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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范本石恭声道:“本镇这就将同知奏本星夜送往京师,想来陛下听了同知之言,定会欣慰有加。”

    云昭谢过范本石,然后瞅了一眼站在大厅里的众多官员,呵呵笑道:“我在这里大家不得尽兴,这就走,请自便,西安府别的吃食可能粗糙些,唯有黄河鲤鱼,跟羊肉不可不尝。”

    说完话,就在亲卫的护卫下,离开了秦王府。

    云昭走了,秦王府的酒宴果然热闹了许多,众人纷纷向范本石劝酒,即便是锦衣卫千户袁敏也被众人团团围住。

    酒宴从黄昏时分开始,直到二更天方才结束。

    回到北镇府邸的范本石才进到书房就长叹一声,愁眉不展。

    随他回来的锦衣卫千户袁敏道:“关中卧着一头猛虎,公公如何夺权?”

    范本石道:“官员们向着云昭,这不重要,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官员,我担心的是不论多少官员来到关中,不出一年又成目前模样。

    从今日的模样看,云昭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就像他在秦王府所说的那样,他唯一尊敬的人只有陛下。

    而这种尊敬与陛下是皇帝无关,只跟陛下勤政有关。

    你也看到了,西安府的繁华比之扬州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是那些充斥西安城的番人,就能看出西安府商贾之繁盛。

    城里还能看见一些乞丐,城外却见不到一个闲人,都说蓝田县的界碑长了腿,现在看来不假啊。“

    袁敏道:“命地方官收回各自疆界,守好本土即可。”

    范本石摊摊手道:“我们来关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对付云昭,而是怎么从云昭这里为陛下索要更多的钱粮。

    这几年的辽饷,征饷,剿饷已经弄得天下人人不满。

    不能再征发这些钱了,这已经是朝廷上的共识,内府司六个秉笔内相,最贪钱的这个时候也不敢说继续向天下派饷银。

    如今的局面来之不易,杨嗣昌的法子很好,可惜消耗也太大了。

    天下承受不住了……还以为击败了李洪基,收服了张秉忠,我们能松快几天。

    你看看,国内这才稳定了大半,建州人又来了,这一次来的是满清硕睿亲王多尔衮。

    辽东又多事了……

    陛下派淮扬道参事郑二阳去扬州考究兵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则糜烂的让人心惊。

    你跟曹公在扬州拿下了知府潘达,却没有深究扬州地方公务,偌大的一个扬州,共计一万八千七百名兵员,实际核查之后不足两千三,其余的兵员都被生生的吃了空饷……

    郑二阳上奏说,扬州兵事不可轻废,他愿意就地重新编练扬州兵马,可是,没钱啊。

    如果我们这一次不能从关中为陛下弄到足够多的银钱,陛下想要编练扬州兵马,只能再次向天下征发“练饷”!

    这就是陛下为何对云昭这个人如此忍让的原因所在。

    再加上云昭此人一向表现温和,没有起兵叛乱,也没有大肆的杀戮官员,更没有短少过国朝的税赋。

    你们锦衣卫也查清楚了,蓝田县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繁盛模样,与云昭此子关系甚重。

    我来的时候陛下还说,云昭此子只是恃才自傲之辈,赤手空拳就能把蓝田县这个一个糜烂的地方用了几年时间就治理的物阜民丰,再加上他本就是一个少年。

    这样的人骄傲一些,脾气大一些陛下能容忍。

    说到底云昭还是一个读书人,君臣大义不缺,刚才你也看见了,他无视秦王,无视陕西布政使,无视咱家,唯独说到陛下的时候,起身离席站姿端正,也知道朝京师方向给陛下行礼。

    对陛下来说,这就够了,只要时局好转,天下大定之后,云昭这种臣子自然会对陛下俯首帖耳……”

    一连串絮絮叨叨的话从范本石那张缺少了牙齿的干瘪的嘴巴里不断喷涌出来,落在袁敏耳中,却格外的刺耳。

    不等范本石把话说完,袁敏就怒吼道:“他低声一语,满堂公卿都要侧耳倾听,这般国贼,不斩待何?”




