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久华
那人回道:“教主和小姐在一家店中,中途小姐下楼去街上买点东西。却是几个自称是云霄派的蟊贼不知好歹拦住她的去路,无论怎样辩解都是不听。教主在店中听得亲切,轻轻一掌将那几个人尽数弄翻在地。后来教主找到我们吉州的分坛,命小的来寻三位掌旗使过去安置一下,说是那几人弄倒的摊子尽数赔给百姓。”徐晟心道:“我倒是多虑了,文教主武功盖世,何人能伤得了他们文教主事后不忘安抚百姓,也不似残酷凶狠之人。”
阿哼摇摇头,大笑道:“云霄派敢惹到我们头上来了昨晚教主就不应该仁慈,他打那个姓白的老儿,我们对付他的几个徒弟,不须怕他们!”阿哈道:“老弟,就你抱怨最多!我们几人去收拾一下残局吧!”
四人向徐晟道:“小兄弟,实为不幸,我们先行离开,你慢慢喝吧!”由那人领着离开。
徐晟道:“钱大哥和三位叔伯但去无妨。”独自一人,慢慢地喝酒吃菜,心中回味着钱天仇刚才所说之话,暗道:“原来他的意思是这样,依着菁儿的性子,对父亲的话怎敢违逆。我徐晟必定要劝阻文教主不要把女儿推向火坑,嫁于那假言假意的迟寅。”他哪里知道,钱天仇的言下之意是劝阻他因为文范嵩的严厉知难而退,不要再追求文菁。想着想着,心底里衍生出一个异样的想法:“要是——菁儿将来能够嫁于……那该……”他瞬间面红耳赤,不敢再想下去。
徐晟吃完了酒菜,高声道:“店小二,结账!”那店小二忙不迭地来到他跟前,点头哈腰道:“客官,就算一两银子得了!”
徐晟向袖中摸去,脸沉了下来。原来他从炉峰山出来,带的银子多交与萧桑柔身上,第一次买马之后又资助了那位老伯,所剩无几。后来用到钱之处几乎都是由文菁所付,离开暹罗国时徐晟也没有再拿盘缠。文菁有几次见他没钱,本想交与一些到他身上,但一想到又不离开他再加上江湖中人不以银钱为意,也就作罢。他身上的一些碎银自己买几个大饼之类的却是够了,要付这一整桌的酒菜怎够
徐晟暗道:“徐晟啊徐晟,你怎地如此大意,竟然再次没了银两。”店小二道:“客官怎地想白白吃喝”徐晟翻出身上所有的东西,看见除了一些碎银子,没有其余的。他有些懊悔,若是提前注意一下,刚刚硬着头皮也要让他们付完钱再走。
那店小二却是眼尖,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瞧见他手帕展开的一角上的文菁画的画,嬉笑着伸手道:“小人虽不认得书画,但见你这手帕上的这幅景物画得与真的一样,说不定很是值钱。本店也不诳你,就叫村头教书的先生来鉴赏一下,多余的银两补还与你,如何”徐晟道:“这怎能与你”他怕店小二过来抢
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11)
水渐飞暗道:“难道真的是个傻头傻脑的小子”又想问他手镯是否是捡来的,但想想不妥,就没再说。
徐晟先前已吃过,这下只是应酬性质地喝了半杯酒。二人起身离开,一路行走,直至傍晚,发现前面一长亭。徐晟心中暗喜:“今晚睡的地方有着落了!”奔跑过去。
水渐飞道:“贤弟怎地在这儿不走了”徐晟道:“我没了盘缠住店,这儿再好不过了。”水渐飞暗中骂道:“真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脸上却是露笑道:“贤弟,你我去住客栈吧,到时我付钱就是了!”
徐晟道:“怎好意思再劳烦大哥”水渐飞道:“你若是将水某当作兄弟,就不要推却。”他哪能让徐晟走,就拉了他望前面小镇而去。
往后几日,但凡住店吃饭,都是水防微付账。他已准备,找一无人之处逼问徐晟,实在不行就不管他是不是真人不露相,也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抢了过去。
这日晚间已进入湖州下辖的双林镇地面,徐晟约莫算了一下,已是四月二十左右,便问道:“水大哥,此处距离苏州还有多远。”水渐飞道:“却是近了,我们从吉州一路赶过来,只用了九天时间!今天却是贪图脚程,所以错过旅店,只盼望快点,半夜之前赶到太湖就有人家住!”
