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钦天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奥洛尔史官
他想了想,看了看地面,心想既然能够通过水来传导泪石剑的声音,那么土地,似乎应该也可以。
他走到白氏庞大的身体旁边,保持了一个不会被那些触须袭击的距离,将泪石剑插入地面之中,随后用玉石轻轻地敲击起来。
白氏的身体开始颤抖了。
她显然知道庄赦正在做的事情,于是便用爪子朝他的方向划拉着,而庄赦则用触腕招架着,触及到触腕的一瞬间,白氏就会把爪子收回去,似乎她对于庄赦的触腕,仍有些后怕。
庄赦一下下地敲着,他明显看出,白氏身上铜镜大小的鳞甲开始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的皮肤,而皮肤上面,也如同溃烂一般,出现了红黑色的斑纹。
白氏脑后的那些触腕开始躁动起来,它们彼此争斗着,彼此撕咬着,时不时地还从白氏的身体上撕下一片或两片肉块。
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白氏迅速地将脑袋从土中拔了出来,她高声嘶吼着,随后朝庄赦的方向一扑,想要靠体重直接毙杀庄赦。
庄赦早就预料到了这招,将泪石剑第一时间从土中拔出,一根早就缠绕上旁边的小树的触腕拉扯着身体,将他拖到树边,顿时和白氏之间拉开了数丈的距离。
白氏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鲜血淋漓,泪石剑的声音对她身体的影响似乎远大于对她神智的影响。庄赦和她对峙着,看着她口中不断喷出的白气,笑道“白吞凤?就这种实力么?你吞的真的是凤而不是风么?”
白氏听到这话,有些气急败坏,转头看向旁边的两个霞衣女“呵,你吹了她们两个那么长时间,我觉得,你是在虚张声势,不让我攻击她们两个。”
庄赦笑出声来,一摊手“要不你试试?”
白氏被这样一句挑衅搞得热血上头,脚下奋力一蹬,跃起数丈高,朝着两个霞衣女直直扑了过去“试试就试试!”
长发霞衣女冷哼一声,看着径直朝她扑来的白氏,将手中的大戟立起来,朝前冲了几步迎风一挥。
戟刃仅仅有上半个月牙的尖端染红,白氏轰隆一声落在地上,而比她更早落在地上的,是她肚子被戟刃勾开后,落在地上的内脏。
长发霞衣女显然并没有给她机会的意思,几步冲到她的背后,将大戟直接插在她脑后的位置,用力一撬,将长着那些触须的头骨撬了下来,随后一脚踢到旁边。右手长刀插进白氏右肩,双手持大戟,将白氏背脊破开,斩断肋骨,随后将大戟由插进白氏的身体,将她固定在地上。
长发霞衣女抓住白氏那粗壮的脊椎和脑袋的连接处,低语一句“霞色意味着什么你都记不住了么?你这没眼力的牲口。”
随后,那怪物的头骨连同脊椎整个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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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烟云怨至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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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霞衣女将长刀拔出,收回鞘中,左手托着那颗脑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样死死地盯着白氏那双已经涌出了血的眼睛。
她单手托着那怪物巨大的蜥蜴脑袋,朗声道“就算这样,你还没有认出我到底是谁么?”
天空中流转的云朵缓缓离开,亮得让人心悸的一轮圆月照在地上,也同样洒在站在那里的长发霞衣女身上。
无论是白氏的眼睛,还是庄赦的眼睛,此刻都无法离开站在那里的那个长发少女。
高挑且纤细的身体上,披着那在月光下仿佛闪耀着光辉的霞衣,就如同蝴蝶纤细躯体后那双庞大的美丽翅膀一般。而那乌黑且泛着柔光的长发,则一路同霞衣一起铺到地上。她的皮肤与月光化作一色,在这光辉下泛着同样闪耀的银白色彩。
女孩的脸上与其说是没有表情,倒不如说是仿佛厌倦了一切,似乎尘世间的一切都是那样无趣。而唯一似乎值得她的目光哪怕驻足一瞬的,是那颗白色的脑袋,那颗蜥蜴般的脑袋。秋水荡涤过,比世上一切宝石都要清澈的眸子盯着那颗脑袋,但是那对眸子间,却过于缺乏感情,唯一能够读出的,似乎只有源于无聊的慵懒。
庄赦看着长发霞衣女,他第一次如此为她所着迷,似乎在她的圣树活了之后,她整个人也都变得令人移不开目光了。而白氏看着长发霞衣女,突然尖叫出声。
“你!!!!你!!!身披霞色的女人!你是古树的守卫!”
