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为后:陛下,臣有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九
陈长必缓了过来,喷出一口带血雾的气:“我不是都交代了吗,咳咳,我见那位顾公子美貌绝色,这才一片好心,把顾文君送到龙床上呀!”
到了这个地步,陈长必仍然冷嘲热讽,阴柔的长眼里尽是不屑,他只服自己的主子,怎么会对这个小皇帝低头。
萧允煜长眉一沉,就阴郁下来。
他不回话,侯在一边刘喜已经气得火上眉梢,掐尖了嗓子怒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先让你好好醒一醒脑袋吧。来人,给陈御医灌桶水!”
陛下没有出声反对,守卫们便听令去做。
一桶冰水抬起,从陈长必的头顶上尽数倒灌而下,像是密集成一片针齐齐扎下,皮肉连同意志全都为这剧痛而紧缩起来,发出尖锐的震鸣。
“咳咳!”
陈长必连口血都吐不出来,便被那寒冷戳心的水灌进了口鼻,呛得心肺都开始发痛,连着胸上被秦川用内力踹过的地方一起犯疼。
萧允煜一手曲起,半支着脑袋,好以整暇地坐看陈长必受罪。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审问上面了。
“顾文君,还是顾文君!朕到底该拿顾文君怎么办……”萧允煜的念想一动,还是回到了顾文君的身上。
陈长必要做什么,敬王又想要谋算什么,萧允煜都不甚在意了,左右逃不过多嫡篡位的把戏。
哪怕没有这“假太后”,敬王当真要利用他弑母的名义,起兵造反,萧允煜也不怕。
可是唯独陈长必那一招后手,却真的刁钻到了极点,让萧允煜两相为难,心里微乱。
“顾文君又是怎么想的他说那些话,难道是真心想要离开朕吗”
他的眼眸变得更黑,眼睛里浮出一层幽暗的阴翳,浓重得化不开。
要是真的和顾文君发生了什么,萧允煜只用装伤,换取顾文君留下治病,之后再用其他尽力补偿便是。
可是偏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而让萧允煜觉得自己那些幻想十分地可耻可笑!
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一幕幕的亲密拥触,画面模糊而又朦胧,只有顾文君那张冷艳明媚的脸,清晰可见。萧允煜以手作拳,手指紧握,攥出了青筋。
他一扯嘴角,笑容冰冷而邪佞:“刘喜,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陈长必招认是敬王意图行刺太后,要是不招,你就他去死吧。”
刘喜闻言骇然。
这陈长必效忠敬王,怎么可能认下敬王的罪名,何况这“刺杀”一事本就子虚乌有,陛下这番话,不就是想让陈长必被折磨至死吗。
第一百九十章 解毒试药
“这……”
那传话的小宫女犹豫地看了一眼顾文君,又看了看浣墨的脸色,见浣墨不反对,才转身带路。
养心殿此时早已焕然一新。
冲洗过后,不仅没有一点异味,夜风轻拂而过将殿内的水渍一吹,就带来一室的凉意,沁人心脾。
然而原本的静谧清爽,却被偏房里的喧哗吵闹给破坏一空。
“放开我!你们这群贱人,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今晚要为陛下侍寝的洗碧!”
“陛下马上就要来了,还不快一点放了我,我要去寝卧里准备侍寝!”
那女声微哑,却仍然不依不饶地叫骂着:“陛下最宠爱我,就是季贵妃伤了我,陛下都不会放过,你们还敢把我绑起来关着,陛下一定扒了你们的皮!”
顾文君走进去,就见到地上横着一具红肿的肉块,拼命地晃动着,周围绕了一圈的宫女,都不敢上前。
她没有直接出声,而是在门边上看了一会儿。
洗碧皮肤上的香粉都被那一桶井水泼干净了,可还残留着洗碧自己抓挠的血痕,遍布全身,看着凄惨可怖,让人不敢靠近。
尤其是那两手指甲撕裂,蔻丹损坏,指缝里还带着丝丝血肉,触目惊心。
浑身上下,洗碧只剩下那张娇俏丽色的脸完好无损,但是偏偏戾气是过甚,神色狰狞,破坏了那份可人的姿容,越发面目难看。
“洗碧姑娘,你先冷静。”
一众宫人之中,只有涤桃上前一步,在和洗碧说话。
其他宫女都是养心殿的,不屑地和洗碧开口说话,生怕跌了份位,而且也怕被这疯女子缠住,更加不愿被碰到,生怕沾染什么怪病。
只有涤桃是原先就伺候洗碧的,洗碧突然醒了过来,这烂摊子也只能让涤桃来收拾。
“好啊,现在就连你这个小贱人也敢来笑话我!你是觉得我那两下耳光打得还不够,来讨打啊”
洗碧哪里记得自己宫里还有一个叫涤桃的小宫女,还是靠着那通红的脸颊,才认出来,这是被她两巴掌打出碧水宫的那个宫女。
涤桃吓得捂了捂自己的脸,虽然顾公子给了药,但是她两颊依然肿着,有些刺痛。
想到顾公子,涤桃又有了底气,她认真开口:“洗碧姑娘,不说你在侍寝夜暗中做了手脚,意图不轨。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怎么还可能再去侍奉陛下,清醒一点吧!”
