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久华
阿哼道:“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牛鼻子老道只认准一个道理,摆明着看不起明教,我们动手吧,又何劳教主亲自出面,只求速战速决!”说着四人一出手就打翻了四五个,任扩焘、王文卿和罗宇真三人连忙应战。
任扩焘敌住阿哼,罗宇真敌住阿哈,钱堑却较上王文卿,六条人影在夜空中闪动,交织到一起。
白行之势大力沉的一掌缓缓拍向黑魔王,逼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忽然他停住了,大声道:“何人伤我云霄派弟子”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从半空掠下,稳稳接住了白行之的这一掌。二人势均力敌地在空中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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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5)
白行之忽然将拂尘从手中一弹,直奔黑影而去,那人掌式一收,再一扬手,拂尘又径直轻飘飘地回到白行之手中。
二人缓缓落到地上,黑影头发遮住了部分面孔加上幽暗的夜色,根本无法看清。众人只知道是武功极高的黑衣怪客。刹那间,他的手微微一抬,围着徐、文二人的云霄派弟子登时摔倒好几个。与先前黑魔王拍倒众人不同的是,他们几个却如纸张一样飘到地上,是以全然没有摔得疼痛的叫唤声音。不一会儿,倒向两边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文菁近身小跑到黑影跟前,靠在他的怀里,略带撒娇地喊了一声:“爹!”
徐晟心中一凛,原来眼前这人就是让江湖人谈之色变的明教教主文范嵩——文菁曾对他说起过父亲的名号。文范嵩没有作声,猛然一抬头,一股锋利的目光直刺徐晟。徐晟不敢旁观,迎着他的目光相视,见他不过中年,看样子竟然比哼哈二将等人还要年轻,一张成熟稳重的面孔神情严肃,浓密的眉毛下没有一丝喜怒溢于脸面。文菁拉了拉父亲的衣袍,恳求他不要震慑徐晟,尔后又退到一旁。
文范嵩缓缓转过头去,对视白行之。
白行之作揖道:“文教主,你我快十年没有见面了,武功又精进不少!”文范嵩一动也不动,只听到一股苍劲的声音慢慢响起:“白兄,那年我与你相持不下,如今你说文某武功长进,又何必自谦呢小女年幼无知,多有不敬之处,还望见谅!”白行之道:“令嫒并无过错,只是贵教的黑魔王——”
钱堑过去向教主禀明了大概。文范嵩悄无声息地走到地上那尸首前面,尔后又道:“白兄,你且来看这人的死因!”
白行之望了一眼地上那个明教弟子的尸首,见他两唇紫黑,不觉脱口而出道:“火硝盐!”
文范嵩波澜不惊道:“不错!”白行之道:“火硝盐极其常见,但毒性极大,此人故意死在众人面前,从他身上便断了线索!”文菁小声道:“说不定他早已被人收买,来构陷我们!”
文、白二人内力深厚,将她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白行之寻思道:“明教教徒少说也有上万之众,不乏有这样的人存在,却不得不考虑!”
任扩焘道:“那黑魔王如何解释他以‘银魄针’暗器闻名江湖,犬子便是被针害了双眼!”文菁又道:“以针伤人不足以说明是墨叔叔所为,任掌门前几日也瞧见那位官家姑娘使得,便是小女子,也会得一二!”文范嵩呵斥道:“菁菁,不得无礼!”文菁又委屈地退到一旁。
白行之道:“令嫒说得没错,以针伤人天下武林之人却是会的人不少!”文范嵩思索片刻,一字一顿道:“白兄,给小弟一月时间来查明,五月初五,百花山庄,自见分晓!”任扩焘怒道:“师父休听魔教教主言语,必是——”白行之截住他的话道:“以文教主和贫道的交情,我相信他,今日是四月初十,那就端阳节百花山庄见!”
钱堑道:“百花山庄是江南武林正派之地,向来以秉公著称,自不会有所偏袒。到时如若查出元凶便是最好,如若查不出而贵派又要执意认为是黑魔王所为,且听他们的的决断,我想墨大哥也毫无怨言吧!”
