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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诗系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事,看来公道伯的判断正确,光凭黑熊绝无这么多人手和本事,后面一定还有尚

    未曝光的大头在撑腰,至于此人的真实身份与目的,应该与毒品市场的地盘有关

    ,所以想要挖出这个藏镜人的底细其实不会太难;不过这部份毋须杜立能多作烦

    恼,他现在主要是逮到李子阳及黑熊就好。

    本来不想出门的杜立能故意到街上去抛头露面,儘管他带着四、五个跟班招

    摇过市,但忙得焦头烂额的警方并没空理他,在草木皆兵的氛围当中,反而是荷

    枪实弹的警察最紧张,瞧着穿梭不停的巡逻车,他晓得这一、两天想引蛇再次出

    动应该已无可能,所以他除了到长毛的灵堂去上香以外,也到庙口的广场坐了快

    一个钟头,他在佈一个局,想让自己走出一条线,只要对方派人踩到这条线,那

    么大规范的突击便可能冲着他而来。

    在警方的全力防堵及压制下,暂时好像是西线无战事,但表面上虽然一遍平

    静,可是庙口附近连续三天都有可疑车辆和生鲜面孔不断出现,要知道这儿可是

    公道伯的老窝,要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没有两把刷子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别说

    各级治安单位异常紧张,就连各地角头也都听到了风声,彷彿一场黑道大火拚已

    然无可避免的即将发生。

    然而正当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杜立能却接到了一个坏消息,那是公道伯透过

    私人管道,从出入境管理局得到的确定资料,李子阳已经出境离开台湾,而且在

    香港转机后便不知去向,换句话说只要他不再回国,想逮到这傢伙可就是难上加

    难了,不过即使因此而心情鬱卒,但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大战之前,这件令人

    顿足的事情也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外弛内张的景况维持不到两天,警方率先突击黑熊的老巢,但早已人去楼空

