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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    ***    ***    ***

    播音室里,鱼觉得后腰、小腿软得像糟面条。她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知

    道她病了,可什么病呢?感冒又不像,就是不舒服,浑身没劲,可能最近累着了

    吧。她干脆闭上眼睛。

    车长、舅舅劲头渐起,鱼却昏然睡去。她很快看见了小白。

    又到初一那年的四月,那个下午,灰色水泥领操台前,小白朝她跑过来,

    满身满脸的阳光。他姓白,上高一。那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跟他怎么认识的?

    鱼想不起来了。现在,这俩站在山顶,抱着亲嘴。

    鱼被他亲着,喘着粗气,嘴唇凶狠哆嗦,想停可怎么也制止不了,十分不堪

    阿。

    那是鱼的初吻。小白那孙子没当事,口条灵活,摸奶抠逼,熟练工种。

    小白要插逼,鱼不懂配,俩人都站着,鼓捣半天也没进去。就这样,鱼已

    经快窒息了,从没舒服得这么揪心过。

    心跳像抽泣,时断时续,时有时无。分泌像疯了,呱嗒呱嗒的。远处地平线

    像柔软波动的浪。感觉一切都在倾斜。鱼头晕,大地在倾斜。她晕得厉害。

    一切都在抖动。咣当咣当喀喳咔嘣!巨响连续震憾鱼的耳膜,像要敲碎鱼的

    耳鼓。

    列车突然出轨,拦也拦不住,如江河日下,像这年头少妇人妻垂直堕落。

    梦被打断,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包厢地上,眼前是暗红色脏地毯,鼻

    子里是男人皮鞋的气味,她想起来了,这是在火车包厢里。

    墩子也听见一串巨响,天崩地裂。转眼丫就被一股强力甩出车厢。

    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火车外头的斜坡荒地上,青草的香气迅

    速被黏稠的血腥味覆盖。

    冲出路基的车体扭曲着。无数的玻璃在破碎。人们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嗓子

    都喊噼了。那不是人声,那是屠宰场畜生们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月光下,那头小母猪玩命往远处跑,米四秒,矫健神勇,肉滚滚一贴地炮

    弹。

    墩子追,刚抬腿就被绊倒,低头看,发现是一条胳膊,手腕上有块表,亮闪

    闪。墩子把那手表撸下来戴在自己手腕上,扭头又看见另一具尸体脖子上有项链

    阿

    ***    ***    ***    ***

    很夜了。浓浓大雾开始在鱼身边滚动聚积,让你躲不开、摘不净,像哀愁。

    荒草坡上,鱼一直这么仰面躺着,想动动不了、想喊叫不出声。

    忽然,她听见旁边传来低低的吵架声。一个声音说:「就是她。」

    另一个声音:「不是她。」

    「是她。没错。」

    「就不是她。」

    这吵嘴声嘁嘁杂杂,时断时续,支离破碎,吱吱吱吱没完没了,像中国足协

    内帮傻逼腆着脸蹩镜头。

    过了一会儿,鱼模模煳煳好像看见有人影。再过一会儿,看清了,四个矮子

    围过来,低头看着鱼。他们穿着深色外套,款式奇怪,看不出年代。外套特脏,

    都戴着大帽子,五官长相隐在黑影里。

    鱼意识到自己还敞着怀,想系上扣子,可怎么也抬不起胳膊。这时浓雾弥漫

    彻底遮蔽了月光。

    鱼被四个矮人架起来,腿脚被攥得生疼。鱼被架着走,十分被动,可是自己

    哪儿都动不了。

    矮子们走得越来越快,鱼感觉自己的脚离了地,身子横过来了,被架着往前

    飘。

    耳边风声越来越大,没系扣的衣裳像蝙蝠翅膀,在风里呼拉拉抽打。

    感觉飘了很久,终于看到脚下有个别低矮房屋。

    又飞了很久,房子越来越密集,建筑物也越来越高,不过远处还有更高的楼

    说明还没进市中心,可见这地方规模超大。

    四个矮子架着鱼,减慢了速度,逐渐降低、停在一片空场。

    这里好奇怪,没树木,没色彩,一律灰黑;没灯光、像一座睡城。一丁点声

    也没有,都死绝了似的。

    街上光秃秃,没车,出租、黑车、瘸逼乐一辆没有。好不容易瞅一车停路边

    还不能开,纸煳的,纯摆设。

    空气凝固,时钟停摆。这是哪儿呀?什么鬼地方?

