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剑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曾灵
“女大不中留啊。如若这阿伊真有意,跟着那个阿九那阿九实在不清楚他是什么来头。”何三叔觉吟半晌方且说道。
“那阿九这孩子,看着倒是很舒服。再过数日,你们会去崖州采办,不若你将那块令牌拿去问下官府中人,说不定会有何线索。”王氏思虑道。
何三叔点了点头道:“好的。再过几日等我们去崖州之时,你再拿予我。”
“你说一个女人家,每日学武,如此好不好”王氏又道。
“又有何不好。之前我们村内之人,将我们何氏祖上所留的穿云枪法全部忘却。如今的武功全是不伦不类的。幸好如今阿九来了。”何三叔道。
“听村里之人说,咱家女儿每日清晨与那阿九都到那将军石上练功。在村内都可隐约见到他们二人在那石上打坐。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上去的”王氏道。
“自然的爬上去的”王氏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外进来自己的女儿何伊道。冷不丁插进这一嘴,那王氏被吓了一跳。
“什么,你可以爬得上去”这回却到何三叔吓了一跳。在他看来,那阿九爬得上去,他倒不奇怪;但如今他的女儿,竟然可以爬得上去,他是十分奇怪:这十余丈的巨石,四季常年滴水,如若没借绳索之类,如何爬得上去
“爹爹,想不到吧。我可不用任何工具,徒手爬上去”
一句话将何三叔夫妻俩吓得目瞪口呆
第259章 庄周梦蝶
何三叔夫妻俩着实被吓到了。那块巨石不是没人爬上去过,在何三叔记忆之中,爬上去之人,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他幼时也曾想爬上去,但除了跌得鼻青脸肿,及后来被自己父亲知晓之后,屁股半个月不敢着床之外,无任何收获
何伊说的是实话,但正是因为这是实话,方且吓到二老。
“你上过多少次”王氏问道。
“这一个月来,每天早上都上啊。”何伊答道。
何三叔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直至口水流下来方且得知,连忙用袖口擦了擦道:“那你现在功夫练得如何了”
何伊倒未曾藏拙,在院内一个箭步,伸手便搭上屋檐之下的横木,一荡一个翻身,小巧玲珑的她竟稳稳地站上了自家屋顶
王氏吓愣了。
何三叔吓得连忙叫自家女儿下来。
何三叔终于知道自家女儿的功夫到底练到何种程度了。
“你除了这轻身功夫,还练了啥”
“阿伊,你还会啥”
“你现在能打赢多少个人啊”
“”
何伊刚自屋顶上跳下来,这何三叔夫妇便七嘴八舌地问得何伊都接不上话来。
“哎,我才想起来,我回来要拿点东西,”何伊好不容易才插上话道,“娘,你那里是不是有阿九那种如指头大小的利刃”
王氏点了点头,道:“有的。我放在里屋。我这便去拿。”说罢这王氏便回至里屋,院里只有两父女,大眼瞪小眼。
“你还自阿九那学了什么”何三叔问道。
“练了内功。你们学的太极拳,其实是一百单八式的剑法。那阿九说你们只需学十八式便可,”何伊道,“他教了我轻身功夫。他说我身体适合走轻巧的路线。”
“还有呢”
“点穴。这门功夫甚是难学,”何伊偷偷的道,“但那阿九却说我学得很快,除去力量不如那些人,但如今全村的那些人能打赢我的,已是寥寥无几”
“啊点穴那你认穴,如何认你那全身上下,岂不是全被那家伙便宜了”何三叔怒了。
恰好王氏提了装着那利刃的数个精致的牛皮袋,还唠叨着:“这个袋子,做工甚好,到时留下一个样子,做个随身香囊倒也不错”
何伊见父亲发怒,随手扯过母亲王氏手中数个牛皮袋子,撒腿就跑,留下气鼓鼓的何三叔与王氏。
“哎,我说当家的,你咋那么气如今阿伊也算学到些真本事。”王氏道。
“你却是不知道了。学了本事,连自己都倒贴上去”说着何三叔将之前的事说了一番。
“噗嗤”一声,这王氏却笑了。
“娘子为何而笑”何三叔愣了。
“你却说假如这村子里无人能敌得过自家女儿,却是谁愿娶她”王氏问道。
“那那便不嫁”何三叔张嘴却说不出话,最后好不容易才憋出几个字。
“当家的,算了。我看那阿九却是一个好后生。跟了他,我倒觉得不会亏待了自家的女儿”
“但”
“但什么。过几天你拿块令牌至崖州官府问问,看看阿九到底是什么来头再说”
话分两头。
何伊如同被人发现小秘密的孩子,满脸通红地冲至何家祖祠的藏书阁,却看到那阿九正在藏书阁内看书。何伊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踏入房内,却见这阿九正在房内踱来踱去,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嘴里呢喃着什么
阿九见何伊进来,便停止了呢喃,笑道:“阿伊,你来了”
