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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侣情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飘柔01
随后午时之刻,张辰逸,胡薇夫妇,张辰曦,花亦荷夫妇双双赶来,许久未见自是格外亲热。不多时,张青舒,南宫秀云夫妇,张辰善,成业,金刚,竹生皆一路赶来。张少英从未像今日这麽高兴,班嫂一行倒是前后忙得不得了方弄好几桌茶羹,供一行人吃喝。一众人长途赶路,虽有千言万语,稍稍吃喝便都歇息去了。晚间众人稍稍歇息后,方聚在一起把茶言欢。成业与金刚,竹生三人便以礼请大哥张少英为他们正名,剩下的八个人中便只有他三人不曾正名了。张少英当下回帐摆案焚香,以成业张辰业,金刚张辰刚,竹生张辰生为三人正名。众人皆为奔丧而来,自然想起了狐山那些逝去的伙伴。
张辰逸,张辰曦,张青舒皆成家立业,已稳重许多。张辰善,张辰业一众经书识教后性子大改,均知轻重。大家都懂事了,亲情虽在,却似乎都有距离了,此刻张少英虽有几分欣喜,亦有几分惆怅。夜深之后女眷大多数去歇息了,唯独张辰逸一众不愿去睡,自是有话说。柳燕也知趣的离开了,留下他们兄弟八人互诉心肠。八人围在篝火旁默然无声,忽然张辰逸一起身,众人跟着起身向大哥行晚辈礼。这一刻张少英没有以往关心的起身,只是让众人继续坐下。此时兄弟中最小的张辰善走到张少英身畔坐下,小心翼翼问道:“大哥哥,你还不去寻霜嫂嫂吗?好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说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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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英微微苦笑道:“她一生踏足十万余里,她不与纵横派接触的时候,你就是掘地三尺也难寻。”兄长虽在解释,言语中却是深深的无奈,众人身处其中自能明白一二。张少英看向张青舒,叹道:“青舒,这一众人里面,你恐怕是最没有烦恼的。”张青舒叹道:“取这麽一个名门闺秀,经世大家,我这一塌糊涂的学问真是糟蹋了。”张少英问道:“他们对你不好?”张青舒摇头道:“那倒不是。阿秀待我极好,只是强势了些。”张少英倏而看向,张辰逸,张辰曦,二人居然同时叹了口气。张少英不解道:“这又是怎的?”张辰逸道:“乞丐便是乞丐,换了一身衣服还是乞丐,不管你怎麽努力,与她们总差那麽一截。”张少英闻言苦笑道:“人心各异,冷暖自知,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们。”张辰逸道:“我们这个身份挂在这里倒也没人敢对我们不好。只是我们自知得像大哥你一样奋发自图,有了这样的便利便不该辜负。”张少英赞许点点头,说道:“奔丧结束后,回仙侣山庄聚聚吧,那个家已然冷清的再无昔日之景了。”张少英没有正面回应,张辰逸便没有再问。反倒是张青舒问道:“我不懂为甚麽大家都是辰字,为何独我一人青字。”张少英笑道:“像你这样狗头军师,出谋划策,把守望风皆是好手,我一直都高看你一眼的。”张青舒苦笑道:“这个怎麽向我家娘子解释呢!”张少英叹道:“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却连你们孩子都没见过。”张青舒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这些牺牲是必然的。”张少英笑而点头,这一夜众人互诉心肠,次日众人便策马向玄天派赶去。
