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妃:皇上,求你别宠我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丹心
诸王左不过分为以恭亲王为主的派和以谨亲王为主的少壮派。
谨亲王在博陵帝的授意下新近虽有了抬头之势,可恭亲王的父亲慎长亲王仍健在,故权力并不能够完全中,皇室实际上仍是三足鼎立。
我看得通透,太后、恭慎长亲王、谨亲王这些人自然也看得明白。
此时,若一定要在诸王之间作出选择,我该选谁
亦或是,昭明太后会选谁。
彼时,禁军在半道上不知与哪路羽林军撞在一起,两边的人兵戎相见,轿子一阵剧烈摇晃,我连忙掀了轿帘,但见卓不凡杀得昏天黑地……
此处为太液池,是后宫通往寿康宫的必经之地,望着被鲜血染的水面,手一松,只是刹那,传国玉玺便顺着广袖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
其实我已作了决定,但并不曾遵循博陵帝的遗志。
望着天边的血色残阳,一行清泪湿了眸,我默默道:对不起,皇上,素履恐怕得让您失望了,只愿您在九泉之下不要原谅我,须知连您生前都办不到的事,我上官素履又何德又能。
我不是天朝的至尊,甚至不是皇室的一员,这天大的责任并非是我的己任,我又怎会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将宝函交给昭明太后以示投诚,但我却留了一手,对国玺的去向只字不提。
“你作得很好,不愧是跟在哀家身边最久的人,倒是卓将军,还比不上你一介女子有勇有谋。”
若不是卓不凡犹豫不决,他早得了宝函也得了传国玉玺,任昭明太后如何恼羞成怒,她仍是按捺着,一面想要稳住我,一面却掩藏不住对卓不凡的怨怼。
“大行皇帝虽不是哀家所出,哀家却一直将他视若己出,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选了他,只可惜儿大不由娘,自皇帝亲政之后,我们母子为了云妃竟三番五次起了争执……”
以至于博陵帝从病重到驾崩,昭明太后都不曾亲自前往探视,甚至于觑他一眼。却只有我才知道,太后与博陵帝之所以会母子生隙,既不是因为堂姐,亦不是因为并非是亲生。
他们之间,只是立场不同,故而政见不合。
“逝者如斯,还请太后娘娘节哀顺变,保重凤体。”我先是陪着太后伤心,不过片刻便领着寿康宫的宫人跪了下来,此时,夜色昏黄,乌鸦啊啊的叫着,宫中云板声三响,召告着今上崩逝于紫垣宫。
果不出我所料,昭明太后的确不曾把江山社稷押在卓不凡的身上,就算我不曾投诚,献出宝函,她仍是气定神闲,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有心思待在寿康宫做足了功夫,流泪给阖宫上下的人看。
博陵帝这多年积下的病,除了他御体本就虚弱,更多的分明是人为。
自皇帝第一次逆了太后的意,这位继母早就起杀心,只是我佩服昭明太后,竟忍了这么久,十年如一日,她躲在幕后,终于等到皇帝明正言顺的死。
“去看看,叔王是否已入宫。”无忧文学网
照这个情形判断,谨亲王已被排除在继承大统之外,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亦庆幸自己押对了宝,无论太后立谁,也不可能轮到谨亲王。
“遵太后懿旨。”听得宫人齐齐的一应,偌大的寿康宫顿时静了下来,只有太后与我两个人在的时候,她再也掩藏不住,挑眉道:“说,你把传国玉玺藏哪儿了”
“奴婢奉劝太后娘娘不如先处置了大行皇帝的遗诏。”
“放肆――”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面上,抚触着肿胀的肌肤,只觉灼热滚烫。
昭明太后平生最恨被人威胁,我的举动无异于是激怒,可我也很想要告诉她,自我十二岁投向她,也如她一般,平生最恨被人威胁。
但狠绝的话,我向来不会轻易出口,行胜于言,才是真正的色厉内茬。
“无论如何,奴婢始终与太后娘娘坐在一条船上。”
“看来这些年你还真从哀家这里出师了……”不是出师,而是迫于而无奈,跟着昭明太后,好的我不曾学到多少,可是不好的我却样样沾上了。
甚至于出卖自己,这在从前为我所不齿,是昭明太后一再逼着我突破底线,如今的我早已与残花败柳无异,我不由看轻自己。
尤其是我恢复记忆之后,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深觉不堪。
“上官素履,即便你跟着哀家有样学样,可惜你永远也不能够像哀家一样。”
“奴婢卑微,比不得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出身于罪籍的我,一向颇有自知之明,我从不曾想过,更不曾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够像她一样成为一国之母。
其实我只是想要活得稍许体面一点,我的出身卑微,想法亦卑微,偏是这样渺小的愿望都不能够实现。
“从来就不曾有过遗诏。”看得太后开启宝函,我移过一盏明烛华灯,明黄的纸笺只是刹那便被火苗子吞噬,化为灰烬。
博陵帝生前办不到的事,死后亦是枉然。
