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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崇祯四年七月。

    孙承宗想要恢复之前被高第放弃的右屯、大凌河等地。

    原本想要派出的总兵尤世威,因为需要守护皇陵,就改派左良玉帅兵前往。

    看透孙承宗意图的黄台吉立即发兵前往阻止孙承宗,左良玉挥兵与敌激战于松山、杏山,战后论功,左良玉排在第一位。

    崇祯五年,叛军进入河南意图攻略怀庆地区,左良玉受命领兵前往,由此开始了左良玉平乱生涯。

    崇祯六年正月流寇陷阳城,左良玉挥军败之于涉县之西陂。

    这是左良玉到达前线后取得的第一场胜仗。

    此后左良玉一发不可收拾,同年三月左良玉击贼于万善驿,追至柳树口大败之,擒贼首数人。

    当年夏季屡破贼之于官村,于沁河,于清化,于万善。

    当年秋良玉连续败贼济源,又败之永宁青山岭银洞沟,又自叶县追至小武当山,皆斩贼魁甚众……

    连续的胜利让左良玉自认功高,然而,却没有获得该有的升迁与赏赐,不仅仅如此。

    己巳之变后皇帝开始恢复向各镇、前线大将军中派出监军内臣,这些监军的指手画脚引起了左良玉的极大不满。

    果然,崇祯六年冬,左良玉与皇帝派出的京营兵合作连续败贼于柳泉、猛虎村,眼见形势不妙贼张妙手、贺双全等三十六家诡词乞抚。

    对此左良玉与各部官军并不同意,认为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但是监军内臣却为了争功,满口应允,随后叛军趁着天寒河面结冰破围而出。

    这让左良玉郁闷至极,也就是从这个时候,他这个一心想用军功获取马上封侯的将军,对权力有了新的认知。

    崇祯七年,因陈奇瑜轻信叛军诡词乞抚,导致功亏一篑,叛乱祸及湖广,河南,山陕。

    左良玉被安排专职镇守河南。

    由己巳之变开始到崇祯六年贼势大炽,官军多畏贼,不敢与之交战。经过七年战争的汰弱留强,此时的左良玉已经成为朝廷在河南的依仗,感觉到此时自己愈发重要的左良玉已经露出了跋扈的苗头。

    这个时候的左良玉已经开始不守规制,收降纳叛、养寇自重。

    叛军此时实力虽然增强,但是朝廷方面由于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的通力合作以及关宁军的陆续内调,实力也大大加强。

    左良玉虽生有异心,但是他的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这个时候的皇帝对于左良玉还能做到赏罚分明,而左良玉也忌惮朝廷的实力害怕被处罚导致彻底失势,就又开始了积极作战。

    从崇祯八年到崇祯十年,卢象升,洪承畴和孙传庭陆三人陆续击破高迎祥、李洪基、张秉忠、罗汝才等,让左良玉的重要性下降到几乎被人忽视的地步。

    现在,他被皇帝派来看守蓝田云氏……




第一零七章韩陵山的《平左策》
    第一零七章韩陵山的《平左策》

    韩陵山用铅笔写信的速度很快,懒散年轻人叙述完毕,他已经记录完了。

    重新看了一边手头的记录,又向那个懒散的少年核对了一会,就重新坐回座位,瞅着赵国桥道:“任何人都可以争取!”

    赵国桥道:“也包括左良玉?”

    韩陵山靠在椅子背以同样懒散的姿势坐下来,将双腿搁在桌子上以更加淡漠的声音道:“任何人都是可以争取的,左良玉也不例外,只是这个人不值得我们去积极争取。

    一来,代价太大,二来,不划算,三来,此人会起反作用,不利于我们的争取天下百姓的大业。

    此次,左良玉拥兵两万来到潼关,你们要想的事情是怎么让这两万人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蓝田县,而不是想着怎么把这两万人消灭掉。

    蓝田县到现在人口才将将过了百万,放到大明疆界里看,这微不足道。

    蓝田县的界碑移动,是随着人口移动而移动,从来都不是胡乱动弹的。

    你们弄了一群强盗跟左良玉对着干,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不是你们干掉左良玉,就是左良玉干掉你们。

    或许这两种结果都不成立,最有可能成立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这么一来呢,我蓝田县损失了很多人口,却什么都没有捞到,又把好好地潼关弄得民生凋敝。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县尊派你们来潼关,不是让你们把潼关打成人间地狱,是要一个完整,平安,喜乐的潼关!