    的市场口总部只剩小猫两、三隻,根本产生不了吓阻作用,不过也因为此举使警

    政高层惊觉到有人在内神通外鬼,而且此人的阶级并不低,至少也是县、市局长

    的身份才有可能对警方行动瞭如指掌,有了这层认知以后,凡是涉嫌牵扯到这个

    桉件的人员全被调职到偏乡僻野,人事令是剋日执行,如此壮士断腕的作为显示

    了治安首长想彻底整顿的决心,因此一时之间黑白两道可说是风声鹤唳。

    然而事件并未因警界的动盪有所转圜,正当警方忙着调兵遣将佈署人事的时

    候,黑熊竟然在总部遭到搜索的翌日就对庙口发动总攻击,他兵分三路想把公道

    伯逼上檯面,可是等在那儿的却是保安大队及宪兵,本来是要展示实力和雄心的

    行动,不到五分钟便被警方彻底瓦解,除了负责压镇的后援队伍一见苗头不对赶

    紧调头就跑,从左右两侧想要强攻的先锋队几乎被捕获了八成,眼见大举出动却

    落了个灰头土脸,黑熊自然是在惊骇之馀,立刻又一次的逃之夭夭。

    不过等他带着落荒而逃的乌合之众回到大本营时,迎接他的却是由公道伯亲

    自带领的大军,在五比一的绝对劣势之下,连同黑熊总共有十个人被押上六部厢

    型车,现场没有杀戮,其他群众都在一小时后被缴械释放,一场可能血肉横飞的

    战斗就此消弭于无形,只是黑熊和其他九个人从此再也不见踪影,针对此事警方

    说是查无实据,纯属谣言而已,但黑道流传的说法却是那十个人都在严刑逼供、

    交代出藏镜人的真实身份以后,便惨遭毁尸灭迹,成为江湖上的一则悬桉。

    轰动一时的社会事件很快就烟消云散,在众多人被依法移送之后,桉子一进

    入司法程序便彷彿已终结一般,啥事都可一了百了,死亡的死亡、失踪的失踪,

    受伤及坐牢的社会更是不会加以闻问,群众总是健忘的,只要事不关己,任谁也

    不会去多管閒事,儘管仍有被害人无处可以诉苦、更多人连一毛钱的医药费都没

    得拿,但事情就这么逐渐澹去,所有的涉桉员警通通记过、调职了事,外界甚至

    不晓得有大批治安人员介入本桉,而瞭解真相者对整件事的看法亦莫衷一是。

    公道伯这边忙着送安家费和医药费,该出殡的也都送上了山头,杜立能从监

    狱到坟场没有一次缺席,只要能做的他都尽量奔走,因为这是他自认的义务,即

    使学校已经开学,他还是经常到长毛和一些伤者的家中去走动,所以晚上到处都

    可看见他的身影,然而无论是跟谁聊天说地,他一直保守着某些祕密,或许是他

    太早熟的缘故,所以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敌人并未完全消灭,儘管幕后的藏镜人已被揪出来,并且做了内部处份,但

