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生未知寒
之前微微颤抖的那条手臂,现如今则是死死的握着那柄青丝,李扶摇一头长发迎风摆动,这位练剑三年的剑士,一步踏出,身后便有一柄雪剑激射而出。
他距离那门房之中尚有十五步,那便是十五柄雪剑。
一剑接一剑。
门房开始端坐在古琴之后,拨弄琴弦,每一次便一定会有一柄雪剑被粉碎,整整十五次之后,琴弦断去三根,就连门房手指上都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即便是身为太清境修士,他也并非轻描淡写的便能接下李扶摇的这十五剑。
十五剑之后,脸色发白的李扶摇已经到了门房身前,而门房灵府内的气机也是所剩无几。
两人对视一眼,都并未说话,李扶摇举剑,而那门房则是手掐法诀,让古琴横空。
李扶摇的一剑落到了古琴身上,然后这架古琴便光芒大作。
李扶摇则是被一股磅礴气机击飞,两人距离,从最开始的十五步又回到了现如今的十五步。
李扶摇站在小巷中,看着远处光景,眼前有些模糊。
不过仅仅片刻,李扶摇便摇摇头,睁大眼睛看向手中剑。
这架都还没有打完,到处看个什么劲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其实那位太清境的门房所受的伤势比起来李扶摇,也不过轻多少,他的经脉之中,有一股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驱散的剑气四处游荡,正在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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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破坏着他的经脉。这场大战开始到现在,他一共犯了两次错误,两次错误都让他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第一次代价则是被李扶摇一剑划过小腹,让他一开始战力便打了些折扣,如果说第一次是他因为没见过剑士出手,而大意所致,那第二次便切切实实是因为见到李扶摇强弩之末,便有些放松,结果被李扶摇一剑刺穿好不容易已经结痂的伤口,并成功的将一缕凌厉剑气送入经脉之中,导致现如今那缕剑气让他苦不堪言。
反观李扶摇,从始至终每一次出剑,即便是当时被他认定为昏招,但在后面都能让他付出不轻不重的代价,那些伤口,一两道似乎并不能让一位太清境修士就这样倒下,可若是成百上千道,便实在是说不准了。
何况越到后面他便越对眼前的这位剑气境剑士越发忌惮,要不然也不会挥手将那李文景直接击飞,以此来扰乱李扶摇心境。
学宫得到的消息,说是李扶摇当年被洛阳城送往周国,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复仇,或许对于自己的爹娘并未有多上心,可如今来看,其实不一定。
若真是如此,之前那十五剑是作何道理
之前那人泪流满面又是作何道理
山上修士修行讲究一个心平气和,尤其是他们儒教修士更是如此,情绪波动对修士影响也不可谓不深,可毕竟他不是剑士,也不是李扶摇,现如今自然是不清楚到底李扶摇会如何。
只是现如今被击飞的李扶摇再一次提剑之后,门房的眉头便已经皱得极深了。
一半来自经脉里的那股剑气,一半来自于李扶摇。
说到底,都是来自于李扶摇。
因此当李扶摇再度跨过那十五步来到他身前的时候,门房才真的慌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经脉之中的那股剑气更是直接到了他的灵府之外,也不曾对那座修士至关重要的灵府发起攻击,只是好似一个人守在了关隘下,摆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
那股剑气拦住那灵府的滚滚气机。
只是一瞬间之事。
可这一瞬间之内,那位门房还真的就好似一个普通人一般。
因此当李扶摇提剑递出的时候,他也躲闪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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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我的确想杀人
太宰大人李尚,延陵王朝的三公之一,延陵俗世里最受人尊敬的三位读书人之一,甚至隐隐算是延陵王朝里最受人尊敬的读书人,毕竟三公之中,太宰为首,太保次之,太傅反倒是最末。
没有见到过这位太宰大人的,只怕脑海里会觉得那位早已经名动延陵的太宰大人是个不怒而威的老人,一张口便是精妙道理。可若是见到过这位太宰大人的,只怕会大吃一惊,这位太宰大人,身材高大,面容倒是一点都说不上威严,反倒是十分宁静祥和,就像是一个邻家老翁一般,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在李扶摇推门之前,这位太宰大人便端坐在屋檐下,那位礼部侍郎周贺和另外一位中年妇人早已经在风雪中跪了很久了。
太宰李尚神情平淡至极,看着风雪看着远方,也看着在院里跪着的两人,最后淡然开口,“他若最后真能推门走进来,你们两人的性命,老夫还真是护不住了。”
跪在风雪中冷得一直打颤的礼部侍郎周贺,此人虽说是因为娶了太宰女儿才得以平步青云,但也不是那种一点才能都没有的废人,若是如此,他也不会被太宰的女儿的看中,现如今听到太宰的这番话,周贺浑身一抖,随即抬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太宰大人,应当是高看了那小子吧,即便是他踩了狗屎,能够练剑,成为了那种山上神仙,可杨先生毕竟是学宫的正统修士,说起来还是太清境,如何不如那小子”
本来还想说上一句本来他觉得跪在此地都算是多此一举的,可被身旁妇人一扯衣襟之后,便没敢开口,只是即刻闭嘴,他这些年的平步青云,除去有太宰这根定海神针在身后之外,这些年的大事小事都是由身旁妇人在为他把关,他周贺虽说说不上眼光远大,但有一个优点便实在是不错,只要身旁这妇人说不许做的事情,他一概不做。