何伊点了点头道:“阿九,你拍自己的脑袋干嘛”
阿九拍了拍脑袋道:“最近想起之前的事情多了点,感觉有点接受不来。”
何伊一伸手,将手中的满装着指刃、数个沉甸甸的牛皮袋“啪”地丢在桌上,笑道:“阿九哥,看,这是你的。”
阿九眼前一亮,顺手在桌上一拍,一枚指刃竟自那牛皮袋中跳了出来,竟飞上阿九的指间。那枚指刃竟如同活物一般,在阿九修长的指尖中游走
何伊眼睛瞬时发亮,叫道:“阿九哥,我也想学这个”
“当然可以”阿九答道。话未说完,他手中的指刃便弹向何伊,何伊瞬时两指夹住。
“道,虚无。无形无相,无声无名,无始无终,无古无今,无内无外,无际无涯,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它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有灵有信,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不可思议,不见端倪,玄之又玄,无法述以文字、语言。它创生万物,又溶化于万物万象之中”
“易经有云:一阴一阳之谓道。道德经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无状之状,无物之象,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朴散则为器,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阿九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枚指刃,他一边述说,而那指刃又开始在他的手中游动。而就在那指刃在修长的指间游走之时,往事的一幕幕又开始在阿九的脑海之中慢慢浮现
阿九未有刻意去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仿如一名旁观者,在审视自己的过往。
破茧重生,又如“庄周梦蝶”,突然间醒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我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
何伊只觉自己仿如化作阿九手中的指刃,却在阿九手中流转,她感觉得到阿九手中的温度与力量,她留恋地徊徘在阿九的指间
时间仿如只过了一瞬,又仿如过了一世纪那么长。
何伊突然间醒觉,“叮当”一声,她手中的那枚指刃掉于地上
第260章 习武
“阿九哥,我真笨,”何伊嗔道,“这个,我学不好。”
阿九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他摇了摇头,夹着手中的指刃叹道:“阿伊,其实你学得很快了。你就如之前,好似化做我手中的指刃一般,想象着你手中的指刃,就如同你的一根手指一样”说着,阿九手中的指刃,又灵动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动
“知道庄周梦蝶吗”阿九突然问何伊。
何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从前有个人,名叫庄周。有一天,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这只蝴蝶非常快乐,悠然自得,不知道自己是庄周。一会儿梦醒了,却是僵卧在床的庄周。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
阿九讲起了这个故事:“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这个故事很凄美。假若能做个无忧无虑的蝴蝶也是挺好的。”何伊道。
“梦中变化为蝴蝶,梦醒蝴蝶复化为己。曾有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阿九道,“或许虚幻的东西也许是真实的,真实的东西也许是虚幻的。譬如生命,从无到有,从有至无。生命的情境,有开心、快乐、悲伤、痛苦但事过境迁之后,一切都如同昨日的一场梦,终是虚幻一场你觉得呢”
“你是否在说你自己”何伊看着阿九道。
“若有所感罢,”阿九道。其实如今的阿九已经回想起一部分发生于他身上之事,回想起他幼时的家,回想给予他生命的女人他的母亲陈氏,回想起母亲陈氏含辛茹苦的陪伴,回想起那名圆脸女子任罄但这些事情均如片断一般,支离破碎。
阿九咀嚼着这些片断,内心却是如“庄周梦蝶”自梦中惊醒是感到惊惶,之后则是茫然若失。