长发霞衣女叹了口气“才认出来么?未免有些太晚了吧。”说罢,左手将那颗脑袋朝天上一甩,长刀径直插向那个脑袋。
而就在这时,白氏用力地一甩被整个抽出来的脊椎,打在旁边的树上。长发霞衣女一刀落空,而白氏的脑袋落在地上,靠着脊椎和下颌仍然保留着的肌肉用力地朝远处一跳一跳地逃离着。
它的速度很快,虽然已经丢掉了大半个身体,但是仍然能够在一瞬之间,移动超过一丈,而盘发霞衣女的箭矢,也因为她窜进了林中而难以命中。
白氏想跑,白氏要跑。
她是一个妖怪,或者说怪物。只要能成功地吃一个人,甚至不需要人,随便吃些什么山中的野兽,她就能重塑,就能活下来。现在虽然只剩下了脑袋,但是只要脑袋不被毁掉,她就还能活,她就有机会向庄赦还有霞衣女复仇。
虽然她比霞衣女活的时间短了很多,但是霞衣女是不会记住任何东西的,她们只是巨树的战士。而白氏,她是一个妖怪,她自八百年前成精时就有了记忆,她能记住的东西,不多,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在她刚刚被举起,即将被刺穿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也就直接导致了她的落败。
那是比她还要先成精,被称为老仙的一条狐狸的教诲:“不惹霞,不惹海,不惹实心铁棺材。”
除了最后一样很具体以外,前两者她都不知道是什么。而直到她刚刚成精的第二个百年,她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数百个和她差不多前后脚成精的妖怪聚集在一棵几乎通天的大树边上,他们感觉到了庞大的灵气正在从树中溢出,如果能够从这灵气中获益,他们都能再得至少几百年的修为。
因此,他们围攻了那棵树。
当时的回忆对于现在正在逃命的她来说,如同临终前的最后回忆一般不断闪现着。她仿佛又一次看到无数的熟悉的脸庞和身体,被撕成碎片,零零落落散在枯黄的草地上。而那个头饰格外繁复,妆比她认识的所有狐狸精都要妩媚的,身披霞色外衣的女人。
那个女人手中托着一个黄绿色的,里面仿佛有一个孩子的果实,看着她。
“你也是它们中的一个么?”
她仍记得,她在那把滴着血的长刀前,摇了摇头。终于,那个女人走后,她得以吃掉所有同族的尸体,因而才能成就今天。
但是今天,她撞了铁板,她恨恨地从只剩下一半的喉咙中发出呜呜声。
“只要我恢复了肉身。。。庄赦,庄赦。。。你必须死!”
“等那么久干嘛,现在来呗?”
耳边突然传来庄赦的声音,而下一刻,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密密麻麻的无数触腕缠绕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是庄赦事先在林中丢下的,微小的触腕。此刻已经膨胀起来,将白吞凤缠绕住,让她难以动弹。
庄赦站在她面前,一脸嘲讽似的笑意“白吞凤。。。唉,你要是一心和我打,我可能还未必能打赢,但是我之前都警告过你,你为什么要惹她俩呢?”
白吞凤没说话,她此刻正在思考。
庄赦来这座山里的目的是什么?似乎是莽山的地脉。那么,如果她告诉庄赦莽山地脉的灵穴位置,她是不是就能得救?
长青老头让它们四个守住地脉的灵穴,不然就把它们再抓回去。。。现在看来,如果不交代灵穴在哪,恐怕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白吞凤将蜥蜴脑袋又变回之前的女人脑袋,笑着说道“庄。。。庄赦老爷,您看,您在找什么?如果需要的话。。。我能帮您一把。”
“哦,地脉灵穴,你知道在哪么?山上应该是有四个来着,”庄赦开口道“你告诉我,我放你走。”
白氏听到这话,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是!是!我看守的那个,你现在的位置往南走半里地就到了,在一块比我还大的大石头下面。另外三个,分别是破庙、大树洞还有一处水潭。。。您看,能放我走了吧。。。”
“不能。”
旁边突然传来了长发霞衣女的声音,话音刚落,长刀一挥,白氏的脑袋连同无数条触腕被一同斩做两段,被劈成两半的白氏脑袋双眼死死地盯着庄赦“你。。。你不讲信用。。。”
“是我砍的,跟他没关系,”长发霞衣女看着地上正在缓缓消散,化作飞灰的白吞凤的脑袋,又踢了一脚。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恨她似的?”庄赦苦笑着打趣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长发霞衣女似乎莫名地有些生气。
长发霞衣女听到庄赦的声音,表情变得柔和许多,脸上也多少多了半点微笑“没有啊。她想害你,我为什么不杀她呢?”
“呃。。。你说的在理。”
三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处“大石头”。那石头直径差不多一丈,高八尺左右。那极为圆滑的表面,一看就知道是人为搬过来的,但是庄赦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这样的东西从别的地方一路搬过来。
庄赦用触腕拉,而两个霞衣女用力推着,将这个石头缓缓推开,露出了下面的一个井口。庄赦看着那仿佛其中有无数光辉流转的井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粘稠的血糊浸染着的虫茧。血糊是云陟明的双脚在被霞衣女用毒伤了之后刮下来的,而她的血浸染的栖树蝶茧,则会极大地增强栖树蝶破茧之后的力量。
庄赦将虫茧甩进水中,看着那虫茧沉入水底。水底下咕咚咕咚地冒了些泡泡,随后又沉寂下来。
庄赦将盒子收回怀里,看着那水底,看了许久仍没有什么变化。他和两个霞衣女将巨石恢复原位,又一次将井口封死。然后三人朝地图上标出的下一个区域进发。
“走吧,准备去下一处灵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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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烟云怨至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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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秃子,林老大呢?”
