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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明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骑卷江山
还非要跟他一起自算生死......
今年此刻他已经四十有一......
正是卦象中说的大厄之岁......
难不成他真的要死于此地?!
卜珝赶紧用力地摇了摇头,可脑海里卦象里的说辞,又再次清晰地涌过了心头......
流年不利......
恰在今岁......
不是战死......
便被兽吞......
“快!传令全军,就地驻扎!明日天亮之后,再伺机进军京陵县!记住了,务必要徐徐前进,若是路遇猛兽,务必格杀殆尽之后,再缓缓进军!”(今山西平遥县东北的京陵城遗址)
片刻之后......
并州,太原国,祁县县城,刘琨的行营大帐内(祁县位于山西省晋中市境内,古称“昭馀”,不仅是晋商故里,晋商文化和万里茶道的发源地,也是戴氏形意拳的发源地。)
“果然是兵分两路?!”
“启禀将军,汉国镇北将军靳冲由左路进军,按照他的行军速度,今夜就应该能到达平陶县了!”
“卜珝呢?!”
“卜珝从右路进军,但行军缓慢,按照他们的速度,若无意外,此刻最多只能到达中都县城......”
刘琨眉头紧皱地点了点,示意斥候退下休息之后,就立刻往徐润的身边伸出了右手......
徐润赶紧把早已润好了的朱笔,小心翼翼地递交到了刘琨的手上......
战图上赫然多了一左一右,两条清晰可见的进军路线......
“中阳县被火烧了?!靳冲这么沉不住气?!”
“嘿嘿,一切皆在主公的谋算之中......,谁能想得到,这坚壁清野之计里还藏着这么一手借鸡生蛋的连环计?!恐怕就是想破他靳冲的脑子,他也不可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哈哈,主公仅仅只是用了三言两语,就让靳冲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真是估计少有妙计呀......”
徐润适时地飞了刘琨一个受用的马屁......
刘琨的嘴角也愉快地回应了一抹笑意......
“这两个想打秋风的匈奴狗,还真是没把我刘琨放在眼里,明明兵力不足,还敢分兵冒进?!要不是我军兵力也不足,哪里能让他们这般撒野?!哎!温峤去了拓跋猗卢那边也许多时日了吧?!怎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刘琨突然加重了语气,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
徐润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即咬文嚼字地回应道:“或许代公还在等待时机......”
“等他娘的什么时机?!等邢延那个叛贼从新兴郡杀进晋阳城?!”
刘琨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眼角也止不住地抽搐了起来......
“主公......,晋阳太守高乔和并州别驾郝聿二人,向来与叛贼邢延有些交情......”
徐润不阴不阳地提醒了一下刘琨......
“子谅!你立刻带着群儿,连夜回转晋阳,许你们便宜行事,务必守好晋阳!不然一旦晋阳有失,为兄这里就要腹背受敌了......”
“诺!”
卢谌立刻目光坚定地向刘琨抱了抱拳,二话不说就带着满脸坚毅的刘群,一起携手去军帐之外调兵遣将了......
刘琨又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内侄崔悦......
“悦儿!你可愿去大陵县督战?!”(今山西省交城县西南大陵庄)
“侄儿愿为姑父赴汤蹈火!”
刘琨欣慰地对着一脸诚挚的崔悦点了点头......
“郝诜与张乔二人都是可以托付之人,你去了大陵,务必以长辈之礼待之,如此方可与他们一起同心协力,如今又是腊月,只要咱们再多坚持一会,继续坚壁清野,用不了多久,敌寇就会主动退去......”
“诺!”
崔悦满脸郑重地抱拳领了命......
一炷香之后......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刘琨疲惫地望着空荡荡的大帐,忽然吟诵了一句汉代的乐府诗,竟是莫名地想起了那些没有被战火蹂躏过的江南美景了......
徐润闻弦而知雅意地挑了眉毛,立即吟诵起了陆凯的《赠范晔》......
“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刘琨不由得半睁开了已经闭合的双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对他笑脸相迎的徐润......
“嘿嘿,江南真是个好地方呀......”
“若是没有主公牵制,一旦匈奴人没了后顾之忧,那江南也会是一片尸山血海......”
刘琨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哼哼,以后......,会有人记得咱们的好吗?!”





五胡明月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新亭夜宴之伯仁醉酒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八日,傍晚时分
扬州,丹阳郡,建业城外,新亭传舍旁的江面上
那真是......
无情风波多情浪......
