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胖子,你给我听着,不许追捕凶手,否则我跟你没完。」
陆明川脸上赔笑,连呼不敢,头对着丁化凡却起脸道:「你就看出了这
些?其他没有看出来?」
「喔,我打听过了,据客栈伙计说,在徐志明娘子身边那人是西北口音,腰
间挂着一口长刀,我推测他必然便是凶手。」
陆明川着脸道:「嗯,小凡啊,你跟了我五六年,查案子的本事倒是有些
长进,不过啊,对于这个案子,你却没有找到重点啊。」
听师父说得话有些重,丁化凡心中一凉,急忙起身道:「还请师父提点。」
陆明川身子向着椅子上靠了靠,冷然道:「你吃公门这碗饭不过三年,就能
将此案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那么,张、马两位从推事在公门十几年,办过的
案子几起,难道真查不出来?死的不过是个知府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让刑部派
出一位推事,两位从推事来查案?这个阵容,就是通敌造反的案子都够了,他
王国忠别说死了个女儿,就算是他亲爹被人大卸八块,也最多是张马两个人其中
一个抽点时间来看看,你就不想想为什么这次刑部上下如此大动干戈?」
丁化凡听得后背冷汗淋漓,躬身道:「子想得不够深,还请师父点明。」
眼看徒吓得脸色苍白,沈慧心哼了一声:「胖子,装什么装?别卖关子了,
赶紧说明白了。」
陆明川如闻天音,急忙换了一张和善面容道:「说到底,这件案子本身根本
就不重要。案子后面藏的东西才是咱们该重视的。」他压低声音道:「不要忘了,
当今陛下已经六十五岁,身体一直不好,大去之日不远了。而太子之位一直空缺,
哪一个皇子不想着那张椅子?十来位皇子中,最有可能上位的不过是齐王,楚王,
秦王三位。这一桩案子,卷入了三位皇子的争斗中,谁还会在乎真相如何?」
丁化凡听得一股凉气冲后背冒出来,急忙道:「可王知府不过是一个五品知
府,怎么会掺和进皇位之争?」
「呵,王国忠不过是个知府,可他座师却是文丞相,那是楚王一系的支柱。
豫州本来是齐王系势力范围,文丞相却偏偏将王国忠安插在这里做一根桩子,齐
王派早就想着将他拔掉了。郭侍郎是齐王一派,宋侍郎却与文丞相走得近。这命
案一传入京,郭侍郎马上派张推事到了洛北府,真是为了查案?收集他的不法证
据还差不多。要是王国忠真一时脑热,让张推事放开手脚查案,只怕过不了几天,
自己就要被弄个罪名坐囚车进京了。你不见张推事一力张将此案大办,马推事
却拼了命要大事化小,王国忠死了个女儿,都拼了命要将这事压下去。你这小子
还想着将此案查清?哼,不管你最后查的结论如何,要么楚王不满意,要么齐王
生气,摸摸你的脖子,脑袋还安稳吗?」
这一次,就连沈慧心都有些发呆,脸色发白,忽然道:「胖……夫君,那你
为什么来查这案子?」
陆明川一翻白眼:「谁说我要来?我这是被人坑了。朝廷里这些勾当,瞒得
了别人,还瞒得了老祖宗?他老人家只效忠陛下,不想着两派斗得太厉害,要派
个人过来守着。另外几个推事耳朵灵,提前告病的告病,外出的外出,老祖宗
最后就拿我顶缸了。唉,就差一步啊,我正往脸上抹黄姜水准备装伤寒呢,被老
祖宗捉住,照屁股一脚,我就不得不到洛北府来受罪了。」
沈慧心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脸上一沉,道:「那你这次来打算怎么办?弄
大了要得罪楚王,压下去齐王又不满意,岂不是两头受气?」
陆明川摆摆手:「所以啊,我这次来就是来和稀泥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实在没办法,就抬出老祖宗的名号唬人。临来时候老祖宗说了,万事有他顶着,
出不了事。最多去以后坐几天冷凳,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陆明川这么说,沈慧心才放下心来。眼瞅着夫君平日里大大咧咧,没想到
私底下要承受这么多事情,心中一软,桌子下伸手握住陆明川的手。陆明川身子
一颤,喜得魂都要飞了,反手握住夫人柔薏。沈慧心脸上一红,啐了一口:「没
出息的样子。」把手抽出来,随手打开窗子,低头看着街景,化解心中的尴尬。
陆明川呵呵一笑,起身跟着她站到窗前,总算还记得有徒在看着,不敢动
