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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问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杜醒
    陆启明撤了身上幻术,任由墨婵施为,平淡道“说说而已。”

    季牧笑笑,在他身边席地坐下,道“你过去不一直在中洲,与谢云渡怎么会认识”

    “你或许听过,”陆启明道“在黄金树秘境里恰巧遇见的。”

    “那次是你”季牧微觉诧异,脑海中过了几个画面,自语道“怪不得”他没说完,又仔细想了想,忽而挑眉道“自秘境那次后,谢云渡就被他师兄关进了桃山剑笼,直到古战场开启后方才再次露面所以你们期间应该没再见过”

    陆启明嗯了声。

    “那还真是奇怪啊,”季牧笑起来,道“你们这种人。”

    但凡季牧不作问的话陆启明都不会回应,此刻自然也不可能多余解释,只随它过了。

    “算了。”季牧觉得无趣,也不想再提,转而问“这神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详细说说。”

    “任何事物都有平衡,”陆启明道“你虽只取了一人之气运,却等同于扰乱了整个天地的气运平衡,天道意志便不会容你。”

    季牧冷声道“这些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陆启明淡淡道“此前我并不知情。”

    季牧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耐烦道“难道我以后每次用神通都会出现那种情况非要等那一阵慢慢过去”

    “不是等,”陆启明否定道“必须要在那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让天地气运的平衡恢复,才能解除被天道意志排斥的状态。”

    “那根本不可能做到”季牧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在一个人的身后,因果线牵扯的是千千万万无数的人无数的事,从过去到将来的无数时间,就算他现在借助神通已经能够控制气运,也绝不可能让这一切在动荡中维持平静。

    这根本是人力所不能及的除了陆启明自己

    “那照你这么说,其他任何人就算得了也不能用,”怀疑顿时漫上季牧心头,他上下打量着陆启明,目光森然,“你原本就是想借我之手自己得到这神通吧”

    陆启明的回答很简单,“不是。”

    季牧突然一把攥紧他的腕骨,再次动用神通运轮。

    陆启明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眼神深处有讥讽。

    运轮发动的一刹那,季牧的手同时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震开;季牧不信邪地反复去试,却次次如此。

    “你做了什么”季牧怒气猛一阵上涌,“我叫你不要反抗”

    “与我无关。”陆启明平静地说道,“就像刚刚你感受到的。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你借助任何外力也不能改变的。”

    “你是说你自己吗”季牧冷笑,重新把手伸向他,道“好啊,那你自愿把气运给我不就行了吗”

    陆启明没有理会,只淡道“我也做不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季牧恨恨道“你都能把气运给那谢云渡,为什么给我就不行”

    陆启明指节抵了抵太阳穴,皱眉道“那不是气运,是剑道传承。”

    季牧不管不顾道“剑道也行总之下次见到时我一定要比谢云渡更”

    陆启明打断道“是献祭传承。”

    季牧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启明道“所以没有第二次。”

    季牧彻底怔住。他忽然间回想起秦门时陆启明凭一未出之剑将他逼退的那一幕,那个时候那一剑,哪怕是他也觉心为之夺、神为之摄,不敢有一丝与之抗衡的念头。

    那样的剑,说没有就没有了吗

    季牧心中有种不真实感,渐渐滋生难言滋味。

    “是不是他逼你给他的”季牧忽然问,他觉得这世上绝没有人会自己情愿,“我去杀了他”

    陆启明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牧皱起眉头,道“你笑什么”

    陆启明笑道“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吗”

    周围猛一安静。

    墨婵拼命朝陆启明打眼色,咳嗽了声抢先道“看看这都耽搁多久了赶快回去吧,再晚了那群人肯定又该说三道四了。”

    当事人却都如若未闻。陆启明如是,季牧亦如是。

    季牧当然知道墨婵岔开话题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怕他再失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甚至于连季牧自己也以为自己会被激怒;本该是这样的。

    但事实却是,季牧听着陆启明讽刺自己,心里却竟然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恼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间无法生气,明明之前有一段他还恨不得杀人,但此刻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季牧只是忽觉无力。

