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第三百二十一章、长大了
    #12288;#12288;乾清宫的东暖阁里。

    #12288;#12288;小皇上朱翊钧坐在御案前，双手托腮作沉思状，突然抬头问:“大伴，你说荆州这座城市如何”

    #12288;#12288;冯保不知小皇上为何有此一问，赶紧据实回道:“荆州，可是天下名城啊。历来东连吴会，南及潇湘，北据汉沔，西通巴蜀，居江汉之间，为四集之地。”

    #12288;#12288;朱翊钧聚精会神地听着。

    #12288;#12288;“早在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把天下分为十三州而治，其中就有一个荆州，府治设在江陵。所以荆州城又名江陵城，沿袭至今。历经几朝不衰，如今已成为长江中游仅次于武昌的政治经济中心。”

    #12288;#12288;“哦，”朱翊钧点了点头，“那就是说，荆州城很不错喽”

    #12288;#12288;“嗯，荆州城当然是个好地方。”

    #12288;#12288;“比起杭州、苏州、扬州等地呢”朱翊钧又问。

    #12288;#12288;“回万岁爷，唐汉时期，荆州的规模要在苏州、扬州等之上，曾是中国南方湖广地面上的第一大都邑，但因荆州城战略位置重要，每逢一次更朝换代，那里不可避免都要进行一场大战。所以荆州城屡建屡毁。”冯保像一位渊博的老师介绍道。

    #12288;#12288;“那现在如何”

    #12288;#12288;“到了嘉靖皇帝爷秉国时期，荆州城的规模已不及唐汉时期，但常住人口也有十几万。须知那时江南第一繁华地留都南京，常住人口也不过二十万左右。”

    #12288;#12288;“这么说，荆州城现在依然繁华喽”

    #12288;#12288;“那是。据史载，荆州城里读书人多，并且教育子女读书的风气甚烈。读书人一多，城里的风气自会优雅起来。所以，荆州城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衣冠薮泽，琵琶多于饭甑，措大多于鲫鱼’的锦绣文华之地。”

    #12288;#12288;“那荆州比起德州、大同呢”

    #12288;#12288;“回万岁爷，那不是一个级别的。”说到这儿，冯保还没搞明白小皇上到底想问什么。

    #12288;#12288;“张先生不是荆州出身的吗”朱翊钧又道。

    #12288;#12288;“正是。”

    #12288;#12288;“这就奇怪了。”朱翊钧眉头皱起老高，似有所思地道，“依大伴所言，荆州虽然不及苏、杭、扬等州繁华，可也是长江中游数得着的重要商埠，又是首辅张先生的老家。但这两年来，荆州税关所征银两为何比德州、大同还要少许多呢”

    #12288;#12288;冯保这才明白，小皇上绕了一大圈儿想问什么。

    #12288;#12288;随着年龄的增长，朱翊钧逐渐能从邸报、或奏疏上看出一些端倪和问题来，然后还有自己的想法。

    #12288;#12288;这让冯保很是高兴。

    #12288;#12288;朱翊钧继续说道:“自户部尚书王国光建议对十大税关进行改制后，朕便颁旨允行，税关的一把手直接由户部任命，从而脱离地方政府，单独建制，且行政级别也提高到四品衙门，堂官与知府平级，都身着四品云燕补服。”

    #12288;#12288;“王大人的确是一位出色的财政专家。”冯保不由得赞道。

    #12288;#12288;“是啊，他倡议的改革，可谓立竿见影，仅去年一年，大部分税关所征银两增幅都过半，唯独荆州城税关收入不尽人意，一年排榜下来，在十大税关之中，绩效竟然最差。”

    #12288;#12288;“是吗”冯保讶然道。

    #12288;#12288;“我查了查，从前几年，荆州税关所征银两，总是不上不下，在十大税关中，不算好，但也不算坏，中不溜秋靠后的样。可自从前年税关改制，荆州税关收入竟急转直下，沦落到垫底的地步。”

    #12288;#12288;“不知张阁老对此持何种态度”冯保小声问。

    #12288;#12288;“朕想个中必有蹊跷处，不可不察。”朱翊钧脆声脆气地说。

    #12288;#12288;“要不，奴才提醒张阁老一声”

