你还不行”
#12288;#12288;“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12288;#12288;“师父不想知道我也得告诉你,求求师父,你就听听吧。”李史死气白赖地拉住水墨恒,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声若蚊蝇般说,“只不过,师父千万别让冯公公知道,这一招儿是原内官监掌印太监张诚教给咱的。”
#12288;#12288;“哦,他是不是还教过,你故意挨揍之后,定要找东厂的人扯皮呀”
#12288;#12288;“那是必须的呀!我岂能白白挨揍不得找冯公公讨个说法是不是”
#12288;#12288;“你现在理直气壮了哈,若冯公公不答应帮你爷爷升侯,这事儿就跟他没完,对吗”
#12288;#12288;“嘿嘿,咋啥事都瞒不住师父呀”李史贼贼地干笑两声,心悦诚服地说。
#12288;#12288;“走吧,随我一道去见冯公公。”
#12288;#12288;“不,我被揍了,他该主动找我,否则东厂那帮孙子……”李史扫过东厂的番役,阴狠地说道。
#12288;#12288;“差不多就行了,冯公公是为你姑姑、为你表弟办事的,你为难他,不等于为难你姑姑和表弟吗走,随我进白云观。”
#12288;#12288;“哦。”李史这才无奈地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将阴冷的目光扫向东厂的人,恶狠狠地道,“你们,都给我等着!”
#12288;#12288;东厂领头的掌帖和一帮番役,总算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被揍的人是谁,一个个慌了手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似乎都在说:“这下玩大了,等着挨训吧。”
#12288;#12288;尤其是掌帖。
#12288;#12288;啪!在水墨恒进入白云观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12288;#12288;恨自己太冲动,是不是有点傻逼人家若不是大有来头,又怎么会一上来就开骂呢
#12288;#12288;其实,在水墨恒出手救人的那一刻,掌帖便感觉不妙,一下子猜中了水墨恒的身份。
#12288;#12288;待他听见水墨恒喊出“李史”的名字时,更是确信无疑,登时慌张,这下惹祸了呀……
#12288;#12288;……
#12288;#12288;冯保刚拜完丘祖。
#12288;#12288;跪在蒲团上,还未来得及起身。
#12288;#12288;一名黑靴小校飞快跑来禀报:“公公,东厂的人和一名小道士干起来了。”
#12288;#12288;冯保起初根本没当回事儿,漫不经心的样,被两名小内侍搀扶起来后,才慢悠悠地问:“所为何事呀”
#12288;#12288;“小道士疯疯癫癫,硬要往白云观里头闯,被我们阻止,张嘴便骂人,还率先动手打人。”小校回道。
#12288;#12288;“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冯保阴森地一咬牙。
#12288;#12288;话音刚落。
#12288;#12288;又是一名黑靴小校飞奔而来,惶急地禀道:“公公,不好了,小道士被,被咱东厂的人揍了。”
#12288;#12288;“咎由自取,活该!”冯保嘴里迸出几个字。
#12288;#12288;“公公,小道士是,是……”小校慌得语无伦次。
#12288;#12288;“站直了说。”冯保一声厉喝。
#12288;#12288;“小道士乃武清伯李伟的孙子李史所扮。”
 
第二百九十七章、阴招儿
#12288;#12288;“好一个无赖的计谋!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冯保心里不由得如此般评价李文全与李史的行为,与水墨恒“苦肉计”的想法不太一样。
#12288;#12288;一念及此,冯保不禁一怔,含着鄙视、警觉,但又无可奈何的心说:“待我回宫,便向武清伯负荆请罪去。”
#12288;#12288;“请罪就不用了。”李文全这时开口,带着小情绪揶揄地道,“只是俺爹求冯公公办点事儿,你别动不动躲起来就成。”
#12288;#12288;冯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12288;#12288;虽然斋房里只有水墨恒、徐爵两个亲近的人,可这话也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啊!
#12288;#12288;对李文全更是鄙夷。可也没办法,只好敷衍地笑道:“武清伯是谁只有人求他,他哪需要求人呀”
#12288;#12288;李文全见冯保之乎者也,不悦道:“冯公公,你也别卖关子,水少保今天在这儿,方才在外头我已对他讲过,俺爹想从伯升到侯,冯公公就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12288;#12288;水墨恒一直没说话,在旁边耸了耸肩,拣了一块黑脆脆的芝麻糕放进嘴中,一边嚼着一边微笑。
#12288;#12288;眼下,见李文全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李史又被东厂的人揍了,冯保知道这事儿搪塞不过去。
#12288;#12288;但是,李太后没有明确表态,冯保也不敢轻易许诺,只好陪笑着道:“国舅爷的妹妹是天下第一等孝女,她何尝不想自己亲爹坐上侯位只是礼法所限,她不好擅越。”
#12288;#12288;“礼法不还是人定的吗”李文全觉得冯保的话不中听,当即驳了一句。
#12288;#12288;他也不敢太得罪眼前这位手眼通天的内相,正如水墨恒所言,毕竟冯保是自己妹妹、外甥的忠实家奴,逼他太甚,就等于给自己妹妹外甥难堪。
#12288;#12288;李文全又说:“若不是前年那一场大火,将礼部左侍郎王希烈吓傻了,恐怕咱爹的武清侯,早已经到手了。”
#12288;#12288;一提及那场火,冯保咯噔一下,眼皮子直跳,心中不由一荡:“莫不是走漏了风声以此来要挟我”遂情不自禁地将目光再次投向水墨恒。
#12288;#12288;水墨恒微微摇头,不得不开口,帮衬着说:“这王希烈即便不被吓傻,也未必能办成此事。”
#12288;#12288;“为啥”李文全不解地问。
#12288;#12288;“他只是一个礼部左侍郎,况且是高老的心腹,素来为你妹妹所忌恨,你妹妹断不会给王希烈这个面子。”
#12288;#12288;“那这么说,俺爹升侯永远没戏了”
#12288;#12288;“话也不能这么说,事在人为嘛。”水墨恒笑道。
#12288;#12288;“咦水少保这话说得中听,俺喜欢,事在人为。常规不行,那就特例。冯公公,你说对不对”
#12288;#12288;“嗯嗯。”冯保不情愿地支吾两声。
#12288;#12288;“既然冯公公点头了,那我回去就好向俺爹交差了。”李文全抓住这一茬,当即喜上眉梢地说道。
#12288;#12288;“这,”冯保一愣,心里头憋着一股火,直想骂:“特么的,哪儿跟哪儿了我这样点两下子头,就当我答应了”
#12288;#12288;“哎呀!”