第一零四章韩陵山的日常
    第一零四章韩陵山的日常

    韩陵山的心情很好,昨日里与桥山书院的争论了三天,说的那些**学生跟先生哑口无言之后,他才离开了蒲城。

    让那些学生跟先生哑口无言很简单,要他们心服口服那就非常的难了,不过,这不重要,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些蓝田县边缘地区的人明白,自己是有真正做人权力的。

    不能被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绑缚的低眉臊眼的活着,这样活一百年跟活一天区别不大,只有从这个圈套里走出来,才会发现自己的天地如此的宽广,不仅仅有天地君亲师,还有自己的诗和远方。

    蒲城这个地方刚刚被蓝田县界碑囊括,指望他们跟蓝田县本地百姓一样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权力跟义务这纯粹是妄想。

    他们现在只知道蓝田县很好,每个人都很富裕,却不知道蓝田县百姓的脑袋里装的东西才是他们真正富裕的根本。

    秋日里的蒲城骄阳似火,田地里只有一些秋粮,仔细看了一下,玉米,土豆,红薯这些新作物在这里的普及率很低,只有一些零星的地块里长着这些新庄稼。

    地里见不到人,韩陵山口渴的厉害。

    好在,新修的水渠里淌着水,水算不得清冽,甚至有些浑浊,他顾不得这些,用自己的铁皮水壶装了一壶水,很想一口气喝下去,想起玉山书院的院规,叹了口气,沉淀了一下浑水,用两个水壶倒换成了稍微干净的水之后,找了一颗大树掰下一些枯枝,点了火,就把铁皮水壶放在火上烧水。

    不一会,水开了,却烫的没法子入嘴,韩陵山就安静的等待开水逐渐变凉。

    在等待开水变凉的功夫,他取出一大块黑面锅盔,细细的掰成碎块,准备等一会就这温水吃一顿饭。

    在他掰锅盔的时候,身边的落叶堆忽然抖动了一下。

    韩陵山朝落叶堆瞅过去,见纷杂的落叶堆里露出一张肮脏的脸。

    常年在蓝田县所属的边远地方奔走,饿殍对韩陵山来说早就不新鲜了。

    尝了一下水,觉得可以入口了,就端着水壶来到这个还没有被彻底饿死的人跟前慢慢的喂他水喝。

    或许是温水给了这人一点热量,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韩陵山看了一眼这个人,眼神是空洞的,仅仅是睁开眼睛而已,就把掰碎的黑面锅盔倒进水里,等锅盔被泡软了,就拿给那具躯壳道:“吃吧。”

    听到有吃的,那个原本应该没有一丝力气的人,就翻身坐了起来,双手夺过韩陵山手里的铁饭盒,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一边吃还一边发出野兽护食般的呜咽声。

    韩陵山对此并不在意,人只要饿极了,就跟野兽区别不大,不过,他还是很奇怪,不远处的田野里就有玉米跟土豆,红薯,虽然还没有彻底的成熟,填饱肚子应该问题不大,这人怎么会饿成这样?

    看这个人吃东西的贪婪模样,这点食物绝对不够他塞牙缝的,所以,韩陵山就继续往水里泡锅盔,两只饭盒不断地在两个人的手里流转。

    一连吃了两轮之后,韩陵山就对那个眼中逐渐有了神采的人道:“不能再吃了。”

    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一下不能再吃的原因,那个人却放下被他舔的干干净净的饭盒朝韩陵山抱拳施礼道:“多谢恩人活命之恩。”

    韩陵山笑道:“蓝田县不能饿死人,你要是饿死了,丢脸的是我蓝田县。”

    这个乞丐一般的人笑道:“看来我给贵县添麻烦了。”

    韩陵山笑道:“看来你是一个读书人,你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混到衣食无着的地步呢?

    在蓝田县,读书人只要能弯下腰,找一个体面的糊口差事应该不难啊。”

    乞丐叹口气道:“我不是乞丐,怎么能乞讨呢?”

    韩陵山耸耸肩膀道:“你都快要饿死了。”

    乞丐从树叶堆里找出来一张纸递给韩陵山道:“当时饿的发晕,觉得自己没法子再活下去了,就写了一张绝命诗,请学兄指导一下。”

    韩陵山笑了,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才清醒过来,就要跟他谈论诗文,这真是太罕见了。

    不过,这人如果想要两句恭维的话可能找错人了,身为玉山书院最恐怖的毒舌,他可没有夸人的习惯。

    见韩菱山在看那张纸,乞丐有些难为情的道:“当时头昏眼花,手脚绵软无力,字写得不好。”

    韩陵山看了一眼诗文,心中就哀叹一声,至少这样的诗文,他这个玉山书院的大才子是写不出来的。

    身世浑如水上欧,又携竹杖过南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世间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

    乞丐见韩陵山面色沉重,就嘿嘿笑道:“彭山绝命之时才写出平生得意之作,恩公觉得如何?”