文范嵩作揖道:“敝教多有打扰之处,还请白兄海涵,文某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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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6)
徐晟如做贼心虚一般急忙转到前山,心下暗道:“菁儿如此漂亮,又是教主之女,必然会有很多人喜欢她。”转念又想到她对钱天仇似乎都毫不在意,更别说对迟寅的厌恶了,于自己却是如此情深意重,心底里竟有些自豪。
转过后山,来到前殿。两个小道守在门前,喝道:“你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徐晟抱拳道:“两位道长,烦请掌门人相见,在下也是受人所托,迫不得已半夜再访,有一件东西要交与白掌门。”其中一道士道:“那就请施主将那物转交给我们,明日再交与掌门人。”
徐晟想到立本的吩咐,便道:“两位道长不知此事就里,此物得我亲自交给掌门。”那两位道士不悦道:“施主好生无礼,掌门人怎能随便见你”
“就是,施主不要仗着有魔教撑着,就在此凌霄殿胡作非为!”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高叫道。
徐晟回头一看,却是郭京。他本是恰好经过,见到徐晟与人争执,便脱口而出,又急忙喝令道:“祖师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两位道士在一旁附和道:“郭师哥来得正好,这位施主好不晓事,让我们为难!”徐晟本不欲与他们争执,但亲口答应了立本所托,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道长不要为难在下,只因此事万分重要……”郭京不耐烦道:“施主想要在凌霄殿生事不成我郭京奉陪到底!”
忽听得一声音苍幽道:“你们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礼数的”郭京一听,是白行之的声音,惶恐道:“师祖,徒孙也是怕这位施主趁机暗算您老人家。所以,才……”那声音又道:“小施主,你且进来说话。”
三人不再加以阻拦,徐晟得以进得凌霄殿。那殿中却是简单朴素,完全不似从外面看的那样壮丽不已。正殿也不算大,两边有不少偏殿,白行之正坐在尽头的蒲团上闭目打坐,身旁坐着另外一个道士,看模样也有三十五六的年纪,徐晟从未见过。两边坐着的却是罗宇真和王文卿。
白行之是何等的修为,他听得徐晟已走到距离自己几丈前面,缓缓睁眼道:“施主,你有何物交与贫道”
徐晟心道:“白掌门德高望重,却没有一派之主的架子,不似他门下的人一般!”便拿出那个破旧的拂尘双手献上道:“那人嘱托我把这个交与道长。”旁边的三个道士却依旧闭目养心,仿佛他们的谈话全然没有听见。
白行之接过,略有吃惊之色,忙问道:“那人是谁”徐晟道:“那人嘱咐我说是‘不孝之人交与道长’。”白行之更加吃惊,几乎同时,罗、王二人蓦然睁开了双眼。白行之又急切问道:“那人可姓宁”徐晟摇头道:“他却是姓立,他还说他在白桦林中等着道长。”
白行之如恍然大悟一般,道:“他姓立名本,是也不是”徐晟点点头,正心想他怎会知道,罗宇真和王文卿几乎同时失声道:“师父——”又转头问徐晟道:“你……你在哪里见到了那……立……立本”徐晟回道:“我们受任掌门追
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7)
徐晟道:“道长,云霄派的事,我一个外人在这总不好,晚辈先行告辞。”白行之道:“小施主,要不是你,我真以为立本早死了,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少困惑,两个孽徒瞒了不少,我也有不知晓的地方。且把事情的原委讲与大家听,也让世人时时督促我云霄派!”
徐晟心中暗道:“这白道长确如君子一般心性,难怪在暹罗时诸位伯伯都说云霄派乃中原武林之正派。”又转念想到:“明教却也不像他们所说的邪魔歪道。”
白行之环顾罗、王二人,问道:“我云霄派派规第一条却是什么”二人颂道:“分辨是非,体察民意;褒扬赏善,道义感恶;先会做人,再学武艺。”白行之道:“你们倒是背得流利!”
转过来对徐晟道:“施主可能有所不知,我云霄派数百年来一直以体察百姓为己任。到贫道手中时,自然不敢违背先辈,只恨自身才学鄙陋,相比列祖列宗,几乎碌碌无为。”
“虽然才疏学浅,但凭着一些微薄的作为,也在江湖上图得半点虚名,内心实在有愧。而每年上山拜师者亦不在少数,贫道根据祖宗遗训,先考察他们的品行:优秀者当然收徒,不通过者也用道德感化,尽量满足他们拜师的愿望。
“其中有更优秀者,就录为入室弟子,前后一共是五个:大徒弟——林灵素。”他忽然停住了,双眼无光道:“看来收他为徒是贫道最大的过错!立本受陷害这件事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徐晟心道:“看来公孙伯伯所说的妖道林灵素真有其事!”