哪怕是太宰大人发话要让他做,他也不做。
这十几年的仕途,才如此安稳,从不磕磕绊绊。
不然何至于此。
太宰看向院子里跪着的两人,笑着开口说道:“以你周贺的眼界,不过只能看出来这件事是太傅与老夫和太保之间的事情,慧儿即便能够看开一些,也不过是想说这是学宫的授意,但实际上,远不止于此。那个少年身上的东西,牵扯着学宫、洛阳城、三公整整三方,或许说得更为细致一些,钟元常和洛阳城是一头的,老夫和太保是和学宫一头的,如此便是学宫和洛阳城之间的对峙,你周贺是不是在疑惑,洛阳城这样一个世俗王朝,怎么敢和学宫对着来”
周贺原本不想搭话的,但既然太宰已经问到这里来了,他也就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周贺当年若不是踩中了狗屎,那便是万万娶不到老夫女儿的。如此眼界,不说有没有和老夫坐而论道的资格,就连陪站老夫都要嫌弃你。”太宰看向那妇人,笑道:“洛阳城里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皇帝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学宫不止一个声音,这便是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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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和学宫对着来的理由,老夫这样说,你懂了”
周贺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其中关键,又害怕太宰大人动怒,一时之间更是不敢开口说话。倒是身旁的妇人很快便开口道:“学宫里那些先生要想坐掌教大人的位置,洛阳城和他们对着干就是说洛阳城是站在苏掌教身后的。”
太宰大人点头赞许道:“只说对了一半,但也难能可贵了。”
他看着雪景感叹道:“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可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现如今和学宫的相处方式啊。”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周贺没有听明白,那妇人则是若有所思。
说完这句话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整座院子里只剩下风雪的声音。
感觉过了很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那扇一直只是虚掩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太宰抬起头,风雪中,一个青衫少年走入院子里。
他手里提着剑,他背后背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就这样站在太宰面前,看着风雪里跪着的两个人。
太宰神情古怪,最后只是平淡开口,“放过他们两人如何”
脸色发白的李扶摇抬起头,只是问了太宰一个问题,他问,那个门房是不是太宰府的。
太宰脸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
李扶摇轻声道:“那太宰大人何不问问,我今日是否放过你”
太宰漠然开口,“老夫乃是三公之一,即便是陛下见了老夫,也要行礼,更是学宫亲自敕封,你为何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
李扶摇想了想,极为认真的开口说道:“嗯,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既不是学宫的人,也不是什么刑部供奉,见了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尊重的理由,更何况,之前你才派人杀我,现在你即便是要和我讲道理,只怕也讲不通。”
太宰抬头看向李扶摇身后,看向李文景,开口相问,“你也是这样想的。”
李文景笑道:“关我什么事”
李扶摇不再说话,只是看向跪着的那位礼部侍郎周贺,以及他身旁的妇人。
他提着剑走过几步,把那柄青丝从周贺身后搭在他脖子上,平静开口说道:“都说你周贺畏妻如虎,你只要告诉我当年那桩事情,是她提议,一切都是她做主所做,我就不杀你。”
周贺浑身颤抖,倒是也说不清楚是冷的还是吓的,他忽然用手捂着嘴巴,不然自己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第两百一十三章 野鬼
回到那条小巷之前的路程,李扶摇走得缓慢,腰间悬剑的李扶摇一边走一边自顾自说道:“小雪适合练剑,我有一柄小雪,见到她的时候便忍不住颤鸣,她该是那种天生就适合练剑的人,只不过是不是那种剑胚,还是说仅仅是和小雪剑有缘,都说不清楚,她练不练剑,都看她自己的意愿,我在洛阳城里待不了多久,离开之前我会去找一找那位前辈,问问他愿不愿意,但实际上要先问小雪,小雪要是不愿意,这一切休提,但若是她愿意。你们也不要拦着她,我对她的感情比你们要深。”
“剑道一途本来就区别于三教的那条修行大道,说是羊肠小道也不为过,其中艰辛程度是世间所有修士之最,因此才有了剑士同境无敌,剑士身前一丈便是其他修士的死地的说法,我愿意练剑,最开始是因为我想回到洛阳城来找他们的麻烦,后来上了剑山之后才发现练剑虽然苦,但实际上最为自在,不受条条框框所束缚,一剑在手,对得起本心,对得起手中剑便可,至于其他的,不想太多。”