此时的玄天派上下皆白幡戴孝,这是玄天派开派以来第二次遇到这样的危机。派内除了一些屋舍连弟子都没伤亡几个,反倒是掌门人被刺杀。整个玄天派上下皆在震惊,愤怒当中,上下皆憋着一口气,此仇不报不共戴天。提前得知了张少英一行回来奔丧,玄天派并未做过大的迎接阵仗。毕竟他们的背后是纵横派,纵横派招牌太响,靠的太近易惹祸,故而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玄天马场,由谢陵谷,林子通等接待,众人方再上凤凰顶玄门殿吊唁了玄天派掌门韩白灵位。此时掌门夫人白氏由于悲伤过重已不能下床,整个玄天派上下是常峰,关俊几个指挥弟子在支撑。由于不想离丈夫太远,白羽彤只是待在偏殿中。众人没有进去,柳燕与孟依仙,云馨进去了,折腾到天黑方才牵着白羽彤来见众人。
白羽彤出来见得张少英,唤了一声姐夫。白羽彤都要年长张少英一两岁,张少英听在耳中甚觉不适,作为妻子的姊妹,张少英内心深处是有一丝愧疚的,今日结果是玄天派壮大的必经之路,否则短时间内玄天派将青黄不接,一盘散沙。瞧得张少英并无多大变化,柳燕冷不丁的打个寒颤,她自己的枕边人,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丈夫自始至终都未曾用横网调查,一路上恬淡不问,必是心中已有答案。
柳燕颤声问道:“你一早便知道?”人前妻子如此相问已是失控之状,张少英缓缓摇头,向白羽彤说道:“能够潜伏马场内,除了断崖便只有内奸,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白羽彤难起心绪,疲惫说道:“还请姐夫执掌公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着实应付不过来。”张少英看向常峰,关俊,当下立个叉手,说道:“二位师兄,还请将所有的指挥,副指挥,都指挥,都虞尽数请到玄门殿来。”丈夫一言一句,这一刻柳燕终于确认了,这一切自始至终他都知晓,这一刻柳燕只感几日来的欢聚此刻突然变得这般陌生。内心深处柳燕亦是深深的自嘲,昔年她和阿姐无不盼望丈夫能这般顶天立地,今日真到了这个境地她反而是深深惆怅。她四姐妹一生两小无猜,这下若有隔阂,那种情景她不敢想象。





仙侣情侠传 指点江山(13)
常峰与关俊已是玄天派为数不多的两个指挥弟子了,韩白生前虽不遗余力扩张玄天派,但多数人刚刚入门,达不到常峰与关俊这种地步。等待间隙,杨宗与偷神王只感张少英似乎知晓一切而胸有成竹。他二人没有问, 这时候任何的询问都是愚蠢的,但看张少英如何做便可。钟声过后,小半个时辰,玄天派的各行弟子皆赶来玄门殿。此刻白羽彤正座居中,张少英一行则站在殿侧小院行道内。此刻的张少英静静站在殿柱旁看向院中的假山石,看的竟那般的入神。这一刻柳燕只感深深的失落,即使与丈夫圆房后,除了那熟悉的床第之乐她与丈夫再无昔日的亲密无间,随意自然,丈夫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不在身畔。
玄门殿内,玄天派诸众汇集,也不过百十人。这其中以常峰,关俊为首的外来户与谢陵谷,林子通为首的关门弟子派系是玄天派最突出的派系。常峰,关俊已入门多年且早已融入玄天派,出生入死,与吐蕃人,党项人的多数恶仗皆是他们打下来的。反倒是谢陵谷与林子通一行,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精于算计,外出戍边虽有胜仗,却不得待见,与周围各堡寨部落关系并不太好。许多人均知晓玄天派的女婿来了,虽然他已被逐出纵横派, 但玄天派上下对张少英在中原的事迹却多有耳闻。眼见得白羽彤一身丧服,神色疲惫,谢陵谷与林子通缓步上前,向白羽彤右凶拜却默然无言。白羽彤扫视躺下诸众,她忽然发觉此刻玄天派竟是如此陌生。白羽彤缓缓说道:“玄天派遭此劫难乃上天不公,我虽不情愿,但玄天派不可一日无主,今日便请大家议议。”
