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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全能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仲道

    这就是徐亦山对“话本”这种东西的总体印象。

    是的,聚星楼的话本陈列阁里的那些话本,有一个固定的读者,就是徐亦山这位郡守大人。

    这要是让那些撰著者知道。

    不,哪怕是让四海门知道,也足以让他们得意半天。

    徐亦山啊!

    他们安南的天!

    但,当然,他们不知道。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徐亦山不想他的这个小爱好变质,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弄得无趣。

    也所以,自始至终,他的这个爱好都只是爱好,不为外界所知。

    此刻,这位“老读者”,就是平生第一次地,以比较特殊的方式,不是看,而是听着一份话本。

    在完全未想到的情况下。

    他更未想到的是,这一次,他不是在海边捡贝壳。

    而是在他全无任何心理准备之下,就被突起的海浪一下子,卷入了浩浩荡荡的大海之中。

    “大道之行,如日如月。”

    这短短的八个字,这话本开头的八个字。

    听在他的耳中,就像是在东山,他修炼的灵地,黄昏,漫步于山脚。

    太阳渐西落,倦鸟次第还。

    而一片宁静之中,忽然,一声巨钟鸣响。

    鸣响在耳旁,鸣响在心中,也鸣响在不知多远的山外。

    徐亦山的神情变得很凝重,态度也变得很认真,甚至,如同变成了话本中的那些小学童,在仔仔细细地听着从许同辉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你是小孩,我是大人。”先生说着,“我比你‘高’,这是一种大。”

    “小的盛的少,大的盛的多,‘多’,这也是一种大。”

    听到这里,徐亦山心中的震撼,简直莫名。

    这是话本

    这居然是话本

    修行之道,务实就近,必由近而及远,一步一步,笃实前行。

    偏愚蠢之辈,好高骛远,好虚慕玄。小小凝气之辈,动辄天阶,动辄圣人,连地阶都经常不放在眼中。

    在话本中。

    不止一个话本。

    徐亦山经常就看到,“你一个小小地阶,也敢在我天阶面前无礼退下!”

    虽然知道这只是话本,但每当看到这种场景,徐亦山都还是禁不住地摇头。——小小地阶

    就凭这样的语气,其中所透露出来的心态,便注定了这样的修者,不会有什么




第91章 大悟
    他能把一整座假山的石块儿从身前划拉到身后。

    他就能把修行的所有境界和层次,都从身前划拉到身后。

    这话,徐亦山从未对师尊说过。

    甚至,这都不是当时的想法,当时站在师尊身边,看着那假山重新慢慢地生成,他并没有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是在其后,他在师尊的教导下,一点一点向前走的时候,慢慢生成的。

    就像当初那座假山的慢慢生成一样。

    当把“亦山”从师尊那里搬走的时候,他会把这话告之师尊的。

    只是,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许同辉的声音继续传来,话本的内容却仿佛便是老师当初的教导,而身为地阶大成的徐亦山,轻而易举地便沉浸在了“先生教小学童”的故事之中。

    地阶大成,坐镇一郡的大佬。

    几岁到十几岁的孩童。

    这两者之间,这一刻,在某些层面上,似乎并无差别。

    虽然沉浸着,极为专心地听着从许同辉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但徐亦山仍然有暇想及其它。

    地阶大成毕竟是地阶大成。

    其心神意识,别说什么一心二用,就是一心二十用,也仍然会是游刃有余。

    徐亦山由话本中那位先生的教导而想及当初自己师尊的教导,再然后,他想着的便是话本中的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也便是许同辉背后的那位存在

    或者说,投影。

    想到这里,徐亦山眸光深深,而他心里对于许同辉,又多了一份认同。

    相当深的认同!

    虽分属两门,更不是什么师兄弟的关系,但他们,实是同道中人!

    徐亦山的手指再次于石桌上轻轻敲起,极轻的,微不闻声。

    这一次,不再是沉思,不再是审视,更不是什么居高临下,有意无意地给对面施加压力,而只是,愉悦着。

    此时此刻,他确实是以一种类似于“师兄弟”的心态,听着对面的述说。

    今天的阳光很好。

    天边的云朵也很白,就在南方的天际,铺成了一长条白线儿。

    这一刻,徐亦山不是眼帘下垂,而是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天上的那条白线儿。

    徐亦山有点想喝酒,而且是和许同辉一起喝。

    浓淡皆可。

    浓则畅快,淡则舒心。

    如果是老甘泡的几种药酒则更好,老甘那人修行不行,但对药草的认识和钻研还是有点本事的。

    但徐亦山不想打乱许同辉的节奏。

    他也舍不得打乱。

    接下来,那位先生,还会教些什么呢

    有点出乎徐亦山的意料,重头戏,却就是一开始的那一课,后面的虽然还是精彩,甚至精彩程度犹有过之,但在徐亦山看来,在根本高度上,却是反不如之前的第一课。

    想到这一点,而后,徐亦山便又恍然地点点头。

    那样的教导,一次,原也足够了!

