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12288;#12288;“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12288;#12288;“那太好了，有水少保坐镇，我就不用瞻前顾后了。”沈振满脸的欢欣与喜悦。

    #12288;#12288;“怎么沈大人在荆州城还放不开手脚吗”

    #12288;#12288;“何止放不开手脚荆州城的官员对我恨之入骨，一个个恨不得将我赶出荆州城啊！”沈振眨巴着眼睛，感慨万端地说。

    #12288;#12288;“沈大人是不是捅了马蜂窝”

    #12288;#12288;“来荆州前，首辅大人送了我一句话:‘察而以达理明义，则察为福矣；察而以饰非惑愚，则察为祸矣。’白天我在水少保面前嘀咕了一句，收税这差事儿不好做，地方官多有掣肘。”

    #1228




第三百三十四章、情况有别
    #12288;#12288;第二日，四十名缇骑兵全部北上。

    #12288;#12288;昨宴席上，赵雍略微提及水墨恒何时出发，意思是要为水墨恒饯行；但水墨恒告之还得逗留一阵子。至于要逗留多久，水墨恒支支吾吾，自己也说出不上来。

    #12288;#12288;众官都在，赵雍也就没再追问。

    #12288;#12288;……

    #12288;#12288;接下来的数日，张文明的府上热热闹闹，每天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就像开庙会似的。

    #12288;#12288;只因拆毁大学士牌坊一事，当时现场有不少官员和民众在，所以不消半日，消息便传遍了荆州城。

    #12288;#12288;而张文明出面强烈阻止，并昏厥过去，自然也被大肆渲染，赞叹声、唏嘘声不绝于耳。

    #12288;#12288;远近各路官员除了愤怒与扫兴之情，内心倒也有一丝丝窃喜，因为终于有了一个接近、讨好张文明的机会，可以登门拜访，殷勤地表现一番了。

    #12288;#12288;如此一来，不管与张文明熟识的，还是不熟识的，荆州城的官员莫不争先恐后，纷纷持着拜帖、携着厚礼过来探视。

    #12288;#12288;讨好自是一方面，这种风气里头，作祟的往往还有攀比之心。

    #12288;#12288;衙门里的左官来了，右官能不来这个衙门有人探望，那个衙门焉能坐视不理

    #12288;#12288;荆州城里的官员不消说，就连邻近州府衙门的官员，只要有一个带头的，其他的也必闻风而动。

    #12288;#12288;官场上盛行的本来就是钻营之术，自古皆然，热衷于奔走权门的官员们，哪肯错过此等良机

    #12288;#12288;……

    #12288;#12288;荆州知府赵雍酒醒之后，詹师爷第一时间向他汇报:缇骑兵已经出发，水墨恒果然没走，要逗留荆州。

    #12288;#12288;两人开始琢磨起来:牌坊已经拆掉，按理说缇骑兵走了，水墨恒也该回去复命，移文上写得很清楚:事毕回复。

    #12288;#12288;为什么要逗留

    #12288;#12288;其实，逗留荆州也不是问题。问题是留在荆州要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地儿不去，偏偏住在荆州税关

    #12288;#12288;这才是重点、关键。

    #12288;#12288;拆毁牌坊本与荆州税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什么沈振会出现在现场而且看样子，是被水墨恒拉来的。

    #12288;#12288;思虑一番后，赵雍说道:“走，备轿，去税关衙门。”

    #12288;#12288;詹师爷却谨慎地提醒:“东翁，张老太爷还在床上躺着呢，按议程安排，你今天当去探视，总不能下午或晚上去吧”

    #12288;#12288;赵雍一拍脑门儿，感觉这确实是件大事儿。

    #12288;#12288;不说张文明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才晕倒的，即便不是，作为荆州府的堂官，首辅大人父亲晕倒了，也该高度关注，不能掉以轻心。

    #12288;#12288;两害相权。

    #12288;#12288;赵雍最后还是听了师爷的，先去探望张文明。但嘱咐师爷，马上去打听水墨恒的行踪，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12288;#12288;……