手动脚,只是偷偷看着夫人如花似玉的侧脸,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沈慧心白了他一眼,心里砰砰直跳,低头看街市,忽然轻声咦了一声。
「怎么了?」陆明川急忙问。
「你看那个女人。」
「女人?」陆明川低头看了看,品评道:「嗯,身材没有夫人好,长得没有
夫人漂亮,一个姑娘穿什么道袍?品味真是差了夫人几条街……」
「她好像是我表妹。」
「……然则气质却与众不同,如同鹤立鸡群,果然又夫人几分风采……」
「只是表妹又没有出家,怎么会穿道袍,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只是仔细一看,这一举一动却少了一层灵气,与夫人相比只是照猫画
虎,邯郸学步。」
「死胖子,你敢再乱说试试?」
陆明川赶紧闭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沈慧心越看越觉得像,忍不住喊了一声:「下面是佩兰表妹吗?」
周佩兰抬头一看,立刻惊喜道:「是慧心表姐?」
沈慧心喜道:「是我。」眼看街上人不多,一抬脚,从楼上一跃而下。
丁化凡大吃一惊,冲到跟前对陆明川道:「师父,师母怎么就跳下去了?」
陆明川眉头紧皱,如醉如痴,忽然叹息一声:「姿势优美,动作娴熟。娘子
这一跃,竟然又展现了几分当年红衣女侠的风姿,是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啊。」
丁化凡:「……」
大街上从天而降一个大活人,吓了许多人一跳。不过沈慧心却一点也不在意,
拉着周佩兰的手连说带笑。
眼见周佩兰风尘仆仆,容颜憔悴,原本晶莹如雪的面颊上少了几分光彩,沈
慧心顿时心生怜惜,拉着她就往酒楼里面走:「佩兰,你怎么在这里?瞧你瘦的,
一定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东西。今天你姐夫也在,这么多年你们还没见过面
呢,今天好歹见一见。」
两人进了酒楼,里面伙计掌柜都吓呆了,不知道这位是女侠还是女大王,光
天化日就敢跳楼,这还了得了?沈慧心也不管众人注视,拉着周佩兰上楼进了雅
间,一指陆明川:「这就是你姐夫,他在刑部做事,人长得一般,心肠却不错,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这是我表妹,姓周,名叫周佩兰。死胖子,把你筷子放
下,在表妹面前还忘不了吃,你就不能给我涨点脸?」
陆明川急忙放下碗,向周佩兰见礼,偷眼看这姑娘身姿婀娜,眉目如画,文
文静静,虽然比不上自己娘子(他一点也不在乎这是自己心理作用),却也是一
等一的美人。而丁化凡本是一个懵懂少年,骤然看见如此貌美文雅的少女,嘴张
的老大,心头砰砰直跳,忽然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陆明川拱手施礼,忽然一怔,道:「周佩兰?呵呵,周姑娘可是出身水云剑
派,令师可是易兰芝女侠?」
周佩兰有些惊讶,一边还礼一边道:「陆大哥所说没错,只是你怎么知道我
的名字,还知道师父的名讳?」
陆明川颇为得意的笑道:「不瞒表妹我这么称呼你可不可以?陆某
在六扇门当差,六扇门其中武事院存着天下各个门派出色子的记录。陆某闲着
没事时候经常到武事院混口茶喝,曾见过水云派的存档。令师易女侠手中一口流
云剑天下驰名,陆某哪里会忽略。而周表妹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是武事院
的存档中却将你称为年来水云派资质最高的子,二十年后成就恐怕还在令师
之上。今日一见真人,陆某才觉得这个评价毫无夸大之处。」
周佩兰微微低头,面颊微红。她毕竟是一个少女,听着陆明川这般夸赞,心
中顿时又是喜悦又是害羞。忽然间她想起一件事情,急忙问道:「陆大哥,你在
武事院时候可曾见着一个人的存档,他叫顾云扬,是肃州人士。」
「肃州顾云扬?」陆明川皱了皱眉,想了想道:「从未听说过。怎么,这位
顾云扬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吗?」
周佩兰苦笑道:「不瞒表姐和陆大哥,前几日我刚刚被他击败了。」
她这么一说,陆明川和沈慧心顿时生出兴趣。他们夫妻都是武林高手,沈慧
心更是好武如痴,嫁给陆明川后十几年相夫教子早已手痒得难受,她知道自己这
表妹年纪不大,武功却颇高,自己都未必是对手,忍不住道:「这人多大年纪?