    旁边有一水泥站牌。鱼使劲看,勉强看见两个字:「永冥。」

    一穿黑棉猴的拿一大厚本走过来,看看鱼,对矮子们说:「错了、拿错了。

    这次没她。」

    一矮子自言自语:「咋整的?不能够啊。这事儿还真头一遭。」

    黑棉猴把大厚本往后翻了好多篇,指着鱼的名字说:「看,这儿写着呢。她

    现在没到日子。」

    「咱将错就错行不?」

    「别人行,她不行。」

    「为啥?」

    「咋这老多话呢?赶紧给整去。」

    很多疑问挤在鱼的舌尖。她想张嘴问,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

    ***    ***    ***    ***

    列车脱轨现场。现在,喊叫声没了,只剩一片死寂。

    墩子看着眼前景象。火车车厢每节都扭结着,像坏脾气的外太空智慧拧成的

    麻花。

    玻璃稀碎,满地渣。空气里鲜肉腥膻,浓咸涩甜,弥漫鼻腔。满眼都是破碎

    的肢体,墩子脚底下全是人油。无数块碎肉软塌塌趴在荒草坡上,哀怨、无助。

    上万块口条下水撒落一地。大肠滑不熘鳅,流得哪哪都是,个别段落还兀自

    微动,像没死透的蛇。

    人形尚存的猪们姿态各异,有的嘴里被凿进胳膊粗的棒子,有的胸腔被铁管

    贯穿。

    一米九那大个断成两截。一女的穿着列车长制服,脑袋不见了,腿上是肉色

    丝袜,蹶着屁股,屁眼夹一钩子。

    墩子在尸堆里撸手表、薅项链、掏现金,越干越起劲。

    一女尸趴地上。墩子把她翻过来一看,是让他「滚」的那个威严老女人,现

    在一动不动,咧着嘴露着牙床。

    在她旁边,那几个大包破裂,像印尼老妓被无良快刀划开肚皮、内容物哗哗

    往外流,撒一地。墩子细看,敢情都是钞票。

    墩子大把大把给钞票塞大包。

    ***    ***    ***    ***

    鱼被矮子架上一座罗锅桥。桥挺老高。鱼伸脑袋往桥下看。桥下黑漆漆,什

    么也看不见。

    正凝神朝桥底下张望,突然鱼感觉后腰被勐撞了一下。她毫无防备,从桥拦

    杆上飞出。

    重力加速度,鱼向无底深渊坠落。飘的感觉像睡觉。睡觉真舒服啊。最近为

    什么老这么睏?

    刚睡着,又看见小白。

    阳光没了,天擦黑,小白带鱼下山,顺手捡了根粗棍,挺直的,当拄杖。

    大山静静的,偶有蛐蛐声。

    山路两边伸过来很多奇花异草,都是鱼没见过的,那么艳丽饱满;草的香气

    那么浓、那么纯净,深深刻进鱼的大脑沟。

    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漂亮起来,连脚步都轻飘飘的。

    这世界居然这么美好?好得简直难以置信。这是鱼的初恋。

    男生是这么神秘。

    小白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沉迷。

    其实那味略酸臭,动了情的人愣觉得好闻。这就叫中了邪、着了魔。

    下山的路窄窄的、弯弯的,全是土和石块。忽然鱼被小白拉住,赶紧抬头,

    看见前面有一条蛇横那儿,灰褐色,怎么也得一米五长。小白说我拍死丫挺的!

    说着已经窜过去、抡棍子抽那蛇脑袋。那蛇躲了,没躲开,被抽死了。

    小白兴奋极了,比亲嘴都欢实,拿棍子挑蛇下山,像战利品,得意洋洋,俨

    然一征服者。其实关于这山的神灵、这山里千万年的禁忌,丫知道个逼。不过即

    使在后来的**事件之后,鱼也没怪他。在那几天的暴虐**过程当中,她体会

    到了六十七次**,这简直是惊喜礼物。那之前她不知道操逼能那么舒坦。

    后来听说那小白暴死,死得离奇。高考丫考上北京一座好大学,天天有人请

    饭局,有面熟的有面生的,有管他叫侄子的有叫大爷的,不管什么辈分一概跟他

    低眉顺眼,临走都托他以后记着他们。小白这孙子彪了,托的人太多,丫都记不

    得到底谁请过他,很快也忘了丫姓什么了,那天夜里喝完家、过铁道桥的时候

    忽然内急、掏出**就尿,不巧尿到桥下铁路高压线上,成了炭。

    鱼被浓烈的血腥气味呛醒。她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观看四周,发现自

    己躺在尸堆里。不远处,墩子正不亦乐乎,满头大汗。

    鱼强撑着站起来朝墩子走过去,大声问:「吗呢嘿!」

    墩子看见鱼,先是一愣,随即大爆发:「说了别跟着我、非不听、非跟着。

    现在你高兴啦?差点儿把我也毁了。」

    鱼一边系上衣服扣子一边说:「喂,死人的钱你都敢拿?」

    墩子一边闷头把钞票往大包里塞一边说:「我知道我他妈不是人、我不得好

    死。嘿嘿。可你说他人家我怎么就不死呢?」

    「你不怕被压死?要这么多钱干吗呀?」

    「我要养鸡。」

    鱼听了,噗嗤一笑,心话说,这倒霉孩子脑袋摔坏了。

    ***    ***    ***    ***

    月夜,鱼妈又找到那座小楼。「中心」牌子还在。她直接闯进去,踢开任

    室的门。

    屋子里没人,只有写字台。鱼妈打开灯,疯了似的翻抽屉找病历。可抽屉里

    只有两根圆珠笔,连纸都没有。

    听到脚步声,她赶紧起身头。还没看清是谁,一拳兜来,击中下巴,比闪

    电还快。鱼妈感觉忽然撞上提速列车,嘴里铁锈腥香,全是血。

    想看火车头什么样,却什么都看不清。想叫,可下巴背叛了她,顺带手策反

    了她的眼皮。现在她只剩心跳,这心跳也越来越弱。

    不用再费心吃饭,不用再辨别是非,原来死亡的过程是这么愉快,有点儿像

    **。她手尖脚尖软绵绵的,逼口流出少许黏液。

    她浑身酥软,迈不开脚步。想叫,却怎么使劲都发不出声音。

    好像有人在扒她衣裳。有人掏出**就往她两腿中间杵。

    她只觉得脑袋肿得跟冬瓜似的那么大,眼皮下垂、嘴里流血、逼里涨涨的,

    好像还塞着东西。

    她抬头想看清楚一点。可那脸一直朦朦胧胧,像跑了焦的家庭dv,像农历

    十月一浓浓鬼雾锁死京津塘高速。

    那团血雾里有一张脸贴到鱼妈眼前。牙龇着,凶悍刚硬。

    ***    ***    ***    ***

    荒芜的山丘,有狼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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