“何谓物化”何伊终于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阿九看着何伊求知的眼睛,便开始解释起来。
所谓“物化”,就是物的变化,物的转化。庄周认为,不同事物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因为贯通在天地之间的只有一口气,万物都是气的凝聚,他们的性质相同,所以可以相互转化。
物化共有三种方式,分别是:梦化、生化和死化。
梦化就是“庄周梦蝶”这个故事所说的,人在梦境中变化为另外一种事物。庄周做梦化为蝴蝶,或是蝴蝶做梦化为庄周。
生化指的当然是在生物活着的时候产生变化。
梦化与生化,庄周讲的并不多。他讨论得最多的还是死化,也就是通过死亡变成另一种事物。
在庄周看来,生命是气的凝聚,死亡是气的消散。气消散后又会重新凝聚,就会变化成另外一种生物了。世间的生物就是这样生生死死循环轮回,永不停息,所以生并不值得高兴,死也毋须哀伤。
“但我却认为不管如何,这个故事里有两种情绪,一种为庄周华为蝶蝶的栩栩然,而另一种为庄周自梦中惊醒的蘧蘧然,这倒是两种反差。不管如何,我会追求庄周化为蝴蝶的栩栩然。却不管之后即便是化为一钵黄土,却又如何”何伊笑道。
“”
转瞬数日已过。
如今的阿九已未在何三叔家里居住,他在藏书阁侧搭了一张床。吃饭便是由何伊在家带来予阿九。阿九的例份由老族长发至何三叔家中。阿九每晚训练何家庄里的年轻人。
因为阿九的缘故,何家庄的年轻人的战力何止翻上一番。
打坐、十八式太极、合击之道更为甚的是,阿九在藏书阁中找出了原来何氏老祖的穿云枪法。这穿云枪法却是一往直前,没有一丝花哨,适合于群战的枪法,尤其对于穿凿军阵尤为适用。于是阿九在何家庄中的后生中找了几位喜欢这种枪法、且适合使枪之人,传授此枪法。
演武场上十八般兵器俱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阿九随手执起任何一种兵器,便是一种套路,任何一种兵器至阿九手中,均如臂使,直让人啧啧称奇
但阿九对那柄仿唐横刀却是情有独衷。
数日之间,这何伊已将那指刃玩得滴溜溜转。待得阿九教何伊如何以真气御刃,弹射而出。这何伊如同找到一个大玩具,终日在这藏书阁内弹射,玩得不亦乐乎
阿九则一边看着玩耍的何伊,一边思虑自己的过往,却释然了许多。
生命,由生至死,却是一种转化而已;名与利,得与失,无不如此。倒不如抛却心灵的樊篱,留一方宁静的天地在心,感受人生平和的喜悦,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天傍晚,阿九放下手中的书,正欲走出藏书阁去演武场。
但何伊却拦住了阿九,笑道:“今晚不用去训练那帮家伙了。今日一早,我父亲与那班人已经出去,去崖州集市。这三个月来,出海捕鱼、上山打猎所积的物品,均要拿至崖州换取所何家庄所需的物品。”
“噢。都去了”阿九问道。
“大部分人都去了。我爹爹也去了,”何伊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你记不记得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一块令牌,今早我父亲出门,我娘塞了块令牌给他,要他去崖州帮问一下,看看你的来历。”
“令牌”阿九愣了一下,这个他倒还未曾想起。
“巴掌大的,古朴花纹,中间一个字”何伊道。
“锦字”阿九下意识地道。
“对。背面却还有一个指印。应该是你自己的手指留下来的。”何伊道。
但阿九还是想不起这“锦”代表何意
“他们何时归来”阿九问道。
“按道理应该后日可归。”何伊道。
阿九点了点头,未再作声。但他内心里却有了些许说不出的不安
第261章 文化的融合
阿九将自己的不安放于心内,又开始看书了。
阿九已慢慢回想起他之前的事情。他却不愿、也不能一下子接受以前的自己,所以他需要慢慢地接受、消化。
何伊已习惯静静看书或思索中的阿九。她只觉得可在一旁看着阿九俊朗的侧脸也是好的。
何伊自然不知晓,如今破茧重生之后的他,开始审视自己了。
阿九已回想起他原本姓王名九,他自幼与母亲陈氏相依为命,在大明的南京城长大。他的母亲陈氏教他读书识字,教他背诵唐诗,教他为人的道理,告诉他为汉人,又称为炎黄子孙;他生在中国,又称为中华或华夏。
他的母亲陈氏曾告诉过阿九,一定要记住,自己为中国人,是炎黄子孙,一定要学自己的父亲,宁折勿弯言语之中,阿九感受得到,自己的母亲一定深爱自己的父亲,并且自己的父亲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
待到十余岁时,自己的母亲舍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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