吴大走进那间专门用作指挥的砖房,砖房里一如既往地只坐着白秃子一个人。他窝在炭炉边上,翻阅着手中的兵书。
“林老大回江南了,后方沈益有时候一个人搞不定,”白秃子把兵书甩在一边“老吴,你觉得,这仗该怎么打?”
“怎么打?就这么打呗,”吴大看着地图,又看了眼钉在墙上的,前几天庄远托人送来的铁轮城地图“铁轮城八成是打不通了,真要动手,还得从莽山大营着手。”
“是呗,攻城打不下来,钻山口钻不动,水师还打不过朝廷,只能靠步军的弟兄们死磕了,”白秃子叹了口气,摇摇头。
“说起来,我记着林老大应该是让你联系联系宁鄱一带后方的兄弟,他们那边怎么说?”
“不太看好我们。。。他们多数都是准备骑墙,我们打赢,突破宁鄱防线,他们就跟我们,我们打输,被官军赶回江南郡,他们就跟官军。土匪嘛,就这样。”
吴大听到这话,嘿嘿地笑起来“咱当初可也是土匪。”
“这不是跟了林老大了么,”白秃子也笑着摆摆手“不说了,林老大把事情交给咱俩,咱俩得尽可能着调,老吴,你想怎么办?”
吴大看着地图,皱起眉,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计“对了,猪儿沟那边。。。不是易守难攻么?”
“对,从我们这边打很难打,但是要是从他们那边打反而方便。”
“这样,白秃子,你搜罗些绫罗绸缎粮草黄金这类的东西,我大概有想法了。”
白秃子皱起眉,不知道吴大在想些什么,只好点点头“行,我去看看。”
吴大见白秃子走了,心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便起身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高声喊道“二蛋?!”
他的贴身副官跑了出来“将军。”
“二蛋,交待给你个事儿,能办好不?”
二蛋听吴大这个语气,似乎不是小事,不禁有些心悸“呃,将军。。。咱。。。”
“能办好就说能,不能就不能,别跟个没卵子的憨蛋似的。”
“呃,能!”
吴大点点头,随后趴在二蛋耳边说了几句,二蛋点点头,随后吴大看着二蛋,眯起眼来“这仗,你成了咱就成了,我找林老大给你升官。你没成,你命就没了,懂我什么意思吧。”
“懂,二蛋这条命是将军捡回来的,给将军办事儿,二蛋绝不活着回来,诶,不对。。。二蛋。。。”
看着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吴大摆摆手“别想了,想你也想不明白,去找白老大吧。”
“是。”
吴大交代完二蛋,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了那仅仅穿着纯白色的单衣坐在地上,旁边是烤火用的炭炉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左右的年纪,比吴大小上很多。但是吴大前几晚和她风流的时候,隐约间能够感觉到这女人绝对生过孩子,但是却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仅仅像是个多年没结婚的老处女一样。
这让他愈发怀疑这人的身份,能保养得这么好,说明家里的确是有极为非凡的背景的。而这样的女人生过孩子,要么是大家族家主老爷的小妾,要么是正妻。
但是这又让他觉得十分奇怪,按理来说,需要靠伪装成丫鬟,往脸上抹锅灰这种方式来保全身子的,一般都是十几岁的黄花闺女。这种士绅地主的小妾或者正妻,一般也没人会可以辱没她们,尤其看这女人这么年轻,八成是小妾。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说清自己身份呢?
吴大皱起眉看着她,以及她面前剩了大半的剩饭剩菜“怎么这么浪费啊?他们从酒楼里给你要过来的饭菜,你不吃?”
说着,吴大从那不知道是多少个菜混在一起的菜汤里面用两根指头夹出一个被啃了一半的鸡翅根,他放到嘴里,把上面剩下的肉咬下来,又吮了吮骨头“说实话吧,你是哪来的大小姐?我是穷出身,从小到大都是街上长大的。一张贱嘴,一条贱命,比不得您的舌头金贵。”
见女人不回话,吴大站起身,走到女人身边,在她腰臀之间摸索起来“我知道你家肯定有势力,但是你得给我好好吃饭,剩饭也得给我吃。别到时候饿瘦了,你家里人又说我短斤少两。”
他坐回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蜷在那里的女人“我吴大算是奉义军中比较仁厚的了,你这样的,要是让白秃子,谢老七或者是赵龟儿他们抓到了,可不得把你训成一条母狗。也就到我这,你还能吃着几口酒楼的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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