    每一次,当他像现在这样盯着陆启明的眼睛看,就会清楚实际上这个人从没有哪怕一瞬真正把他放在眼里。季牧心中总有种感觉,这个人其实从来都不属于他,哪怕有血契的存在也无法令他安心。他总觉得陆启明下一刻就会挣脱一切,起身远走,再不回来。

    不,不对

    季牧忽然笑了起来。

    若在不久之后那一天真的来了,在走之前,陆启明一定会先回头杀了他的不是么

    季牧笑了个够,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道“走吧。”

    一路无言。

    四个人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座山崖,依旧空荡寂静。

    轮椅上落着一层薄雪,被季牧随手拂去。墨婵扶着少年坐上去的时候,意外发现触手温热,不由讶然地看了季牧一眼。

    陆启明已再次化为鹤族青年的模样,唯独曾经被承渊动过手段的血契印记无法用幻术遮掩。

    季牧停在陆启明身后,取出一条抹额覆上他的眉心,绕过系好,声音冷漠地道“别再惹麻烦了。”

    他没指望陆启明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之前你没有看到,我已经把艳零杀了。”

    说到此处,季牧朝墨婵摊开手掌,道“拿来。”

    墨婵没再与他糊弄,直接把那枚玉盒递给了他。

    季牧转放在陆启明手中,淡淡道“这东西我不需要,你跟墨婵随便怎么用吧。”

    陆启明信手打开,在指间翻转过一个来去,片刻后道“这里面原本装了什么”

    季牧一怔,旋即看过去

    玉盒中竟是空无一物

    “墨婵”季牧脸色一厉,目光森冷转向身边呆愣的女子,“你是活腻了”

    而墨婵也正惊着呢,“这真的真的不关我事亏我还好心帮你们捡起来”她说着,憋屈得很,“下次这好人谁愿意做谁做,我才不被你们冤枉了。”

    陆启明仍垂眸看着玉盒,微微沉思。

    季牧料想墨婵也不该会有这胆子,便立刻疑心到了他处“是不是被谢云渡他们趁机偷了去”

    “不,”陆启明合上玉盒,“刚刚我解开的就是你最开始设下的封禁。”

    季牧停住,“你是说”

    陆启明微一颔首,道“自你之后,在我之前,它没有被任何人动过。”

    艳零的妖丹,是凭空消失的。




第一百零七章 复生
    艳零的妖丹究竟在何处,这个问题的答案对陆启明而言很简单。他对此非但一清二楚,甚至于整件事都是他一手引导而成的。

    时间倒回之前;灵盟驻地。

    天光半晴。

    灵盟的所有修行者都围聚在这里,全神贯注、精神绷紧地注视着人群中央的阵法。

    阵法的面积并不算多,只能容一人平卧,另两人分两角对坐;但阵法的纹理脉络却是在场修行者此前从未见过的,仿佛并不属于目前的任何一种修行体系。灵盟中原本不乏有善于阵道的人,却无一个能够破解其意。

    唯独一人,阵法的创造者,灵盟圣使,青衣。

    不过既是圣使,那么能常人所不能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陆启明视线扫过严阵以待的秋泽与刘松风,没有耽误片刻时间,微一颔首示意开始。

    阵法同时被激发,每一段纹路都无声升起奇异的华光,如虚如幻,却令阵法中范围内的一切瞬间浑然一体,隐隐与外界相离。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此处几乎自成为一个小世界,规则与实体的距离无限拉近,神通的能力被强化到极限。

    是时候了。

    秋泽与刘松风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将神通之力灌注入阵法之中。

    在阵法中央,静静伏着白狐的尸身。

    秋泽的神通名为“起源”,可对任意之物知其过去、看其源头,并将其还原为包含于本质之中的任何一种状态。所以他能够拂手将神兵利器化为尘埃,也可以让原本属于艳零的重新归于身体。