    我们蓝田县最强大的不是我们的全火器军队,而是我们的民生!

    我们的滚滚铁流所到之处必然能够所向无敌,可以把敌人杀的人头滚滚。

    之后呢?

    当百姓都成我们自己百姓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建设一下呢?

    与其那个时候建设,不如不打烂!

    都是我们的东西,干嘛要打的乱糟糟的?

    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一群蠢才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弄死一两个随地大小便的官兵就是天大的功劳。

    说实话,我之所以愿意自己单干,也不跟你们搭伙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太蠢!”

    韩陵山的毒舌喷吐着毒液,让在座的年轻人一个个抓耳挠腮,却无话可说。

    韩陵山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继续道:“我研究一下左良玉这个人,过两天我去拜会他。

    好好地讨论一下他的军纪,然后再说一下潼关百姓回流的事情。

    在目前这种情形之下,我们蓝田县用不着在城里跟左良玉对峙,如果他真的干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以我蓝田县大军的能力,就算是跑到东海海眼里我们也能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这一点左良玉是清楚的,所以我跟他之间的谈话应该会很顺利。

    你们把那些强盗全部给我撵走,该去修路的就去修路,该去挖水库的就去挖水库,才消磨掉他们身上的匪气,你们这么一弄,我们以前的工作全部都白干了。”

    赵国桥呻吟一声痛苦的道:“你这样做真的有用吗?我总觉得你在把潼关百姓往火坑里塞。”

    韩陵山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道:“百姓不能保护的太好了,如果保护的太好,他们就会认为这是应该的,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不用我来给你们再解释一遍吧?

    我们保护百姓,同时,百姓也在保护我们,这才是鱼跟水的关系,这样的存在百姓才会有荣誉感!

    我们要的是一群有荣誉感的百姓,不要一群唯唯诺诺的磕头虫,如果我们不能培养起百姓的荣誉感,就算我们夺得了天下,一百年,或者数百年后我们将重蹈大明的覆辙。”

    赵国桥掏掏耳朵道:“这些话我似乎听过。”

    韩陵山鄙夷的瞅着赵国桥道:“崇祯七年六月十五日晚,那一天的月亮很圆,就是有些偏黄,我们五十八个人围着县尊坐在碑亭外边听县尊讲述《民论》,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小章节。

    赵国桥,你那一天坐的地方距离多多师姐很近,好像只有两个身位吧,那时候月亮在西天,你们坐在东边,所以,月光会落在多多师姐的脸上,当时多多师姐的半边脸被月光映衬的如同羊脂美玉一般,你当时看美人看的魂不守舍了吧?”

    赵国桥的屁股像是中了一箭一般,身子猛地窜起来,指着韩陵山道:“你胡说,没有这回事,我没有!”

    韩陵山笑道:“多多师姐长成那个样子,不喜欢看她的男人才不合适。

    不光你喜欢看,我们一群人都喜欢看,有些王八蛋还专门凑到多多师姐身边说闲话,就是为了听多多师姐说话,哪怕给一个笑脸,你们这群丑逼就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喜欢多多师姐没错啊,问题是,你不能因为喜欢,就连县尊讲述的重要课程都不听了吧?

    这他娘的才是我们立身的根本!!”

    赵国桥的一张脸成了一块大红布,此时此刻,被人当着众人的面揭破**,他很想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又想一把掐住韩陵山的脖子,等他舌头吐出来,再扯出他那根毒舌,缠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活活的勒死!

    韩陵山继续道:“好了,就这么办吧,除非你们有更好的主意。”

    赵国桥红着脸道:“我才是潼关的大里长!”

    韩陵山不以为意的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我才不信你赵国桥会因为生气就干违心的事情。”

    赵国桥怒道:“好,好,等你活着从左良玉大营里走出来再执行你的建议。”

    韩陵山嘿嘿笑着来到赵国桥的面前道:“我的建议还是很香的吧?嘴巴承认不承认的不要紧,只要你的身体诚实一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放心,我会平安的从左良玉大营里出来的,你明天不用给我准备饭食。

    老天爷啊,自从离开玉山,我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这一次,一定要让左良玉请我吃顿好的。”

    说完话,就朝在座的诸位同窗摆摆手就走了。

    “祝你被左良玉的刀斧手剁成肉酱!”