画舫笙歌商女笑......
往来客官无白丁......
岸上琼楼烟雨中......
又忽而......
高阁响起拍栏声......
何人嚎哭江南冬?!
醉里梦醒今何在?!
北望中原一片黑......
周顗突然大喊大叫地抓着栏杆,撕心裂肺地对着中原的方向,又蹦又跳地大声恸哭了起来......
那一声声痛不欲生的凄厉哀嚎......
那一阵阵如丧考妣的捶胸顿足......
硬是镇住了满堂的欢声与笑语......
“哐当”一声“巨”响!
一只打磨精细的“立虎”铜釜突然被周顗狠狠地投掷在了不远处的木地板上......(铜釜是流行于战国秦汉时期的炊具和容器,也是项羽背水一战时“破釜沉舟”里的釜;贵州博物馆中就有一只立虎套头铜釜,故宫博物院里还有一只晋朝太康年间所造的铜釜。)
“陛下啊!秦王啊!臣无能啊!臣有罪呀!臣只顾自己逃命,竟置陛下与秦王不顾,臣罪该万死!我周氏一族,尤其是我周顗,实乃千古罪人啊!”
周嵩立时冷汗直流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脖子僵硬地往新亭暖阁里瞥了一眼......
那一双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那一张张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还有地上那只仍在晃动的铜釜......
“兄长!谨言慎行呀!”
“什么狗屁玩意!中原都沦丧了,这里活着的都是亡国奴!来!再给老子拿一釜美酒来!老子今天就是要醉死在这里!”(河南出土了一只西晋太康三年的“右尚方”铜釜,标注容量为“一斗”,实测容量为2500毫升。这比曹魏时期的容量大了24%,又比新莽时期的大了28%)
“兄长!不能再喝了啊!”
“哼哼!既然伯仁兄有如此雅兴,那就让他今夜好好喝个够!”
王导突然冷不丁地从人群之中丢出来一句话......
周嵩的脸色立时变得无比煞白,好半天只是看着王导离去的背影,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顗的脸色立时一阵青来一阵红,心头更是涌起一股子难以抑制的逆反......
“王茂弘!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你兄长王衍活着的时候,都没跟老子这么嚣张过!你他娘给老子摆什么谱?!老子就是看你小子不顺眼!凭什么老子要在你面前低三下四?!凭什么啊?!拿酒来啊!”
周顗醉醺醺地涨红着一张长方大脸,龇牙咧嘴地瞪着早已回返座位的王导,竟是又故意挤眉弄眼地瞥向了那群一心只想看他笑话的文武重臣们......
“嘿嘿......”
“严冬之岁,辛未之终......”
“日归西土,月出山东......”
“三五遥集,相延亭中......”
“快雪时霁,寒带朔风......”
恰巧又是一阵冷风吹过......
周顗竟是突然对着一众文武咧开了大嘴,然后笑容满面地拍了拍他那鼓胀的大腹......
“我有嘉宾,堂上列公......”
“鼓瑟笙歌,其乐融融......”
“施酒炙肉,举杯推盅......”
“属酒吟诗,吾曹所衷......”
周顗忽地又“吧唧”了几下嘴,目光也朝着地上的铜釜看了几眼,然后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噫......”
“杯盏无味,坛瓮又穷......”
“云中有镜,白子当空......”
周顗忽地又踉跄了几步,然后醉眼惺忪地抬起了头......
那些在他眼前乱窜的“金星”,竟是与夜空里的那些闪烁星辰,莫名其妙地“旋转”在了一起......
“兄长......”
周嵩禁不住又想要去上前搀扶他一把,却不料直接被他周顗一把给推了开去......
周顗目光悲戚地倚靠在朱漆的栏杆上,右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指向了暖阁众人......
“江苇摇摇,虫鸣斯螽......”
“诸子醺醺,独倚孤松......”(周顗所吟诗篇为猗顿倾心所作《宴会》,此诗寓情于景,特别通俗易懂,又风趣生动。)
不久之后......
阁外早已风停雨歇......
阁内却是暗流汹涌......
周顗依旧抱着一只盛满了美酒的铜釜在暖阁外的栏杆旁哭哭笑笑......
可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去理睬这个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的醉鬼了......
琅琊王司马睿不动声色地抬起了青铜酒樽,眼光却看向了坐在左边席位的一众北方豪族......
河南阳翟的西阳王掾属褚裒......
京兆杜氏的当阳候杜乂......
琅琊诸葛氏的博陵亭侯诸葛恢,镇东参军诸葛颐......