    #12288;#12288;水墨恒将缇骑兵送走，又回到荆州税关。

    #12288;#12288;此时，莫颜已经换回了女儿装，如何娇艳绝丽自是不必说，正要与陈冰如一道去逛逛荆州城。

    #12288;#12288;见水墨恒回来，盛情相邀:“水大哥，你要不要去”

    #12288;#12288;“哼，他若去，我便不去。”陈冰如未等水墨恒搭话便抢道。

    #12288;#12288;“那你们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们，这里是荆州，不是北京，仅凭‘水墨恒’三个字保不住你们，悠着点儿。”

    #12288;#12288;水墨恒说完，绕着她俩打量了一圈儿，啧啧道:“就你俩这一身打扮，要去选美似的，没有大色魔盯着你们才怪呢。”

    #12288;#12288;“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怕被人抢走再说，莫姐姐也懂得武功，我们不怕。”陈冰如洋洋道。

    #12288;#12288;水墨恒摇了摇头，旋即又得意地笑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逛街呢哦，我知道了，定是嫉妒我长得太帅，若与我一道，你便相形见绌黯淡无光。”

    #12288;#12288;“哼，自恋狂，真不害臊！咱们走，莫姐姐。”陈冰如拉着莫颜便去了。

    #12288;#12288;水墨恒还是不放心，只好吩咐黄飞暗中跟随，尽保护之责。自己则与沈振一道，前往探视张文明。

    #12288;#12288;结果，恰好与赵雍相遇，三人几乎同时到达。

    #12288;#12288;进府之前，简单寒暄了几句。

    #12288;#12288;赵雍打躬笑道:“昨儿下官喝得晕乎乎的，肯定在水少保面前出尽了洋相吧”

    #12288;#12288;“没有，没有，男儿本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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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此局如何破解
    #12288;#12288;赵雍只得回轿，再次来到张老太爷府前。

    #12288;#12288;守门的护卫将他引进府中。

    #12288;#12288;张文明正在床上半躺着，闭目养神。因为是老熟人，也不必拘束到客厅相会。

    #12288;#12288;见赵雍进来，张文明将背后的枕头往高处挪了挪，招手请赵雍就坐。

    #12288;#12288;“张老太爷！感觉还好吧”赵雍关切地问。

    #12288;#12288;“不碍事儿。你为何要与沈振一道前来”张文明劈头便问。

    #12288;#12288;“张老太爷您误会了，我刚落轿，沈振便与水少保到了，只是巧合遇见。”赵雍慌忙解释。

    #12288;#12288;“这个沈振，是不是还在追查那田地的事儿”张文明将下人打发走，然后担忧地问。

    #12288;#12288;“是。一直在偷偷摸摸地调查。”赵雍十分确定地回答。

    #12288;#12288;“真的”张文明惶急。

    #12288;#12288;“千真万确！如今荆州税关虽然不归我管，可税关上上下下都有我的耳目，沈振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12288;#12288;“那该如何是好”张文明脸色瞬时大变，欠了欠身子，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了。

    #12288;#12288;“我说这个沈振，就是一根搞屎棍。他一来荆州城，就搞得人心惶惶。”赵雍火上添油，见张文明变脸儿，心里偷偷地乐着。

    #12288;#12288;“当初，你与刘县令送我那方田地时，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张文明回忆般地说道。

    #12288;#12288;“哎，不怕对头事，就怕对头人啊。”赵雍恨恨地说，“沈振软硬不吃，铁下心来要在荆州掘地三尺，卑职也感到很无奈。”

    #12288;#12288;“这么说来，沈振就是一只吃人的老虎”张文明两眼呆滞地望着床顶。

    #12288;#12288;“不仅是只吃人的虎，而且正发情正饥饿着呢。”赵雍咬牙切齿面露凶光，恨不得将沈振打入十八层地狱。

    #12288;#12288;“那，你说怎么办”

    #12288;#12288;“这件事儿，无论如何不能让首辅大人知道。”

    #12288;#12288;“那是自然滴，千万不能将叔大扯进来，这件事儿，他完全不知情。”张文明千叮万嘱，只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迟疑片许，又担忧地问，“万一沈振一意孤行，硬要将那方田地的事儿捅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12288;#12288;“他应该还不敢。”赵雍脸上露出一副凶相，“只要他敢乱来，我绝不让他轻松走出荆州城。”

