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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的救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两人进了屋里,熊燃照例环顾一周,屋子打扫得很干净,仅有的几样陈设也

    被摆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女子是个会持家的人。

    女子给熊燃递上香烟,熊燃摆摆手说:「不抽了,上火,嗓子有点不舒服,

    花花呢?她睡了吗?」

    「嗯,坐吧。」

    女子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久久地吸了一口,才慢慢把烟雾吹向空中。她穿着

    一套粗制睡衣,头发混乱的披散在肩背,苍白的脸上略微扑上些廉价的脂粉,薄

    薄的嘴唇紧紧抿闭,神情很是疲倦。

    「我多久没来了?」

    「不知道,大概六七个月了吧,你上次来还是去年最热的时候。」

    「这段时间很忙,都抽不出空来看你和花花。」

    熊燃充满了歉意,女子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你还好吗?」

    「还行吧,只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前面新来了一个,比我年轻,人又漂亮,

    所以来我这的客人不多。你看我,光顾着说话,都没给你倒怀水。」

    「有酒吗?我想喝酒。」

    女子进厨房拿酒,熊燃看她的背影,目光里充满崇敬。十二年前熊燃乞讨经

    过她家门,她给他一块钱买馒头,钱虽然少,但熊燃从此把她记在心里,因为那

    么多人里就只有她给他钱。多年以后,熊燃跟随师傅学厨,还有了一份不错的工

    作和收入,他曾去找过她,可惜她已搬离原来的住处,听人说是因为赌钱欠下高

    利贷,卖了房子也还不起,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后来熊燃因工作关系搬到现在的城市,在一次偶然中他再次遇见她,原来那

    些关于她的传闻纯属子虚乌有,全部是捏造的,事实是在她父母相继过世之后,

    叔叔伯伯们来抢夺遗产把她赶了出来,她走投无路,只得到别处去讨生活。

    慢慢的熊燃知道了她从事的职业,却并不因为她的卑贱而瞧不起她,相反他

    更加尊敬她。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都从未亏待过自己的孩子,为了让女儿过上

    好日子,她干过最脏最累的活,包括出卖自己。

    熊燃曾想过要接济她,但是她不接受,她是个倔强的女人,不用别人来可怜

    自己,而且一块钱也不值得他这样。

    女子拿来啤酒和杯子,给熊燃倒了一杯,她自己不喝,这些酒是用来招待客

    人的。

    「还有烟吗?」

    女子把烟递给熊燃,熊燃狠狠抽了一口,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再倒一杯仍旧

    是一饮而尽,他喝酒的方式和他的体魄一样强势。

    「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我妈来了。」

    「哦?又走了吧,每次她走你都这样。」

    「这次不走了。」

    「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呀,你不是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吗?呵呵,你们吵架了吧。」

    熊燃不否认,他没必要对她隐瞒什么。

    「都说儿子是母亲前世的情人,其实吵吵架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让人

    感到活着是那么枯燥。也许你该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以前做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