“可惜大行皇帝还这样年轻,他白来了这天朝盛世,也白坐了这么多年的龙椅。”她这样哀怨,是怨当初选错了人,还是为着下一任继位者感到忧心。
当权利再次集中到寿康宫,我原以为终于称了太后的心意,却不知今时今日之昭明太后,早已不是十年前那样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她不过也才四十岁啊,看着也并不显老,乌发如云,风采依旧,可为何她再度望向我竟是满眼的疲惫。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么再回首,已是前途未卜么
我的决定,难道是个错误
“你可以暂时不交出传国玉玺,但你必须答应哀家一件事。”她不再追究我,这足以令人深觉纳罕,当她在我耳畔,以近乎于妥协的低语要求我时,我震惊得难以形容。
这是我所认识的昭明太后吗
“这一次哀家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他交换了。”太后这是何意其口中的他可是恭慎长亲王彼时,两行宫灯亮如繁星,将寿康宫照得明晃晃得如同白昼。
我扶着昭明太后出了阁,以为是年迈的恭慎长亲王,却是谨亲王与恭亲王,披麻带孝,一前一后逶迤而来。
“请太后节哀!”他二人在丹墀前屈膝,恍一眼望上去倒也是知礼守节,循着规矩入宫治丧,未等太后叫起,他二人却同时挺直腰身,抬了头,我才注意到,这二人竟是不约而同。
他们不约而同入宫,不约而同持了佩剑入殿,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太后因而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以为昭明太后会为他二人同时到来震惊的无可附加,未料只是刹那的恼怒,她便恢复了惯常的神情。
不怒自威,高高在上,她不是帝王,却胜似帝王,就算此刻身处危机,仍不失宿夕强大的气场。
“太后是个明白人,”却是谨亲王,上前一步,作了个“请”的姿势,顺着他的手势所指,我看到两乘轿子抬了进来,一乘是为太后准备,另一乘是为我而准备。
太后闻言,并不是充耳不闻,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谨亲王早已按捺不住,扬手一挥,数十个带刀侍卫闯了进来,将在后与我团团围住。
他的脸上无一丝狠戾之色,可眸中却分明起了杀机,怪道他最后一次来找我,对我说不要后悔,原来就只等今时今日,这样的结局,我也不应当感到意外。
一切,不都在情理之中么
“伺候太后与上官大人上轿。”等不急的不独谨亲王一人,恭亲王亦是落地有声,在数十个侍卫的胁迫下,昭明太后不得不移了莲步,缓步步入鸾轿。
“上官,别忘了你答应过哀家……”
太后爱惜性命,就如同我爱惜自己,在压倒性的劣势下,她自不会以卵击石,与谨亲王及恭亲王硬碰硬,但只是她的理智与冷静太过令人出忽意料,身为一国之太后,被人如此胁迫,面带愠色总是人之常情,偏是她,偏是昭明太后,心心念念却只惦记着与我的约定。
难道,这当中有诈
难道,这局中有局
我心乱如麻,局势却容不得我多想,才撩了裙子,便被推了进去,浓郁的香气扑入鼻息,我被早已准备好的迷香迷晕了过去,待我醒来,已不知身在何处……四下里虽然黑洞洞的,却伸手不见五指,可从潮湿的味道来判断,应该是在一间近水的密室里。
“有人吗还有谁在”
“太后娘娘,您亦是在附近么”
……
我也不知唤了多久,直到嗓了发干,四面除了折射出自顾自的声音,再无任何回应,不必再作徒劳的挣扎,我与太后被隔离开,分别关押在两处。
看来,我是押错了宝,向太后投诚,最后还是会枉送性命。
“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我保你不死。”
“我活腻了,”是恭亲王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我竖着耳朵分辨,只觉他应是在我上方的位置,谨亲王让他来审我,既是卖人情给他,亦是作到不再见我,倒也是一举两得。
只是,依恭亲王的性子,断不会承他的情,我于他,就如同我于谨亲王,早已恩断情绝。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太后。”
“殿下是在告诫我,我总得为我的祖母打算是不是”他虽不曾说过威胁我的只言片字,可我却有软肋,任我再怎么活腻,却不能不记挂着祖母上官鲁氏的生死。
我因更恨祖母,她为何不早些跟着姐姐一道死了,她只要活着一日,我便处处掣肘。
她跟着我,我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日子,我这样想,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淌落下里,寂静的四周荡漾着我轻微的抽泣声。
听得一阵击掌的声音,暗无天日的牢狱忽然一线跳亮,却是恭亲王掌着一盏羊角灯向我走来,玄色的戎装映在惨淡的烛光下,闪过耀眼的光芒,似刀尖一般刺入我的眼睛,我便下意识的扬手,他却俯身摁住我,握住我纤细的腕骨,怒目道:“交出来,不要逼我。”
“除非你做了皇帝,若非如此,即便我交出传国玉玺还不是逃不脱一个死字。”
太后要我答应她,不到外不得已,一定不能交出传国玉玺,我明白她的意思,国玺只能交给下一任皇帝,而如今的形势是谁掌握了国玺,便可明正言顺坐拥天朝的天下。