    本不需多。

    甚至,都不能有多。

    一次便是足够,连二次都是多余、累赘。

    就如当初他的师尊对他的教导一样,一次便足以铭记终生,一次便足以永远都给他的修行带来力量。

    如果是两次,那到底选哪一次的好呢

    还是交替着来

    只这么一想,徐亦山便觉得,一次,是至高无上,两次,就已经沦为一般的高了。

    恍然。

    恍然!

    理解了这一点之后,徐亦山突然地有所悟。

    大悟!

    关于他的修行。

    虽然有师尊的高妙教导,虽然有他这些年来的不断前行和思索以及修正,但这时一看,还是有点“杂”了。

    他的修行,很多方面,岂止是有二

    那是有三、有四、有五、有六、有七……

    往日,徐亦山甚至都隐隐地以此自得,嗯,或者说没有自得,但他确实是认为这样才是一个地阶大成者的模样,这样才是一个天阶子弟的模样。

    而这时,徐亦山知道,他错了。

    “多”没有错。

    但不能止步于“多”,而必须从“多”中诞生出于“一”,那才叫“大”!

    那也才是话本中先生那一课的核心!

    “先生,请受学生一拜!”徐亦山在心里,默默而又庄重地说道。

    这一刻,他把最高的敬意,和他尊敬着师尊一样的敬意,通过话本的内容,通过许同辉,奉给了那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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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笑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哪里是什么“道诗”,这分明是“道引”,引道之物!

    人之心性,缥缈无端,亦变化莫测,就像天上的浮云一样,而这“道诗”,却是将那浮云拴到“桩”上,使其千变万化,不离其端!

    妙哉!

    绝妙!

    徐亦山差点重重一掌拍在石桌上。

    不过如果他真拍下的话,不止石桌要化为粉碎,正讲述着话本的许同辉估计也要被他直接送到东街去了。

    所以徐亦山只是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激动,然后将激动化为敬仰。

    敬仰许同辉背后的那位存在。

    敬其高,亦仰其高。

    徐亦山自然不会认为这“道诗”是出自许同辉,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而那位存在能想出以这样的方式教导子弟,难怪许同辉的进步骇人听闻。其实,如果跟在那样的存在身边,又有谁会不进步呢

    如他徐亦山,连那位存在的面都未曾得见,只是听着其弟子的一番“话本”,就已经找到了一条更上的路。

    一个地阶大成的更上的路!

    这才叫骇人听闻!

    然而,这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日后,不止是徐家族学要引入这道诗,就是他徐亦山自己,也要引入,并将其作为修行的一种重要手段!

    徐亦山淡淡想着,仔细听着。

    听着从许同辉口中说出的每一首道诗。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钓丝一寸钩。一曲闲歌一碗酒,一人独占一沙洲。”

    这首道诗,徐亦山经历过。

    不过,他不是垂钓,而只是漫步。

    漫步于修行闭关处的东山,也漫步于这郡守府中。

    两处并无差别。

    漫步与那垂钓也并无差别,“一曲闲歌一碗酒,一人独占一沙洲。”

    这样的心,这样的意,对面的许同辉现在应该还并不太懂,所以这首道诗也极明显地并不是出自于他。

    但他往后,是会懂的。

    必然。

    不存在任何疑问。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十片百片千万片,飞入芦苇都不见。”

    安南其实没有这样的景象。

    整个安南都没有。

    也只有在上京那边,可以得见此况。

    八月伊始,大雪落降,整个天地都化作一片雪白。

    十片百片千万片,飞入芦苇都不见

    这首,徐亦山还不太懂。

    很显然,这是天阶中的心,天阶中的意。

    他的师尊,或许应该会懂,但也说不定。

    一首首道诗从许同辉口中念诵而出。

    徐亦山静静听着,无惊无喜。

    或者说,他的一颗心早就处于一种巅峰的狂喜中,此际,是在那巅峰的狂喜之中,获得了一派宁静,然后,站在了那样的宁静之上,听着这些道诗。

    或是应该属于人阶的。

    或是应该属于地阶的。

    或是应该属于天阶的。

    人阶的那些,徐亦山听得泛起微笑,就像仰起头看天上的浮云一样。

    不论它是白的还是黑的,不论它是动的还是静的,只要你是轻松的,那它就是好看的。

    而徐亦山就是在完全的轻松之中,欣赏着那些属于人阶的景象,也会在心里小小地猜测一下,这些是否就是那位存在的曾经。

    或许,他也可以把他人阶时的那些曾经,通过这道诗的方式,写下来

    以交流的方式予许同辉一份。

    呈给那位存在阅览。

    就不知其是否能看到,又是否愿意垂览。

    地阶的那些,徐亦山听得不时微微颔首。

    那些,他有的经历过,有的没有,但不管经历与否,都是可以理解的,也都是如与老友相对,谈天说地论人世,心无拘,意无束。

    真是何其快哉!

    徐亦山快乐得都想哼起调来。

    那些属于天阶的,徐亦山就只能是听着然后记在心中了。

    转瞬,二十首道诗过去,话本进入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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