广陵戴氏的镇东右司马戴渊......
琅琊刘氏的镇东大将军府舍人刘超......
彭城刘氏的镇东从事中郎刘隗......
渤海刁氏的镇东军谘祭酒刁协......
颍川陈氏的广陵公陈眕......
济阴卞氏的广陵相卞壸......
琅琊颜氏的王国郎中颜含......
太原王氏的蓝田侯王承......
陈留阮氏的镇东参军阮孚和阮放......
泰山羊氏的镇东参军羊曼和王敦的妻舅羊鉴......
汝南周氏的镇东参军周嵩......
清河傅氏的上虞令傅晞和他那人称“药罐子”的兄长傅敷......
河东卫氏的前江州刺史卫展和他那同样是“药罐子”的同族卫阶......
沛国刘氏的镇东参军刘耽(其子刘惔以后会是谢安的岳父)
颍川庾氏的会稽太守庾琛,镇东大将军府西曹掾庾亮......(郑重声明:此北族排列之法,没有大小或者强弱之分,完全是照搬猗顿给我的列表......)
司马睿莫名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琅琊王世子司马绍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庾亮的一举一动......
可庾亮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只是一边精心照顾着他的老父亲,一边自斟自饮地细嚼慢咽着美酒佳肴......
这才堪堪几个时辰的光景?!
这厮怎么就变得如此奇怪?!
明明之前还是娘里娘气的……
莫不是自个儿的眼珠坏了?!
他竟像是忽地长高了许多?!
司马绍疑窦重生地皱着眉头,患得患失地揉搓着手心,总觉得眼前的庾亮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儿似的,可又根本说不清楚“他”到底哪里变得特别不一样……
而恰在此时……
司马睿又扫了一眼左席后面的几家豪族,然后才用眼神对着陪坐在左席,正与人推杯换盏的彭城王司马雄点了点头,示意他一定要照顾和应酬好左席这边的众人......
司马雄心领神会地轻轻点了点头,立马又喜笑颜开地跟着左右宾客,一起谈笑风生地热聊了起来......
司马睿笑容满面地慢慢扭过头,又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酒宴的右席......
吴郡陆氏......
竟真的只来了一个对外宣称永不出仕......
此刻又大摇大摆前来白吃白喝的陆玩......(陆逊一脉已经全灭。)
吴郡张氏的大司马东曹掾张翰......
吴郡顾氏的镇东参军顾众和顾和......
云阳殷氏的吴郡郡守殷佑......
会稽谢氏的谢沉和谢行言......
丹阳陶氏的镇东参军陶恭......
会稽贺氏的军谘祭酒贺循......
会稽孔氏的镇东参军孔侃和孔愉......
会稽虞氏的天文博士虞喜和功曹史虞预......
吴兴沈氏的镇东参军沈陵和沈充......
丹阳薛氏的军谘祭酒薛兼......
琅琊王氏的参军王含,参军王邃,参军王廙,参军王彬,溧阳令王舒,还有攀附王氏的军谘祭酒胡毋辅之和左将军长史谢鲲......
这王氏一族真的是人才济济呀......
今夜又为何要故意坐在这右席......
嗯......
还有这义兴周氏......
司马睿的眼角上止不住地轻轻抽搐了几下,脸上的笑容却是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乌程亭侯周玘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灿烂笑容,瞳孔里更是迸射出了寸步不让的气势......
而就在这时!
“啪啪啪”的声响传来......
王导忽然用力地拍了拍手......
整个暖阁内的灯光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五胡明月 第一千五百章:新亭夜宴之背生双翼
秦砖汉瓦犀角灯......
雕梁画壁暗香浮......
焦尾琴诉脉脉语......
点点滴滴醉心头......
意渐浓......
琴声又起《琵琶语》......
百转千肠勾人泪......
问君能有多少愁?!
江上此时升明月......
宋哲一脸陶醉地闭上了他那双显得“多余”的眼睛,摇头晃脑地沉浸在了张翰那优雅曼妙的琴声中......
那醉人的旋律就像是最甘醇的美酒......
让人瞬间忘却了“孤松”般的周顗......
“啧啧,真不愧是张子房的后人呀......”
“公主殿下应该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弹奏她的《琵琶语》吧......”
孙盛醉眼惺忪地看着身影越发“模糊”的张翰,目光呆滞地捏紧了手中那尚有余温的青铜酒樽......
“怪不得这曲调如此新颖......”