    #12288;#12288;“万万不可节外生枝！”张文明瞧赵雍要杀人似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生怕将这事儿闹大。

    #12288;#12288;“江陵刘县令来过”赵雍轻轻问了一句。

    #12288;#12288;“一大清早便来了。”

    #12288;#12288;“是他不让张老太爷见沈振的”赵雍猜度地问道。

    #12288;#12288;“嗯。”张文明点了点头。

    #12288;#12288;“他还交代过什么”

    #12288;#12288;“刘县令让我装病，装得越重越好。”张文明道。

    #12288;#12288;“这是为何”赵雍不解，当时尚未明白过来，第一念头只想到张文明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才晕厥的。

    #12288;#12288;“他说叔大是个孝子。水少保拆牌坊，就是那个沈振领着去的。”张文明说了两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

    #12288;#12288;“刘台的意思是将祸水推到沈振的头上”赵雍觉得未免有些牵强，可转念一想:等水墨恒离开荆州城，只要张老太爷去信，在儿子面前搬弄搬弄，也未然不是一计。

    #12288;#12288;难道老子还不相信自己儿子

    #12288;#12288;即便不相信，难不成还会抹下脸来与自己儿子过不去至少能干扰首辅对沈振的印象和判断。

    #12288;#12288;……

    #12288;#12288;水墨恒与沈振吃了闭门羹，回到税关衙门。

    #12288;#12288;屁股还没着凳，沈振便悻悻然地干笑了笑:“卑职本想沾沾水少保的光，兴许张老太爷会见我一面，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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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刘台
    #12288;#12288;自张居正晋升为内阁大学士后，就从未离开过内阁，所以他门下的学生多了去。

    #12288;#12288;其中有一个得意门生叫作刘台。

    #12288;#12288;刘台，湖广兴国州（今天的黄石市阳新县）人，是隆庆五年的进士，当年的主考官正是张居正。

    #12288;#12288;中进士后，刘台被授予刑部主事。

    #12288;#12288;那时，张居正与刘台两个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师生。

    #12288;#12288;可刘台不久从北京调到地方，出任湖广荆州江陵县的县令，而江陵县正是张居正的故乡。

    #12288;#12288;刘台到任后，便开始琢磨:怎样与张居正搭上关系呢于是将目光对准了张居正的父亲张文明。

    #12288;#12288;万里长江的水患，十有七八都在荆江段暴发，因此，有着“万里长江，险在荆江”这么一说。

    #12288;#12288;都知道一个常识，通常水患多淤泥多的地方，那一片田地较之其它地方要肥沃得多。

    #12288;#12288;就在隆庆五年的时候，因为治水的的缘故，荆州府江陵县境内长江需要改道，淤出许多荒滩田地来，那些田地土质自然非常肥沃，可谓上上等。

    #12288;#12288;按照道理，因自然灾害淤出的田地应该属于国家。但刘台为了和张居正攀上关系，意欲借此巴结张文明。

    #12288;#12288;于是，在那一年的七月份，刘台将张文明请出张太老爷府，落轿在一片广阔的田地边，带着目的兴致地问:“张老太爷，您觉得眼前这片田地如何”

    #12288;#12288;“当然好哇！在江陵，恐怕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田地吧”张文明随口赞道。

    #12288;#12288;“张老太爷喜欢不”刘台又问。

    #12288;#12288;“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干巴巴地看着”张文明打趣道。

    #12288;#12288;刘台鉴貌辨色，听了后爽快地说:“既然张老太爷喜欢，下官便将这片田地送给您老人家如何”

    #12288;#12288;“送给我”张文明一惊非小，“县太爷，你别开玩笑了。”

    #12288;#12288;“卑职没有开玩笑。对，就是送给您。”刘台态度十分明确，语气相当肯定。

    #12288;#12288;“这田地是谁的”张文明不禁问道。

    #12288;#12288;“荒田荒地，现在归咱县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