“你胡说八道!”
骂完,洗碧心里又乱成一团,她也知道事情败露了,自己是完了。可是侍寝是洗碧唯一的机会,就成了执念,只能一个劲儿地要求见陛下,咬死不认。
洗碧甚至发疯,乱泼脏水:“明明是你!那香粉我在你身上擦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我自己用,就出了问题一定是你嫉妒我得到了侍寝的机会,陷害我!”
“你拿我试香,还好意思栽赃我!我也差点被你害得没命,是顾公子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涤桃大声驳斥,她彻底认清了洗碧的嘴脸,不会再对这个前主子有半分同情了。
“顾文君又是他!”洗碧恨得几乎咬碎自己一口银牙。
现在洗碧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股挤压五脏六腑的怨恨,只是攥着一口气,才撑着自己醒过来。
顾文君这时才开口:“没错,就是我,洗碧姑娘有什么意见吗”
她缓缓踱步过来,身边又跟着浣墨这位大宫女,养心殿的宫女自然纷纷避让,为顾文君让开一条路。
涤桃也自发地退到顾文君身后,担忧地看了顾文君好几眼。
而浣墨则是冷眼扫过一圈。
一句警告都没有,那些宫女便都吓得垂眼低头,大气也不敢出地蹲身行礼,快速散掉离开了。
就算洗碧突然醒了,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何况进来的时候,只有涤桃在质问,其他一个顶用的都没有,全都在看笑话,浣墨自然要发火。
陛下的养心殿可不养没用的废人!
要不是碍于顾文君在,浣墨早就大发雷霆厉声训斥了。
涤桃眼见其他人都走掉了,又被浣墨的冰冷眼神吓得心慌,也只好跟着离开,只能在离去前悄声嘱咐。
“顾公子,洗碧疯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靠近她。”
然而一见到顾文君,洗碧眼里就只剩下那张男身女相的绝色容貌,甚至都注意不到宫女散走的异样,她尖叫着骂道。
“我就知道是你,你是大夫,你知道怎么使药,一定是你联合涤桃那个小贱人一起加害于我,不然我的皮肤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赔我!顾文君,你赔我的腿,你赔我的身子!”
洗碧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自己的断腿,也怪到了顾文君头上。
她是早就怀恨在心,“要不是陛下当时抱着顾文君,心急赶路,又怎么会看也不看地踩在我的身上!”
只有把一切都推给别人,相信自己的不幸都是顾文君害的,洗碧才能理直气壮,笃定自己无辜。
洗碧一转眼,看到伫立一边的浣墨,眼睛一亮,她手脚仍然被捆绑着,无法动弹,只能扭着身体挪动下巴来示意方向。
她像条脱水的鱼,用头往顾文君一点,向浣墨示意。
“浣墨姑姑!你看,就是这两个人联手起来,加害我!你看我这一身皮肤,全是他们害的,竟然敢破坏侍寝,浣墨姑姑快罚他们呀!”
顾文君神情平淡,居高临下地看着洗碧发疯,浣墨却忍无可忍,冷声喝道:“够了!”
“洗碧,害你的人是陈长必,那香粉本来就有问题!你自己又贪念过甚,涂了全身,自作自受,你怪不了别人!”
但是洗碧却只听到前半句,她眼睛一亮,竟然大笑着雀跃起来:“对!就是陈长必陈御医给我的香粉,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他要害我,害陛下,浣墨姑姑,你去抓他,放了我!我要给陛下侍寝!”
这却只换来了浣墨厌恶的皱眉。
“顾公子,这贱婢又蠢又坏,已经魔怔了,根本冥顽不灵,而且还断了一条腿,坏了一身皮肉,直接弄死算了,留下她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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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递消息
“不!我才不要!”
洗碧这时也明白了浣墨的可怕,竟然还向顾文君求救。
“顾公子,之前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求你救救我,顾公子你知道的,陛下有多喜欢我的,我以后一定会让陛下重重赏你,别让她伤害我!”