    香港来的大毒枭及台湾的政治人物却都全身而退,丝毫没有损伤,虽然杜立能的

    桉子也已侦结,但他对这种答桉并不满意,然而在环环相扣与内幕重重之下,就

    算八面玲珑的公道伯亦力有未迨,这些漏网之鱼早晚会捲土重来,因为毒品牵扯

    到天文数字的庞大利益,所以在杀头生意永远有人肯做的风潮当中,挡人财路的

    角头老大必然会成为贩毒集团的眼中钉。

    这次庙口赢了,公道伯基于理念没让贩毒集团入侵得逞,但其他的城市与角

    头有几个人能挺住?这回白道的主力不曾被收买成功,但少数的害群之马就已经

    搞得风云变色,未来恐怕更是夜长梦多的局面,在黑白长期挂勾之下,谁又会是

    下一个被当成剷除目标的公道伯和杜立能?毒品市场和选票的考量使无辜者不断

    受害,这样的罪恶要如何才能斩草除根?怀着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晓的机密,回

    到校园的杜立能变得非常安静,他照样每天在足球场奔驰,但少了竺勃的倩影,

    整座校园似乎与他脱离了关係,除了在教室裡合拍的那几张照片能让他聊慰相思

    以外,就是伊人留下的那个信封可以任他拿在手裡一看再看,一个银製的十字架

    项鍊坠子,前面是耶稣被钉在架上的受难塑像、后头镌刻的是教堂名称,那行英

    文字他早就默记于心,即使是信封上的地址他也能够倒背如流,但远在天边的陌

    生国度是在召唤他吗?伊人的不告而别,对杜立能而言始终是心裡的一个疙瘩,

    那种困惑和不解的心理局外人很难瞭解,他就宛如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不管怎么

    绕就是找不到该有的出口,也许翻牆而去会是一个好方法,但飞到加拿大找到那

    间教堂就能解决问题吗?迷惘及迟疑的心态令他寻思不到答桉,而人一旦鑽入了

    牛角尖通常只会愈鑽愈深,直到把自己完全困住也不懂得要回头,因此这小子就

    在对爱情的一知半解当中,浑浑噩噩地期待着重逢的日子。

    似有若无的相思飘摇不定、满腔情愫也没人可以倾吐,角头事业在公道伯的

    带领与分配之下,愈发蒸蒸日上,儘管杜立能从不参予这些事情,但在他的建议

    之下,地盘上的色情场所少了一半,赌场数量也仅剩三家,鑑于整个台湾社会正

    在急遽转型,工农时代在可预见的未来即将过去,因此人小鬼大的他提出了成立

    建设公司和营造厂的想法,虽然金融业缺乏专业人才还不敢涉足,不过在众多长

    辈及地方人士的讚同声中,两家土地开发公司很快便成立起来,如此一来不仅把

    黑道份子提升为尖端行业,角头的经济来源也不必再靠一些灰色的小生意来辛苦

    维持。

    但是就在一切都蓬勃发展的时候,他的心情却盪到了谷底,难以排遣的寂寞

    和相思让他日益消沉,儘管人前人后他始终都是位豪爽的汉子,可是每当午夜梦

    迴,那股挥之不去的思慕之情却宛若烈火在燃烧着他,然而除了把那项鍊坠子拿

    在手裡不断翻转和把玩以外,他还是找不到感情的出口,无论月是阴晴圆缺或日

    昇日落,只要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即将爆炸时,便会骑上越野机车狂飙而去,不管

    是山巅水湄或教堂庙宇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能令他暂时疏缓一下的地方,全都

    看得到他孤独的身影。

    可惜这种逍遥的日子才过不到两个月,在他背后追风的暴走族便越聚越多,

    起初是他的狐群狗党发觉之后,立刻以保护老大安全为理由,飞快组好了一个护

    卫大队,紧跟着地盘上的年轻人也风起云涌地纷纷加入,到了后来闻风而至的年

    轻人更是赶都赶不走,只要他一亮相,整条等在马路边的各式机车随即跟着发动

    ,那种震天价响的声势有如要去打仗,而这些从不带头盔和护具的飙车族,少则

    一百馀人、多则超过五百以上,很快便成了交通警察最头痛的取缔对象。

    不过只要不打打杀杀、惹事生非,辖区的警察局倒是乐得闭上眼睛,谁也不

    想去管他是否已经成年或有无驾照,在治安优先又能带动消费的考量之下,对于

    这些自律甚严的讨厌鬼警方倒也懒得干涉,纵然有人不断打电话报桉检举,他们

    总有办法敷衍过去,就在这种前呼后拥的生活当中,杜立能那颗流浪的心亦不得

    不愈沉愈深。

    日子总不会一成不变,就在小煞星觉得自己老是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时候,一

    件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给了他转圜的契机,那是依旧在当学校僱员的陈小姐,这位

    陈文娟一直没升任为正式职员,虽然杜立能早就不跑训练处了,可是人家却经常

    从窗内偷瞧着他,偶尔甚至还会跑到足球场去给他送饮料和小点心,就算一再告

    诉这位小可爱以后别再费事了,但千篇一律的回答就是刚好每次都买太多了

    吃不完。

    关于这位阿娟杜立能其实所知有限,在保守的黑框眼镜下面似乎有对灵巧的

    棕色眼眸,脸蛋倾向于清秀而亲切的感觉,由于未曾正式端详过她的长相,所以

    是美是丑也说不上来,儘管不是个长腿妹,但中规中距的服饰下倒也是凹凸有致

    、并不含煳,若要讲有何叫人注目的地方,肯定就是那张总是看起来像在微笑的

    小嘴,略为噘起的双唇显得有些淘气和随时都宛如在撒娇一般,叫人打从心底会

    捨不得去责备这样的小女人,除此之外,大约就是一连串的问号了。

    那天刚练完假想赛,杜立能和几个队友在校门外的冰店喝饮料,忽然发现阿

    娟在店门外走来走去,一副徘徊不前的模样,尤其是两人眼光相接之际,那种欲

    言又止的表情是再清楚不过,即使不确定是否为自己而来,他还是决定走出去问

    个究竟:「陈小姐,有事吗?怎么不进店裡却一直在骑楼下晃?」

    看得出来阿娟相当惊喜,但个性较为矜持的她还是低着头小声应道:「真不

    好意思,打扰你了,杜立能,要不是真的万不得已,我也不敢这么冒失……但是

    我确实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所以……。」

    「所以怎么样?」

    瞧着阿娟那种吞吞吐吐、有口难言的神态,杜立能乾脆一把将她拉到柱子旁

    边说道:「趁着现在旁边都没人,妳就坦白讲吧!妳又不是不晓得我的个性,这

    样语焉不详的想憋死我啊?不管是什么事都直接说没关係。」

    受到鼓舞的阿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垂着眼帘应道:「谢谢你没把我赶

    走;因为我实在很需要你的帮忙,事情是这样的,我姊姊和姊夫是在旧镇开小吃

    店的,本来生意还差强人意,勉强可以餬口,但最近他们那边有个帮派要去收保

    护费、而且一个月就要一万元,我姊夫因为付不起前天已经被砸店,对方还放话

    说若是今晚八点以前敢不交钱,他们就要到家裡把我姊抓去抵债,他们这样无法

    无天,可是警察却说没有证据和那些人的身份资料报桉也碍难受理,因此我姊和

    我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到要拜託你……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姊夫又是

    个老实人,根本没有社会关係可以求助,所以……。」

    没待阿娟再讲下去,杜立能便伸手制止她说:「我明白了,这些地痞流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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