    #12288;#12288;“问问张先生也好，看是什么原因朕倒没有责成的意思，只是关心和好奇。”朱翊钧特意强调。

    #12288;#12288;“奴才明白。”

    #12288;#12288;“朕还有一事。”朱翊钧想了想。

    #12288;#12288;“万岁爷说。”

    #12288;#12288;“最近水先生为何没来乾清宫难道现在需要朕传口谕，他才会来吗”

    #12288;#12288;“奴才猜想，应该不是。”冯保答道。

    #12288;#12288;“那是为何”

    #12288;#12288;“如今朝廷内外都在传，水少保要娶亲了。”

    #12288;#12288;“是吗那是喜事。”

    #12288;#12288;“可奴才听说，水少保并不高兴，反而变得忧郁起来。”冯保谨慎地回道。

    #12288;#12288;“母后知悉吗”朱翊钧问。

    #12288;#12288;“应该不知道。”

    #12288;#12288;“那，娘亲呢”

    #12288;#12288;“应该也不知道。”

    #12288;#12288;冯保话音刚落，只听一道脆亮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二章、是个严重的问题
    #12288;#12288;可真要说的时候，冯保又退缩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脸的迷惘，苦逼似的望着小皇上朱翊钧。

    #12288;#12288;“大伴，你倒是说呀！快点啊，快点啊。”朱翊钧在旁边着急地频频催促。

    #12288;#12288;“万岁爷，我……”

    #12288;#12288;正当冯保百般为难手足无措时，乾清宫一名内侍进来传话:“太后请万岁爷回宫。”

    #12288;#12288;朱翊钧叹口气，只好跟随内侍去了。

    #12288;#12288;冯保赶紧派一名火者通知水墨恒，自己则赶急赶忙地去了司礼监值房，派人请张居正速到文华殿恭默室，有事相商。

    #12288;#12288;明朝有制，内廷第一人与外廷第一人不能单独相会，防止内外联合勾结，对皇权不利。只是这一制度逐渐松弛，到了万历一朝，尤其是张居正和冯保那儿，单独相会已不是什么稀奇事。

    #12288;#12288;尽管如此，两人选择在文华殿恭默室相会，也必不是小事。张居正揪条毛巾，擦了把脸，便信步走了过去。

    #12288;#12288;内阁与恭默室隔得并不远，走这短短一截子路，不知为何，张居正无来由地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12288;#12288;看到他来，守值太监连忙挑帘儿，躬身迎进。

    #12288;#12288;先到的冯保，也屁股离了靠椅站起来，瞧着张居正，笑吟吟地说道:“张先生，来得还挺快哈。”

    #12288;#12288;“就这几步路，况且冯公公有请，我哪敢怠慢”

    #12288;#12288;两人寒暄着，重新落座，免不了都作出亲亲热热的样子。

    #12288;#12288;小内侍准备了一些茶点，端上来摆好。

    #12288;#12288;冯保见张居正脸上呈现丝丝倦容，便关切地问:“张先生，看你样子，似乎很累。”

    #12288;#12288;张居正点了点头:“是啊，今年我与户部王大人一门心思搞财政改革，要解决的问题太多，而且一个个棘手得很。”

    #12288;#12288;说了两句话，张居正感觉肚子还真有点饿，便随手拣了一块胡酥芝麻糕，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中，问:“不知冯公公找我来有何要事”

    #12288;#12288;本来，小皇上朱翊钧通过奏疏和邸报，发现荆州税关收入在十大税关中垫底儿，只是想知道原因，并没有责成的意思。

    #12288;#12288;这个朱翊钧叮嘱得很清楚。

    #12288;#12288;可冯保觉得这是件大事儿，得趁机给张居正一些警惕。因为杭州织造局和左掖门这两件事上，虽然张居正自称手下留情，但都给冯保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12288;#12288;前者一经改制，非但不能捞银子，司礼监的权力还落到内阁手里去了；后者张居正借机实现了自己让朱衡致仕的愿望，而冯保却丢掉干儿子的性命。