宋哲下意识地高高昂起了头,身子也忍不住向前倾斜了几分,细细地品味起了乐曲之中的各种精妙“碰撞”......
“张季鹰确实是天赋异禀啊......,若是公主殿下能与其倾心合奏一曲,不知又会是何等的盛况?!”
宋哲不由得颔首称赞了起来,就连看向那薄如蝉翼的犀角灯,也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嗯?!张翰所弹之琴......,怎么看着那么像古籍上所描绘的焦尾琴?!”
“确实是......,焦尾琴......”
孙盛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嘴......
宋哲也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我记得蔡邕死后是被直接丢在了乱葬岗上吧?!”
“宋使君看来是没少干过这种盗墓掘坟的事吧?!”
“咳咳......”
宋哲险些呛了一口酒水,却又慌忙干咳了好几声......
孙盛的嘴角冷冷地露出了一抹戏谑轻蔑的弧度,目光更是不停地游移在满堂的筹光交错之中......
那一个个勋贵子弟......
那一副副道貌岸然......
哪个不是男盗女娼?!
哪个不是人面兽心?!
孙盛不由得悲从心来......
若不是不能背生双翼......
又怎愿在这格格不入?!
尤其是那一双双满怀恶意的眼睛......
还一个个都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更是看得人止不住一阵毛骨茸然......
“啪”的一声轻响!
宋哲突然用手搭在了孙盛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眉毛,然后对着他的脖子暧昧地吹了几口热气......
“孙郎休得胡言......,焦尾乃是蔡邕挚爱,若是他活在太平盛世,焦尾琴自然是要拿去陪葬的,可蔡邕死得如此凄惨,焦尾琴也早已不见踪影了几十年,此刻突然出现在此,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哼哼!宋使君难道忘了?!顾元叹可是蔡邕的爱徒......”
宋哲立时睁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恍然大悟......
孙盛赶紧趁着这档口,挣脱了宋哲的搂抱......
可那浑身冒起的鸡皮疙瘩......
还有耳鬓之间的酸酸麻麻......
无一不让他一时心神失守......
宋哲满脸坏笑地看着迅速与他挪开了些许距离,又一脸惶恐与惊惧莫名的幼稚小儿,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笑容......
可惜这娃不是什么花容月貌......
不然倒是可以悉心调教一番......
“嘿嘿,师生之谊?!如今不还是入了他张季鹰的手心?!”
宋哲笑容揶揄地撇了撇嘴,眼珠子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孙盛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水酒,又一言不发地吃了几口小菜......
“啧啧,当年顾元叹领袖群伦,他们顾氏一族是何等的叱咤风云?!可惜啊!不过只是几十年光景,如今的吴郡顾氏,已经到了要靠转卖祖宗之物来苟延残喘了......”
宋哲有些唏嘘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忽然凝滞地看向了,右席上那两个似乎越发“黯淡无光”的顾氏族人......
顾和心有所感地回头看向了那个坐在上首的宋哲......
宋哲立时满脸堆笑地举起了手中满溢的青铜酒樽......
顾和赶紧笑脸相迎地对着秦王使者遥敬了一樽酒......
宋哲忽地扭头深看了一眼似乎有了些醉意的孙盛......
“啧啧......,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
孙盛立时猛地扭过了头,看向了满嘴流油的宋哲,心头更是一阵“砰砰”乱跳......
“孙郎......”
孙盛不由得把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这等词句,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刻印在了人心之上......,再有这如泣如诉,却又透着百折不挠的曲调,倒是真的很像公主殿下的为人......,可惜啊可惜,公主殿下此刻应该还在关中浴血......”
孙盛突然仰头满饮了一樽烈酒......
酒劲立时冲头灌脑地一阵激荡......
孙盛满脸血红地撑着案几,压抑着犹如决堤的心绪......
宋哲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刻意地舔了舔嘴上的油腻......
“若我是你......,我是绝不会离开她身边的......”
孙盛禁不住又猛地举起了一樽烈酒,“咕嘟咕嘟”地一个劲往下生咽......
宋哲不由得摇头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抿了一口小酒,然后又莫名地看向了一旁酒席上,那个正在对沈充频频点头的王茂弘......
沈充眼见王导露出了满意之色,心下更是一阵肉痛到了极点......
这新亭最大暖阁的低调奢华......
真是藏着数不尽的无价之宝......
可惜今夜之后就全归了王氏......
沈充心如刀绞一般地咬着牙......
可脸上却还要挤出一丝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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