但只是谨亲王与恭慎长亲王之间可曾达成默契与约定天朝下一任皇帝到底花落谁家
太后是乌思国的公主,这两个人不敢轻易的杀了她,而我,却只是一介卑微的宫女,一介出身贱籍的罪臣之女,眼下除了自己,我谁也不信。
哪怕是眼前这个曾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他让我领略到的宠溺与疼痛,早已让我忘却了世间最美好的情爱。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女人不要干政,干政的女人没一个有好结果,我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多少会有些改变,可是素履,你为何依旧是死性不改……”
“你这是又爱又恨亦或是为了心中的**而备感挣扎你觉着我触及了你内心深处最滂沱的野心么你怕是恨不能早就杀了谨亲王,甚至于杀了你父亲,坐上皇位……”
我每多说一个字,恭亲王平素倨傲的面庞便紧绷一次,我的只言片字于他而言分明是再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终于明白,当初在失忆之后,再次见到他之所以一见生厌,便是因为在那之前,我们早已因爱生恨,我恨透了他,恨透了他的软弱无情,他亦恨透了我,恨透了我狡黠聪明。
“你不配做天朝的皇帝,你除了整日看你父亲的脸色,便是拿脸色给我看,在你身边最亲最近的每一个人,便是你最恨的人。”
第17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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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一次争吵,一如今时今日,他将我放倒在地,细长的指节先是捏着我的腕骨,然后掐着我的脖子。
他是一个不容易失去控制的人,我几次三番想要激怒于他亦不曾得逞,如今我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才深觉,这实在是太容易了。
“若我做了皇帝,便是你的死期。”他知道我不会将传国玉玺交给他,除非他与谨亲王反目,独自登上皇位,可以如今的形势,论辈份有他的父亲,论尊贵有他的王叔谨亲王。
“但你却不能杀了我,你若是杀了我便永远也无法得到传国玉玺。”
当他微微松开我,我仍不忘予以还击,每次他掐着我的脖子时,那时我只想拉着他一道赴死,一道死在这令人绝望而又窒息的深宫。
可我们却是同样自私又自爱的人,求死不能,便只有求生,每一次无望的发泄过之后,便只有更坚定的坚定的活下去,我告诉自己,任这世上再怎么丑陋不堪,也还是要活下去。
应该是入夜时分,这座牢狱较之前更为寒凉,没有床榻,亦没有被褥,我只能抱了臂蜷缩在一隅,自恭亲王离开后,四下里是无限的黑暗,死般的寂静。静到只能闻得自己的喘息,在这几近是让人疯狂的悄无声息,我再次体会到他带给我的折磨,那是一种如同被判处死刑的绝望孤独,任我如何冲撞,也逃不出这道看不见的牢笼。
我最后应该会妥协,应该会将传国玉玺交给他,但我也不会便宜了他,我这样想,一丝扭屈的笑意在黑暗中恣意的回荡,之后,是落锁的声音,他仍带着一丝渺茫的灯火,走近我,他看我的样子,没有一丝温度,除了无情,还是无情。
“还能扛么还扛得住么你若继续,我便奉陪到底。”
“我知道你的手段,从来不会让人痛快让人了断。”想起很久以前他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这世道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能战斗到最后一刻。
所以活着就是痛苦,唯有视痛苦为平常,才有资格活下去。他的对手不会放过他,他亦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对手。不要与他为敌,不要成为他的对手。
可我,却在不知不觉中与他走到了对立,于是,我们间或的成了死敌。
“那么,你就应当识实务。”
“我只有一个要求,”自我们分开后,我还是平生第一次不使用敬语,而使用“我”字与他对话,突如其来的亲近,令他一震,许是习惯了我对他的虚以为蛇,淡漠疏离,他见不得我对他有丝丝的缓和。
“你这是在害怕么害怕会对我心软么”
我慢慢的起身,将无垠的黑暗撇在身后,我迈着从容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他仅存的光明里,在他下意识的想要退步那刻,我踮着脚,圈住了他,埋首在他宽厚的臂弯里,聆听着他的心防,每一次澎湃的跳动。
“你意欲何为……”他本能的抗拒着我,却不曾推开我,只能是一动不动的任由我靠在的臂弯,仿佛我们只是起了一次争执,我柔顺的乞求他的原谅,他明明原谅了我,却碍于面子僵持着。
我们从前常常这样,常常这样纠结,又常常这样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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