白行之继续道:“二徒弟裴邵逸,号‘清虚子’,为人淡泊,三徒弟罗宇真,号‘仁虚子’,四徒弟王文卿,字予道,号‘是虚子’,最小徒弟却不叫‘立本’,而是宁立本,字道立,号‘全真子’,他可能怕你知晓此事,所以对你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姓,他道号‘全真子’。”
徐晟忍不住问道:“任掌门也是道长的弟子么”白行之道:“他是俗家弟子,贫道见他在这岭南一地颇有威名,加上言辞恳切,就名义上收作俗家弟子,将岭南一派挂在敝派门下。他儿子被人所伤,所以和贵教有些冲突。”他已知道文菁贵为教主之女,又见二人同被追杀,只道也是明教中人。徐晟忙摆手道:“晚辈不是明教中人。”心下却暗道:“看来白道长不知任扩焘在岭南一地有些胡作非。”
白行之收任扩焘为弟子的时候,宁立本尚未入门,加之任扩焘很少来凌霄殿,是以他不认得宁立本,也不知其是师父最小的入室弟子,而宁立本却知道他是师父的俗家弟子。
“贫道当年真是瞎了眼了,大徒弟林灵素通过了考察,就收为入室弟子。他开始也不见得有多胡来,对于武学修为算不得好,却一心炼丹,我倒也随他。渐渐地只是让人觉得他时时耍些小聪明,不好好清修。
徐晟却是心道:“算不得好也比我好多了吧,若是白道长能指点我一番,武功必能大进。但是——我可不想出家做了道士!”
“后来他下山说是到京师讲道,贫道也随他而去。过了一两年,我却听得民间说他在京师勾结奸臣欺压百姓,我似信非信。便先后叫三徒弟四徒弟
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8)
王文卿道:“那时恰逢师父正在闭关,大师兄赶在了小师弟回来之前来到了这里,我们正自疑惑他怎么忽然回来了。他对我们二人道:‘二位师弟有所不知,我们云霄派出了个欺师灭祖的小人!’我们听了一惊,急忙问道:‘师兄何出此言’大师兄却对我们说小师弟在京师勾结‘六贼’等人欲陷害师父。我们二人将信将疑,就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师兄只说我们提前下手,为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安危,只能来个先斩后奏!”
罗宇真哼声道:“师弟,事到如今你还对师父有所隐瞒,我已做好引颈就死的准备。”白行之急切道:“予道,你还隐瞒了甚么”
王文卿惶恐地跪下,道:“师父饶命,大师兄还对弟子说:‘在师父五位弟子中,弟子和小师弟最有希望接应掌门之位。他……他说……’”
白行之道:“他是不是说:‘如果联手除去了小师弟,下任掌门人之位非你莫属了!’”
王文卿无奈点点头,道:“弟子……弟子也是昏了头脑,才……才……”
白行之长叹一声道:“为师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予道、道立二人天资最佳,虽入门很晚,但已然学得最快!”宁立本道:“弟子入门最晚,只求在师父身边侍奉左右,对掌门人之位从未有半点窥探之心!”
白行之责骂道:“予道,你要是有你小师弟一半的品格,便不会铸成如此大错!”
王文卿继续说道:“大师兄见我们二人已被说动,就道:‘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埋伏在山腰,只待杀得他走投无路!’三师哥质疑道:‘师兄,为何不禀报师父,就算小师弟武功学得再好,也敌不过师父的。’大师兄道:‘师弟你真迂腐,小师弟和二师弟常常陪伴师父左右,二师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师父他老人家又如此信任。若是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岂不是后悔已晚’那时我一方面为了师父着想,另一方面却因为那一点点私心,就在旁边跟着起哄。”
“我们三人就定好,在半山腰袭击师弟之策。两日后,小师弟回来,我和三师哥半路突然杀出,他防不胜防。小师弟问道:‘二位师兄何故袭我’我大喝道:‘小师弟,你勾结奸贼,欲加害师父,云霄派岂能容你!’
“小师弟和弟子差不多打成平手,再加上三师哥相助,他受了伤,只能边打边往山上退。这时,大师哥也出面了,小师弟忙道:‘两位师兄莫听了大师兄的诡计!’我们那时哪里能信,就一直穷追不舍。从‘白桦阵’再追到瘴气林,小师弟见我们苦苦相逼,只能翻过那座山,进了不归林。
白行之脸色苍白,颤抖道:“然后……然后你们就合计对为师说:‘小师弟加害不成,已畏罪自杀!’然后我与你们二人单独见面,提到小师弟曾派人告诉我关于你们大师兄的恶事,你们都一口咬定那是立本的诬陷。三人成虎,你们看上去天衣无缝的谎言竟让为师相信了!”