    #12288;#12288;将冯保敲打得很不得劲儿。

    #12288;#12288;所以反过来，冯保觉得也要适当敲打敲打张居正了。

    #12288;#12288;赋税历来是国家，谁也不敢马虎。

    #12288;#12288;荆州本是个好地方，可你张居正一上台，税关收入直落千丈，连十几岁的朱翊钧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12288;#12288;相信只要是个当官儿的，第一感觉，其中指定与张居正有关。

    #12288;#12288;冯保故意夸大其词地说:“皇上今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12288;#12288;“什么问题”

    #12288;#12288;“不知张先生注意到这两年荆州城的税关收入没有”

    #12288;#12288;张居正心里一咯噔。

    #12288;#12288;作为首辅，他哪里不知道非但知道，而且还用心查过，只是查的结果很不尽人意。

    #12288;#12288;去年年初评估报告出来，荆州税关在全国十大税关倒数第一，张居正自觉脸上无光，一怒之下，责成王国光将仅仅任了半年的荆州巡税御史撤掉。

    #12288;#12288;王国光当时还犹豫，说就半年时间，看不出一个人的能力，要不再给一次机会。

    #12288;#12288;张居正坚决不同意，往年荆州税关都没垫底，新官一上任，立马垫底，那还给什么机会换人。

    #12288;#12288;结果，今年年初评估报告出来，荆州税关仍是倒数第一，张居正十分恼火，又责成王国光将荆州巡税御史给撤了。

    #12288;#12288;没几天的事儿。

    #12288;#12288;只是，没向皇上禀明。

    &



第三百二十三章、好压抑的气氛




第三百二十四章、博爱




第三百二十五章、非得请你出马才行
    #12288;#12288;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见陈冰如从东暖阁里款款而出。水墨恒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看你桃花满面的样，聊得很开心是吧”

    #12288;#12288;“谁带了耳朵故作清高不想听，非要从东暖阁里出来现在反过来又问本姑娘，哼，开不开心都与你无关。”陈冰如噘着嘴。

    #12288;#12288;“我曾答应过你爹，不能让人欺负你。赤利不在你身边，所以我才等着接你回去。”

    #12288;#12288;“哼。”一提到赤利，陈冰如便冲水墨恒翻白眼，竟拿一只藏獒整天跟着自己……

    #12288;#12288;“这里是皇宫，没有我的引领，你不好出去。”

    #12288;#12288;“若不是你脸皮厚，执意要等我，李太后都准备好派人，抬轿送本姑娘回去呢！”陈冰如气嘟嘟地说。

    #12288;#12288;“两位太后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12288;#12288;“偏不告诉你。你越想知道，我越不说。”

    #12288;#12288;“不说就不说，还气鼓鼓地干嘛好像我欺负你似的这让别人瞧见多不好，影响我的……”

    #12288;#12288;水墨恒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着一位老熟人迎面而来，正是两京都御史兼巡城御史王篆。

    #12288;#12288;“水少保好哇！”王篆施礼。

    #12288;#12288;“王大人好！”水墨恒还礼。

    #12288;#12288;“首辅正找你呢，差我来传话。”王篆说着，便将目光投到陈冰如身上，笑侃道，“这不是冰如姑娘吗夫妻携手共游大内皇宫”

    #12288;#12288;在水墨恒面前嬉皮惯了，说话一向口不择言。

    #12288;#12288;王篆经常去水莫居，见过陈冰如几次，而且还同桌吃过饭，也没将陈冰如当作外人。

    #12288;#12288;陈冰如知道王篆是水墨恒的死党，所以说话也不客气，怼道:“王大人，你哪只眼睛见我们携手了还有，我们尚未成亲，怎么就叫夫妻了”

    #12288;#12288;把王篆呛得一愣。

    #12288;#12288;水墨恒笑道:“别介意哈，她来时吃了。对了，张先生找我何事很要紧吗”

    #12288;#12288;“看起来是有点紧，他这会儿正上火呢。”

    #12288;#12288;“那麻烦你将她送回去。”水墨恒指了指陈冰如。

    #12288;#12288;“我不用他送，自己认识路，知道怎么走。”陈冰如立即拒绝。

    #12288;#12288;“万一你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