    赵国桥恶毒的诅咒声远远地传来。

    “左良玉比你想的可能聪慧一点,你放心,后天我大鱼大肉,美酒美人伺候,你留在这里啃大饼吧。”

    韩陵山的声音从更远的地方还是一字不漏的传进赵国桥的耳朵。

    赵国桥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四面瞅瞅,见几位同伴都似乎在低着头考虑韩陵山的策略。

    就低声道:“他的法子是对的,只是这个混账明明见我们已经给了左良玉一个下马威,这才提出这个合适的建议,我表示支持,你们呢?”

    懒散的青衣少年道:“谁对自然是要听谁的,这没什么错,问题是,你真的偷看多多师姐了?

    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再说!”

    赵国桥喉咙里发出野兽发威一般的低低咆哮,其余几人仰天大笑,极为得意。

    左良玉掏一掏脖领子,整日里穿着甲胄,即便是最合身的甲胄,穿的时间长了,也会把皮肤磨烂。

    一个妇人将一条丝绢塞进左良玉的脖领子里面,哀叹一声道:“将军什么时候才不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左良玉笑道:“熬呗,还能怎样?一天不能跟云昭和解,这样的日子我们就要过一天。”

    妇人哀愁的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左良玉道:“我们说了不算啊。”

    妇人道:“您不是才派了刺客去了蓝田县么?”

    “失败了,还没有进入玉山城,就被当地百姓给捉住了。”

    “所以,将军您在等云昭的报复?”

    左良玉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你来我往的得有个尽头,等云昭报复完毕了,我们吃亏了,才能跟云昭谈和解的事情。”

    “可是,吃亏的一直是我们啊。”

    左良玉忧愁的看着窗外的夕阳道:“希望云昭也这样看……”



第一零八章韩陵山裸衣劝将军
    第一零八章韩陵山裸衣劝将军

    “韩陵山的策略是对的。”

    云昭放下手中的文书对徐五想道。

    徐五想收起文书一边归档一边道:“对于左良玉这个人,我本人持否定态度。

    不过,对左良玉麾下的将士,我认为韩陵山的策略很正确,让左良玉匹马不得出关,这不好,也不对。

    最好的法子就是左良玉带走了一批我们的人。

    如此,蓝田县的界碑才能平安的落户河南地。”

    云昭道:“不仅仅是左良玉此人要不得,就连那些旧官僚也在我们清除之列。”

    徐五想皱眉道:“从**上清除?”

    云昭瞅着徐五想脸上的大麻子道:“不,仅仅是从主流社会中清除,他们可以继续风花雪月,可以继续做自己的文章,可以继续悠哉,悠哉的过活,只要他们遵循我们的律法,可以不作出改变。”

    徐五想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忧的道:“这样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宽松了?”

    云昭摇头道:“将他们摈弃在主流社会之外,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如果他们摈弃原来的主张呢?我们还要吗?”

    “为什么不要呢?从属性上来说,他们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员,我们只是不用那一套已经僵化的规矩,也不用那些已经僵化的人。

    放心吧,自古以来读书人有一部分是转念观念最快的一群人,有一部分也是转变观念最慢的一群人。

    我们要转变观念的人就好。”

    徐五想道:“既然县尊已经有了想法,我们在工作中一边发现,一边改正就好了。

    现在,韩陵山需要一份您的授权书,给还是不给?

    给了,就说明我们跟左良玉的恩怨已经过去了,不给,韩陵山的目的不好达到。”

    云昭叹口气道:“我能想到左良玉现在的心情,我们上一次动用他的部下来刺杀他,这让他这种把军队视若生命的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

    他不敢过份的怀疑他的部属,有不敢彻底放弃军队这个力量源泉。

    所以,他需要时间来甄别军中可能存在的奸细,不论是我们蓝田县的奸细,还是别人安插在他军中的奸细,他都需要清理一番。

    虽然不一定能清理干净,却能让他有安全感。

    我们针对左良玉的三次刺杀,是在诛心,不在杀人。

    第一次,是他的家丁勒死了他心爱的女儿,并切下人头放在他的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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