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钦天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奥洛尔史官
身着黑色重甲的怪物们缓缓地接近着城墙,而铁轮城的守军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他们不知道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但是这样径直走过来,绝非善类便是。
铁轮城的守将敲响了警钟,城墙上聚集起了守军。他们能看出,那怪物们身上如同熔炼得极为下品的厚重黑色铠甲显然能够挡住他们的箭矢,于是纷纷准备起投石,朝他们砸去。
显然,没有用处。
石头砸到城墙下的怪物们的身上,如同用小石子轻敲铁板一般。而怪物们,则朝着城门处聚集起来。
“他们不会想要撞门吧。。。”
守将笑了起来,铁轮城的大门足足有三道,第一道是两寸粗的铁棒铸成的大闸门,第二道是包铁的左右开木门,第三道又是一处闸门。莫说一丈高的怪物,就算他们的身高再翻一番,也未必能撞开。
然而,从没有人说,突破这样的城门一定要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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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严杀尽兮弃原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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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怪物的手,如同熔炉一般灼热,他们握住了闸门上的铁条,而铁条竟然融化了起来。
并不是慢慢变红而变成铁水那般的融化,而是变作了漆黑的油脂一样液体,整个闸门就这样变成了一片虚无,而这些漆黑的油脂一样的液体,在触碰到了怪物的手的时候,缓缓地开始生出棍子一般的形状。
不,并非是棍子,而是长条状的,如长剑一般的存在。
一个铁闸门被完全融化,变成了怪物手中的铁剑,他们又如融化第一刀铁闸门一般,融化了包铁大门上面的铁板。
城门之上的守军拉起一段绳索,烧沸的热油从城门之上的孔洞里直接泼了下去,淋在那些怪物身上,但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没有尖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停止砍着面前厚重木门的进度。
木门很厚,单单用他们手中的长剑砍,可能砍上几年也不会有结果,而守将看着当前这个情况,也叫上了所有副将,商议起究竟应该怎么解决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
“大人,这些鬼兵高大威猛,刀枪不入,就连热油也没有办法,要我说。。。不如我们杀只鸡,把鸡血泼上去,不都说鸡血能驱邪么。。。”
守将皱起眉,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去,让伙房把鸡杀了,鸡血倒出来准备用。”
一个旁边的小兵跑下城墙传令,过了一会儿,又跑上来“大人!伙房说了,咱这的最后一只鸡,前几天温帅出征之前给吃了!”
“这。。。蛋鸡呢?蛋鸡都没有!?”
“禀大人,咱们这里没有蛋鸡,鸡蛋都是从周围的农户那里强。。。收来的!”
众副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就在这时,一个副将开口道“大人。。。我知道一个驱鬼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说!现在这种节骨眼上,管他行不行得通,都先试一试!”
“我老家有种说法,说是娼妇血最为不洁,可以驱鬼。”
守将皱起眉来“妈的鸡都没有,哪来的娼妇?”话音刚落,他发现那人的眼神瞟向旁边另外一个副将,而另外一个副将急忙站起来“大人!小的预料到贼军可能会起鬼怪攻城,前些日子便从城里带来了几名娼妇过来。”
听到这话,守将苦笑起来“妈的你这种节骨眼还要给自己搞得很是光明正大啊,快他妈去!杀了放血!”
几颗不算多么美艳的头颅落地,士兵们拿着接猪血的大桶接了慢慢一桶血,端到了城墙之上,朝着下面正砍着面前木门的怪物身上,泼了下去。
血泼到他们身上的一瞬间,那些怪物们怔了一下,随后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像是被丢到阳光下灼烧的蛆虫。几个士兵大喜过望,想必是这血的确有了效果。他们急忙跑回到守将旁边,高声报告道“将军!我们已将血泼到鬼兵身上,鬼兵痛苦异常!挣扎倒地!”
守将点点头,正待说“好”,却感觉到地面传来的一阵剧烈地震动,他急忙站起身“怎么回事!?地震了?!”
远处城门上的士兵跑了过来,高声报告道“将军!鬼兵似乎正在做垂死挣扎,用力撞击着第二道大门!”
守将听了,心中生起些许不安“带我过去!”