白羽彤一言竟出便不再发问,下面一众人皆感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常峰立时说道:“玄天派并非家族门派,掌门夫人乃玄天派二师姐,掌门人当仁不让。江湖门派,更新换代之刻最忌争权夺利,内讧之下便有倾覆之祸。掌门夫人竟建在便不需他议。”谢陵谷上前说道:“我也是二师兄,便坐不得?”常峰叹道:“玄天派需要镇山之器,有掌门夫人在便有大师姐在。以你跟大师姐的关系,你觉得她会如何对你。”柳燕与韩白一个是大师姐,一个是大师兄,昔年的玄天派涵养阴阳二气时,这两人是最有可能成亲契合,故而谢陵谷从小便对柳燕颇为冷淡,虽相熟却不相近,他自小便不喜别人的强迫。谢陵谷冷声道:“她已经嫁出去了,玄天派已不是她的家了。”常峰道:“话虽如此,但你同样无法支撑起玄天派的这一边天。西边归义军,甘州回鹘,六谷部,北边党项人的甘肃军卫,以及西平府,你能几许?”常峰此言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其性格狂傲,不善于结交。这戳痛了谢陵谷的痛处,他一直觉得自己比韩白更能胜任大师兄这个排名,无奈自己入门较韩白迟了三日而已。当前玄天派的困局便是青黄不接,丝路边贸断截,边塞贫瘠之地,党项人,甘州回鹘,归义军不时抢劫商贸队伍,整个丝路一片混乱。兰州平原虽狭隘,却是丝路上重要的枢纽,这些困局皆是眼下需解决的。在利益之间只有无利不起早,人情世故也不过虚伪的表象,谢陵谷自认以玄天派的名头,要解决这些并不难。
且谢陵谷生性高傲,他一说了自己目的便不愿多言,同时他也很清楚,张少英夫妇的不远千里奔丧,绝不会这般简单,反而是林子通不忿道:“二师兄,这些年镇山守势,虽说缺了些战功,但为玄天派一脉已绰绰有余。二师姐,我们并非故意针对你,而是真正为了玄天派的将来。”白羽彤没有回应,四师兄关风说道:“韩白师兄尸骨未寒,诸位便在此互诉心怀。玄天派虽偏居西北却也非没得教化。掌门夫人竟在亦未让贤,三师兄一句二师姐怕也太无礼。”关风并未直接说明,林子通一想却也是,但想起孟依仙与偷神王正在玄天派,他没由来的情绪骤起,不回话也不愿致歉。整个玄天派中,谢陵谷与林子通皆失去至爱,故而二人一向亲近,谢陵谷只得开口,向白羽彤说道:“今日若只是提议,个抒观点即可,何须这般唇枪舌剑。”白羽彤应道:“我即开口便有所为。今日便要选出玄天派掌门人,当前自是常峰与谢师兄为人选。”常峰本想阻止,他并无争掌门人之心,但关俊碰了他一下,只得作罢。
这一场汇聚只是那麽短短的几句话,一出玄门殿众人便议论纷纷。谢陵谷让林子通请了常峰,关俊,二人眺望于山下的丘陵黄土。常峰不愿与谢陵谷多待,他这种外来人,羌族人的身份,虽说玄天派并无歧视,但做掌门人则不妥,玄天派终究是汉人主事,轮不到他一个羌族人话事。谢陵谷虽高傲,却也知内讧之害,故而他与常峰这些人,虽有针对,但不妨碍玄天派团结一致,至少表面如此。见常峰不说话,谢陵谷问道:“你知道?”常峰摇头道:“不管我们如何克制,玄天派必然要一个镇山拓土的掌门人,否则一代不如一代,玄天派恐撑不过一百年。”谢陵谷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能?”常峰道:“非是不能,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玄天派如今年年吃紧,丝路断绝朝廷便改海陆通贸,玄天派的价值便小了许多,若非靠着当年诸宗送的那些彩礼嫁妆,玄天派恐已经垮了。你有理想抱负,但你如何支撑起玄天派这一大片家业?”谢陵谷不为所动,继续问道:“然后呢?”常峰道:“韩师兄遇袭,若非有内应断不会如此仓促而成。希望不是你我。”谢陵谷哼哼一声冷笑,说道:“清者自清,我会揪出凶手。”常峰道:“不出意外,这便是你我的考题了。”谢陵谷没有多言,自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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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谢陵谷背影,关俊向常峰说道:“玄天派交到他手里可能会旱花一现,绝不会长久。”常峰笑道:“背后议论二师兄不好吧?”关俊尴尬问道:“你真要去寻凶手?”常峰却道:“历代历派凡起争心必血流成河。你我一生皆投入玄天派,早已视此为家,谁敢仇谋玄天派必清理门户。”关俊不解道:“你有头绪?”常峰微微一笑,看向关俊说道:“你这种人看似洒脱,傻里傻气,心里却甚麽都知道。但愿你别在我背后捅刀子。”关俊虽愈近四十,依旧是一副老顽童心态,只是伸舌伴个鬼脸。