王文卿道:“后来,我们二人也有所悔悟。三师哥多次找弟子商量是否把真相告诉师父,我心想事已做出,即使小师弟被冤枉也不能告诉师父,否则我们还能活命就接受着心灵的谴责惶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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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9)
白行之道:“道立,你就和你二师哥一道,聆听为师这两年来在武学和修道上的新悟。”又转身对徐晟施礼道:“已是子时,施主也先回厢房休息,贫道多谢施主相助,使本派这桩冤案公白于世。”他作为一代武林宗师,现在却向徐晟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寂寂无名的后辈拜谢,这等气量却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出的。
徐晟忙道:“道长莫要这么说,若不是有宁道长相护,我和文姑娘恐怕因为任掌门的误会而出不得不归林。”再提及“文姑娘”,他蓦然想起了文菁明早就要随同父亲离开,再见面却不知何时。
一夜无话,刚至卯时,徐晟却是早早地醒来,他心中暗道:“我要不要去跟菁儿道别”但一想到文范嵩对自己严酷而又冷厉的神色,又一下退缩了。便在窗前踱步来回,心中犹豫不绝。
不绝渐至正卯时分,徐晟猛然心道:“菁儿和我情意甚笃,我怎能如此畏惧,连个告别都没有就算文教主要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是非去不可的。”想到这里急忙踏开大步,朝凌霄殿跑去。在外面远远地望见凌霄正殿中文范嵩带着众人正与白行之抱拳施礼,准备离开,心中自是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尚来得及!”
文范嵩正催促着女儿准备下山,文菁恋恋不舍,向外面长望。哼哈二将嘻嘻哈哈道:“小姐,那小子是怕了教主,必不敢过来了!”忽远远见到徐晟飞奔而至,文范嵩“哼”地冷笑一声,文菁纤纤细手忙拉了他到一旁,嘱咐道:“晟哥哥,你昨夜也听到爹爹和白掌门定下端阳节在百花山庄之约。你答应我,五月初三——不!五月初一,要抵达苏州的百花山庄!”徐晟瞧她已然泪眼摩挲,心道:“原来菁儿是与我定下相见之时,文教主答应白掌门端阳节在百花山庄会面,到时菁儿必然也会过去。”忙点头道:“那你就先跟着你爹回去,我一个人去百花山庄,必不会失约!”替她轻轻拭去了眼泪,道:“菁儿,别哭了,让你爹见了,多不好!”文菁带着负气道:“我偏要让他瞧见!女儿越是伤心他越是高兴!”徐晟道:“莫说傻话了,你伤心他怎会高兴我也会心里难受。”听了这话,她渐渐止住了哭泣。
文范嵩踱步过来,将手徐徐放在徐晟的肩上,抓紧了他的肩胛骨。文菁怕他手中运气,右手急忙一挥,求道:“爹——”文范嵩却是没有伤他,随即放了手,吐出二字道:“走吧!”
文菁缓缓松开与徐晟攥着的一只手,出了凌霄殿,却一步三望,直至他消逝在视线之外。
徐晟只觉得被他按过的肩膀一阵酸痛,他却不知这一下自己对内功几无所知,只是靠外家招式的武功底细已被文范嵩全然知晓。他也向白行之禀明离开,独自一人取路向扶摇山下走来。
刚行至山口,闪出一人,将他拦腰抱住道:“臭小子,你昨晚如何害我师父”徐晟急急挣开,见是郭京,反问道:“我如何害了你师父”
郭京道:“来来来,我早已看你不顺眼,借此机会便与你比划比划。”挥拳而来,徐晟纵身一闪。
“郭京!你如何与施主动手”罗宇真喝道。
郭京解释道:“师父,他昨晚拿出个什么劳什子东西,让祖师训斥师父,难道还不可恨
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10)
钱天仇道:“文妹妹可不敢违背父命——”
此时,一人匆匆赶来,向三人叩道:“三位掌旗使,教主叫小的来叫你们赶去吉州城中!”钱堑赶紧问道:“教主出了甚么事”徐晟心中微惊:“不会菁儿也出了甚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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