几个士兵带着他来到城门楼上,他顺着城门楼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些怪物正在一下下地撞击着城门,但是却并没有半点“痛苦异常”的感觉,倒像是渴求着大门里面的什么东西一般。
一下,又一下。木门被撞得愈发松动,那些怪物本身身上穿着的极为奇怪且厚重的铠甲让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最为坚实的攻城锤。
十次撞击,左边第二个门轴松动脱落,十一次撞击,最上面的两个门轴被拉扯得变形,第十二次撞击,右边的第二第三个门轴的钢钉弹了出来。
第十三次撞击,大门轰然倒塌。
大门倒塌的一瞬间,阻拦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个钢铁闸门如同烈阳下的雪花一般融化作了软泥,守将急忙高呼“全军下城墙!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四座石堡之中涌出了大量的士兵,铁轮城算上守军,设计上至少能够容纳五万兵士,如果再在内部的校场上安置些营寨,屯兵十万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而现在,守军也有万人之数,这些怪物无论多么强大,也无非只有数十人而已,总不可能将多达万人的守军屠戮殆尽吧。——守将这样想着。
但是很快,他就像把刚刚自己的想法,画上一个问号。
那些身长丈余的怪物们,挥舞着一人高的长剑,将一排排守军整整齐齐劈作两段,而那些手中没有剑的怪物,则径直冲进人群,抓起两人当做武器抡了起来。
长枪、大刀,砍到他们身上几乎没有半点效果,他们身上那厚重的铁甲如同铁块一般,根本无法贯穿。
守将看着这副场景,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些怪物能够如此轻松地将这里,将这里所有的守军如猪羊一般屠戮——不对,猪羊碰到他们仍有逃跑的空间,而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士兵们,只知道站在原地,呆立着,看着面前的怪物挥舞着铁剑或是即将变成死人的活人,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身为前朔州卫所守将,被温哲提拔到身边驻守铁轮城的他,此刻完全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应对。他仅仅是呆然地看着,看着地面被血涂满。
有些姑且还算有胆气的士兵们,将柴草堆在小推车上,点燃冲向怪物们,但是那也只是徒劳,怪物们仅仅轻轻一挥手,就将那些破烂的推车掀翻。燃烧着的柴刀引燃了士兵们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场地上顿时多出了几个火人。
终于,在某一个时间点,某一个万余人已经至少有两千被变成铺在地上的血污的时间点,整个空地,所有守军们的士气彻底崩溃。他们疯了般朝另外一处城门还有塔楼的入口奔跑着,似乎只要跑到那里,就能保全性命。
但是看守城门楼的士兵早就已经不见了,无人能够升起闸门。怪物中的两三只走到大门前,拎起那些尝试着从城门方向离开的人,撕成两段。
守将看着这一切,看着面前的,鲜红的一切,突然,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位于圆堡顶端的身影,他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不算多么庞大,两丈多高的身体无比纤细,上身如同一套人的肋骨加上脊骨,而肩部向外延伸出两双手臂,小的那双高高地举着,向正前方展开着手掌,而那手掌中心,是一簇各式各样的眼球。
而那双巨大的手臂上,泛着一股内脏一般的黑红色彩。它的身上没有多少填充骨骼的血肉,仿佛整个就是一副巨大的骨架,而这个骨架表面的黑红色,仿佛是被数百乃至数千生灵的血液涂成的一般。它看上去并不是多么有力的下肢支撑着它的身体,十数条尾巴上支棱出来的手臂同样撑着地面。
它如守将一样,同样看着面前的一切,但是他的头,却没有眼睛,而是无数失去了眼睛的脸。这些脸围绕着它的“脸”生长着。这个怪物的脸,是一个空洞,一个黑色的,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边际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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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严杀尽兮弃原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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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将看到红黑色的蒸汽从地面上升腾起来,这些升腾起的蒸汽朝着那个怪物聚集过去,被怪物用脸上的黑色空洞吸入。那个真正的怪物的身躯在吸入了这些红色的气流之后,缓缓膨胀了起来,很快,它的全长变成三丈有余,但是仍然蹲在塔楼上,没有下场的意思。
守将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上。此时此刻的他,想要闭上眼,假装这一切不存在,假装这一切只是梦境,只是幻象。他多希望一觉醒来,自己仍在武元郡城的家里,面前有着刚刚做好的粥饭和咸蛋啊。
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一个身着重甲的怪物一步跃到城墙之上,用手中的长剑扫荡着,将一切,将城墙上的人,无论生死,都切做两段。
在这种时候,将军与士兵,并无差别。
他剩下的上肢看着唯一一个逃下城墙的士兵朝南方跑去,最后的意识也缓缓消散。
“快,把情况,告诉,温帅。”
民夫们见铁轮城中硝烟四起,便前往棺材的地方寻找武辰。果然,武辰倒在地上昏睡不醒,而旁边的数十口棺材,则悉数打开,里面的尸体不见踪影。他们看着远处的城塞冒起浓浓黑烟,恐惧、不安、喜悦、疑惑,在他们心中乱斗着。
他们想到武辰说那些部队是“阴兵”,便没了探寻的想法,将武辰搬到大车上,朝东边走去,准备回泓州去。