徐晟哪里知道,那是水渐飞故意如此,这儿人迹罕至,若是过了太湖,哪有机会动手。
水渐飞一个闪腿,往地上跌了一跤,道了一声“哎呦”。徐晟急道:“水大哥,你怎么了”过去扶他。水渐飞只等他靠近,一个鲤鱼挺身,按住他的肩颈,喝道:“臭小子,你快说,那手镯是哪里来的”
徐晟不解,刚才还和他称兄道弟的人怎么一下子变了脸色,忙道:“水大哥,你怎地忽然问起这个”水渐飞道:“你少跟我装蒜,快说!”徐晟道:“我不说!”水渐飞道:“你不说,是不是那也行,把手镯交与我,你便安然无恙;你若不交,休怪水某无情!”
徐晟惊道:“水大哥,你和我这么多天一直为了这手镯么”水渐飞道:“你以为呢老子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银子!”徐晟倔强道:“你便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决计不会给你!”水渐飞道:“臭小子还敢嘴硬,都死到临头了!”手中暗暗运气,压了下去。
水渐飞初时以为徐晟藏着武功,所以迟迟不敢动手而出此下策;现在才知道他如此不堪一击,就是不用偷袭也全然不是对手。大笑道:“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高人了原来武功真的如此之弱。那手镯是不是你捡来的,你把他交与我,也不打紧,银子我有的是!”此时,徐晟已被他手指内力按得头晕眼花,艰难道:“你便是杀了我——也不给!”
水渐飞大笑道:“那好,你既然想死,就如你所愿!”
转瞬之间,一人打着一个呼哨,轻喝一声“咄”,轻柔一掌拍到水渐飞背上。他一个惊吓,急忙放了手。
那人是个小个子,头戴草帽,身着一件朴素的渔民衣服,不甚起眼。水渐飞大喝一声道:“何路高人!”手掌一挥,与他交手。
那人身法轻灵,拳快步松,上三路占七分,下三路占三分,看上去随意出招,实则处处紧逼。水渐飞暗道:“怎地如此身手,似乎还高于我!”不敢大意,一记冷飕飕的“寒
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12)
燕青道:“你要见的那人名叫做许贯忠,你不要叫他许伯伯,只需叫许先生即可!”徐晟心道:“这江湖中人总有行为怪癖的。”便道:“小侄明白,一会叫他许先生便是了。”
燕青高声道:“许老哥,你在么”前面踱步过来一人,相貌古怪,风神爽雅,年纪刚愈不惑,双瞳炯炯有神,八字眉分向两边,戴一顶乌绉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白沿边褐布道服,系一条杂吕公巾,著一双方头青布履。
燕青笑道:“小弟去太湖垂钓,没钓着什么小鱼虾米,却钓来了一位故人之子。小弟知道老哥不喜见生人,带来只是想让老哥算上一卦,决定怎么教他武艺。”
许贯忠把他们引进了屋,上下打量了下徐晟道:“老弟要问这孩子的什么”燕青不假思索道:“测一测他在武学上的前途!”
许贯忠从里屋拿出一个转盘,徐晟看那东西,与当日文菁画的八卦图中有很多相同的符号,但复杂很多,却不知道那是六十四卦盘。他缓缓坐了下来,问了姓名和生辰八字。许贯忠转了几下卦盘,又向空中掷了几次铜钱落回桌上,接着闭目而思,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却是舒展开来。半晌,忽然如临大敌,长叹了一声,睁开双眼。
徐晟听他叹了一声,忙问道:“许先生,是我的武学无所作为么”许贯忠摇摇头道:“孩子,并不是你的武学修为不好,而是许某才疏学浅,进了死结,算不下去了!”燕青大笑道:“老哥,我早就说你那一套是糊弄小孩的把戏吧,现在随便找了个你不认识的人,你便算不下去了,那你算到哪儿了”许贯忠也不气恼,笑道:“老弟,那我便说与你听,这孩子以后必会遇上高人教他武艺,我算到之处他的武艺也超越你我了。其余诸等,却是天机不可泄露!”燕青不以为然道:“你说有高人教他武艺,可是当真”许贯忠道:“你不信么”燕青道:“真是这样话,我倒不用费多大心思了。至于你说的他武功超越我们二人,那是自然,我们这点微末的功夫江湖之中超越我们的怕有成百上千了吧”徐晟听他说“不用费多大心思了”,以为他不会教自己了,忙道:“燕叔叔,就是以后有高人教我,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还教我么”燕青道:“自然教得。许先生的胡言乱语,你也休得相信,他不知道自然是算不下去了,只需自己努力便没有做不成的事!”许贯忠却是点头附和道:“孩子,燕老弟说得对,我那是胡言乱语,你不用当真!”