“我心中有个结,那就是这件事,从练剑开始便缠绕在我心间,当时从宁神走入剑气境的时候,便险些出了问题,来到洛阳城之后,心中看起来平静,但其实已经乱做了一团,若不能处理好这件事,于剑道无益,心里也过不去,处理完之后,我的心底结没了,已经能看到了青丝境的门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迈过去这道门槛,我要去很北的地方,那里有我喜欢的姑娘,但去之前,我会在北海停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看到传说中的鲲鹏。你讲的那个故事不是假的,我师父陈嵊就说过,鲲鹏是上古异兽,至于北海,就是那个很北的地方和咱们这片土地的分界点,只不过似乎也说不上鲲鹏是咱们这边的还是很北那边地方的,反正去北方之前,要先路过那里,索性我就去看看,也不知道对剑道有没有裨益。”
“今天这件事有学宫的影子,因此等到我有一天真正能够提剑站在学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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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我一定会去讨个说法,至于现在,我不会提剑去找什么麻烦,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想得通。”
眼看着快要临近那条巷子,李扶摇脚步更慢了,“我不太喜欢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这不意味着我对她不管不顾,她若是被外人欺负了,我也会出手,最后我想问件事情,当年那件事,是你点的头还是她的意思”
趴在李扶摇背上的李文景答非所问,“还有三个月你就二十了,能待到那个时候吗”
李扶摇神色黯然,果不其然,在他心中,那妇人地位永远是第一的。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李文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失落,他轻声问道:“即便是不在洛阳城里,但总得取字吧”
延陵王朝的男子,二十及冠之后,自然是该有个字的,一般取字一说,富贵人家都是找一个名望都还过得去的大儒,至于一般人家,也就是小时候念书的私塾先生就给顺手就取了,其实也说不上如何讲究,但总归是要取上一个的。
李扶摇平淡说道:“又不是读书人,取什么……算了,你看着取一个吧。”
李文景眼里有些笑意,说到底,他也念过几年书,还做过好几年的说书先生,这些年来他最为得意的一件事便是替自己儿子,取了一个极好的名字。
李文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提议道:“叫桑榆如何”
李扶摇一口否决,“又不是姑娘家,取这个字作什么”
李文景笑着说道:“当年其实早就想着要是生个女儿便叫桑榆,可惜是个男孩,绞尽脑汁才想了扶摇
第两百一十四章 延陵皇帝的想法
人间最得意第两百一十四章延陵皇帝的想法?延陵王朝正和十八年,虽然是已经迈过年关,但实际上来看,洛阳城仍旧是被大雪掩盖,不过即便如此,百官该上朝的,还得去上朝。
正和十八年的第一个早朝,朝堂上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皇帝陛下轻描淡写的宣布了太宰之死,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在朝的文武百官,可有异议。
太宰大人的死,虽说洛阳城已经有不少人知晓,但相比起来这些朝臣,那些人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因此当这个消息一被传出来之后,朝堂便如同一锅水,轰然而沸,整个朝堂上,只怕已经有许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等到声音渐渐小去之后,延陵皇帝才让内务府的那位黄公公宣读圣旨,这份圣旨和那日御林军统领到太宰府邸去念的那一份,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相对来说,要更为长一些,其中加了许多皇帝陛下的叹惋,以及愤懑,最后念完之后,更是让文武百官看了证据,铁证在前,大殿之上一下子便鸦雀无声。
紧接着皇帝陛下便说已经修书给了学宫,言明了此事,若是学宫有异议,自然要派人来到洛阳城。
至此,此事被皇帝陛下尽数安排妥帖,就算是其他人想着提出质疑都没有由头,最后只能高呼圣上圣明,不过在有心人眼里,从年关之前的刑部尚书王之章告老还乡,到现在的太宰大人和礼部侍郎一家被赐死,都不算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甚至有人有着更为大胆的想法,只是这些想法并未付诸于口,藏得严严实实而已。
直到最后,快要散朝之时,皇帝陛下才又说了一件事,相比较起来之前太宰被赐死一事,后面这一件事倒是并未有多重要,后面这一件事,皇帝陛下只是说南城程家的程雨声至此之后便是刑部供奉,顺便封了一个正五品的抱刀郎,送了一把洛水。虽说那位新晋抱刀郎并未获准来到殿内,但既然有了皇帝恩宠,想来之后也足以让程家在洛阳城里水涨船高,先出了一位程贵妃,后面又来了一位刑部供奉,这南城程家说白了,只要不做出什么谋朝篡位的大事,几乎便已经消亡不了。
至于那位新晋的抱刀郎之后能收到几张请柬,能被几个老大人相中,皇帝陛下并不关心,他只是对今日的另外一场相会,很有兴趣。
之前李扶摇已经传来消息,今日朝会散去之后,他会来皇宫与他相见,为此,他还郑重其事想让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去请他,后来思前想后,还只是敲定了一位机灵的年轻宦官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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