副将骑着马,微微皱起眉,掩着鼻子“好臭啊。。。哪来的野狗臭。”
庄赦用长剑支撑着身体,缓缓地爬出了破庙的地基。
他本想尽快回到巨树的树洞边上,但是却因为又一次透支了全身上下的力量,而倒在了地上。
他在水中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是一旦回到陆地上,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像是连续七八天在牌子上写着“”之类的地方过夜一样空虚。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全身上下如同游窜的小蛇一般的疲惫让他此时此刻只想趴在原地,等着长发霞衣女来找他。但是他的意识告诉他,这样不行。
长发霞衣女的敌人,那个老人,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战胜的敌人。他就算过去,在旁边等着出手,也算是一份助力。
他艰难地爬动着,此时此刻他并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站起来,只是他的身体从最深处抵制着站起来这件事。
他爬了一会儿,力量多少有所恢复,艰难地站起身,拖曳着脚步朝那个大树洞的方向走去。他走入林中,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金石碰撞的爆鸣。那声音仿佛天地初开一般,整个森林都为之一震。
庄赦心道“不妙”,长发霞衣女那边很有可能已经陷入苦战之中。这样的爆鸣,显然是两者力量碰撞的结果,他加快了脚步,远处那超越层林的巨大树干已经映入眼帘。他爬出了灌木丛,果然看到了站在一旁,没有接近树干的盘发霞衣女,和正在与老人对峙着的长发霞衣女。
“鸢。。。扶我一把。”
盘发霞衣女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庄赦又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庄赦来了,急忙跑过去搀扶起他“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没,敌人难对付,用了太多心力,有点虚了。。。”庄赦看着远处和老人对峙着的长发霞衣女“他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盘发霞衣女显然也有些慌张“刚刚我和姐姐想要一起打这个糟老头子,但是我接近到树周围的时候,完全动弹不得,于是姐姐把我丢到外面,一个人跟他打。。。”
“那现在,是个什么形势?”
“你自己看吧。。。”盘发霞衣女的表情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而庄赦则望向那树桩方向。
长发霞衣女闭着眼,双手下垂,依旧是左手拎着大戟,右手拎着长刀的那副样子。而老人则将那根他左手的杖子丢在一边,双手持长剑,和长发霞衣女对峙着。
“你,似乎也有些疏于练习。”老人对长发霞衣女说道“不过。。。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这抹霞色。”
“呵,你没有对我们指指点点的资格,”长发霞衣女开口低声说罢,那老人突然朝前突进,拖起一片残影,剑锋直指长发霞衣女胸前。
长发霞衣女左手长刀奋力向上一扬,长刀撞上长剑,金属碰撞,传来了那刚刚整个林间为之一震的清亮声音。
那老人收剑,朝后退了数步,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霞衣女“没想到你说话也不会影响到出刀的力度啊。。。”说着,他抬起手中剑,看着自己右臂已经被震出一片裂痕的胳膊还有那被生生打出一个缺口的长剑,苦笑着揉了揉胳膊,将剑换到左手,直接把右臂切了下来。
“他这是做什么?!”
“他是个树精,这是要换胳膊。。。”盘发霞衣女随口解释道。
下一刻,老人做的事情解决了庄赦的疑问,他走到旁边的一颗树上,从上面折下一根枝条,插进了自己的伤口之中。
那纸条缓缓地膨胀起来,变成了他的新右手,老人活动了一下他的新手臂,那如同干瘪的白色核桃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让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多。
“我的优势在于能够在这一切都无法挪动身体哪怕一下的地方随意移动,而你。。。每一击都将我的胳膊破坏殆尽,然后逼迫我去换一条新的胳膊。。。是么?”
“不然呢?”长发霞衣女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仅仅一次次破坏我的胳膊,可没法取胜啊。。。”那老人闪身到长发霞衣女背后,又一击直奔她的颈项。
而就在这时,长发霞衣女并没有将力道灌注进刀中重演刚刚的一击,而是将刀简单地格在后颈处,挡住那一剑,随后全身向右转了半周,手中大戟径直扫向那老人。
老人突然意识到长发霞衣女这一次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动作,急忙借着剑锋落在对方剑锋上的力道,转身想要飞离长发霞衣女,却不料,大戟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将他的右侧腰和右腿整个扫了下来。
老人借着这力道朝后飞去,而后落在地上,他朝后跳了几步,从灌木丛上折下一根枝条,插在右腰侧那如同树木年轮般的断面上,腿又缓缓长了出来。
“你原来,刚刚一直在演我么?”老人笑了起来“用重击创造出一种你在这里只能动弹一下的错觉,实际上。。。你至少能进行两连击。。。不,你或许本身就可以自由移动,你只是在测试我到底怎样会死?”
“呵,谁知道呢。”长发霞衣女对老人的这番猜测,依旧给出了极为冷淡的评论,她看着地上的老人那条废腿,思索起来。
她最初仅仅用一击制敌,是为了测试对方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她那一击是足以破坏常人四肢百骸的血管,导致全身出血的。但是作用到老人身上,仅仅破坏掉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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