徐晟一下子糊涂了,这位“许先生”一会儿说自己算的,一会却又说胡言乱语,但他坚信“功夫不负有心人”,自然以后天的努力为重。
燕青吩咐道:“贤侄,你便在这儿暂住一段时日,我来教你武;如果你想学文,也可以让这位许先生教你!”徐晟道:“小侄却是不能长住,五月初一还得去苏州。”燕青道:“那你能学多少便是多少,以后有的时机会。你去苏州作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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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13)
徐晟只能如实相告道:“这个却是一位朋友相送!”这时,许贯忠捋须大笑道:“如果许某猜得不错的话,你那位朋友想必许某认识!”徐晟更是奇道:“许先生,你当真认识她”
许贯忠道:“她是否是位姑娘好几年未见,想必现在十五六岁了!”燕青先前已大概猜出对方是个女子,也不多说。许贯忠又道:“许某不才,胡乱有些学识,她小时候曾向我学过一段时间。不然我怎能一眼认出这是明教的月亮镯”
徐晟心中佩服十足:“原来菁儿是向许先生这样的隐士高人学习的,她这么才华横溢也就难怪了。”便道:“许先生,那位姑娘尚且知道这么多,那你定是无所不知了。”许贯忠又是摇头大笑道:“我只是教过她琴棋、茶道和奇门术数之类,再说岂不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丫头天资世间罕见,那其中的每一艺别人都得花上好几年才能学个马马虎虎,她却三个月之内就全然会了。我想要是她全力与我对上一弈的话,许某只能自叹弗如。要说她不如我的,那便是我刚刚给你胡诌的那一套算卦的说法,那时她没有学。”燕青道:“骗人的把戏谁要学”又叮嘱徐晟道:“贤侄,你要将这手镯收好,可不能随便再给外人看到。水渐飞为明教北派,见到自己教中的圣物尚且起贪念,更不用说别人了。你初出江湖,岂知其中的险恶”徐晟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徐晟早早起来,跟着燕青来到院落后面一块僻静之处。徐晟欲向燕青行拜师之礼,被他拦住笑道:“贤侄,你对我不用拜叩,也不用叫我师父,还像往常一样叫我燕叔叔即可!”
燕青为人淡泊,对于这些繁文缛节也不甚在意,是以对他没有一点儿长辈的架子。
燕青道:“你先摆个架子来给我看看吧!”徐晟意会,知他想要了解自己的根基如何,便肃然正立,认真地将邹润等人教他的一些招式原原本本地使了出来。
燕青在旁边瞧着,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笑道:“贤侄,我直说了吧,你也不要难过——看得出来你平日里练武也算刻苦,可基本都是东学学西凑凑,完全不成架势。”徐晟道:“燕叔叔说得是!小侄本是胡乱学的,不成套路。”
燕青又道:“你使出浑身力气朝我身上来一掌罢!”徐晟惊道:“为何”燕青笑道:“你尽管打来就是了,我看看你的内家功夫!”徐晟点点头,奋力跃起,手中蓄力,一拳直中燕青后背。
燕青见他跃起那一刻,知他已会了轻功,再到受那一掌时,却是直接的蛮力而已。奇怪道:“邹大哥他们不会轻功,你怎学得轻功一般也要有一定的内力基础,你怎地又完全不会内功”徐晟道:“轻功是小侄那位朋友教的,内功却是从来没人教过。”燕青嬉笑道:“那位姑娘对你好得很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去百花山庄也是与她会面,是也不是”徐晟脸色一红,不再言语。
燕青道:“这样吧,我先教你一些呼吸吐纳之法,午后再教拳脚,如何”徐晟道:“但凭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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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凌霄殿 伤离处(14)
燕青撤步划拳,刷刷地在空地摆动,初时动作缓慢轻松,如处处是破绽一般,不多久骤然加快,渐渐地徐晟只看得眼花缭乱。
燕青演了一遍,道:“这是三十六路迷踪拳的第一式‘豺狼当路’,顾名思义,就是将敌人挡住。”徐晟目瞪口呆道:“第一路就这么繁琐”燕青道:“其中有很多不必要的动作,与人对打时须得时时应变,如果拘泥于其中就变成了死招了!”说着将动作一一化解,去掉枝叶,一个横腿和收拳的招式,道:“你看,这招的妙处其实就在这儿,这个动作使好了,纵是那饿虎也被豺狼挡住了;这个动作不得要领,就是兔子也早飞了。”徐晟问道:“那其余的是干什么的”燕青笑道:“武功招式嘛,总有轻重之分,我确实是说错了,这么多动作的确不能叫做一招。但你要记住,这其中大多是用来迷惑用的,那些招式你根据对手的出招随意赋予内功,他还道是真的,使劲与你拼命,待到你真的使出内劲全部集中于一式,他就傻眼了。”
燕青之于武学上的领悟让徐晟感受颇深,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修为甚至超过了前面的十几年。可以说以前那么长时间一直在门外徘徊,现在在练武上终于登堂入室了。但三十六路迷踪拳岂是徐晟短时间内就能全部掌握的是以快四月底,他只学得其中的十几招。
连续几日,徐晟总是一丝不苟,认真学武。一早,燕青道:“贤侄,你该动身去苏州城了。”徐晟学武正在兴头上,道:“苏州过了太湖就到了,再待一两日也不迟!”燕青道:“只怕到时你来不及赶到百花山庄,负了别人的约定,难道那样也行,再说即使你不走,我这些天也有些事。”徐晟正色道:“与别人的约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负了!”