这时,白羽彤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偏殿小院见张少英。看到柳燕,白羽彤难得展出一丝笑容,二女相望之际,柳燕上前轻轻握住白羽彤双手。张少英转身看向二女只是微微欠身示意,算起来他还算是长辈。张少英问道:“师伯他们的密洞还在用吗?”白羽彤哑声应道:“已闲置很久了。”张少英道:“最幽静之处也最容易有秘密,敢请韩夫人一一备齐。”张少英言语间带有三分建议,四分命令,三分恳求,一分恭敬,一字一句皆是那般深邃。白羽彤缓缓点头,转身去让人准备。柳燕便静静的看着丈夫的背影。身畔的月仙,风神,夜虚,班嫂俱静静站在一旁,显然丈夫经常这样。柳燕此刻身心皆感委屈,他知道丈夫也许不会介意,但她很不喜欢这种被冷落的感觉。换做以前丈夫巴不得天天跟自己腻在一起,每日回来便能放下身心睡个安稳觉。那个搂着自己无话不说,肤浅无知的丈夫一去不复返了。
半个时辰后白羽彤遣人来报,已经收拾干净。张少英终于转身拉住柳燕的右手缓步向玄门殿走去。玄门殿的偏室中原本便是玄天派历代掌门人的居所。是个小院子,布置的颇为精致,皆按照中原的样式。院中的巨大假山石下便建有一座巨大的密室,这个秘密一向是掌门人方知晓的,但纵横派早已查清这些。凝香今日轮休也被张少英叫来了。密室中只有白羽彤,柳燕,张少英,月仙,凝香入内。这处密室当年花费了不少气力,接水脉,通风引光,加上自身的油槽,密室内六丈见方,里面俱是玄天派的金库和秘密卷宗。
室内,张少英看向凝香,说道:“窈楚已经没了。”凝香点头,黯然应道:“我知晓。”张少英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专用婢子,不更戍,不换主。此举违反纵横派门规,则你今日若点头,今后你便无法再回归纵横派名册。但封册之后你依旧享有正常封册弟子的一切。”凝香没有犹豫,应道:“这没甚麽。”张少英点头道:“备纸点墨,我要画东西。”说罢,张少英看向妻子,温声说道:“我时间会比较久,你俩若待不住可出去散散心什么的。”柳燕缓缓点头,并未回应。但见丈夫提笔便在纸上点墨描绘,虽只是匆匆几笔,柳燕便知丈夫在画图。同为大幕司副使的柳燕当然知晓,情报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地图,为此纵横派有着最全面的山川地理,丈夫只是在刻画兰州附近的山川人事。这是一套极为复杂,废脑吃力的行当,亦是身为大幕司副使的必修课。柳燕也是学了很久方学会,一个人作图会很累,且需大量的时间。柳燕没有及时留习,即使面对自小长大的兰州驻地她也无法短时间内如此详细的临摹出来。当下柳燕示意了白羽彤一眼,理图绘地便能掌握兰州方圆,白羽彤若想接掌玄天派,这门手艺将获益匪浅。




仙侣情侠传 指点江山(14)
当下白羽彤与柳燕在一旁细细观摩,张少英每画出一张窈楚便排在地上。此刻窈楚有些眼泪婆裟,相对于女主人她更喜欢呆在男主人身畔。女主人虽不至于苛责,但女主人在纵横派的声威太大,她一直都小心翼翼, 如履薄冰。男主人今日所言,不论是侍从军还是婢子,能寻得一个好主子方是归宿,今日男主人给了她这个归宿。此刻的张少英没有像平日那般去劝慰,他需全神贯注的做图。地图上会标明当地各种矿产珍奇以及州县人丁,全面详细的掌握便能挑动整个棋盘的活气,进而凝聚成势。白羽彤此刻瞧在眼里除了震惊依旧是震惊, 她当然知晓这意味着甚麽。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张少英终于完成了兰州的理图绘地,他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地图上转身看向妻子,先是深深大礼,而后起身说道:“天下世间,纵横当道。这只是一份考卷,而我是学生,玄天派便是炉鼎。阿燕,你我之间没有灵霜便不再完美,至少人前如此。”柳燕刹那间心中一酸,她当然懂,只是她不愿变成阿姐那样的女王,她只想做一个贤淑的好妻子,好妹妹。丈夫自然懂,只是纵横派人面前他夫妻二人不可太亲密,也许大幕司会压制舆论,但大幕司无法控制纵横派上下弟子的愤慨之心。