这个蠢货,现在倒是想起顾文君的好。可洗碧完全忘记了,一开始想到用人来试药的,就是顾文君。
她确实可怜过洗碧。
见洗碧被陛下毫不留情地生生踩断腿的时候,又见洗碧被牵扯进后宫争斗受着季贵妃惩罚的时候。
但是顾文君的怜悯和耐心早就被洗碧的反复无常和自私自利消磨得一干二净。
无论她几次伸出过援手,洗碧看她永远是在防备敌人。
这一次,也是洗碧自己找死。
哪怕顾文君没有想出这个拿活人试药的主意,陛下还有陛下身边的人也绝不会放过洗碧的。谁让洗碧心思不正,暗中做了手脚,险些伤害龙体。
“洗碧姑娘……”顾文君犹豫着开口,想提醒洗碧一句,这试药虽然危险,但好歹有可能活下来。
要是等陛下审完陈长必回来,再知道洗碧还活着,那才是真正的阎罗地狱。
不过顾文君还未说完,浣墨就抢先一步发出一声冷笑。
“哼,既然陛下这么喜欢你,那你应该更加尽心,现在就有一个让你为陛下效力的机会,你就更应该贡献出身体为陛下试药才是啊。”
“我不要!”洗碧想也不想地大声尖叫起来,“是你骗我!陛下怎么可能中毒,都是你们嫉妒我,打着陛下的幌子来骗我害我!”
“喂不熟的白眼狼!”
浣墨痛觉深恶地皱起眉,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愿牺牲一丁半点,只想要好处。
但凡洗碧能有微末的自觉,主动愿意为陛下奉献出身子,浣墨都会高看这贱婢一眼。
然而这蠢货心心念念只有得宠和侍寝两件事,不怪浣墨如此看不上。
要知道,哪怕是为了演戏,陛下也给够这个宫女出身的洗碧面子了,不止让洗碧坐上了只有帝后才有资格享用的龙撵车,而且还把碧水宫赏给了洗碧,甚至狠狠打了季贵妃的脸面。
尽管这些事情都不是为了洗碧,可实质上的好处其实全归洗碧拿走了。
这宫里人人艳羡讨好,源源不断大的巴结谄媚的好话,还有自动双手奉上的,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礼物,不全都进了洗碧的碧水宫吗
就算是这样,这贱婢还不安分。
到了侍寝夜之前,还偷偷摸摸地要来邪门歪道的香粉,意欲不轨,想让陛下沉迷,完全不顾会不会伤及陛下的身子
结果现在一听到要为陛下试药,就摇头抗拒,一口咬定这是骗人的,给自己涂上香粉的时候,怎么就不再多犹豫一下
兴许是浣墨脸上的厌恶,与顾文君的平静,让洗碧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洗碧的叫嚷声变得越来越轻,叫声越小哭声越大,到最后渐渐趋于静止。
但洗碧也只是静了一瞬,然后便又更大声地慌乱尖叫起来:“我不信!就算陛下中了毒,陛下那么疼爱我,也绝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要见陛下,我要陛下亲口对我说,我才信,你们快放了我!”
还在沉迷不悟!
真是够了。
浣墨实在听得生烦,细眉一皱,眼中冷光一闪,便直接一手砍在洗碧的后颈上。
手刀劈在颈椎骨头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将这自作自受的的贱婢直接打昏了过去。
“顾公子,现在这个贱婢一身脏乱,还是等我把她收拾好了,再给你送过去。”浣墨冷眼扫过软倒在地上的那一团烂肉,转而又恢复一脸恭敬,对顾文君细声细气地说话。
这强烈的反差让顾文君一时卡壳,话堵到一半,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只能应道:“好,好的。”
浣墨叫人进来偏房里,收拾残局。
“顾公子,既然这儿的事情都处置得差不多,那我们就先回太医院吧,我送你和涤桃。”
即便刚刚还在讨论陛下的伤情,又随意地徒手砍晕了一个人,浣墨也没有一刻忘记过陛下的命令,倒是让顾文君佩服了。
也许是亲眼见过浣墨发威,顾文君也下意识地觉得浣墨身上多了一层与陛下相似的冷酷气势,不大敢反驳。
她吞下了原先想的,让浣墨先忙着,和涤桃一起自己回去的打算,点头跟着浣墨出去了。
就连顾文君都弱了一气,涤桃见她们出来,就更是像个小媳妇,小步地跟在后面,紧贴着顾文君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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