    韩陵山道:“在我看来,诗文虽好,如果不能救世,在我看来就一文不值。

    文章虽然不好,却能让读到这篇文章的人有所启发,有所裨益,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文章。

    我们的世界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我们应该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投入到救世,开启民智的大事里面去。

    如果我们能让一个百姓明白自己是谁,自己能干什么,自己的力量来自哪里,自己的应该向那一个方向前进,将功莫大焉。”

    彭山皱眉道:“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夫子也说朝闻道暮死即可……”

    韩陵山瞅着这个读书人叹息了一声,就把身上的干粮全部留给了这个叫做彭山的人。

    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二十个钱放在干粮上,朝彭山拱拱手道:“就此别过。”

    彭山失望的大声喊道:“恩人留步,莫非彭山的诗文不堪入目吗?”

    韩陵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彭山道:“世道变了,凭借一首诗文就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故事,以后会很少出现。

    以后,我辈读书人要比是如何能使饿殍不再出现,如何能使男有耕作之劳,女有纺织之苦,如何调和南北,如何丰盛东西,如何使天下再无目不识丁之辈,如何使百姓在衣食无忧之后懂礼守法。

    而后,读书人的荣耀不在朝堂,不在史记,只在百姓心中!”

    韩陵山说完这些话,就继续顶着烈日,背着包袱大踏步的沿着空荡荡的官道走向自己下一个战场。

    至于彭山的呼唤,他充耳不闻,这样的人本来就跟他不是一路人,救他,是因为他是一个人,现在离开,也因为他是一个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虽然韩陵山一点都不认可彭山,却不会再说什么,他只想走自己想走的路。

    蓝田县的好处就在于,你越是靠近蓝田县本土,那里的百姓就越发的富足,也越发的慷慨。

    一座崭新的蓝田县界碑杵在路边,韩陵山看了良久,又朝玉山的方向看了很久。

    此时此刻他太想沿着这条路直奔玉山,他甚至清楚,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五天,就能看见玉山,就能回到那间温暖干净的寝室,就能嗅着同窗的臭脚丫子味道酣然入睡。

    睡醒之后就会有美味的饭食在等着他去拿,就能听见先生们和煦如春风一般的声音,也能看见钱多多那张柔媚的令人魂牵梦系的脸,当然,也能看见云昭那双警惕的目光……

    嘴唇已经干裂……韩陵山回忆一下书院里用冰镇过的西瓜,舔舔嘴唇就果断的踏上了左边的道路,如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会抵达潼关。

    玉山很好,是韩陵山的天堂,为了让这座天堂变得更加美好,韩陵山决定先去地狱。

    左良玉的大军已经进驻了潼关,那里的百姓一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相比玉山的安逸,那里的百姓更加的需要他。



第一零五章这不是大明啊
    第一零五章这不是大明啊

    蓝田县从来就不是云昭一个人的。

    这一点即便是云昭也承认。

    虽然蓝田县的崛起是因为他,是因为云氏,即便是这样,云昭也不敢说蓝田县就是他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当初用四十斤,五十斤糜子换来的少年人才会如此的尽心竭力,努力要把蓝田县变成人间乐土。

    一群没有私心,只有理想的少年人的力量是宏伟的,当每一个人都把力量向一个方向使,即便是再沉重的大车,也会被他们拖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袁敏冷漠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草市子……

    袁敏冷漠的看着草市子上琳琅满目的货物……

    袁敏冷漠的看着欢乐的人群……

    袁敏冷漠的看着蓝田县的一切……

    他想从这些社会形态中找到所有跟野心有关的事情,然后,他就顺利的通过富裕的蓝田县发现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蓝田县粮食充足——这是造反的基础。

    蓝田县物产丰富——这是造反的基础。

    蓝田县百姓一心——这也是造反的基础。

    蓝田县…………反正这里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造反做准备的!!

    一匹瘦驴驮着一个长条口袋从袁敏身边走过,看得出来,长条口袋里装满了粮食,让瘦驴有些不堪重负。

    吆喝驴子的汉子不是一个良善的人,还不时的往驴子背上丢别的货物,当最后一袋子豆子丢上驴背之后,这头瘦驴就哀鸣一声,跪倒在地。

    汉子用鞭子狠狠地抽了驴子两下,这头驴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继续跟着汉子走。

    袁敏怒视这个汉子一眼,汉子却不理会他,走到一个专门卖驴肉汤的店面前边吆喝一声道:“掌柜的,你要的驴子跟麦子,豆子都给你弄来了,明天过来拿钱。”

    驴肉汤店铺掌柜的抬头看一眼那头瘦驴道:“驴皮另外算!”

    汉子道:“山东人来蓝田收驴皮熬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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