白羽彤细细凝视地上的地图,玄天派靠汇集各部落难平民敛聚玉琼山, 东西南三面皆是平原, 而黄河将兰州平原一分为二,羌族人控制黄河北边的一小部分,兰州知府则控制黄河南面,故而玄天派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但从地图上她惊奇的发现,今日的玄天派看似强大,但周边形势一片颓势。吐蕃人,归义军曹宗寿,甘州回鹘可汗中顺保德,凉州六谷部厮铎督,北边尚有党项人的甘肃军司卫,以及远一点的西平府,也就是李继迁占有的宋土灵州。说来说去,各方争夺的目光皆在兰州平原这一条丝绸之路上。
白羽彤瞧得认真,张少英却打断了她,指着图上说道:“这其中无论是归义军还是回鹘,乃至于六谷部,以及咱们兰州最大敌人只有党项人。如今的朝廷比较有意思, 习惯了中原的锦绣山河, 这西北蛮荒之地可控可不控, 方造就兰州今日的局面。兰州知府又如何, 区区一千不到的番部人马,外加上为数不多的亲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千五百众尚需自给自足,还得上赋朝廷,这样的地域局面,注定玄天派任重而道远。”
白羽彤深吸一口叹道:“如今的玄天派在册三千六百人,封册一千六百人,家眷两万二千众,看似庞大,但失去了丝绸之路的庇护,这巨大的人力便是累赘。”张少英应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玄天派只有自给自足这一条路,你一个女流撑不起这个门面。”白羽彤叹道:“竟无法光大,便只有死而后已。”张少英微微一笑,应道:“掌一方者闇其神,领一军者呈其志。没有凌视山河的气魄,便无法领略江山本义,强撑下去会很累。”白羽彤听罢,神色黯然,应道:“自接掌玄天派以来我又何尝不知。”一旁的柳燕瞧得二妹如此黯然虽有心安慰却也忍住了,她已看得懂人性,用得了手段,这时候她最好不要打断丈夫。
张少英说道:“这世道无非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虫。在归义军,回鹘,六谷,兰州这条线上,共同的敌人是北边党项人,西边吐蕃人,这些人无谓教化,以掠夺为本质。归义军与回鹘内讧不断,回鹘面对三面伺机已是捉襟见肘,六谷部频频受袭自保已是极限。唯有咱们兰州挂的大宋旗号,尚能自保的同时尚能屯田置地,以给自足。”白羽彤道:“这些先夫生前亦深受其扰。兰州局势反复,粮食匮乏且周边强敌肆虐。朝廷的堡寨制度尚在秦州之地,皆不愿与党项人大打出手。”想起亡夫,白羽彤不由心神俱碎,一时潸然泪下。张少英依旧说道:“丝绸之路几欲断绝,暂不可用。屯田虽可用,但局势反复,兰州甚至几度失守。侠隐山庄只是党项人的打手,那些羌族骑兵才是玄天派真正面对的敌人。”白羽彤悲切中,喃喃说道:“我不接这个烂摊子,又有谁能救得了玄天派!这潇湘书院好不易扶起来的汉人天下便毁于一旦了。”张少英道:“阿燕身兼纵横派大幕司副使,职责所在不能给玄天派任何的援助,我虽已被逐出师门却不可动用纵横派的力量徇私,玄天派唯一留下的便是这玉琼山易守难攻之地。”白羽彤缓缓点头,她已懂了许多,缓缓向张少英谢礼,自顾安排去了。瞧得二妹离去的背影柳燕只感人事变迁,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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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彤这一晚都没有歇息,她需要准备很多事宜,朝阳,玉隐二峰太高,不利于传讯。白羽彤当下所能依靠的便是常峰关俊这一群人,他们皆带艺投的山门,这些年兢兢业业已成为玄天派的实干支柱,先夫韩白生前也很器重这些人。密室中的地图将是玄天派今后的命脉,这些事必得常峰亲自驻守。至于关俊将成为她执行军令的掌旗官。而协作这些事必得谢陵谷,林子通来执行,如今的玄天派虽无天地两宗的分别,但建制依旧是那时的建制。