    刘松风的神通则名“过隙”。这或许是所有医家最想要得到的能力与时间有关。他可以控制有限范围内时间的退回、停滞与推进。

    二者相加,又会发生何等的奇迹

    一切开始逆转。

    蜷成一团的白狐重新化成女子,依旧双眸紧闭,苍白僵冷;但这绝非结束。

    她的身体迅速恢复柔软,丹田明光升起,妖丹一瞬回复完整。

    自胸口贯穿腹部的刀口由下至上愈合、消失无踪,复原为没有伤痕的光滑皮肤。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胸口起伏,脸颊泛起生机的红润。

    直到下一刻

    艳零蓦然睁开眼睛

    一刹那,人群陷入前所未有的狂热。

    这可是逆转生死这是修行者从古到今、从未曾实现过的奇迹神明的领域

    就这样上演在他们每个人的眼前。

    而他们甚至根本不必付出丝毫代价

    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到极致,朝圣般的望向秋泽与刘松风。这两位神通者联手创造了前无古人的奇迹,而他们却仅仅有些精力高度集中后的疲惫,除此以外,整个过程并不显得吃力。

    这证明了,发生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幕,是完全可以复制、一次又一次再现的。

    没有什么能够形容人们此刻的狂喜。他们尖叫欢呼,用尽力气拥抱,跪地祈祷,用一切疯狂的肢体动作表达充斥胸腔的澎湃情绪为奇迹的复生,为不死之身,为必将得到的胜利

    艳零就在这般如痴如狂的人海中醒来。

    她脑海一片混沌,耳边全是听不出意义的庞大嘈杂,眼前晃动的每一张脸都布满了不正常的亢奋,仿佛下一刻就恨不得朝她扑咬过来。

    什么。

    艳零茫然地动了动嘴唇,微小的声音却被人潮全然淹没,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到底怎么了

    她用力闭上眼睛,短暂的黑暗之后,脑海中却猛然闪现出一道漆黑的刀光,由上到下、从她的胸腔深深没入,然后,然后

    “艳零”

    在一只手忽然抓住她的同时,艳零心中的恐惧顷刻达至顶峰,她再也难以忍受,骤然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声音凄厉至极,犹如利刃割裂幕布,人群的狂热被一刹逼停,纷纷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艳零艳零”秋泽低声念她的名字,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外界的寂静让艳零渐渐找回思考的能力,但她仍然没有听到秋泽的问话,只沉浸在自己最后记忆中的那一刻。

    没错,她想起来了。

    秋泽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听到声音,“你在说什么”

    艳零目光散乱地望向秋泽,喃喃道“我死了。”

    她脸色煞白,瞳仁里没有一丝光亮,令秋泽有一瞬间心底微寒。但他很快定神,温言安慰道“艳零,你看,现在已经没事了”

    艳零无意识地摇着头,手指痉挛地紧紧按住丹田,不由自主地弓下背脊,崩溃哭泣,“我已经死了”

    “没有真的没事了”秋泽用最轻的力气扳正女子的肩膀,认真道“艳零,难道你忘记了吗咱们之前就说好了的,只要有刘师伯和我的神通,就还有重来的机会艳零,你好好看看,你还活着”

    秋泽在她耳边一直反复地说、反复地讲,过了很久,直到女子身体的颤抖慢慢平复,眼神重新开始凝聚。

    “秋泽”艳零终于渐停下来,认出了人。

    秋泽听到这句,与刘松风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醒过来了就好。艳零,那些都已经结束了。”

    艳零皱着眉头把他推开,用手抵按住眼睛,却摸到了一脸的狼狈泪水,心下更是烦躁。她垂眼看了片刻身下的阵图,又觉一阵头昏脑涨,“你们的试验是成功了”

    秋泽顿了顿,道“对,成功了。”

    艳零不由自主地手攥成拳,紧紧压住胸口,不耐烦地道“但我现在还是很不好。”

    刘松风拿过她的手腕又探了一次脉象,放开,淡淡道“已无碍了。”

    “不可能”艳零眉心深锁,“我心口闷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压着,而且,而且”

    她总觉得,她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艳零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摸向自己的脸颊眼睛,反复拍打手臂,又把衣带扯散去找自己的妖丹;却全都在。

    “到底是什么”艳零神思不属,“季,季牧,”她打了个寒颤,含糊不清地道“他那个神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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