燕青道:“那就好,我送你过了太湖吧,正好也要去那儿有些事儿。”
燕青依旧是一副渔人的装束。刚走过丛林,听得旁边似有一女子低吟浅唱的,徐晟想过去瞧一下,被他一把拉过,上了小船。
燕青一边船桨一边道:“贤侄,你可曾听说水茫茫这个名字”徐晟一下想起,那次在大名府抓了他们,因为文菁没有中她的魅惑之术,尔后又把他们全部赶走,惊讶道:“‘惊鸿一笑’水茫茫”燕青奇道:“贤侄见过她”徐晟道:“却只是听说过。”
燕青道:“这水茫茫是这几年才出现的一个女魔头,我听说最近出现在江浙一带……”徐晟小声问道:“那水茫茫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燕青道:“哪样男子一中了她的魅惑之术,便会为她所杀”徐晟点点头。
燕青道:“我也是这么听说的,不过谁知真假呢也有传说有男子根本不会被她魅惑,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声道:“小公子,你的船开那么快作甚”声音虽大,听上去却十分娇滴。徐晟向湖面望去,前面一只大船上的人正协力划着,后面也是一只大船,却尽是红衣女子。
燕青默不做声,下意识地在湖面上让出一条道来。后面船上的一个女子忽然纵身跃起,前面船中早钻出一人,手上折扇一挥。那女子闪身一避,右手一抓,竟将他手上的折扇抓了个稀烂。
徐晟看清了,手持折扇的那名男子却是迟寅。他见手中的折扇被抓得破碎,一下怒从心起,道:“水茫茫,别不识抬举,在下并不是怕了你!”燕青惊道:“原来她便是水茫茫本人。”
水茫茫一个转身,徐晟看到了她的容貌,已是一个中年女子,但心底里立即蹦出一个“妖”字。迟寅一拳挥动,喝道:“不知好歹的妖孽!”
水茫茫左腿上中了一击,却是以一种全然不同的语调娇声道:“小公子,你把姐姐打痛了!”迟寅怒道:“你以为你那套惑人的把戏对我有用么在下的未婚之妻可比你漂亮多了。”徐晟心中一紧,知道迟寅指的“未婚之妻”是谁。
水茫茫缓缓低头,骤然抬头,双眼紧紧盯着他道:“公子,真的么”迟寅怒睁双眼,道:“真的!”水茫茫又重复道:“公子,真的么”声音越来越轻柔,迟寅渐渐觉得头脑昏沉。
徐晟在远处,也兀自看着她的眼睛,燕青在他耳边道:“贤侄,不要盯着她的眼睛!”徐晟心道:“她的眼睛怎么了,正像菁儿所说,只不过是一妖艳的女子罢了。”他由于与文菁朝夕相处在先,对水茫茫反而觉得容貌一般,而迟寅却不知怎地被那份妖娆逐渐沉迷。
燕青见他还在望着,想一把拉过他。徐晟猛然回头道:“燕叔叔,她眼睛怎么了”燕青心下暗暗称奇,心道:“水茫茫正是那份妖艳迷惑了那个男子,为何你独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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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江南好 缥缈百花香(1)
自古以来,苏州便有“人间天堂”的美誉,这里水网密布、平野稻香、碧波鱼跃,多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自政和三年升为平江府后,更是成了东南的都会之一。
徐晟一进苏州,少年人好玩的心性便显露了出来。他小时候虽然也在娘亲的陪同下逛过东京更繁华的集市,但此后多年再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悠闲过。随性游走于街市,感受着与北国风光完全不同的水乡情韵,心中感慨道:“也只有这般秀气的地方,才能造就菁儿这般可人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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