用什么兵器,是哪个门派的子?快点告诉表姐,我和你姐夫去给你找场子。」
周佩兰凝重道:「他大概二十来岁,用得是一口黑色长刀,武功路数却认不
出,刀法凌厉,武功远在我之上,我跟他交手不过招,一败涂地。」
听着她这般说,陆明川忽然眼神一闪,与丁化凡对望一眼,道:「周表妹,
你可曾见这顾云扬身边有一个二十三四岁已婚女子,可能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
「嗯,陆大哥说得是谢姐姐和她的女儿吧。怎么,你之前和他们见过面?」
丁化凡霍然道:「没错,就是他!他一定就是那个凶手。周姑娘,他现在在
哪里?」
周佩兰一愕,陆明川却劈手一把将丁化凡拍到一旁:「小兔崽子,还想着抓
人呢?别添乱了。」他手一指椅子,让周佩兰坐下,道:「表妹,你将事情来龙
去脉说清楚。」
周佩兰点头,便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甚至自己哥哥调戏谢玉娘被顾云扬一
刀砍断胳膊的事情也没有一丝隐瞒。说到两人长街交手,忆起最后那斩天灭地
带着神魔一般杀气的一刀,仍然心有余悸,道:「那一刀好生可怕,我从未想到
过世上竟然有如此霸气绝伦的刀法。」
沈慧心听得眉飞色舞,伸手在桌上拍了一下道:「真是高手。表妹,听你这
么一说我都有些想着跟他交手一番了。」
陆明川却眉头皱起,忽然对丁化凡道:「小凡,你还记不记得刑部案卷中关
于七年前肃州雪岭那件案子?」
丁化凡一悚,脱口道:「师父说的是旋风贼那个案子?」
陆明川点头,眼见沈慧心和周佩兰疑惑不解的表情,干咳了一声道:「七年
前,肃州发生了一件案子:盛州守备将军苏炳南的二儿子的妾室从塞北归盛州,
途中经过肃州雪岭,被旋风贼截杀,一行人中八名护卫,一名车夫被杀,苏二公
子的妾室惨遭凌辱后被杀死,四岁的女儿尸体没有找到,也许是被野狼叼走了。」
沈慧心听到苏二公子妾室被凌辱,四岁女孩也未能幸免于难,顿时心中发怒,
啪的一拍桌子:「这帮恶贼,真是该杀!」她眼睛一眯,冲着陆明川道:「后来
怎么样了?案子结了没有?那帮贼人都被绳之以法了吧?」
陆明川摇头苦笑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苏二公子迟迟没有等到妾室消息,
便亲自赶到肃州查看,只是案发时候恰好下了大雪,几十里山路都被隔绝了,等
到雪化了,才在当地捕快引导下发现凶案现场,已经过了十几天了。肃州那地方,
民风彪悍,一言不和就敢抡刀砍人,六扇门的势力在那儿又最是薄弱,一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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