    关键是以后她想做什么,我想她这次来必定是有了目标的,不管这个目标是什么

    有多么复杂,最终指向的都一定是你。记住了,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道理。」

    「那也要谢。」

    「那好,我收下了,给我煮碗面吧,我有点饿。」

    熊燃欣然走进厨房为女子煮面,他是大厨,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报答恩人是

    件最快乐的事情。能免费品偿到熊大厨的手艺,女子很开心,虽然久久才能有这

    么一次,却令她倍感珍惜。

    这是一碗素面,除了青菜和面条没有别的材料,和普通人做的也没有本质上

    的别,即便是如此女子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仿佛这就是一道世纪大餐。

    看女子吃面,熊燃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饿了想吃儿

    子煮的夜宵?没有儿子来煮,她是否吃得下去?她的手袋被儿子锁在房中,房卡

    和身份证应该都在里面,她会不会没地方可住?深夜里她一个女人孤零零独自在

    外,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熊燃越想越担心,越担心冷汗冒得越频,坐立不安起

    来。

    「怎么了,想你妈了?」

    「没,你慢慢吃吧。」熊燃心口不一,担忧逐渐加重,终于沉不住气他站起

    来说:「我得走了,过段时间再看你和花花。」

    「哎,你等等,」女子放下碗筷追出来,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如果

    你想……我是说如果,我可以……」

    熊燃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她。女子很尴尬,支支吾吾又说:「我最近手头

    有点紧,花花转校要花不少钱,所以……」

    「差多少?」

    「五六千。」

    熊燃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你拿去,没动过的,密码是六个八。」

    「不不不,我不能白拿你钱。」

    女子不肯收,但熊燃的气势又让她无法拒绝,况且她也真的需要这笔钱,犹

    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收下了。

    「我只拿五千,剩下的一定会还给你。」

    「你买股票吗?」

    「不买,我哪有钱去买股票。」

    「买一点吧,会赚的,买骆氏,持股一周,一周之后卖掉,我给你一个电话,

    去找他就行,剩下的钱你拿去买股票,赚了再还给我。对了,让花花住校吧,这

    样对她好,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子说着数度哽咽起来。

    「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我在我们饭店给你找了份工作,明天就可来上班。」

    「谢谢你,我想还是不必了,我身体不好,干不了体力活。」

    「很轻松的,就是在收银台收收钱什么的。」

    「真的不必了,我懒散惯了,脾气又不好,免不了会给你添麻烦,这事你就

    不用操心了。」

    熊燃很失望,他不想她一直干这个,但他无法说服她放弃,她太要强,他唯

    一能做的就只有尊重她的选择。

    「那好吧,我走了,记住,持股一周,一周之后必须卖掉。」

    熊燃把单车骑得飞快,他来到母亲住的酒店,一打听,酒店说之前是有个自

    称白鹿的女人来过,因为没有房卡和身份证就没让住,现在她已经离开了。熊燃

    对酒店的做法非常不满,忍不住要和他们理论,但他明白现在不是时候,目前最

    要紧的是先找到母亲。

    熊燃匆匆离开酒店,满世界找,又是打听又是打电话,却终是未果。到派

    出所报案,人家说报人口失踪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是不能立案的,况且现在警务繁

    忙,也抽不出人手来帮他找。万般无奈之下,熊燃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家

    里,追悔莫及就不用提了,在心里他不下千万次地对母亲说对不起,恳求她的原

    谅。他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母亲不过是跳跳舞而已,自己何以如此小

    肚鸡肠连这点也不能接受?然而错已铸成,再怎么责备自己也是于事无补,现在

    只能寄希望于母亲聪明伶俐,把危难化解于无形之中。

    白鹿一进套房就噔噔两脚把高跟鞋狠狠踢飞,叫嚷着开酒开酒。骆和从酒架

    上取下两瓶洋酒,都是二十年以上的陈酿,但白鹿说这些不好,他马上又叫人送

    来两瓶更好的,刚撬开瓶盖便被白鹿一把抢了过去。白鹿直起脖子对着瓶口就吹,

    那个鄙人不是说我是女中豪杰么?我今天就豪杰一了!咕咚咕咚,高贵的洋酒

    如同白开水被她贬得一文不值。

    骆和目瞪口呆,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这样喝酒的,这哪里还有个淑女的

    模样?分明就是土匪嘛!不过土匪是土匪,却是最美的土匪!骆和抱着手欣赏白

    鹿喝酒的姿态,只见她高高仰起臻首,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撑在腰间,万千青丝

    如瀑布飞流直下,仿佛一尊雕塑一样美;皎白如羊脂的脖颈下双峰傲立,随洋酒

    下肚而大起大落,似乎那双曲线是活的一样;长裙之后隆起一座丘陵,浑圆挺翘,

    虽称不上巍峨,却是风景独好。这一切宛如在梦中方能见到,「靓妆眉沁绿,羞

    脸粉生红」,这万种风情想必是柳下惠亲临也不能不乱吧!

    不消一分钟,满满一瓶洋酒见了底,又不消两分钟,白鹿就变成了「红鹿」。

    把空瓶子一扔,「红鹿」打起酒嗝晃晃悠悠抓住骆和的领带,把他缓缓牵到自己

    跟前,红唇对着鼻尖,稍一张口便可把它吃了下酒。

    「亲爱的骆大少爷,你不是说要争取机会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白姨,你醉了。」

    「醉?醉了最好!花前明月,孤男寡女,轻衫罗,俏纶巾,醉是最消魂!骆

    大少,你就不能带点诗情画意?别枉费你这身洒脱的皮囊,让那张鄙人赶超了过

    去。」

    话到如此,还道貌岸然假扮圣贤,岂非是傻子白痴才干的事?骆和急匆匆宽

    衣解带,动作笨拙同猴子。白鹿咯咯媚笑,倒在沙发里,轻支粉臂妙目含春,饶

    有滋味地观赏起猴子耍戏来。美人越是笑猴子越是紧张,猴子越紧张就越容易出

    洋像,只见他手忙脚乱连裤子都不会脱了。骆和好不容易才解开裤腰带,该死的

    手机就恨人地大呼小叫起来,他懊恼地拿出来一看,慌忙又提上裤子,却冷不防

    被白鹿把手机夺了去。

    「江飞?江飞是谁?喂,你谁呀……没出声,挂了。」

    白鹿耸耸香肩,很无奈的样子。骆和却是一片惨白,仿佛被人生塞硬灌了五

    十斤干面粉。

    「你你你……」

    「不怪我哦,本来想替你解释解释的,谁知他不愿意听。」白鹿一脸无辜,

    忽然间又变了颜色,对骆和破口大骂:「骆和你混蛋,你搞男人还来找我,恶心!

    变态!臭不要脸!」

    「你,你胡说!那是我妈……快还给我!」

    骆和极力反驳,却发现自己中了圈套,既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伸手想夺

    手机。白鹿轻灵闪躲,哈哈大笑。

    「不还!要还也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你妈为什么找你。」

    「这与你无关,快还给我!」

    白鹿扬扬手做势要把手机丢出窗外,骆和吓得直冒冷汗,双腿瑟瑟发抖,许

    是手机里有什么别人看不得的东西。

    「别……别扔!她……她找我有急事。」

    「急事?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急事?」

    白鹿笑了,笑得那么媚又那么妖,似乎是看透了「急事」的本质,在把骆和

    吓得惨白之后又把他闹个大红脸。

    「还给你吧,怂样!我可告诉你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机会只有一

    次,是去是留你掂量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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