次日清晨,玄天派再次敲响了警钟,汇集玄天派诸将官,白羽彤执掌门大印在朝阳玉隐峰下的小祁楼会面诸众。随着大师姐的回归,以及纵横派的招牌,玄天派诸众均明白,掌门夫人的靠山来了。诸众悉数入得天井内,小祁楼并不宽敞天井便是最宽阔处了。白羽彤于天井中摆了三张八仙桌。桌上皆是玄天派的卷宗。待众人入内,白羽彤方向众人说道:“玄天派遭此劫难,时至今日已在危亡之时。这桌上便是历年的账目,诸位可随意翻阅。”白羽彤这一番言语玄天派诸众皆感诧异,从小到大他们几乎从没想过此事。谢陵谷已然懂得白羽彤所为,身为玄天派弟子他很清楚玄天派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在这一点上谢陵谷是支持白羽彤的。
谢陵谷朗声说道:“白纸黑字尽在其中。如今的玄天派虽依旧位列武林盟第一贵宾席,除了昔日的强大,重要的是玄天派为国戍边,创潇湘书院传遍教化,扬我汉人造化。如今的玄天派早已千疮百孔,边疆紊乱,吐蕃人,回鹘人,羌族人来而往复争斗不休,致使丝路断绝,边贸停顿,连三倍的厚利都引不来中原的商贾。西北本就贫荒,玄天派虽人多势众,如今除了自足,便是连山外的兰州平原,乃至于整个河西走廊都踏足不得。朝廷的戍边之策这几年一直在向南方后延,兰州随时会变成一座孤城。”谢陵谷说到这些亦是气血翻涌,正是因为知晓这些他才要争这个掌门人之位。白羽彤亦深以为是,应道:“玄天派掌门人之位此时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带领玄天派走出困境。”众人混没想到一夜之间谢陵谷与白羽彤能众口一致,深处边陲见惯了吐蕃人,羌族人的自相残杀,玄天派上上下皆知太平的不易,和气方能团结。井建然便是羌族人出身,熟读书籍的他早已蜕变成了泱泱学子,井建然说道:“咱们玄天派能屹立至今凭的是三分天险,三分团结,另有两分的朝廷,两分的武林盟。见惯了那些蛮人的野蛮,玄天派该如何做,二师姐吩咐便是。这掌门人之位,必得众望所归方能服众。”白羽彤亦是暗暗称奇,姐夫教的法子真是奇妙,不用劝说,只凭一口血气便能激发所有人的斗志,团结精神。
白羽彤忍不住感叹道:“这一刻我很欣慰,潇湘书院这些年的教化不虚。咱们就是要团结一致,方能在这乱局中生存。韩掌门受何人所害,玄天派会查。但今日玄天派所要面对的是今后的路如何走,此乃玄天派的命运之路。”白羽彤此言令刚刚聚起的士气瞬间冷清了许多,西北边荒之地虽常常攻伐,但部族意识严重,玄天派即使有心也无法吸纳更多的人员,这是影响玄天派发扬壮大的最大障碍。兰州平原上的那些边民虽然散落,但有田地和牲畜,那是兰州最重要的粮食来源,无论是羌族人还是吐蕃人他们只会争取当地政权而不轻易去毁坏这些,故而那些边民更别不会轻易入玄天派,他们习惯不了玄天派的这种约束。
谢陵谷明显感觉到了白羽彤的变化,她的声音已由一日前的颓靡便得逐渐的自信,她已经掌控了局势,这一刻的谢陵谷只感深深的震撼。谢陵谷问道:“你有何高见?”白羽彤道:“玄天派自立派以来便受朝廷圣恩,方得以繁衍至今。玄天派即靠朝廷亦靠武林盟,位置一直都特殊,也注定了玄天派脚踏双边的生存之路。西北虽贫寒,但咱们身后的马衔山便是最佳的马场,咱们的马场不仅要向外扩张。同时耕地,牛,羊,亦要向山外扩张,并以此为后卫,吸引更多的人来此定居。同时玄天派将要立族军骑兵定边五百,宋汉五百,以正玄天派汉人之名。”白羽彤一口气说出了几条边策,全无商量余地。说的虽美好,但要执行起来却不易,谢陵谷开始的期望已变成失望。谢陵谷冷然问道:“这一切不仅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的钱财,玄天派有这样的能力吗?”白羽彤道:“此事我自能办到,诸位只需想清楚玄天派还需那些边策和用度一并报上来,这是玄天派唯一的机会。”谢陵谷本想问,但竟了解白羽彤知她非信口开河之人,再想想柳燕,也许这一切便不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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