#12288;#12288;这时李史叫了一声:“既然公公那么爽快答应,若我再寻东厂报仇,那爷爷指定得揍我。哎,看来,今儿我这顿打是要白挨喽,哎呀哎呀,还真是有点痛……”
#12288;#12288;“卧槽……”冯保哭笑不得,心里像有一万头神马飞奔而过:“这特么都是什么人啊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简直蛇鼠一窝……”
#12288;#12288;水墨恒在旁边忍着都想笑。
#12288;#12288;李史将脸上的血痕一抹:“爹,这趟总算没白跑,事情也办妥了,咱走吧。”
#12288;#12288;“好勒!”李文全志得意满地起身,“方才在白云观前,着实将我吓得不轻。不过,咱这身行头,也唬了不少人嘞,你们看,这是咱收的利市钱。”
#12288;#12288;说罢,解开自己的青灰色大氅,胸前露出一个褡裢来。
#12288;#12288;继而又将褡裢解下,朝地上一抖,铜板、碎银夹杂几个宝钞,呼啦啦地滚了一地。
#12288;#12288;李文全洋洋笑道:“不少吧这些功德钱咱也不要了,就捐给白云观吧,今儿俺高兴。”
#12288;#12288;说完,又将李史身上的褡裢解下,同样抖出不少钱来。
#12288;#12288;然后,父子俩扬长而去。
#12288;#12288;就在俩现世宝转身走出斋房之际,冯保收敛脸上的干笑,眼神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嘴里迸出四个字:
第二百九十八章、绝对的政治高手
#12288;#12288;为何会这么想呢
#12288;#12288;按照章程,内务府管辖下的杭州织造局,每年年初都要草拟一份预算:为皇上制造多少件龙衣,需要花多少银两。
#12288;#12288;因为工部要出一半钱,所以织造局每年的用银计划,先得给工部过目,然后一起协商,达成一致后,才上报给皇上。
#12288;#12288;本不存在工部移文的问题。
#12288;#12288;何谓移文
#12288;#12288;移文又叫移书,是各衙署之间,或平级官员之间正式使用的平行文书,用于不相隶属机关的往来公务联系。
#12288;#12288;去年用银因为没有达成一致,朱衡很有意见。结果被张居正强压下来,并暗中派水墨恒前往杭州,调查杭州织造局用银情况。
#12288;#12288;只是,水墨恒调查完之后,张居正对此一直引而不发。
#12288;#12288;当时给的理由是:水墨恒刚从杭州回来,别让冯公公误会,以为自己与水墨恒联手对付他。
#12288;#12288;“为什么要移文呢”水墨恒不解地问。
#12288;#12288;冯保解释说:“因为去年与朱衡协商发生了矛盾,今年干脆先请圣意,然后再知会工部。所以,才需要工部移文。”
#12288;#12288;水墨恒一听,卧槽,这不相当于乱了规矩吗更加确定这里面有文章。于是又问:“今年为皇上制造龙衣的用银,计划是多少”
#12288;#12288;冯保回答:“八十八万两。”
#12288;#12288;比去年整整多出十万两!
#12288;#12288;水墨恒心中暗自吁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12288;#12288;想着冯保何许人也明知去年朱衡意见很大,今年用银更高,朱衡不是更有意见吗结果商量都不跟他商量,直接呈报给皇上,让皇上颁旨允行,然后才向工部要移文。
#12288;#12288;难道冯保不知道要按章程办事吗
#12288;#12288;说都不说一声,直接开口要钱别说丁是丁卯是卯的朱衡,让谁谁没有意见
#12288;#12288;可冯保依然这样做了。
#12288;#12288;这里面会没有文章吗
#12288;#12288;沉吟片许,水墨恒笑了笑:“嘿嘿,冯公公这么做,似乎是在挑战朱老的底线哈。”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敢挑战三朝元老朱衡的底线
#12288;#12288;对水墨恒也无需隐瞒,这是冯保一向的态度,干笑两声回道:“适当提高一下司礼监的权力嘛!”
#12288;#12288;“那为什么要拿朱老试探呢”水墨恒觉得这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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